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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表里不一-第10部分

小说: 表里不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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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少了。你才吃了半碗饭。」尹士尧不认同。「鸟吃得都比你多。」

「最好是。」莫复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扮成女人很容易吗?天生的骨架到底骗不了人,如果没有刻意节食瘦身维持体态根本没办法。」

「扮成孕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一记狠瞪。「你知道吗?有个知名模特儿的临终遗言是『神啊,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你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步上她的后尘。」

「多谢提醒,尹律师。」莫复言哼声,倒是挟起刚才被突袭空降到碗里的猪肉排,想象是尹士尧的肉,狠狠地咬了一口。「我会胖都是你害的。」

「我会负责。」尹士尧笑道。「心甘情愿的,你真的太瘦了。」

听!又是甜死人不偿命的情话!

莫复言并不是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

虽然两人交往之后,晚餐大多是尹士尧张罗过来,但后续的清理工作,莫复言都会主动去做。

尹士尧并没有阻止,有时陪在一旁看他洗碗,有时会站在他身边帮忙擦拭。

「干嘛一直这样看我?」莫复言忍不住问了,实在不懂他为何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我洗碗的姿势很奇怪?」

「没有,只是——」尹士尧顿住,双手抱胸打量他好一会,才开口:「我忽然想到,我好像还没看过你卸妆后的样子。上次在医院,我没有眼镜,你又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我是不懂化妆品,但你不能改在出门前化妆吗?」

「你知道多少男人在看见女人卸妆后的脸就逃之夭夭吗?」

「你的意思是,卸妆后的你面目可憎?」尹士尧盯视莫复言的侧脸,微眯着眼似乎是在试着想象他素颜的模样。「真的吗?」很认真地追问。

「就算不了解化妆品,你多少也想象得出来化妆品造就了多少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

尹士尧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看更多的是化神奇为腐朽。当你认不出眼前的一○九辣妹是你妹妹的时候,得到的将是为了平息她的怒气,得付钱让她买更多把自己涂黑的化妆品的惩罚,还被专柜小姐当成不良黑道胁持未成年少女,强迫她打扮企图逼她卖淫。」

莫复言甩去手上的水渍,拉低他的眼镜。「你妹不准你戴眼镜?」

「她以看我被人误会成黑道分子为乐,我想除了我妈会真的担心我误入歧道之外,其他的家人都等着看笑话。」尹士尧推回眼镜,表情十分委屈。

「……你没戴眼镜的时候其实还不错。」莫复言转头,继续洗他的碗。哗哗的水声模糊他的声音,但还在可以清楚听见的范围。「算是……非常性格的长相吧,真的。」

「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到的人。」

莫复言「哈」地笑出声:「我想那是因为你被我害得很惨——是不是这个原因让你想找到我?」

「那件事让我记得你。」尹士尧绕过莫复言走到另一边,接过他递来的干布,开始擦碗。「毕竟那时候我看清楚的只有部分的你,但印象深刻,很遗憾当时没有留下你的姓名,一股冲动让我很想找到你,想看清楚你的模样,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年。」

「你很死心眼。」

「嗯,经常被这么说。考大学的时候决定要念法律。念法律系的时候就决定要考律师,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改变,或者应该说还没有改变过——真的不能让我看你卸妆后的素颜?」

「尹先生,你跳tone跳得太快了吧?」怎么又回到老话题上?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怎么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像女人。」尹士尧接过最后一个盘子擦干,顺道抓来莫复言的手,擦拭上面的水珠,凝视涂着熏衣草紫指甲油的手。「我甚至想象过帮你擦指甲油的画面。」

他瞪他。「你要不要顺便帮我上蜡除毛啊?」

「咦?可以吗?」尹士尧抬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哪里的?」

莫复言眯眼,闪出两道凶光:「你想死吗?尹大律师。」

「我想尝尝你真正的味道……」隔着眼镜,男人的视线飘落说话的唇,粗糙的食指轻按水润的下唇。「吃这么多唇膏会不会铅中毒?」

莫复言呵笑:「我不会买含铅的不良唇膏好吗。」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

「魔术师是不会让舞台下的观众知道他是怎么变魔术的。一旦被发现窍门,就等于宣告这个魔术的结束。」

因为距离拉近,迷醉在香水带着体热发散开来的淡雅香氛下的尹士尧猛地醒神,难过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

当他很好骗啊!好歹也是Mask的老板,从事服务业,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回了句「没事就好」,便草草带过。

诡异的沉默降临,两人都感觉到了,但为着各自的理由选择回避不再追问,话题突然打住的静默充满教人窒息的尴尬。

尹士尧先有了动作,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确定他看着自己后,才缓缓俯身含住抹上不褪色唇膏的红唇。

只有在接吻时,不同于女人的柔软,充满弹性的触感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爱上的是道道地地的男人。

魔术师是不会让舞台下的观众知道他是怎么变魔术的。一旦被发现窍门,就等于宣告这个魔术的结束……

尹士尧不知道怀中的人明不明白自己方才说这话的意思。

若不是怕他生气,再次将他拒于千里之外,他真的很想说一句话——

我不是台下的观众,我是你的情人!

