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乔栖君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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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是小的眼睛瞎了,莫见怪!莫见怪”那副恶心的嘴脸说变就变,让我们不齿,典型的欺善怕恶。
“成大,我们走吧!”多说无益,何况是跟一个地痞。
只是正当我们想离去的时候,一个瘦弱的满身是伤的少年从一家店门里被推倒出来,跌在了我们面前,一头长发凌乱脏污,白色的里衣已经尽是鞭痕血红,脸上脏兮兮的,略显浮肿看不清面容。我纳闷,是什么地方会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抬头一看,百娇坊?名字这么的暧昧?遂转身问道,“成大,这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青楼吧?”见成大脸色微红的点头,我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不过,通常被冤屈的不都是姑娘吗?怎么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也会遭此毒手?
成大仿佛会读心似的,适时解了我的疑惑,“也有些大户人家的人喜欢以玩弄娈童为乐的!”我闻言一惊,天哪!娈童!这是什么世道啊!
那个地上的少年一听见娈童这两个字,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嘴张开似乎想说点什么来辩驳,可是店里走出一个穿着梅红花衣的老女人已经先行出声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鸨。
忆君心似西江水
老鸨涂得红艳艳的晚娘嘴脸叫人看了就不舒服,血盆大口的胭脂堆得跟香肠一样,我讪笑,这个人的审美观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她一手叉着肥脂粗腰,一手勾着丝绢指着地上的少年说,“你这个兔崽子,真是不知好歹!老娘给你脸不要脸,荣华富贵你不要,跟着陈大爷多好,包管你吃香的喝辣!你这该死的东西,存心要我关门的赔钱货,还敢给我逃,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那张势利的嘴像机关枪似的骂个不停,仿佛跟那少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浊黄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难看的很。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时的交头接耳,又像习以为常似的,没有人为少年出头。那少年至此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那老鸨,仿佛要滴出血般的妖媚,不过,形势比人强,纵有千般万般不愿,现实就是这样。
那老鸨许是被他瞧得后怕,大声吆喝着,“还敢瞪我?要不是你还值个钱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那老鸨也不怕在大庭广众下的形象尽失,恶声说着。“明儿个我就把你送到王员外那里!哼,到时候就有你好受的了!”她似乎很满意这个决定,遂又笑了出来。
众人倒呼吸一口气,而地上的少年脸色倏变,终于咬牙切齿的出声,“你做梦!除非我死!”可话一说完,几个青楼护院又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了。看来那个王员外并不好惹。
“给我打!往死里打!直到他应承为止!”老鸨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权力的诱惑,笑得花枝乱颤的。“各位大爷让你们见笑了。奴家今日教训不听话的儿子,大家千万别记在心上,晚上要来多喝几杯哦!”那执在手上的手绢挥向众人抛着媚眼。
我翻着白眼恶寒,真是低级趣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来这种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但是……看着地上那个人,他的嘴角又溢出血丝,单薄的身子如柳絮般飘摇,可是还是不妥协,也许他全身都麻木了,唯有那双眼睛,有着常人没有的坚强、愤恨、以及无奈、悲哀,各种矛盾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看到这里,我抓着之泓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直到之泓痛叫出声,“娘,痛痛!”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蹲下来安抚他。之泓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悠,孩子气的说着,“哥哥也痛痛!呼呼!”
