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实验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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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空气都是凝固的,混着沙土的沉重。
许舟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陆过,两人慢慢站了起来,陆过的脸上全沾满了沙子,许舟拉下他的头,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又小心翼翼地把他耳廓里的沙子弄出来,陆过楞着原地,直直地看着许舟。
“走了,我们把车子弄出来。”许舟有点被看得不自在,自己用手揉了揉头发,抖下一篇细碎的沙子,“我们去找其他人。”
车子被吹歪了,一半被埋在风沙里,露出向上的车胎,陆过半蹲在地上,赤|裸的肌肉在阳光下仿佛涂了一层漂亮的橄榄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许舟一边把绳子割开,减轻车子的重力。
黑人兄妹被风沙刮得不远,他们从沙层里爬出来,滚着一身黄沙,黝黑的脸色像蒙了一层面色,杰尼吐出一口沙子,蹲在地上倒靴子里的沙子,瑞德朝许舟和陆过挥了挥手,取出腰里的水壶,拧开喝了一口。
沙漠上的风暴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屠杀着沙漠上所有的生物,逃过它的魔爪的都是幸运者。
“还有人在吗?”瑞德放下水壶,许舟他们开着一辆车拉着另一辆车已经开到他们身边,车子没有被刮走,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之处。
“附近只有一个静止的信号?”许舟操作着雷达扫描器,方圆百米之内,只有一个红点,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两个还在移动快外出范围内的红点,“另外两个人被风暴卷走了。”
“先把附近那个找到。”许舟合上机器,为了节省汽油,瑞德兄妹坐上了许舟这辆车,“然后,我们沿着风暴过的方向,往南去。”
直到开出了几公里,许舟他们找到了正在原地等待支援的爱丽斯,那么被风刮走的是阿汉和杰克。
爱丽斯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脖子身上都粘着沙子,一只手在风暴中骨折了,软软地垂在身侧,光洁的小腿上全是被沙子磨出的血痕。
爱丽斯由着杰尼替她上了个简单夹板固定住,然后累得躺在椅子靠背上,疲惫道:“我被卷在风暴里,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估计之前吃了不少丧尸,杰克和阿汉被抛了上去。”
“往南可能有一个小型的沙漠绿洲,风暴可能会把人扔在那里。”许舟根据以前看到知识,尝试着分析,如果我们日夜开车,明天早上可能抵达那里。你们怎么觉得?”
“我们轮着开车。”瑞德慢慢道,“先找到杰克和阿汉。沙洲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他们身上没多少武器。”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许舟看着车窗倒影,广袤的沙漠上偶尔能看到几棵巨型沙漠仙人掌,点缀生命的色彩。
陆过一直开了十二个小时,直到汽油耗尽,他们换了一辆车,瑞德负责接下去的路程,副驾上坐了爱丽斯,杰尼披着毯子依旧在睡,陆过把快要支持不住睡着的许舟抱到另一辆车上,低下头,含着嘴唇亲了一下。
许舟有些迷糊地看着陆过,没有拒绝这样的亲吻。
“舟舟。”陆过依旧很少开口,说话的时候有点疙疙瘩瘩的不顺畅,激烈的亲吻让他的呼吸有的乱,“舟舟。”
“嗯,你说。”许舟撑起半个身体,又被陆过压进怀里,这样明显的充满着占有欲的动作让青年的脸颊慢慢变红。
“舟舟……”
“嗯。”
“舟舟……”
“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过拿出手电,拧开亮光,半转过头,露出自己的脖颈,一道血线露了起来,像一道可怕的疤痕,仿佛预示着什么恐怖的事情,他看着青年,难过的说:“舟舟,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你往这里打。”
许舟猛然想起当初陆过在车子上发疯一样掐他之前,脖子里就有这样一条红通通的线,摸上去很粗燥,像一条扭曲的蜈蚣。
“它总是在发烫,很痛。”陆过关上手电,把头放在许舟的肩上,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脆弱,“然后我就头脑不清,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为这样?”许舟轻轻地触碰那条血线。
“我不知道。”陆过努力回忆在实验室里的一切,“他们”虽然总是在营养球里沉睡,但偶尔还是对外界有感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种感知非常强烈,“我们每个人都被植入了这样的线。”
“谁弄的?”
“……杜景。”陆过抱着青年,两人挤在一条毯子里,沙漠的温差极大,彼此的体温温热着对方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创造了我们,赋予我们生命和思想。”
“那个变态疯子?”
