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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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瞪大了眼睛问惠妃“怎么又要选,佟嫔她们不是才进宫?”
惠妃且笑“都是康熙二十一年的事了,明年二十四年,算算日子,妹妹你十四年进的宫,眨眼也十年了,”
“十年了?”宜妃怔然,她竟然已经要入宫十年,下意识地跑去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容颜,摸着脸上的肌肤,心酸地问惠妃,“姐姐,我是不是老了?”
“比起新人是不小了,可到底还在年轻的时候,别自己吓自己,好好保养,来日方长。”惠妃嘴上这样说,不由自主却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今日晨起照镜子,又见多了一道细纹,深宫里保养得再好,也敌不过春秋逝去,再如何瞧着年轻漂亮,真正往十几二十岁的人身边一站,岁月就写在脸上了。
沂州这边,皇帝连日忙于开设粥厂、赈济贫户之事,实则朝廷早有此举,本为抚恤贫民之意,但奉行日久,经管各官大多视为虚文,以致赈济之事如同虚设,百姓并未从中受惠,遂下严旨“令部院严饬巡城御史及司坊官员,必令亲视散给,毋得假手胥役,侵渔虚冒,务俾小民均沾实惠。”并称如有违犯予以治罪。
忙碌两日,下一站将至桃源县视察黄河北岸工程,是日临行前夜,玄烨看完送来的周章,忙完各项事务,梁公公来问皇帝夜里何处歇息,玄烨问德妃休养如何,等不及梁公公去问,便亲自往岚琪的住处来。
之前登泰山,之所以圣驾十一日傍晚才返回山脚下,实因上山容易下山难,皇帝和随行侍卫武将尚可,德妃却脚软得不能往下走台阶,一步步路走得辛苦又缓慢,至地势稍缓处就被抬下来,而若非是对她,玄烨恐怕早就没耐心。也因如此,岚琪之后几乎不在人前出现,实在是伤了筋骨。
这会儿玄烨过来,门里玉葵见圣驾到了,赶紧要进去禀告,玄烨先问她家主子在做什么,玉葵笑嘻嘻说“环春在给主子揉腿,太医说一定要把筋骨揉散了才好,都好几天了,主子一直怕疼不让奴婢们上手,可这又要出发了,不揉揉可不成,娘娘疼得呲牙咧嘴的。”
玄烨脱了外衣径直进来,见岚琪面朝里趴在榻上,环春跪坐在一旁给她捏着腿脚,环春稍稍用力,床上的人就颤抖挣扎,玄烨示意环春下来,岚琪察觉动静,还欢喜地问她“捏好了吗?真的好了吗?”
可不等环春出声,大腿后侧的肌肉被重重捏了两下,疼得岚琪整个儿抽搐起来,转过身要怪环春,乍见玄烨含笑坐在边上,直叫她又羞又气,可耐不住浑身散了架似的疼,软绵绵地伏下说,“皇上别欺负人,臣妾疼死了,这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连背上都疼。”
玄烨见她可怜兮兮,坐近些把她抱着伏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揉捏她的背脊和胳膊,这样的力度岚琪觉得很舒服,正惬意地闭上眼睛要享受,猛然又惊醒,她这是作死么,让皇帝伺候她?赶紧挣扎着要爬开,被玄烨拍了一巴掌屁股呵斥“乱动什么?你身上的筋骨都硬得跟石头似的。”
“现在想想,荣姐姐她们都佩服臣妾,可要再来一回,臣妾绝对不逞强。”岚琪不敢再乱动,又后悔着嘀嘀咕咕说,“臣妾都想不起来,是怎么爬上去的了。”
玄烨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她每一个求助表示自己快不行的眼神,可两人稍稍对望一会儿,人家就又咬牙迈步子了,要说最后一段路,玄烨的确是逼她了,可这人还真扛得住,硬是走到顶。那一段经历对玄烨来说,弥足珍贵,可是岚琪却说,她不记得了。
