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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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赶紧道:“快请。”侍女退下,豪格匆匆入内,揖道:“儿臣叩见皇阿玛。”“豪格,什么事啊?”豪格兴奋地说:“大喜事!据北京卧底密报,袁崇焕被崇祯定为内奸、国贼,凌迟处死了,足足割了一千刀!京城正好缺粮,百姓就争购他的肉,一两银子一块。”皇太极且喜且惊,竟然沉默了。豪格诧异地问:“皇阿玛,您不是一直希望除掉袁崇焕吗,为什么不高兴?”
皇太极长叹道:“朕高兴……可朕也为袁崇焕痛心啊!”皇太极垂首步出宫去。
后花园中设一祭台,台上香烟燎绕,簇拥着一座灵牌。牌上写着:大明英魂袁崇焕。皇太极领着多尔衮、豪格、庄妃及众亲王旗主正在焚香拜祭。皇太极面色严肃,眼中含泪,手执一束香,朝灵牌深深一揖,再揖……皇太极的自言自语:“袁崇焕哪,朕从来没见过你,但对你是又恨、又敬、又惋惜。朕知道你是大明忠勇之臣,从未欺君叛国,可惜你生不逢时,被昏君所误。如果你是朕的人该多好啊!唉……袁崇焕,朕告诉你,朕取中原后,会在你的家乡为你竖碑立传,给你昭雪沉冤,让天下的满人、汉人,都知道你一生忠勇,让你的悲惨命运,成为后世之鉴。”皇太极将香束插入铜炉,一拜再拜。多尔衮等人随之揖首陪祭。
多尔衮在揖拜过程中,却不时偷窥身边庄妃的美色,他从未靠她这么近,她的容貌风采使多尔衮心醉神迷。庄妃对多尔衮的表情渐然不察,她悲哀地祭拜着袁崇焕,不时用绣帕拭一拭若有若无的泪。当她把绣帕掖回腰间时,一阵风来,将那方绣帕吹落花丛。庄妃不觉。那香帕正在多尔衮脚边,他看见了,想拾又不敢拾。当他正要壮胆替庄妃拾起来时,皇太极说话了。他急忙正容。皇太极说:“袁崇焕,你生前是朕的大敌,死后,朕视你为友。朕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皇太极祭罢离去,豪格与庄妃等人跟着。多尔衮却伫立在那方香帕前,犹豫不定的样子。
皇太一边走一边沉呤道:“豪格啊,袁崇焕之后,崇祯会让谁做主将,镇守山海关呢?”豪格语塞:“儿臣不知道。”皇太极略显不满地说:“你对自己的敌人也一无所知么?”豪格窘。庄妃赶紧笑道:“可否让臣妾猜一猜。”皇太极笑了笑:“你到说说看。”庄妃道:“山海关是大明第一关,朝廷肯定让一个重臣坐镇。臣妾想,要么是扬嗣昌,要么是洪承畴。”
皇太极点点头:“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朕替崇祯着想,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猛将吴三桂。”豪格不屑地说:“他?”皇太极督豪格一眼,说:“怎么,你看不起他?朕记得,他好像打败过你。”豪格恨恨道:“儿臣早晚会砍掉他的头!”
