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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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吭声了。我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上床,钻进被窝里。四周一片寂静,我仿佛能听见两颗心不平静的跳动,还能感受空气中郁结的压力在增长。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会儿,我开始反省自己。我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自我了,隐私值几个钱呢?为什么两个人不能静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呢?男人应该比女人有更大的宽容心吧!自己的老婆不疼,谁又来疼呢?我转眼又想,我并没有责怪她什么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传来一声“咚”的摔门声响,我掀起被子,“噌”地跳下床。等我开门的时候,白慧慧已经跑出了很远,她拎着个大行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行动是那么的义无返顾,感觉有种永不回头的声势。但当我追上她时,这丫头还是回头了。
“你就不能迁就着我吗?”白慧慧在我怀里,委屈的抽泣。她的身子微微的颤动着,泪水无声地滑落在我的胸口,并迅速侵入我心中最柔弱的部位。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伸手擦去她眼上的泪水。
“你要对我坦诚点儿!”
“好,没问题。”
“那你就把你电脑上的所有密码都告诉我。”
“全部吗?”
“是的,全部。”
“那好吧。”我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此时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撕下脸皮去拒绝她?偏偏要装出豁达的样子,去接受她的无理要求。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蓦地响起,在这个寂静中,那铃声显得格外的急。我快速接通了。
“喂,马可,快来吧,嘉乐的母亲……刘姨快不行了……”手机里传来胡蕊急促的声音。
“你们先救人,我马上就到。”说罢,我挂断手机,拉起白慧慧就往外冲。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出租车在影影绰绰的车流中匀速向前行驶。透过车窗的玻璃,我看见天空中浮现几颗稀疏的星星,其中有一颗出奇明亮,像是天幕中镶嵌的一颗泪珠儿。
踏进医院的时候,首先听见的是胡蕊悲恸欲绝的哭泣,而后看见的是蹲在地上的嘉乐,他失神的愣怔在那儿,眼睛的光泽全部化成了悲伤、痛苦、无奈和莫可名状。
“刘姨呢?”白慧慧问。
“她走了……我们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牛肉拉面了。”胡蕊带着哭腔说。
“牛肉拉面?牛肉拉面……”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但眼泪还是故意和我作对似的流了下来。
嘉乐咬着牙,一直没有哭。
黑暗中传来凄厉的鸟鸣,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在我的心头划过。
……
嘉乐的母亲去世不久,外面就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任何一年都要寒冷,就连外面的冬青也被冻的瑟瑟发抖。每当我穿梭于校园,饥寒交迫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
一天中午,我终于忍受不住记忆中的诱惑,大步流星地走到食堂卖拉面的窗口,我习惯性地对着窗口来一句:“阿姨,给我来碗牛肉拉面吧!”
没有反应。
我又敲了敲窗户玻璃,一会儿,从窗口露出一张陌生的男人脸,他不冷不热的问:“来点儿什么呢?”
“牛肉拉面吧!”我朝他友善的笑了笑,又补充道,“大碗,最好多放点儿肉。”
“现在早就没有拉面了,只剩下大碗面条了,要不?”
我停顿了几秒钟,兴奋的心情倏忽间化作一腔无奈的凄凉。我清醒的认识到,那个阿姨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算了,不要了。”我难过的说,然后转过身去,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汇入到人流中。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大一的小师妹刘思哲,她正在整理着她的碗筷,可能是刚刚吃过饭。我叫了她一声,她望着我愣了一下,然后向我跑过来,嘻嘻哈哈的笑着。
“师兄,又遇见你了。”刘思哲朝我挤了挤眼睛。
“是呀,可能是我们有缘分吧,你没有和梁一在一起吗?”我的目光向四周巡逡而去,没发现一个熟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哦,这样也挺好的,独来独往,无所牵挂。”
“你的眼睛怎么那样红呢?”刘思哲突然问。
“啊?没有吧……或许是刚才在网上泡的时间长了点儿。”我连忙支吾着。
“那你可以教我上网吗?”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这样简单的活儿,你还是让梁一教你吧!”我推辞说。
“不行,他太笨了。我就是要你教嘛!”刘思哲的语气中携带些撒娇的味道,一时让我手足无措,我只好勉强的点点头。
“梁一告诉我,说你租房子的地方就可以上网,是吗?”刘思哲又问。
“是的,你不会是想去那儿学习吧!”
“怎么了,你介意吗?”
“当然介意了,我那儿太乱了,到处都是臭袜子的气息。老鼠还在我的枕头下生儿育女。”
“你能忍受的话,我就可以,而且我这人天生比较好奇。”刘思哲丝毫没有被吓到。
“还是拉倒吧,你不怕误入歧途,我还怕引狼入室呢!”
