大风秦楚-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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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力反对的,只因要格守心志,她不说话,尤其是依梅庭叛逃后,更是一言不发。但在与虞姬单独相对时,她才会劝虞姬劝劝项羽。开始虞姬还言与项羽,可项羽只要一听是季姬的主意,没有一句是听的。反而拧着来,并且责骂虞姬不懂事理。一而再,再而三,虞姬就不再言与项羽听了。但每次事后,常常为季姬所言中,到了这种时候,项羽更是恼火、愤怒,更不听。他只相信自己的手中剑,相信天姿纵武,相信自己。相信不管遇到了怎样的危机,不管形势怎样的不利,只要他一出现,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战场上的势态也就会立即改变。他不想行那不武奸诈之举,他认为那样做有损他的人格,因此他更不听季姬的话,反而形同水火。如果按照季姬的脾气,早就离他而去,只是又实在怜惜虞姬,怜惜这个对自己情义有加的结义姐姐,才一直呆在楚营。今天,她又遇到这样不尴不尬的一幕,季布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考虑她心中的感受。她阻止不了他的箭,她枉自是虞姬的妹妹,在楚营中她什么都不是。她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也知道季布是不可能来听从她的,却接受不了。冷萍飘认识她,对她有话说,可她救不了她。而项羽还想要惩罚她。
季姬这时,也真恨不得杀他几个人。
“这是何人?”虞姬抱着季姬,心中也有些内疚,她知道季姬伤心。
“应该是一代剑侠冷萍飘。”
“冷萍飘!”虞姬叫了起来,冷萍飘乃她平素敬仰之人。但是,今天虞姬却不甚愉快,不仅是冷萍飘放跑了刘邦,而且还伤了她的兄长。
“这样一代名士,你就不感到惋惜……?”季姬正在恼怒之中。
“可她伤了兄长。”
“但她有话要对我说?”
“哪又怎样?”
“你没听见她最后说的话吗?”
“她说什么?”
“她说洗心玉是我亲姐姐。”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真奇怪,洗心玉是我亲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洗心玉是我亲姐姐,这怎么可能?怎么地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呀,这里面总有原因?总不会无缘无故,也就是说,只有她知道,洗心玉是你姐姐。那就是说,洗心玉或许就是你的亲姐姐了,她不是长得象你母亲吗?那么,我问你,你母亲是否还有一个女儿?”
“有哇,不是阿母对你说了,她早已死了。”
“这就奇了,难道人死了还会复生?”
“我也疑呀,这真是一句不知头里的话,叫人作摸不透,全让这该死的季布……”
“这不能怪季将军,只是人已去了,你就不要怨恨……”
“哦,对了,我记起了,洗心玉对我说过:冷萍飘是她的姨。那冷萍飘说的话当然可信!”
“会不会是陈平使的离间计?”
“你以为剑士都那么卑鄙吗?我又是离间得了的,再说,我又没降楚。”
这一说,倒让虞姬不得主意。
正是仓庚这一着,救了刘邦的命。刘邦逃回城中,垒壁坚守。樊哙带了陈庄来见他,才知是一代女侠冷萍飘仓庚,遂感戴不已。命萧何张良记住,待天下平定之后,仔细察访冷萍飘和玄月的亲人或后人,重赏之。以示不忘。
虞姬和季姬将仓庚和玄月的尸体载回营中。这时,项羽已回,他回到营帐中,一见仓庚和玄月的尸体,大怒。拔出剑来,欲行屠戮。
季姬极力阻止:“总算是一代名侠,怎能遭此凌辱!”
“名侠,名侠,都是这一帮名侠,坏我大事!”
“你若有所收敛,何至于此?”
“你在指责我吗?”
“事实就是如此,何必给人这样一个印象,寒了人心。”
“你们两个就不能少吵两句!”虞姬忙上前来制止。
“可你也看看,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杀了她!”
“杀啊,用不着你杀,迟早都是要死的。”
“你在咒我?”
“用得着我来咒你?你自己明白!”
“季姬!”虞姬叫道,“你越说越糊涂了!”
“姐姐,良言苦口,忠言逆耳。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一意孤行,你就不为他担心?我虽不降楚,可也不忍心看着你为他殉葬……”
“季姬,你今天真是要气死为姐的了!”虞姬见劝说不住季姬,真有点生了气。在季姬和项羽之间,她实在是有点偏袒项羽。
“我并不想顶撞他,只是要求他,对于已死之人,是否可以放尊重些?再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可以饶恕的吗?”
季姬的这一要求并不过分,虞姬想想也是,遂拉了拉项羽,说:“刘季跑了,又不能怪她,大王就看在贱妾的份上。再说——”虞姬突然想起,项羽平素很景仰冷萍飘,常说无缘得一见。她便说,“大王,你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吧?她就是大王平素所说的冷萍飘啊!”
“冷萍飘?”项羽吃了一惊,但马上接着便说,“那就更得碎尸万段!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乱了本性?”
“你若以礼待天下,他们又何至于都会来反对你?”季姬又刺了一句。
“是啊,大王,不如厚葬之,也是一分人心。”
项羽虽然和季姬形同水火,凭心而论,还是非常敬重季姬的。这些话如果不是出于季姬之口,他岂能容忍。再说,虞姬的每一次规劝,他都知道来自季姬,虽不接受,也知是良言。但他在气势上压不倒季姬,所以在她面前,越显桀骜不驯。且不说如今的形势,他已感到捉襟见肘,难以控制。每想到此,也颇焦虑。只是他下不了台,于是拂袖而去,丢下一句:“我不管!”