玄烨忍不住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痛得身上的人缩成一团,慢吞吞地爬开躲在角落里,拿被子捂着脸说“皇上快回去吧,臣妾躺躺就好了,今晚肯定不能照顾您。”
说着探出脑袋要叫环春,可屋子里哪儿还有人影,玄烨笑眯眯地坐在床边,身上蒸腾起虎狼之势,她这个浑身僵硬的羔羊,今晚是落入虎口了,等玄烨再亲近过来,人家又哭又笑地求饶,一直说不行不行。
行不行当然容不得岚琪说了算,但一夜**却似活血舒筋,翌日起来觉得比前几日都要好,手臂抬得起来,腿也迈得开大步子了,岚琪一面得意,一面见环春几人偷笑,才羞涩得不好意思,不再理会她们,之后天色尚早大部队再次出发,前往桃源县。
之后的日子,皇帝要视察黄河工程,不会有功夫和女眷们儿女情长,大阿哥和太子一直跟着父亲,妃嫔们便在后头照顾皇子公主。
玄烨乘舆自宿迁至清河,所过之处,见河工夫役运土,捲埽下桩,夯筑甚力,皆驻辔久之,亲加慰劳,更道“朕向来留心河务,每在宫中细览河防诸书及尔等屡年所进河图与险工决口诸地名,时加探讨。虽知险工修筑之难,未曾身历河上,其河势之汹涌漶漫,堤岸之远近高下,不能了然。今详勘地势,相度情形,细察萧家渡、九里冈、崔家镇、徐升坝、七里沟、黄家嘴、新庄一带,皆吃紧迎溜之处,甚为危险。”
如是云云,指点黄河北岸防洪工程,命河道总督靳辅筹画精详,措置得当,使黄河之水顺势东下,水行沙刷,永无壅决。
二十一日,圣驾乘舟过高邮、宝应等地,昔日水灾罹难之处,而今依旧可见民间田庐多在水中,玄烨登岸步行十余里视察水势,召来当地耄耋老人,详问致灾之故,并命江南江西总督王新命筹画浚水通流。
两日后舟至镇江,泊宿一夜,仿佛当地名产之物让皇帝心中记挂,是夜陪在皇贵妃身边,好似怕她闻见醋味泛酸,自然这只是女人们的玩笑话,皇贵妃自己也当玩笑说来哄皇帝高兴。
一眨眼出行将满一月,日夜兼程,舟车劳顿,从刚开始的疲惫不适应,到如今习惯了,女眷孩子们都度过了最辛苦的那几日,明日更将渡扬子江登金山,游龙禅寺,走了数日水路,都兴奋不已。
夜幕降临时,岚琪和荣妃几人上岸走走散散筋骨,孩子们被一群宫女嬷嬷太监围着,生怕出一点半点的事,她们俩倒能安心些,自然妃嫔行止有限,周遭又有侍卫戒备防护,沿河走不过几步路,来回折返数次,便要回去的。
恰遇见佟嫔和觉禅氏也出来走走,那边过来行礼问安,她们俩走得近宫里人一向都知道,想想皇贵妃那般容不得觉禅氏的美貌,亲妹子却和人家走得亲近,也是十分有趣的事,四人之间不亲不疏,偶尔说说话也很融洽,一同要回船上去,才登船不久,却听船甲上有女眷嬉笑,是几位一同随行的常在贵人,她们本不在意,可一声“纳兰容若”传到耳朵里,岚琪和觉禅氏都忍不住留心听。
是说当年纳兰容若在高邮等地赈灾,结实了如今养在私宅的沈宛,说是没想到他没带女眷南下,明明可以带那个女人回一趟故里,不知是不是家中少夫人悍妒让他不得成行,又说起京中管家小姐从前对纳兰府明珠大公子的倾慕,有人说“那时候我还很小,家里几个姑姑都总念叨纳兰容若,说他翩翩公子才华横溢,我小时候就记着这个名字了,她们每个人都会背诵纳兰大人的诗词,我一直好奇这个人该是什么模样,这些日子时不时瞧见,真真是仪表堂堂,可惜我那些姑姑,都没缘分嫁入明珠府。”
荣妃和佟嫔走在前头进船舱去了,岚琪和觉禅氏对视了一眼,觉禅氏从容淡然地笑着,岚琪心里也觉安定,稍稍点头也要与她一同回去,可又听见有人说“嫁给他有什么好,家里妻妾齐全,还要在外头私宅养女人,自然是咱们福气好,跟着皇上,即便姐姐妹妹多,终归有名有份,高人一等。”
268 皇贵妃之威
所谓高人一等,这几位贵人常在,因稍得皇帝喜爱,更因此被允许随扈出巡,比起其他同龄进宫的或年长几岁的,自视不凡也并不为过,她们定不知觉禅氏与纳兰容若的旧情往事,这会儿不过是说着无心听者有心。
