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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大风秦楚-第104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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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季嬴在这样的长兄面前,无须掩饰,眼圈就红了。

“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国家的事大,懂吗?”扶苏轻轻拭去季嬴脸上的泪。

“皇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季嬴感到有些失落。她虽然贵为公主,但依然感到很孤独,只有这个大哥对自己好,使她产生依恋。

就象依梅庭一样,她看着扶苏匆匆离去的背影。

“梅庭那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许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了。”她很有些伤感,“皇兄说得对,个人的感情再大,总不能替代国家,何况梅庭也不是背叛……”,于是,她只能把对依梅庭的爱恋强行压下去。本来,她还有这位长兄关心她,可如今也走了。

“我怎么这样寂寞?”她想。

“为什么爱我的人和我所爱的人,都非得离开我不可呢?”

五、箭云横呈望夷宫

 日落的时候,天空仿佛被轻风吹过的水面一样,白色的涟漪一片一片,有些云片又慢慢地组合成一条条的箭状,横呈在望夷宫上空。

西边的落日象血一样猩红。

这天空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第二天,——望夷宫前大比的日子,是个波诘云诡的日子。

工布王剑该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据说,区冶子铸就此剑,披麻服(艹下加三‘女’),赤(勤,去力)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洒道,雷神鼓橐,蛟龙捧炉,天帝焚炭,太一下观,后其妻自投炉中。区冶子忍其悲痛,悉其技巧,造就此剑。此剑一出,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区冶子只见毫光,不见实剑,以手持之,泠泠似冰,寒彻骨髓。遂有“遍观掌股之间,谁人曾见有一剑?”之叹。随即,此剑若水银一般,从区冶子手中化去。

一切都消失了,区冶子也因殚精竭虑,“砰”地一声倒地,这就是剑出剑死。

谁相信呢?谁又能说这就是真实的工布王剑?谁又可以作证?

如今工布王剑要出世了。

望夷宫坐北朝南,位于泾水南岸的平野上,崴峨雄伟。南面是一宽阔的包基露台,高六尺,云柱雕栏。露台后是前殿,高大的廊柱、雕壁、长棂镂窗,窗牖皆着绮疏彩绫,绘有飞禽走兽或云水纹,是议政的地方。前殿通向后殿处有一拜月台。后殿规模较小,是皇上歇息的地方。后殿最北面有飞(羽军,上下)高阁似的北露台。站在北露台上,可以远眺泾水,和泾水北岸的平畴。

望夷宫露台以青砖铺就,是皇上校阅将士的地方。露台下是宽广的教场,东西、南北数百步,有宫墙环绕。正南面是一放下护城河的城门,城门一拉起,便与外界隔绝。但此城门已被改造,将登上城楼的原台阶拆了,改由从望夷宫前殿径直进入宫墙,再由宫墙进入城门楼。宫墙外又有数百步空旷地带,这自然是为了皇威不可浸染,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空旷地带之外,又有守军营塞。

龙应奎的法坛设在后殿前的拜月台上。他在那里拜祝、祭祀、用法水(口巽)之、焚符、念固剑咒语,四十九个半裸女子,侍立在这月台四周。他必须要静心致志,将剑固住,如有一步不慎,此剑则会化入黄土,那就再也不可复追了。这种剑遁是常事,十有八九起剑之人,都是这个结果。法台上有一剑架,只等取出工布王剑,便将此剑置于此剑架上。然后捧至前露台,在那里举行祭剑仪式。到时,故齐王主田悯和剑侠飘零子北门晨风将被捆在前露台东边行刑柱上,等待祭剑。前露台后的宽阔部分是皇上和众大臣观瞻祭剑、大比的地方。在那里,始皇帝将要看见工布王剑怎样出现在大秦手里,并将成为天下至器。也将看到天下剑士的搏击,以及最后最强的剑士之间的较量。然后就是最后一幕,以齐姬田悯和飘零子北门晨风之血祭剑。