得了这句话,季姬和虞姬遂将仓庚和玄月厚葬了。可叹一代剑女,竟死于此,实属堪怜。故有玄鹤子方巾的那首《艾兰引》以证之:
剑气出艾兰,此女最堪哀。剑走偏锋不为改,只因胸中块垒。
独自飘泊,砥砺清浊。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剑定天山。
又有《剑气吟》叹玄月:
莫待吴钩平,乱云入玄冥。一片明月心,堪照碧雪引。
这时,刘邦正为韩信和彭越不来会战商议于张良。张良对曰:“《太公兵法》云:‘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兵法又云,‘为者则已,有者则士……,彼为诸侯,己为天子’。‘差德行,审权变’,使人主‘能御将统众’,为己所用。现在,楚兵虽破,韩信和彭越未得加封,臣以为,必是心生艾怨。大王若是能以自陈以东至海,分与韩信;睢城以北至谷城,分与彭越,二人必来。则楚必败。”刘邦正是听从了张良的这一战略性的主张,立即分派使者前往齐梁,加以分封。这样,韩信彭越皆举兵前来,韩信率大军自齐南下;彭越率军至栗县;西楚大司马周殷归汉,从舒县至六县;淮南王英布自合肥起兵入阴陵;将军刘贾、龙应奎自寿春渡淮至下蔡。项羽闻报,急从襄邑、固陵退兵。汉王刘邦乘势掩杀,诸侯兵纷至。此时,楚军兵寡粮绝,只得且战且退,至高祖五年十月,退至谯县。
二、只为姐妹情
二、只为姐妹情
项羽率领着他的十几万大军退至谯县。
此时刘贾、龙应奎率领他们的汉军已渡过淮水,攻克汝阴,进军新阳。周殷附汉后,自舒县起兵,在六县经过浴血搏杀,攻克六县。这一战汉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周殷一怒之下,下令屠城。然后率军渡淮水,亦进兵汝阴。淮南王英布率淮南兵,从合肥出发,经阴陵,兵至濠上。齐王韩信兵发薛郡,前锋直指彭城。彭越自栗县南下,打算与一直尾追项羽十几万大军的汉王刘邦亲率的军队汇合,一起来攻谯县。一时间,东西南北,皆是直指楚军的诸侯军。到处是谯鼓金铎,到处是急驰的戎车和辎重,到处是营寨和旌旗,人喧马嘶,到处是升起的烽烟和流离失所的难民。时至严冬,彤云密布,地面上迸溅着坚硬的冰凌和滚动着车轮。
谯县开阔的平野上,项羽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和数十万将士,正整齐地列队在城池下,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统帅项羽的检阅。凛烈的寒风裹着雪花,从那暗重低黑的天空刮来,掀动着战旗和战袍,寒冷几乎要将他们冻僵了。但将士们都精神饱满,整理过装束的屹立着,等待着自己的统帅。他们的脸被风刮得生痛,但他们的心却怀着渴望,都以怀着一种能见到自己统帅的心情而激动着。虽然他们多少也明白自己军队的困境,但他们相信,只要有项王在,他们就一定能挽回危局。自从江东起兵,他们在项王的率领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激战七十余次,没有一次不获胜的。他们是常胜之军,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败,这就养成了他们睥睨群雄,傲视王侯的英雄气概。今天这种小挫折,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现在,他们就要接受他们统帅的检阅,这是不寻常的。他们从中感受到了大王的决心和豪迈,这燃起了他们寻求一搏的信心和勇气。
钟离将军和季布将军骑在马上,他们在说着什么。跨下的马甩动着鬃毛马尾,在不停地倒腾着蹄子。他们不停地看向这一片黑压压的军队,这军队分列成一个个方阵,钟离昧须发修整整齐。现在,他转过马来,再一次来到阵前,严厉地扫视着军队,似在检视着什么。所有的军卒都面向着他,注视着他,使他肃然。一瞬间,他都有了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传令兵在往来奔驰,令旗在挥动。整支军队在一种意志控制下,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被一个思想支配着,因而显得特别肃杀,特别悲壮。
左司马赵克爽的军阵中。
一年老军卒神色严峻,他身边一年青士兵,稚气未脱的脸虔诚地挂着好奇,正悄悄地向这年老的军卒发问:
“你见过大王吗?”
“唔,见过,也没见过。”
“什么是见过?怎么又没见过?”
“见过,是指远远地见过;说没见过,是指看不清,太远了,我哪有这种福气?”
“不知什么模样?”
“嘘,别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战车组成的方阵里,一广为一方阵。一方阵十五车,每车由卒长率领,称一卒。一卒有御者一人;车左一人为卒长,主射;车右一人,为骖乘,主刺杀。率步卒七十二人,另有后勤服务人员二十五人。这样一卒为一百人,称作一乘。但楚军一乘为一百五十人。现在车辆马匹都整理妥当了,只有少数后勤将编好的马尾解开,再重新编成辫,扎成团,这是战前必须做的。而在轻骑方阵中,那些剽悍的骑卒,尤显精神。此刻他们有些人下了马,正在将松弛的马肚带勒勒紧,并整理笼头和鞍(革詹)。
这时,钟离将军驱马走向一边,他的副将开始挥动起令旗。一声长号响起,特别凄厉,又显悠远。数万人的军阵仿佛突然被抽紧了一样,一阵轻微地骚动和催促声:“快一点,要开始了。”“站好,站好!”转而这些声音就消失了,整支队伍立即肃整起来。所有的颜面都转向北方,向着那方向望去,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整个原野一片肃静。只有风,裹着雪卷过旌旗,从无穷深的天空吹来,旌旗在有力地翻动着,发出“啪啪”的声响。旌旗下屹立的军卒感触着这风的强劲,他们的衣襟也在翻动。只是他们自己,甚至连他们的马也一动不动,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悲壮来。
北面,拥出一群人马,徐徐走近。为首一匹高大乌骓马上,坐着那铁铸一般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