但岚琪抬眸看觉禅氏,人家静若止水淡定从容,全然不是从前为情所困的模样,瞧见岚琪看着她,更是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在乎。
岚琪想说“这样才好,你本就该为自己好好活着。”可到底没有说出口,曾经一句你们的爱情太卑微,已然让她后悔不已,自己哪儿来的自信和魄力,竟也想在别人的生活里指点江山。
这些年她渐渐领悟,不该以自己眼中的世界,去否定他人的存在和追求,别人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擅自否定他人,并因此自鸣得意,自己才是最爱卑微渺小的那一个。遵守礼法规矩和擅自否定他人,本就是两回事。
“书中常说,江南之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不过略见风光一角,已是赏心悦目。”岚琪言辞温婉,不提什么纳兰容若不提什么私宅沈宛,笑着与觉禅氏道,“贵人觉不觉得越往下走,连皮肤都变得舒展柔嫩,往年这个时节,在宫里环春她们不尽心保养自己,都要开始皴裂了。”
觉禅氏见德妃如此,自己更放得下,与她缓缓同行,说着气候水土的话,说起江南女子个个儿都水灵灵,德妃则与她玩笑“咱们北边也不少绝色佳人,觉禅贵人你就是其一。各地水土滋养各地容颜,不过是江南风花雪月之地,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没事儿给起的好名头,但咱们也不输人呐。”
两人之间气氛甚好,荣妃与佟嫔瞧见,也来问玩笑什么,之后四人竟是对坐小饮一杯,赏江景月色,十分惬意。
之后行程不断,众人随皇帝游览各处美景,皇贵妃果然也比刚出发时精神很多,身体仿佛适应了日夜奔波的疲惫,可以陪着皇帝到处走走,随行妃嫔都是安分守己之辈,没人给她眼里揉沙子,皇贵妃心情自然更好些。
转眼十月二十六日,大部队抵达苏州,驻跸苏州织造府,此番停留将有数日之久,拟定十一月再转至江宁,随行一众都能好生安歇。
江南鱼米之乡,富庶繁华,文人士子云集,而满人既是做了汉人的主,必然要安抚士绅、招揽民心、了解舆情、掌控势态。内务府掌管的织造署便是皇帝的线人与耳目,江南三大织造,苏州、江宁、杭州,皆可直接向皇帝呈递密折,把包括降水、收成等等在内的各类民生讯息源源不断地送往紫禁城。
如今圣驾首次亲临,更加要多多了解当地经济政治,游览人间天堂的美誉,要在苏州停留数日,早在预定行程之内,而停留的日子一久,有些事就不得不防备了。
这日初至,女眷们分别在各自住处歇下,岚琪洗漱更衣后,便往皇贵妃处接胤祚回来,这孩子一路都黏着他的四哥,连亲娘都不要了,可总不能时时叨扰皇贵妃,岚琪心里也有分寸。
这会儿带着环春紫玉几人过来,才到门前时,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宫女迎出来请德妃娘娘入内说不碍的,入厅堂便见一道烟纱屏风横在中间,屏风前头跪了身穿朝服的大臣,宫女迎着岚琪绕过屏风,她朝皇贵妃行了礼,皇贵妃且让她坐在一旁。
“苏州织造的祁国臣,叩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屏风之外,那大臣再次行礼,岚琪从容道“大人免礼。”
说罢朝座上皇贵妃瞧一眼,不知哪个惹了皇贵妃,一路过来都是欢欢喜喜,这会子却虎着一张脸,不耐烦地看了眼岚琪后,便冷声道“出行前太皇太后和太后示下,叮嘱本宫与德妃诸人,南巡路途遥远,难免车马疲惫,一切当以皇上龙体为重,不得有半点闪失。眼下茶水饮食,自有从宫里带来的人伺候,你这里的闲杂人等,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