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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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王府中,没见着白婉,倒是看到了夏淑陪着祺谧在廊下赏雪。戴庭揣着头花,不知道要不要交到祺谧手上,或者是等着白婉来。
夏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犹豫的戴庭。不等戴庭开口,她已经笑吟吟开了口了:“这不是戴嬷嬷么,这么大雪的天儿,快进来吧!”
戴庭一愣,看向夏淑,却对上了祺谧深不可测的眸子。她急忙低下头,快步走到回廊中,正准备请安,便被祺谧淡淡地阻止了:
“是母妃叫嬷嬷来安慰婉儿的吧。”祺谧优雅地笑着,眼中却是一片冷漠,“婉儿到城外烧香还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戴庭陪笑着,没敢说话。
祺谧又道:“听说今儿母妃的身子不是很舒服?叫了太医了么。”
戴庭眉头一跳,陪笑道:“回王爷的话,娘娘的身子已经好些了,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只不过是天气变得厉害了些引起的,不是什么大毛病。”
“嗯。”祺谧淡淡看了戴庭一眼,却看到了刚刚进门的白婉——一身白衣的白婉,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红。她轻轻咳着,一脸的淡漠。
“王妃回来了!”戴庭也看见了白婉,急忙笑道,拿出了那些头花,“这是娘娘特地叫奴婢送来的头花,您看看,喜欢么?”
白婉远远一笑,绕开了他们,淡淡丢下一句话:“不错,叫洛姗收下吧。”说完,她便往后园去了。
这边祺谧一笑,道:“那,嬷嬷你就交给洛姗吧,回头我会同婉儿一起去母妃那里请安。”
戴庭愣了愣,忙笑道:“是,王爷。那奴婢就回宫了。”
祺谧微微颔首,没有挽留。
眼看着戴庭离开,夏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王妃是不是太高傲了,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人呢……”
祺谧微微一笑,懒懒道:“从宫里出来,还不是个嬷嬷。在下人面前,还是要有一些必要的矜持。”说完,他站起身来,向后园走去,留下夏淑一人在那里,被他的话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远远地就看到白婉孱弱的身影,雪白的衣衫,几乎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祺谧快走几步,赶了上去,给她披上了他的披风:“怎么,今儿怎么样?”
白婉笑笑,轻轻咳着,眼中多了几分慧黠:“多了几分眉目吧,当初是我母亲派了叶灵带走了大公主。不过,世子的两个孩子还是没什么眉目,或许,过一段时间,叶姓人家会派人来告诉我。现在风声紧,这些事,不好查……”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
祺谧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继而拥她到怀中,没有说出话来。
白婉僵硬地靠上他的胸膛,身子没由来地颤抖一下,又迅速推开了他,笑容有些虚弱:“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你叫他们不要来叫我了……”
祺谧似乎有些失落地一笑,点了点头。
白婉也是失落地一笑,转身进了房间。
祺谧看着天空,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心头没由来地有些压抑。他的婉儿,已经变了,从前,她不会这么冷漠,可如今呢,似乎从她的脸上看不到第二种表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就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莫名的疏远。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如果,连她都这样了,他很难想象,在这样的云波诡谲的斗争中他还会不会有信心走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变了,也不想去打探她变了的原因,他相信,有一天,她愿意把心完完全全交给他——他等待着那一天,他要把天下送到她的手中,博得她的笑颜。
夏淑远远看着他们,心口隐隐作痛。她依旧是优雅地起身,不着痕迹地笑着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茶点,然后向她的淑园走去。
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天地间雪白一片,很美……
且说戴庭回到宫中,向德妃回了话,德妃似乎并没有怎么吃惊,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就这件事说什么。
正说着,祺玫带着安桢从外面回来了。虽是冬日里,可安桢还是玩地满头大汗,小脸儿通红,连头上都冒着热气。
德妃忙叫人领了安桢去换上干净衣裳,准备姜汤,这边看向了祺玫,笑道:“怎么,祺璇走了?”
祺玫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道:“刚刚父皇叫人把十六哥传去了,那会儿我们玩的正是兴头上呢。”
德妃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没有说话。
祺玫正想说话,门外有人通报了:“娘娘,福公主来了。”
德妃眉头一跳,脸上漾起几分暖融融的笑意:“快让公主进来啊!”
这边有人掀起帘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进到屋子里了:“母妃,父皇叫我下了学来您这里看看您!”一边说着,她盈盈一笑,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交到了一边的宫女手中。
第九章 夕雪(3)
安福是宸妃的女儿,一直都很得贤皇宠爱。自从兰若死后,贤皇更是宠爱她了,或许是基于对宸妃的愧疚,可更多的是对安福的赞赏——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在贤皇身边长大,她对人对事,一向都很有分寸,甚至很有见地。
安福环视屋中,淡淡笑道:“母妃这儿今儿好生热闹呢!”
德妃一笑,拉了她坐下,暖暖笑道:“快来这儿坐下,外面冷,快暖暖身子。一会儿你打个喷嚏,你父皇该怪我照顾不周了呢。”
安福一笑,道:“这一屋子的人都站着,我一人坐着,总是不好呢!”一边说着,她看向祺玫,带着几分孩子气地笑道:“十七哥,今儿玩雪怎么没叫上我呢?”
祺玫呵呵一笑,道:“不是说你在学习么,学习就该好好学……”
“十七哥就是会找借口。”安福抿嘴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改明儿,叫十六哥好好替我出气。连玩雪都不算上我,哪次我牵头的玩耍没叫你?”