这时,庄妃手往腰间一抹,发现失落了香帕,她便放慢脚步,掉头回来寻找。
后花园中,多尔衮已经将那条绣帕捧在胸前,贪婪地嗅着它的气息,眼睛里充满暇想……花架后面,庄妃蓦然驻足,她吃惊地看见了多尔衮失态的举动。渐渐地,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竟然高兴地偷偷地微笑了。接着,她故意咳嗽了一声。多尔衮一惊,赶紧将那条绣帕藏进怀中,佯做无事状,踱了出来。
庄妃拦在多尔衮面前,含笑问:“皇叔,您在干什么哪?”多尔衮惶然,遮掩着:“是庄妃啊……”庄妃示意草丛,微笑:“我刚才在这掉落了一件东西,怎么不见了。”多尔衮紧张地:“什么东西?”“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一条绣帕。皇叔,您看见了吗?”多尔衮惶然,发誓般地:“没有,没有!肯定没有!”庄妃咯咯笑了,亲切地说:“皇叔啊,既然没有,说一声就行了嘛,何必口口声声的‘没有’呢?”多尔衮神色慌乱了,答不上话。庄妃上前探手一抽,便从多尔衮怀中抽出那条绣帕,抖了抖笑问:“这是什么?”多尔衮语无伦次:“庄妃……我……”
庄妃突然厉声:“我是你皇嫂,永福宫皇妃。你身为王爷,竟敢对我心怀邪念!”多尔衮吓得跪下了,连连请罪:“庄妃……皇嫂,我糊涂!我该死!……请庄妃宽恕。”“哼!皇上要是知道了,你该当何罪?”多尔衮颤声道:“皇上要是知道了,我唯有自尽谢罪。”庄妃忽然改颜,甜甜地笑了,说:“叔叔,快起来吧。叫人家看见,成何体统!”多尔衮起身:“谢庄妃娘娘。”庄妃拈弄着绣帕,故做风情:叔叔啊,你要是喜欢绣帕,赶明儿我送你几十条。这一条嘛,已经沾上嫂子的胭脂口红,不干净了,叔叔还是还给嫂子吧。啊?多尔衮颤声:“是。庄妃,求您不要把这事秉报皇上。”庄妃反问:“这事是什么事啊?我向皇上秉报什么呀?”多尔衮乞求着:“就、就是刚才这事……”庄妃媚笑着说:“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哇!叔叔历来堂堂正正,忠君守法。嫂子我敬重还来不及呐!”多尔衮明白了庄妃的意思,大喜道:“在下谢庄妃。今日之恩,在下永生不忘!”
第十八章 吴三桂陈圆圆成婚(六)
庄妃将那条绣帕扔进香炉,拨弄了几下,让它燃烧,慢声道:“叔叔,您知道袁崇焕是被谁杀死的?”多尔衮答道:“崇祯。”“不,他是被流言杀死的!”多尔衮惊悟。庄妃又说:“无论是兄弟之间还是君臣之间,一旦有了流言哪,早晚会祸起萧墙,骨肉相残,您说是不是啊?”这时那条绣帕已化为灰烬,庄妃笑着告诉多尔衮:“叔叔请看,现在什么流言都没有了。”
多尔衮注视着庄妃,敬畏交集,深深一揖:“谢庄妃娘娘!”
吴三桂府第。门前张灯结彩,到处贴着大幅的双喜。一班吹鼓手披红挂花,在府门外排开,喜乐喧天。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一身簇新打扮,踱出大门。乐班子哗拉拉起立朝他贺道:“恭喜吴老将军!”吴襄笑盈盈冲乐手们拱手:“今儿,我家公子和陈圆圆奉旨成婚,自然要来不少贵客。你们可得把场面办得热热闹闹的!回头,老夫自有重谢。”
乐班首领笑道:“遵命。”吴襄吩咐道:“都吹打起来,候着迎客!”乐班子奏起热烈的喜乐。吴襄则朝不远处的路口观望。
吴府内室。新郎倌吴三桂一身簇新打扮,满面喜色,轻轻推开内室门。陈圆圆正在临镜上妆、描眉,隐隐羞涩中,愈显出无比美貌。吴三桂看得呆住了,不禁动情道:“天哪!圆圆,你真漂亮……”“是吗?”陈圆圆冲着镜中的吴三桂说,“三桂呀,几十年以后,我也会人老珠黄的,到了那一天,你还会喜欢我吗?”吴三桂发誓:“我愿和你白头到老,生死不移!”陈圆圆高兴地笑了。稍顷,她忽然有些担心,问:“三桂,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恩准我们结婚吗?”“为了让我尽忠报国呗。”
陈圆圆轻轻喟叹:“咱俩这是把命运都押给了皇上,才换来这件婚事。”吴三桂一惊,无言地、轻轻抚摸陈圆圆肩膀,低声说:“圆圆哪,无论前面是福是祸,我们都永远在一起。”陈圆圆闭住眼,颤声说:“三桂,我再也不想回皇宫了!”吴三桂温柔地说:“不必去了。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的家。”陈圆圆幸福地重复着:“这儿是我们的家!”
