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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上海宝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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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匆匆地赶到火车站,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李卫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或许蝴蝶早已上车走了,前往不知名的遥远地方,又或许她根本没来搭火车,而是不知消失、流落到何方去了……

他心急如焚。一整晚未能好睡的他,脸色苍白得像鬼,初生的胡碴也来不及刮,憔悴地在他英俊却气色忧郁的脸庞。

一到火车站,由于天色刚刚破晓,时候还早,所以来搭车的旅人只有三三两两,空旷的车站大厅内,长条的木椅上空荡荡的,甚是寂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入大厅内,举目四望。

偌大的厅里只有淡淡的冷空气,外头初融的雪夹杂着翻卷而起的风,撩拨得景色更是凄凉。

跟随在他身后的阿江也叹了一口气,失望了。

李卫颓然地吐出一口长气,失落得要转身离去时。一道轻微细碎的嗽声蓦然响起,惊动了他。

他的心悚然抽紧了,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缓缓地走向传出声音的大梁柱后方的木条椅。

一个蜷曲的身子偎在梁柱旁,那抹熟悉的蓝色衣衫重重地震动了他的心。

“蝴蝶!”李卫狂奔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蝴蝶,我终于找到你了!”

蝴蝶冰冷纤弱的身子动了动,乌黑秀发掩盖住的小脸缓缓地转过来,只见小脸冻得青紫苍白,她失神地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看她变得这么虚弱,李卫的心底像是被几百根针狠狠地戳刺着,戳得他鲜血淋漓、痛楚难耐。

他想也不想的将她拦腰抱起往外走,阿江急忙帮着拎拿她的小皮箱,赶到前头帮他们开了后座车门。

李卫紧抱着蝴蝶坐人了柔软的沙发内,紧紧地搂着她,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的身子。

车子很快地驶离火车站。

蝴蝶陷入高烧与昏迷中。

一整夜待在寒风与细雪中,又仅着单薄衣物,就算铁打的人也会着凉,更何况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

阿江急忙去请医生,福伯、福妈则急忙地煮萋汤、熬稀饭,等待蝴蝶醒来好喂她喝下。

福妈已经帮她换过干燥、保暖的衣裳了,李卫则痴痴地守在床边,不时帮她将棉被拉高些,要不就拽紧她腋下的被子,生怕她会再着凉。

她发着高烧,火红滚烫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小嘴低哑地发出呓语,有时叫唤着李卫的名字,有时低低地啜泣。

“不要……不要把我丢给别人……我不要做别人的妾……不要……我只喜欢你……少爷……不要……不要赶我走……”蝴蝶紧闭着眼眸,神情害怕狂乱,高烧已经将她折腾得神智紊乱了。

他听着她的啜泣及破碎的呓语,心痛得快被撕裂开来般。

可是他在心痛之余也不免有些震惊。

“蝴蝶,难道……这一阵子造成你忧郁的原因是我?”他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震撼得脑袋几乎停止运转。

蝴蝶喜欢他?

所以她才会对于委身给罗勃做妾这件事如此伤心,甚至不惜决裂离开!

他紧紧地将她的小手包覆住,心底交杂着酸涩、甜蜜,复杂不已。

“蝴蝶,你这个傻姑娘……我是个已婚男人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把一颗芳心牵系在他身上呢?这是不值得也不允许的啊!

他已经结婚了,也很爱他的妻子……他也不能对不起雪红……他和蝴蝶注定是永远无法交集的平行线。

如同徐志摩发表过的一首诗——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他是不能,也无力承担她保重的爱呀!

“你这又是何苦?”李卫深深地喟叹。

“少爷,医生来了。”福妈轻轻地敲门。

一位带着出诊箱的中年医生快步进来,对着李卫恭敬地点了点头,“李先生。”

“秦医生,劳烦你了。”李卫往后挪了挪身子,急切地道。

秦医生很快地打开出诊箱,取出听诊器和水银温度针,迅速地帮蝴蝶诊治。

“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李卫盯着他。

福妈、福伯和阿江在门边探头探脑着,脸上都有几分忧心。

“是重感冒,幸好没转成肺炎,我帮她打一剂退烧针,等会儿回医院后,我再开个药过来,一日服四回,开个一星期的药该是够了。”秦医生吩咐道:“病人很虚弱,我看得多准备一些流质、好吞食的营养食物,等到精神好些了以后,最好能再熬些清淡的鸡汤或是鱼汤给她喝,滋补身子。”

“好,我知道了。”李卫回应。

秦医生离开后,福伯擦着眼角,道:“今天正好买了条新鲜的大石斑,我去给蝴蝶熬鱼汤。”

“我再帮她准备几套暖一些的衣裳,这退烧会流汗,不能再让她穿着湿衣裳冷着了。”福妈也道。

李卫嘴角微微地牵动着,想笑却又笑不出,最终还是一声叹息,道:“她有你们这样疼着,也是福气。”

福伯、福妈相视一眼,苦笑了。

蝴蝶最需要的是少爷的关怀和爱,只可惜就算少爷愿意纳蝴蝶为侧室,善妒尖刻的少奶奶也不会给蝴蝶好日子过的。

这年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平常,可是依少爷的性子和少奶奇书Qisuu网奶的脾气……蝴蝶这丫头,还是多情自苦啊!

想着、想着,他们无言地退下。

李卫心头又何尝不是千头万绪,难以平复。

他心底隐隐地抽痛,为蝴蝶的憔悴和多情而深深撼动,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尽管这个决定让他心头莫名地酸苦、闷塞了起来,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原则还是不能忘。

他已有妻室,焉能再娶?