“好了,师兄,我已经帮你决定了,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梁一,说你欺负我……哦——不,是非礼……”“这……”我撇了撇嘴,话到嘴边趔趄了一下,又溜了回去。
“你这就是答应了?”刘思哲笑了。
“好吧,我投降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打电话让你过去。”
“嗯。”刘思哲留给我一连串的电话号码,然后步履轻盈地从我面前晃走了。我闻了闻她身后留下的淡淡香味,感觉浑身轻轻飘飘的,像一片被风托起的云。
在路边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碗烩面,我就去了旧货市场。其实我本想在这里买一辆崭新一点儿的自行车,但因为最近租房开支过大,又临近放假,资金相对紧张,所以最终还是花了六十元买了辆破旧的自行车。我的最低标准是,能跑就行了。
我骑上自行车,“哼哼唧唧”地往租房的地点跑去。
赶到目的地以后,我发现房门已经开了一个小缝,开始我以为是被贼光顾了,但顺着门缝一瞄,里面竟然有个陌生的女孩子,她背对着门,正端坐在我的床头梳理卷曲的发梢,颇像个古代书画里浣洗的仕女。莫不是遇见鬼了?我心里犯了个嘀咕。
“请问姑娘……”我拘谨的敲了敲门,仿佛自己一下子闯入了别人的禁地。
说罢,那个仕女缓缓的转过身来,对我嫣然一笑。
“是你呀,白慧慧!”我吃了一惊,同时辨认出这张熟悉不过的老脸。原来白慧慧换了一个新发型,把本来笔直的发丝全部弄成了卷曲状,难怪造成我刚才的判断失误。不过,这种新款发型衬着白慧慧的小脸蛋,也是透着几分韵致的。
“好看么?”白慧慧兴致勃勃的凑到我跟前,等待着我的溢美之词。
“马马乎乎吧,像个人。”
“就这样敷衍我吗?我可是专门量身打造的,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要知道这可是今年的流行款式。”白慧慧撩了一把亮丽的头发,骄傲的顺时针扭转了三圈半。
“多少钱?”我问。
“不贵,才二百五!”
“什么?到底多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百五十元人民币呀!”
“这么贵?你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二百五……二百五……我感觉你就是个二百五。”我火了,徒然提高了语调。
“确实不贵呀,胡蕊做了个头,还花了三百多,我这……”白慧慧的脸色由灿烂渐转阴沉。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们女生就是爱慕虚荣,都攀比什么呢?自然点儿不好吗?干吗非要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和街头的鸡有什么区别?”
“你什么意思呢?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不就是烫了个头吗?你接受不了,说明你有典型的小农意识。懂吗?”
“我什么也不懂,我是个土包子乡巴佬,我考虑的只有一日三餐,再就是安安分分地过小日子!”
“那你不如去乡下找个村姑谈恋爱算了。”白慧慧的眼睛迅速地眨巴几下,像是有液体要流出来。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我意识到自己的语言确是有些过分了,我虽然比较喜欢钱,但却不想做金钱的奴隶。我是不是又该去哄哄她了?正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白慧慧已经跑出门去。
我犹豫了几分钟,然后跟了上去。等到达门口的时候,白慧慧已经不见影踪了。我连忙跨上自行车,使劲地向前踩去,殊不知车轮子刚旋转了几圈,就听见“砰”的一声响,车胎爆了。我气急败坏地将这“破驴”丢在一旁,然后徒步追去,可最终还是失败了。白慧慧人间蒸发似的,没影了。我只好原路择回,打算去修理我的自行车,但到那儿以后,我才发现,那辆破自行车也不见了,想必已被小人掳走了。看到这些以后,我颓然坐在了地上,无可奈何地怪笑起来。
回到屋里,整个房间也是空荡荡的。我呆呆的望着墙壁上悬挂着那只大鸟,在无聊中睡去。
我梦见我和白慧慧已经步入而立之年,白慧慧也随之苍老起来,昔日的靓丽消失殆尽。每天晚上,她都会洗去脸上一层又一层的保颜脂粉,然后她就向我发牢骚,说她的青春都被我榨干了,说我在外面一定拈花惹草。当然,我会极力反驳,不惜将矛盾升级到吵闹打斗。长此以往,我们的感情逐渐冷淡,变成了一杯枯燥无味的白开水,而维系我们在一起的只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我们都爱着我们的女儿。终于有一天,我和白慧慧因为一件小事儿,又开始争吵,白慧慧一怒之下,去厨房提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见此情景,我英勇的与她搏斗,但最后的悲惨结局是,我失手杀害了白慧慧。她死后,我没有报警,而是悄悄找了个地方把她掩埋了。此后,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哄骗住女儿,我怕她询问起妈妈的去处。然而一天一天过去了,女儿依然什么也没问。我感到十分纳闷,于是选择一个时机问女儿,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想妈妈吗?女儿摇摇头,十分困惑的说,妈妈不是一直都站在你的后面吗?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要背对着她。听到这以后,我打了个冷战,慌忙向后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从梦魇中惊醒。与此同时,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白慧慧正坐在我的床边。
“你醒了,做噩梦了吧?”白慧慧用手帕擦去我额头的汗珠。
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儿来,回想起刚才那可怕的梦境,我内心徒然对白慧慧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内疚,我说:“对不起,原谅我……我真该死!”
“其实也是我不对,我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先和你商量的,是我太任性了!”
我坐起来,抬起手臂,将白慧慧轻轻揽住,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了!”
“直到世界的尽头,直到地老天荒……”
第十二章
期末考试前夕,我抽空回了一趟宿舍。这么多天没有回来,无形中唤起了我的某种亲切之情,我几乎是一口气就爬上了楼。门锁有点儿生锈,屋里没有人。我开始是以为走错了地方,但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