祭剑就是最后的号令。到那时,露台后的鼍鼓会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望夷宫前殿中藏伏的弓弩手会拥进露台,一字排开,护住皇上和众大臣。而宫墙上的藏兵墙内,埋伏的弓弩手则一齐突出。城门被迅速拉起。北面飞(羽军,上下)高阁上的桔槔,那装着硫磺发烟之物的篮子,被点燃,迅速升向高空成为烽火,召唤着望夷宫外的军卒和兰池宫西的轻骑。他们将风驰电掣奔驰至望夷宫,将望夷宫围成铁桶一般,不让任何人逃脱。

试想一下,鼍鼓一响,万弩齐发,哪一个人逃脱得了?即使有,也想象不出,他们又怎能冲得出哪被拉起的城门?即使能,将会遭到徐延龄、黄均、单膺白的军士和轻骑的截杀。这样的计划是怎样的周密?望夷宫更显神秘,更显深不可测。

赵成曾经和夏禄文去过徐延龄、黄均的训练营地,在那里亲自目睹了他们所率军士的气势。那天,他们带着侍从,遇见依梅庭后,沿沣镐大道,前往兰池宫西黄均的训练营地。到了营地,即使是赵成、夏禄文,守卫的军卒亦要验过印符才放行。从外面看,此地并无异常,但进入二里地后,才显出一片肃杀之气。两千余军卒,配有最好的马匹、秦剑、和长戟,正在接受严格的训练。

卫尉令丞(现在是中尉)黄均和将尉单膺白迎接赵成、夏禄文,请他们登台观看。赵成从台上向下一看,只见二千余南军轻骑气势正盛。他们骑在马上,随着单膺白的号旗,不断地变幻着队形,整个操场上,一时尘土飞扬,慰为壮观。

他们演示着行进、变换,然后又进行刺杀。接着,随着单膺白挥动的号旗和鼓声,操场上的轻骑一一退出,只留下一个战斗单元——五名骑卒。

有军候从军监中,拖出一囚犯来。

“这是干什么?”赵成问。

“我想让二位见识一下真实的演练。”黄均回答。

这时,只见那囚犯来到操场中央,他当然明白这游戏的规则。到了那里,立即拔腿就朝营门外奔去。

赵成问黄均:“将军意是……?”

黄均答:“只要这贼囚跑出了营门,就饶他不死。”

“如果他真的跑出去了呢?”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跑出了这营门,那这五名军卒按律则当斩。”

“是吗?怎么?——啊,真了不起!”夏禄文恍然大悟,这是他没想到的。

这时,那囚犯朝那营门跑去,当然只是徒劳。只见那五个轻骑瞬间便到,刹时将那贼囚围在中央,五把戟同时而下,刺得是那么潇洒,刺得是那么漂亮。那个囚徒“扑”地一下倒在尘土中,鲜血撒了一地。

两个轻骑用戟把他一钩,一条血迹的将这尸体拖了出去。

“黄大人果然训练有素。”夏禄文真诚地赞叹道。

看过南军的训练,赵成和夏禄文再去望夷宫,去了解中尉中司马徐延龄(他现在是卫尉)所作的准备。他们就站在南露台上,可以说,和真实的望夷策的实战没有什么区别。

操场上,一队徒步军卒出现。这队军卒,只带弩机,他们分成三列。只见第一列走向前去,对着东面那一长排箭靶,百弩齐发,一阵密雨似的。第一列放了箭,立即后退,第二列上前,又群箭齐发。这时第一列军卒退到后列,用腿蹬开弩弦,装箭。第二列放了箭,又退到第一列后。第三列就前进到前列。这样,一列一列,发箭、后退、装箭、前进,人在动,箭不停。

赵成和夏禄文很欣赏这种气势。赵成问:“徐大人是否进行过真实的演练?”他想起了刚才在黄均营地里所见到的那一幕,就这样问徐延龄。且把在黄均营地见到的说与徐延龄听。

徐延龄听了,也感到有兴趣。只是他没有这个准备,手中没有囚犯,只得遗憾地表示做不到。不过他说:“你们是可以放心的,这北军可以随时听从朝廷的调遣,护卫皇上。”