知道是他的吻,莫复言没有排斥,甚至尹士尧不知为何忽然加重力道,他也默默承受。

为了某种程度的明白。

隔着唇膏的吻,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虽然薄却牢不可破,坚实地划出让人无法靠近、碰触的距离,看不见,却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因为它,尹士尧触不到真实的莫复言;但也因为它,莫复言才能安心地让尹士尧留在自己身边。

尹士尧是个体贴的人。

体贴到就算明知他刻意的保留,也不会罔顾他意愿,强硬揭开。

而他,只是个利用他的体贴与感情的卑鄙小人。

明明不确定自己能否回应尹士尧对他的感情,还是以交往的名义困住他。

这只是利用,自私到连自己都唾弃的利用。

他知道,他明白,但他——无法阻止自己这么做。

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久到忘记有人可以依赖可以商量是件多么幸福多么安心的事。

就像走在南极冰原的旅人,看见前方一堆篝火,便忍不住上前煨暖,但也清楚不能靠篝火太近,免得烧伤。

尹士尧就像那团火,他为取暖而靠近,停留在可以感觉到暖意的距离,不打算再近一步,更别说是碰触。

他不想灼伤自己。

一如以往,送莫复言到Mask之后,尹士尧便驱车返家。

停好车,朝自家大楼走去,忽然手机铃声响起,萤幕显示着「不明来电者」的讯息。

尹士尧按下通话键:

「喂,请问哪里找?」

……沉默。

「喂?」再问了声,还是相同的沉默。

打错了吗?尹士尧耸肩,正要收线的时候,忽然一道低沉如磁石的声音从话筒传了过来。

『离开他——』

按在结束键的拇指一顿,尹士尧瞪着手机。

『——他是我的。』

「……陈毅?」

对方回以一声冷哼:『不愧是律师,很聪明。』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再纠缠他,离他远一点。』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尹士尧四周张望,却找不到可疑的身影。「离他远一点,你应该不想再回到牢里去吧。」

对方轻哦了一声。『你知道我跟复言的事?呵,倒是小看你了,演技不错啊,小子。』

「你在哪里?」

『怎么?想见我?见复言之前的男人?』

「你在附近对吧?出来!跟我当面把话说清楚。」尹士尧推测。「难道你现在只要躲在暗处看我和复言交往就能心满意足?」

『交往?』手机那头的陈毅忽道:『你确定是交往?』

「什么意思?」

『你以为Yasuko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尹士尧握紧手机,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那是我取的,为了我可爱的复言,当然,几年不见,他更懂得打扮、变得更美丽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青涩……』

「你说够了没!」无法不介意,尹士尧动气,迈步寻找陈毅的踪影。「放手让他自由吧,这你欠他——」

话还没说完,尹士尧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

本能地迅速转身!

「你——」

强烈的钝痛袭中他后脑。

是谁……

第六章

他生气了吗?

莫复言盯着桌上的手机发呆。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有再接到尹士尧的来电。

平常每天下午五点会打电话来问他晚餐要吃什么的男人,忽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无踪。

转到手机的通话纪录,已接听、未接听的来电纪录,第一页满满的都是他的名字。

「Yasuko,你怎么啦?」

莫复言回过神,看见客人担忧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工作。

从没有过的失神令他赧然。「抱歉,赵总。」

「难得看你恍神,谈恋爱了?」

「赵总……」

「不必害羞,你也是人,怎么可能不谈恋爱。」被称为赵总的男客笑道:「托你的福,跟我老婆表白之后我们两个人补了蜜月旅行,回国后差点被公事压死,好一阵子没来,听说错过某人的追心大作战。」

莫复言睨了他一眼。「什么追心,没有的事。」

「信不信,我没结婚之前曾动过追你的念头?」

「呃?」莫复言吓了跳。「赵总,别看我这打扮,衣服底下——」

「是啊,你是男人。」赵总叹了口气。「之后遇到我老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成为我个人的小袐密。」

「那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我认为你需要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赵总长臂朝中央舞池一挥,「瞧,不管是Mask的公关,还是进来Mask找乐子的客人,至少每个人在Mask的时候都是开心的,只有你表里不一——表面上看起来很开心,事实上却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这里的一切——」

「我并没有——」

「不是说你不用心或虚伪。」赵总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应该这么说,你重视这里的一切更胜于你自己。你看重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公关小姐,却轻视你自己身为Yasuko的这个角色——这种矛盾曾经一度让我觉得有趣,不过看久了,真正认识你之后,也难免替你心疼。从Mask开店至今一直光顾的老客人里,可不只我一个有这样的想法。」

「赵总……」

「我们当不了你的情人,至少可以成为你的客人,甚至是帮助你的朋友。」赵总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不畏艰苦、跋山涉水摘下你这朵高岭之花,可别把他给一脚踹下山谷啊。——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了鼓励你诚实面对感情,就把我老婆给杀了,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告诉你说爱要趁早啊。」

说道最后,这个叫赵总的男人还是忍不住算了下之前被他以诓骗的手法开导,回家跟老婆求爱的帐。

莫复言苦笑,轻喃:「也许已经踹下山了也不一定……」不自觉又看向手机萤幕,切换到通话纪录的页面,除了工作上的联络外,尹士尧最后一次的通话纪录是三天前的下午五点零一分。

他已经三天没有听见尹士尧的声音,更没有见到他。

忽然间,强烈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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