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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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大福晋带着孩子们进宫请安,年轻的新福晋带着四五岁的孩子,怎么看都像姐弟俩似的,这是大阿哥和原配唯一的儿子弘昱,小家伙在母亲的教导下生得乖巧个性,对于继母很尊敬但谈不上亲昵,倒是见了祖母才露出几分孩子的天真。
惠妃搂在怀里爱不释手,一想到儿子膝下全是女儿就这一个独苗,望着新儿媳的身量,一些话徘徊在嘴边,可想起太后的训导,还是咽下了。
避开了孩子后,惠妃温和地对儿媳妇说“弘昱到底还小,你多带他几年就与你亲昵了,没了娘的孩子可怜,你拿真心对他,将来一定会比亲生的还孝顺。”可这句话竟戳了她自己的心窝,八阿哥虽非没了亲娘,但养在自己这儿,她从来就没真心对待过。
大福晋的性子比原配要爽朗多,虽然从前也听闻惠妃婆媳相处不和睦,但彼此尝试着往来,能客客气气说话,就挺好了。不过今日小妇人却十分犹豫,坐在一旁眼神忽闪忽闪,惠妃问她有没有开始打点给太后的寿礼,她也没听见,还是宫女从旁提醒,她才愣过神。
惠妃抬手示意闲杂人等下去,关了门问孩子“家里有事?”
大福晋见婆婆还算温和,心想总归是他们母子的事,说了也就说了,便把皇帝撤了大阿哥治河的差事,大阿哥在家生闷气喝醉酒打了侍妾的事讲给了婆婆听,再三道“您可千万不能说是儿臣讲的,王爷那晚是醉了,第二天知道把人打了可后悔了,这几日都在那房里哄着人家,家里还是太平的。只是儿臣怕他哪天又不高兴喝醉酒,才想……求您几时劝劝他。”
惠妃听的眉头紧蹙,这件事明珠一早就给她送来信函,要她在宫内千万稳住。现在朝廷的局势一日千变,谁都不知道皇帝今日明天会看重哪个皇子,前阵子把宫内关防全交给了八阿哥,但这几天又收回了,四阿哥五阿哥分别到九门晃了一圈,眼下却在刑部不知道干什么。
诸位皇子看着每天奔波忙碌,却没有一个人安定下来正做件事,很显然皇帝在考验他们,在这一切安定之前,谁风光谁就树大招风,大阿哥积累的功勋足够兄弟们追赶几年,现下一定不能再着急。
此刻将明珠和儿媳妇的话都想了想,惠妃唯有一叹“你告诫侍妾们要安分守己,别人胤禔生气,他真是喝醉的时候,你离得远些,万一发酒疯把你也给打了,我脸上就挂不住了。你要维持这家的体面,明白吗?”
大福晋连连点头,将婆婆的话牢牢记住,而后因惠妃想留下弘昱玩几天,便独自离宫了。惠妃稍后就把弘昱带去宁寿宫哄太后高兴,时常带着孙子在宫里晃来晃去,渐渐就平息了一些流言蜚语。
可岚琪好好地在永和宫里忙寿宴的事,前阵子送来的器皿一半掺了赝品,荣妃气得当着内务府的面砸得稀碎,之后就犯头疼不能起来,结果担子又落在她一人身上,她忙得不可开交时,玄烨却跑来找她的麻烦。
中秋前她好容易喘口气歇半天,因十月太后的大寿,今年宫里不过中秋,正和环春说少一桩事,外头通报皇帝驾到,她倒是心头一喜打起精神来迎接,玄烨面无表情地进了门,梁公公紧跟着奉上一本折子和一摞文稿,岚琪还笑“又来找我磨墨不成?”