“我不喜欢他,但我尊敬他。”陆过有些字的咬音还是很古怪,他努力让自己说的清楚一些,“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喜欢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舟舟,我、是个失败品。”陆过低头看着青年,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许舟听得迷迷糊糊,陆过身上很温暖,心脏有力的跳着,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他几乎要睡着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嘀嘀咕咕着:“我又不嫌弃你。”
“我知道。”大男人在黑暗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随即他又哭丧着脸,戳了戳许舟软绵绵的脸颊,“可我不想伤害你。”
生命进化的现象残酷而狰狞,本能和意志相互搏斗,弱者被淘汰,强者才能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丧失世界里生存下去。
生命最残忍最美丽的,正是这样一种过程。
60、再次相遇
巨型的沙漠骆驼刺,胡杨,拐枣等这几种植物形成了这一片绿洲,植被围着清澈的湖泊,由于缺少动物的光临,这里植物长得非常茂盛,几乎有一种让人重新置身丛林的感觉。
大量地衣裹着石面,沙漠玫瑰一丛丛开得非常红艳,就像女人嘴上最红的唇彩,既神秘诱人又充满了隐秘的危险感,让人心跳加快。
许舟瑞德爱丽斯等人手里端着枪械,一面四处寻找,高大枝繁叶茂的树叶被暴风席卷而过,粗壮的枝干甩在地上,堆得极高。偏偏几朵摇曳的沙漠玫瑰从夹缝里伸出。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从厚厚的枝叶里冒出来,有什么东西在拱动着,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努力挥动。
瑞德看了一眼,把枪甩在背上,屈指成抓,用力抓住手臂的末端,把一个百二十斤的男人迅速提起。
他看上去三十左右,脸色苍白,手臂肌肉软绵无力,穿着白色的医用袍子,他的脖子被扭了,只能看向一边,一只腿也跛了,看上去十分狼狈,特别是他还被人用枪指着头顶。
“你是谁?”许舟只是粗粗睡了四个小时,眼睛下面眼袋很重,他穿着网格状得背心,两条胳臂晒在清晨还比较温柔的阳光里,“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我、我……”方维咽了一下口水,举着双手,“我叫方维,我们碰到风暴,直升飞机被卷了进去,我被困在那里半天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身份?”许舟追问方维想要掩盖的一些内容,他敏锐的觉得,方维这个突然出现在沙漠里的人,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维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同伴,前来视察圣殿工作的督察员被打成重伤,他负责陪同这位年轻英俊的督察乘着直升飞机飞回帝都,但没有想到中途碰到沙漠风暴,直升机被卷了进去,其他两个工作人员和那个督察都不知所踪,他被强大的惯性甩在树上,撞伤了脑袋,一只脚又被藤蔓勾住跛了,下半身陷在厚实的枝叶,不得动弹。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腐烂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甚至连最后的祷告都做好了,他向上帝告解自己的罪,祈求上帝的原谅,那个时候,他从枝叶下面听到了足音。
有人?
或者是丧尸?
即使方维明白后者的几率远远大于前者,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努力伸出半条被尖锐的枝叶刮的伤痕累累的胳臂,谁都不愿意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即使再怎么渺小,方维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当阳光照射到自己脸上时,当他呼吸到不再掺杂浓重腐烂味的空气时,,方维觉得自己见到了上帝,哦,虽然上帝拿枪指着他,他也忍不住流出激动的眼泪,开始发烫的阳光像是在肌肤上欢快的跳舞的精灵。
真他妈美好!
“说吧,不要浪费时间!”许舟看到对方虔诚的行宗教的感恩礼,心理微微软了一些,声音有些放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医务人员。”方维示意他们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圣殿是最高级秘密,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是不能说出去,“负责来这里寻找稀少的药材,你们知道,很多药草只有在丧尸区才有的。”
他继续扯着荒诞的谎言,这谎言看起来是多么天衣无缝:“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会付丰厚的报酬。”
许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说辞很完美,几乎挑不出错误,但正是因为这样完美的说辞,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青年侧了一□体,下意识地想回头问韩略的意见,只是那个高瘦穿着风衣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方维有些奇怪地看着青年,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群胆敢在丧尸区游荡的亡命之徒里,这个青年是最心软的那个,其他的人身上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这样的言辞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一堆狗屎。
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任何东西。
“天哪?”顺着青年的视野角度,方维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他看到了督察的右脸,或者说他以为陆过就是督察,“先生,您也在这里?您的脸?你的头发?”
陆过看向方维,像食肉动物一样敏锐的眼神,幽绿的,方维猛然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背爬了起来,让他刹那间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无法动弹。
这,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方维在脑子里炸开了这个信息,但他们居然长得如此相像,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相貌,除了不一样的发色。
他们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你看到了他,没有毁容的样子?”许舟的警惕性猛然上升,垂下的乌黑枪口重新抵着方维的脑门,眼神变得冷锐起来,许舟永远记得在那座疯狂的禁区里,一个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丧尸,一个和陆过几乎一样的追捕者。
方维有些困难地咽了口唾沫,被冰冷的枪口顶着额头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他还在想该如果编这个漏洞,瑞德直接往他肚子上狠狠地踹一脚,黑人压低的声音,声线粗狂:“老实点交代。”
“他是我们路上遇到的,他发了求救烟雾信号,我们带他一起回安全的地方。”方维顶着豆大般的冷汗,连忙说道,“真的,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回去治疗。”
“受伤?”许舟下意识不相信,虽然他与追捕者的对峙只有隔着玻璃短短几分钟时间,但对方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与力量,无法让人忽视。
“是的,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想上帝发誓,被人打的。”如果方维知道许舟是谁,他一定会感慨缘分的强大,毕竟这是人家哥哥把督查揍到重伤,当然要是许舟有十分之一许侧做事的魄力,或者说雷厉风行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方维这个可怜的人就不只是被枪抵着头继续编瞎话了,“我得找到他,把他送到医院里,他需要接受治疗。”
许舟沉默了一下,移开枪,却找了一段坚固的登山绳不顾方维抗议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声,将方维的手在背后紧紧地绑了一起,他咬了一下下唇,声音轻而冷:“我无法信任你。”
杰尼很乐意做这个牵羊的人,但他哥哥瑞德却抓住了绳子的另外一段,黑人经历过风雨沧桑的眼里充满了沉静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