吴府门外,时至近午,路口处仍是空空荡荡。迎客的乐手们已经是有气无力,懒洋洋地吹奏着喜乐。吴襄万分焦虑,不时望望天色,再望望空荡荡的路口。“老爷,老爷,事情不妙啊……”管家匆匆归来,惶然地说,“在下到扬府、洪府、宋府都打探了。扬府管家说,扬嗣昌大人偶染微恙,不能前来贺喜了。”吴襄急问:“洪承畴呢?管家道:“洪府管家说了,洪大人出门拜客了,不在家。”“那其它人呢?”管家不安地说:“其它客人听说扬嗣昌、洪承畴不来,也都纷纷以各种借口推辞……”
吴襄怒叫道:“好啊,我发出两百多份请帖,竟然一个都不来!这是要给吴家难看啊!”乐班子闻声惧惊,乐曲顿时停顿下来。吴襄愤怒地朝乐手们斥道:“发什么呆,只管奏你们的!”乐首领赶紧示意众乐手,他们急急忙忙又吹奏起喜乐。但眉眼间都已张惶失色。
管家低声说:“老爷,在下还听到许多流言。”管家看看吴襄的脸色,惦不准该不该说。“说。都说些什么?”管家更压低声音说:“那些管家私下里告诉我,说京城里的豪门贵府都传遍了,陈圆圆原本是个扬州歌妓,既卖唱又卖身。”吴襄怒道:“放屁!”管家吱吱唔唔地:“还有更难呼的哪……他们说。陈圆圆是皇上吃剩的残羹剩饭……皇上玩腻了,才赏了咱家吴将军。”
这下子,吴襄惊怒得说不话来。
吴府门院内。吴襄坐在太师椅上,一身新装的吴三桂满面怒容立于侧。吴襄悲愤地继续道:“……那些人还说呀,是你出卖了恩公袁崇焕,才换来皇上的赏赐,封官、晋爵、奉旨成婚。唉,现在,外头污言秽语满天飞呀!三桂啊,在世人眼里,你们俩一个是得志小人,一个是扬州妓女,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当然又气又恨,他们怎么可能来给你贺喜呐?”
吴三桂呆呆地站着,陷入沉思。
屋内,陈圆圆呆呆地倚门倾听。同时,她不断拭去流下眼泪。
吴襄沉重一叹:“我担心,从此后,咱们吴家将被亲朋好友、文武大臣们所不齿,陷入孤立。”吴三桂怒道:“父亲,我从小到大,坦坦荡荡,没做过一件悖逆的事!陈圆圆虽然蒙受过风尘,但那不是她的错。我和圆圆,都无愧于人,也无愧于已!”吴襄说:“我当然明白,圆圆是个好女人,你更是个好男儿。但是世道人心,如刀如剑哪。”吴三桂说:“我不怕!”吴襄重重叹了一口气:“唉……别的不说了,今天这大婚,只好委屈你们俩了。我摆了二十桌酒席,竟然没有一个贺客登门。”吴三桂垂下头,无言。
陈圆圆步出门,这时的她已经神情镇定、容貌清丽。她朝吴襄折腰礼道:“爹爹,大婚是三桂和我两人的事,本来就和世人没什么关系。他们不来贺喜,咱们岂不更清静吗?三桂和我,脚下一片净土,头上一块青天,面前又有您这位亲人。我俩就在您面前拜堂成亲,有什么不好的?”
吴三桂见陈圆圆如此识大体,喜道:“好!好!就这样。”吴襄也无奈地点点头,说:“就依你。”
吴府管家在门外冲着乐班子么喝:“听着,主子有令,关门谢客,准备拜堂成亲。各位都请到府里来喝喜酒吧!乐手们一怔,互相犹豫观望。管家笑道:“你们就是咱吴府的贵客!”乐队首领赶紧跳起来叫:“多谢大人!走啊伙计们,喝酒去。”众乐手热热闹闹地进入吴府。
管家落在最后,他将大门吱吱关闭――在门板闭拢前一瞬间,他还朝远处路口瞟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贺客前来。他失望地叹口气,这才将门板完全闭死。
第十卷
第十九章 张献忠欲称王(一)
周后正在凉亭内模仿着陈圆圆当时的手势,与小皇子朱慈炯玩“翻绳花”游戏,她张开双手,指头上撑着红绳,兴奋地催促小皇子:“翻哪,翻哪……”小皇子把细细的手指插入红绳,一翻,果然翻出另外一个花式。周后高兴的咯咯笑:“真聪明,真乖!咱们再来……”周后玩得简直比陈圆圆还开心。
王承恩领着王小巧来了。王承恩上前揖道:“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周后顾不上看他
,问:“有事吗?”王承恩示意王小巧向周后秉报。王小巧上前道:“秉娘娘,东厂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