玄烨却睨她一眼道“你自己念一念。”
岚琪推开,摇头道“皇上,咱们还是守规矩些好,这是国家大事。”
玄烨恼怒地看着她,一手将文稿纸推过来,怒气冲冲说“这是你儿子做的文章。”另一手按着奏折道,“这是我们太子爷递上来的方略。”
岚琪被他这架势唬着了,颤颤伸手将儿子的文章拿过来,得亏她从前被玄烨逼着看过许多深奥的书,不至于完全看不懂儿子这一篇对于河工之治的见解,可不晓得他几时做的,字迹也不像,不禁道“这不像是胤禛的字迹。”
玄烨把太子的折子推给她,道“这是誊本,你再看太子的折子,朕叫你管好他们的呢?朕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705 我与太子的关系(三更到
稍稍犹豫后,岚琪拿起了那本折子,她似乎还是头一回看太子的字迹,端正工整,一笔一划墨守成规,如同他的人生一样被束缚了似的,叫人说不出的压抑。再仔细看内容,大半篇的内容似曾相识,她怯然看了眼玄烨,再拿过那所谓的儿子所著文章的誊本来,果然内容相近,可不知怎么岚琪忍不住想护着自己的孩子,小声说“兴许是太子写的方略出来后,胤禛觉着好,学着写的呢。”
玄烨轻哼“朕会不查清楚,就跑来与你说?自然是他那篇文章做在前头,那日朕与诸位阿哥大臣提起太子的折子,他立在人群里气定神闲的,你说若不是他给太子抄,或他已知道太子抄了他,他怎么能不奇怪自己的心血被人夺去,更换取功劳?”
岚琪心里乱糟糟的,玄烨又在气头上,他来势汹汹合着这事儿都是她的错,一时不服气,将手里的东西撂下,正对皇帝道“臣妾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臣妾怎知道他在宫外头会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明白了。皇上要是舍不得骂儿子,跑来冲臣妾发脾气也就罢了,可您非要怪臣妾,臣妾也不认的。”
玄烨被她激得要发作,可一阵火上来,瞬间就灭了,他是没道理怪岚琪,连他都被骗了,何况深居内宫的她。但岚琪也不会得寸进尺,忙立刻站在他身边轻轻抚背顺气,劝说“要紧是治河能否有成效,哪个的功劳,您慢慢算呗。若真是胤禛的错,臣妾也不饶他,不论如何,总要给您一个说法。”
玄烨道“现在回想,他那日一言不发,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还真是养出一身好涵养了。可朕要是能明白他想做什么,倒也放心了,就是怕他糊里糊涂做傻事,回头真惹了什么麻烦,万一朕都不能为他周全,难道到时候再看着你伤心吗?”
这番话,诉尽帝王肺腑,更说进了岚琪的心窝子,她晓得这是玄烨对儿子最大的肯定和信任,他口口声声把孩子们当棋子,心里头总还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至少岚琪明白,他一直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有所出息。可胤禛现在做事含糊暧昧,莫说皇帝要动怒,她心里也烦躁得很,夹在这对父子中间,满肚子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中秋节虽不过,孩子们总要进宫请安的,到时候臣妾替您问一问可好,毫无防备地提起来,才镇得住他。”想了半天,岚琪很小声地说着,生怕再惹怒他,又道,“兄弟们之间往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忠于太子、与太子和睦,难道不是皇上想见到的光景?您今日可是有些太激动了,至于曾说的那句话,不也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见得非要走那一步吗?”
“可他们哪里是真正和睦了?”玄烨哼笑。
“那您更要沉得住气,说不好听的,这才刚开始不是?”岚琪嗫嚅,见玄烨突然瞪着她,慌忙错开目光,轻声道,“臣妾可没说什么话。”
玄烨无奈又好笑,在她腰上轻轻一搂“又是你,朕一发脾气就是你受委屈。”
岚琪见他平静了,心下一松,恬然笑“不委屈,有事儿咱们商量呗,大事臣妾做不成,不让您和儿子有误会,那是臣妾一定要做的事。”
皇帝喊来梁总管拿回太子的折子,留下了那一摞誊本稿纸,吩咐岚琪“他若是狡辩不认,你再拿出来给他看,若是承认了,就别拿出来了。不然显得我们面对他的威严很不自信似的,还要找些证物才压得住。”
如此直到中秋,诸位皇子带着家眷进宫请安,在宁寿宫走一圈后胤禛带着妻儿来给母亲请安,兄弟姐妹都在跟前,温宪带着舜安颜也来了,额驸被恩准进入内宫,也因温宪受宠才有的特例,一家子济济一堂,若是玄烨也能抽空过来,就齐全了。
岚琪因有话与儿子说,让毓溪温宪领着孩子们去景阳宫玩耍,又说十三十四如今不大进来,各宫面前都失了礼仪,正好永和宫的节礼还没送出去,让他们兄弟俩去各处请安问候一声,道胤禛有年纪不宜在内宫走动,把他留下了。
虽然一切合情合理,可当娘的和做儿子的都是聪明人,胤禛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时,就主动问“额娘有话要对我说?”