听着她的话,祺玫好笑地开口了:“小七,你分明是来找茬啊。你十六哥也没叫你啊,干嘛一碗儿全推在我身上啊。”
安福听着这话,眼中立刻泛起些水气,看向德妃,声音中带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母妃,您看,十七哥凶我。”
德妃正要说话,门外一个俊朗的声音接过了话头:“你小七不凶别人就万事大吉了,这宫里还有谁敢凶你呢?”
安福循声看去,只见祺谧满眼笑意地进到屋子里来了:“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
安福一笑,道:“四哥这话说得,好像我小七是个凶巴巴的、不讲道理的丫头似的……”
听着这话,祺谧心中暗感不妙,只好笑道:“四哥可没有这意思,小七可别误会了呢。”
“叫母妃评评,四哥话中的意思可不是这样的?”安福笑着看向德妃。
德妃呵呵一笑,道:“你们啊,聚在一起就知道斗来斗去地打嘴皮子官司。好了,今儿人齐,这也是晚饭的时候了,就在母妃这儿把晚饭给吃了再走吧。”
一边说着,她拉着安福在桌前坐下,道:“今儿母妃叫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
话音未落,那边传来了安桢的声音:“母妃你可是偏心呢,怎么没见母妃特地给我做点好吃的东西呢。”声音未落,安桢已经出了内厅,到正厅来了。
看了眼安桢,德妃好笑道:“你可说说,哪天准备的不是你爱吃的东西呢?小七难得来一次,你也和她争,真是越大越不讲道理了。”
安桢看了眼安福,眉头一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呢。父皇就是宠爱七姐姐,母妃也是宠爱七姐姐,看来我就是那个不受人疼爱的主儿了。”
“你……”德妃眉头一皱,“你这丫头……”
见此情形,祺谧忙打断了德妃的话,向安桢笑道:“八妹还是快点给母妃道歉,你那话,说得太过了。”
安桢冷哼一声,道:“说实话就要道歉,我才不呢!本来就是事实。七姐姐和我同一天生日,父皇给七姐姐庆生,要不是母妃提,或许父皇根本不会想起还有个我吧!父皇宠着七姐姐,母妃就和着父皇把七姐姐捧在手心上。说起来,我就是个陪衬吧!”
“桢儿,你这话说的让人伤心。”德妃平静了心情,淡淡道,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桢儿,你想过这些人,我们怎么想么?”
安桢正要说话,那边安福淡淡然开了口:“母妃,儿还有些事儿,就不在这儿多留了。”说完,她站了起来,嘴角漾起几分笑容,看向安桢:“没想到呢,桢妹妹的话让姐姐开了眼界了。”
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慌了起来。
都说在宫中,是宁愿得罪皇上都不能得罪了福公主和瑞郡王,因为皇上宠爱他们,宁愿委屈了自己都要满足他们的请求!
说完,安福接过一边的宫女递过来的披风,简简单单披在身上,淡淡然出了门,没有回头。
德妃冷冷的看着安福的背影消失在雪中,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安桢,却是无力地一叹:“女儿长大了,桢儿,母妃只是怕,你是第二个安雪。”说完,她无力地转身,向内室走去,淡淡然留下一句话:“你们早些回去吧,天冷,注意保暖。”
安桢愣住了,看着德妃的背影,却哭了起来,继而跑了出去,连披风都没有披上。
祺谧一惊,忙追了出去。
安桢跑出了阙颐宫,也没跑远,就在芙蓉溪边的迎雪亭站下了。一脸委屈地缩在亭中的石凳上,止不住眼泪留了出来。
祺谧一眼看到她,也不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陪着她坐下了。
“你来干什么!来骂我的?”安桢没好气地嘟哝着,扭过头不看他。
祺谧一笑,道:“为什么要骂你呢?难道你四哥我在你心里,就只会骂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桢有些急了,“你们都喜欢曲解我的意思!”
祺谧呵呵一笑,道:“母妃说的对,你长大了……”
“哼,我早就长大了,是你们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的。”安桢冷哼着,可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孩子气,“你们都向着七姐姐,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以为我感觉不到么!”
祺谧一笑,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轻轻叹道:“桢儿,你知道么,我们不得不把小七放在心上。”
“为什么?”听着这话,安桢有些迷惑了。
“因为,父皇把小七放在心坎上。”祺谧看向她,认真道,“所以,我们都得把小七放在心坎上,除非,你想忤逆父皇。”
“不公平!”安桢嚷了起来,“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为什么我要被忽视!”
祺谧冷冷地看着天空,淡淡道:“没什么公平可言,在宫里,没什么公平可言。桢儿,在宫里,平安一辈子就好,这些事情没什么好去争的。父皇的宠爱,并不意味着什么。说一句实话,小七,比你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的?”安桢的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了,“谁都宠着她,谁都把她放在手心里,有什么好可怜的?”
“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祺谧轻叹,“她失去了太多,即使父皇给了她再多的宠爱,她也没法得到一份安宁。就好像一只惊弓的鸟儿,生怕有一天,自己母亲的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帝王的爱,有时就是毒药,甜蜜的毒药,杀死了人却给人一种宠爱的假象。”他看着她,“你明白吗?”
安桢沉默了,她看着飘飞的雪花,没有说话。
“而且,小七马上就要出嫁了。”祺谧继续道,“她不会再在宫里待下去。你和她争,实在是没有必要。或许母妃今天的话说的重了些,可是母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不要成为第二个安雪。”
“大姐?”安桢疑惑地重复着,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揶揄,“我怎么会和大姐一样!”
祺谧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失落:“你不明白母妃的话。安雪错就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