“好,好!”赵成非常满意,满朝文武,他独对这江左桐风徐有所敬畏。

这些天来,只见望夷宫上空阴云密布,可这阴云密布的穹庐并不低沉,而是亮而高远。水鸟在望夷宫的泾水上高飞,象银白色的锡铂片,在天空中翻卷着,翻卷着,特别灿亮。假如此刻,站在泾水北岸,来看这望夷宫,则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显得清晰、细致,轮廓清楚。

这是一种奇丽的景色,它本是美,不应该和血连在一起。

但人的欲求改变了它。

这个序幕将被拉开。

望夷宫遍布陷井,兰池宫西战马咴咴而鸣,那预示着不祥的箭云在望夷宫上空横呈着,仿佛要穿透这飘动着一片透明梦幻的天空,带着心灵的悸动,慢慢地透出一片猩红来。

六、圣驾出,锋镝现

 初夏,咸阳宫在震天动地的鼙鼓声中,“哑哑”地打开了宫门。身着红色军服的缇骑从宫中走出。六骑一排,旄头斧钺,鼓车旌旗,一排一排,一方一方地进入御街。

咸阳城惊动了,人们争相拥挤着来一睹天子威仪。

御道两旁直至武胜大街,每隔数十步就有中尉府的军卒站立。他们目光坚毅,一动不动地警戒着,又有司官和军士在维持秩序,来来往往的郎中骑,匆忙地穿梭其间。

始皇帝坐在他的羽盖、金华爪、左纛、金(金乞)、方(金灭又,左,右上下)、繁缨、重毂、副牵的金根车上。此日他坐的金根车有羽盖无车(车啬),所以臣民们都可以看见始皇帝戴着通天冠,端坐在帝辇中。他那冠前十二旒随着车的颠簸而晃动,他的面容此刻略显消瘦安祥,青城公主侍立在他身后。御车后是三十六辆属车,坐着他的廷臣。这宠大的天子仪仗,从御道进入武胜大街,转向北,一直朝望夷宫而去。

今天,是天下大比的第一天,也是工布王剑起剑仪式的第一天。

这一天,对于天下百姓黔首是渴望和惊奇,是被激发的涌潮从天边奔涌至眼前的兴奋;是天下剑士、英雄豪杰能一睹圣器的莫大荣耀的日子;也是他们搏取英名、名扬天下生平难得一遇的盛典。天下剑宗属谁?谁才是当今天下第一剑?剑宗在朝?还是在野?如此种种悬念刺激着每一个人,使这人潮汹涌。

始皇帝摆驾望夷宫。

望夷宫宫墙外,挤满了人,军卒们正在把人往后推。

宫城城门已经放下,始皇帝的御驾仪仗进入。进入教场后,他下了车和他的重臣们从台阶登上露台。他站在露台上,向右望了望那空旷的教场,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然后,朝前殿走去。胡亥、李斯和赵成正在前露台后迎接他。过了前殿至后殿拜月台处,国手剑士龙应奎从法坛上走下来迎候圣驾。龙应奎披发仗剑(木剑),着青色八卦长袍,他已经过七天七夜的拜祭,将那工布王剑固住。现在他又在进行第二个六天六夜的拜祭起剑仪式,只有在这个仪式结束之后,才可以掘地起剑。所以今天是大比开始的日子。

七七四十九个半裸的妖娆女子象蛇一样地在扭动着身躯,她们象是要争脱无形的羁绊一样,被一种无形的意志控制着,进入一种无意识的妄谵之中。

始皇帝看了这场面一眼,皱了皱眉,似有疑问地用目光询问武成侯王翦和前丞相王绾,却不得要领。于是进入后殿,他要在那里休息一会,并召见一些外邦使臣。

皇帝一行人消失在露台之后,参加大比的剑士和前来观看大比的百姓黔首一拥而入,把若大的教场,挤得个水泄不通。一时间人头钻动,人声鼎沸。

上古师和至简堂的人站在教场西面一隅,哈婆婆看见她如此谦恭,很是不满,叫道:“老虔婆,前边去!”上古师只是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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