岚琪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子,一步一步稳稳扎扎,到几株金灿灿的秋菊前立定,一面赏花,慢慢将太子的折子有作假嫌疑的事说了,扭过头见儿子神情淡漠,冷声问“我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胤禛神情严肃,反问母亲“这些事,是皇阿玛告诉额娘的?”
岚琪皱眉,愠怒道“果然你是承认了,那你是自愿的,还是事后才发现的?”
胤禛平静地回答“是自愿。”
“我想听你一个说法,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你总不能无缘无故这样做,你明知道一旦被你阿玛发现就糟了,为什么……”
“额娘,外头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总不能什么都来向您和皇阿玛禀告,那不成了小孩子家告状?”胤禛打断了母亲的话,一点儿也不慌张,仿佛从当初决定帮太子做成这件事起,就准备好了被父母责难,此刻更是将幼子弘昀洗三那天,九福晋和三福晋的事告诉了母亲,他清冷一笑,眉宇间像极了他父亲,反问母亲道,“您说她们要做什么,连三哥看着那么老实巴交的人,都不太平。”
岚琪不言语,站得累了要回去,胤禛搀扶着她,她不禁叹息“是不是在你眼里,额娘已老得要人扶着走路了?”
胤禛不知如何是好,母亲却笑“大概就与我看着你们永远是孩子一样,小时候你们就爱扶着我,现在也是。”
“额娘,这事儿我知道不好,可是太子求上了我,我猜想他是别处都打探过了走不通。”胤禛有板有眼地说,“为了大福晋和敏妃娘娘被毒死的事,彻查背后黑幕儿子没少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索额图他们不会什么都不讲,太子对我必然不会再是从前那样了,可他还会来找我,一定是四处碰了壁。”
“其他兄弟不帮他?”
“这事儿原本可是大阿哥在做的,相关的人都是他的手下,就算敬重储君也不会帮他,太子不过是趁大阿哥病了逮着机会要在皇阿玛面前表白。”胤禛说着话,还不忘提醒母亲小心门槛,随她进了门,等母亲落座后才继续道,“他的折子里虽有儿子的主意,可太子自己花了不少心思,他就是不自信,您知道的,皇阿玛总是驳回他的折子,到底为什么儿臣也不明白,但是太子这回花费心思,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岚琪静静望着儿子,要他在面前坐下,温和地说“你继续讲,额娘听着呢。”
胤禛徘徊了几步,拖过一张圆凳坐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方才那些话,额娘若要告诉皇阿玛,您随便说,就是皇阿玛来问儿臣,除了三福晋九福晋的事,其他的儿臣都会如是禀告。”
岚琪微微蹙眉“那件事不能说?”
胤禛颔首,目光深邃,定了神对母亲道“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帝王,我们兄弟之间要与他友爱和睦,要像侍奉皇阿玛那样敬重他,明明大家都在这么做,可他们却想挑唆我和太子的关系。三福晋九福晋的事,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做给我看,现在觉得,兴许就是想我在阿玛或您面前搬弄几句是非,这事儿到底是出在太子贪婪上,兄弟们有金山银山也掌不住他的予求予取。而这次的事,等到太子要来求我,他们必然是已推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