他愣愣地瞅着蝴蝶白皙的脸庞,心里还是乱成了一团。

蝴蝶整整昏迷了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才微微地轻颤眼睫毛,似醒未醒。

李卫正好在书房处理完了成堆的公事,脚步又自有意识地绕到这儿来。

他的眸光恰巧捕捉到她眼睑轻颤的动作,心下一喜。

“蝴蝶?”

谁?是谁在叫唤她的名字?

蝴蝶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还无法清楚地凝聚眸光,脑袋有刹那的空白。

随即,她清醒了过来。

火车,她不够钱买火车票……票价最便宜的一班火车能到长沙,可是要好久、好久以后才会驶进上海火车站。

她只能窝在冷冷、坚硬的木板椅上,缩着身子等待车子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蝴蝶?”

李卫的声音惊动了陷在回忆思绪中的蝴蝶,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呆愣地回望着他。

“少爷?”

李卫的鼻头刹那泛酸一热,强忍住眼眶的湿意,微笑道:“你总算醒了,想吃点什么吗?饿不饿?这几天都是灌你喝牛奶、稀饭的,你肚子一定饿了,我让福伯帮你准备点吃的,噢,对了,他去买了只老母鸡,已经炖了一整天了,说要等着你醒来吃,没想到你今天真的就清醒过来了。”

李卫像个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点儿也没有平常的沉稳潇洒。

蝴蝶愣愣地看着他,记忆片片段段地回到脑海中,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忧伤。“少爷,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他愣了一下,道:“是的。”

一颗晶莹的泪珠潸然滚落眼角,她低低地道:“少爷,你又何必呢?让我走了不是更好?”

他屏息地忍住热泪,清了清喉咙,勉强一笑,“为什么这么说?你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

“我只是个丫头!”她冷冷地提醒。

他深吸一口气,忧郁地道:“蝴蝶,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心一酸,哽咽道:“我……我只是个丫头,又怎么敢生少爷的气?”

他长叹了一声,“是我的错,我不该擅作主张答应罗勃的要求……不过请你相信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她眨了眨眼睫毛,泪珠还是控制不住地掉落,“什么?”

“我拒绝罗勃了。”他舔了舔下唇,有些紧张地道:“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违背你的心意,将你胡乱指给任何人了。”

她的心脏像是停跳了一拍,小脸苍白了一瞬,“啊?”

“这表示你以后还是我李家的小丫头,就跟从前一样。”他温和地道:“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她怔忡着,心底又是喜又是惊,“少爷,你是说……”

“你不是要留在我身边服侍我吗?”他唇畔有着温柔的笑,眼底的笑意却有着一抹凄伧。“所以以后我绝不会把你胡乱指给别人的,你放心。”

蝴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李卫的声音这么诚挚,宇字句句又铿然有力。

那么是真的了?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也觉得舍不得她了?

噢,老天爷!

“所以……所以……”她眸中涌出了喜悦泪水,这几日堆积在心底的千重愁、万种怨,统统在瞬间就被他的温柔轻语给冲走了。

“小傻瓜,所以以后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吓死我了。”他这几日急得白发都冒出好几根了。

蝴蝶忘情地扑人他怀里,狂喜地啜泣了起来。

李卫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暗暗地叹了口气,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他心想,无论如何,等她的病好了再说。

那时的她,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来承受事实了吧!

爱情的力量真大,蝴蝶迅速地恢复了健康;毕竟是年轻人,身子骨好,再加上精神愉快,因此还不到几天,她就能跑能跳、能说能笑了。

大宅里再度响着她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气氛也更加雅致温馨了。

只是李卫的心情一日复杂过一日,既沉重又轻快,矛盾得不得了。

他发现蝴蝶的一颦一笑都自动地跑人他的脑海里,无论是在谈生意时,还是私底下在办公时,只要一闪神,蝴蝶清新娇媚的脸庞便跃上眼前。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还会突然间傻笑,要不就是嘴边总是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怎么都控制不住。

像此时,他在书房内批阅公文,才不过一个闪神,他就发觉自己正对着放于窗抬上的腊梅微笑。

看来他得快快跟蝴蝶说明白,省得日思夜挂着这件事,脑袋里还常常想到她。他倏然站起,烦躁地负着手踱起步来。一股甜香扑鼻而来,他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书房门口。

蝴蝶噙着浅浅的笑意,捧着一碗烟气直冒的物事走了进来,“少爷,吃点心了。”

她的笑容再度席卷了他的心,李卫心一动,话就冲口而出,“蝴蝶,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她动作僵了一瞬,随即疑惑而怯怯地微笑,“少爷,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连日来的烦扰、紧张和甜蜜的复杂思绪已经塞得他快爆炸了,他不能接受她的爱意,却又情不自禁地想着她的好……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做出失去理智的可怕事来!

李卫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一个箭步向前,低沉有力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是我已经有妻子了,你再这样待我好也没用了。”

蝴蝶手里的大碗“铿”地一声跌碎了,滚烫的八宝粥溅了一地。

蝴蝶没有注意到究竟有没有被烫着、割着,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僵在当场,不能反应,也几乎不能呼吸了。

李卫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痛道:“我结婚快两年了,妻子是名门闺秀、世交之女,她叫殷雪红,为人温柔善良,与我情深义重……我不会对不起她。”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教蝴蝶觉得痛苦了。

她宁愿在外头被大雪掩埋,被雷电劈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刻的震撼与剧恸。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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