我看向成大,还没有说话,成大已经先声夺人了,“你要救他!”是肯定句,依旧是惜字如金。
像被人看透般的说中心事,我脸一红,轻声的问道,“你不同意?”他没有回答我,可是多日的相处我也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沉默即是默认了。
我在他身旁低声交代了些,他点点头,随后走上前去,沉稳的说,“停手!”那些人见他煞气颇重,一时间竟就愣在那里,而那少年也是错愕的看着成大。
不过老鸨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把成大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然后低俗的笑着说,“我说大爷啊,奴家在教训下人,大爷还是别管的好。如果大爷有空,不妨进来小坐,奴家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天香国色,大爷您定会喜欢的!若是喜欢他这样的……也有!”她这话说得不重不轻,像想告诉我们她不好得罪,又想拉客,一举两得。
成大也不罗嗦,“我家主人缺个奴才,正好这个合眼缘。你开个价吧!”一说完,地上的人想出声,却被成大用眼神阻止了。
“原来大爷是想帮他赎身啊,我坊里还有很多姑娘,大爷要不再挑一下?”看来老鸨想考验成大的耐性,在试图游说。
“就他!废话少说!”成大已经隐隐的发怒了,我摇头笑笑,看来他也不想和那种恶人打交道。
“哟,大爷先别说大话,怕是这价钱你出不起啊!五千两啊!你有吗?”她看看成大的行头,轻蔑的说出声来,似乎打定他出不了高价,明显的狮子大开口。
成大慢慢的从包袱里拿出那张雪狐的皮毛,周围的人都发出惊呼声。不错,那的确是三哥给我的,我当然知道它的价值。全身不掺一点杂质,雪白透亮,在阳光下还泛着金光,触感不用想也是极好的,在众多狐皮中也是难得的珍品。
不是我不留恋三哥的东西,但是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哥活在我的心里就够了。而我没有那么多钱赎人,就只有打它的注意了,能用它来救人一命,我想三哥不会介意的。
那老鸨也识货,见着了雪狐皮伸手就想拿过来,可惜成大不让她如愿,她懊恼的表情看在大家眼里,更是万分的可恶。
“行不行?”成大指着雪狐皮问老鸨。
老鸨两眼放金光,遂不住的点头,“行,行,怎么不行?!”使了个眼色,让那些个护院散开,然后对成大笑眯眯的说,“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香华,还不快去跟你的新主子请安?”一边还伸手要取狐皮。但是又失望了,她沉下脸,问,“大爷是在耍奴家么?”
“不是!先把卖身契拿来,然后除了他的乐籍。这桩买卖才成交!”
老鸨喏喏的想说些什么,最后终于放弃,先是走进店里一躺,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出卖身契,还不忘对地上的少年啐了声,“算你走运,老娘还没有入你的籍,罢了罢了,见着你也眼烦,就随人家去吧!”
一把卖身契交了,然后就把雪狐皮紧紧的攥在手里,不停的抚摸着,还不时的发出难听的笑声,然后摆着身子被人簇拥着回到店里面去。让众人不胜唏嘘,真是万恶的金钱,竟把人命轻贱至斯。
大家觉得也没有了热闹可看,渐渐的散去,街上又恢复了平静。成大伸出手,示意那人拉着起身,少年先是愣了下,然后抓住成大,艰难的站起来,全身的血污让他看起来惨不忍睹的。不过他眼里的戒备并没有消除掉,还是谨慎的看着我们。
我尽量的展开笑颜,想让他放宽心,把成大手上的卖身契放在他手里,安抚的对他说,“放心,他对养娈童没有兴趣,这银子你收好,回家养伤,自己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涉身这种烟花之地了。”我把碎银交到他手里。他不可置信的瞅着我们,看着手上的东西出了神,想是连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我看看天空,日头正好,应该快到晌午了,不知道离望江楼还有多远呢?
望江楼坐落在清岭运河畔,楼高四层,飞檐的青瓦,朱红的梁柱,白玉护栏,廊檐画着精致的纹饰,衬托得整座楼气势不凡。既是时下文人墨客的集散地,亦有众多慕名前来的游人,让本来就热闹的汾清城更增添了一份儒雅之风,于是,望江楼也是汾清城的名景之一。
经过鼓楼,再穿过层层的回廊,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座让人惊叹的建筑。我们慢慢的登上石砌的城楼,继而转入了楼里。
登高而望远,让人的心胸变得阔达,也变得开朗,滔滔的江水滚滚的向东流去,不曾为谁的脚步停留。江上的船只来来往往,十分的热闹,而我的三哥,也在那里沉睡着。
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天边,想到三哥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我就忍不住向江水大喊,“三哥,阿乔好想你啊。!”这一举动惹来旁观者的侧目,纷纷窃窃私语,让我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连忙收住声。只能看着那流水,在心里问,三哥,你也在想念阿乔吗?可是我知道,没有人会回答我,没有人。
清风徐徐吹来,体贴的想拂去人的愁思,只留下对春天的眷恋。我抱起之泓,在他耳边轻轻低语,“泓儿,你爹爹就在这里呢!”孩子还太小,也许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会牙牙学语的喊着,“爹爹,爹爹!”
成大看着我奇怪的举止,听着我们奇怪的对话,虽然有疑问,却选择埋在心里,不向我发问,我十分的感激他,毕竟,这是我心中难以磨灭的痛楚,不能为外人道也。
这时,发现还是有人在我们身边指指点点的,让我恼怒起来,不禁想,不就是登高疾呼吗?我们的先祖也有人做过的啊,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然后,是成大先发现了些端倪,指指我的背后,看来那些人是另有所指。
我顺势的转过身,发现居然是刚才的那位少年,正屹立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并没有梳洗过,依旧是邋遢落魄,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不过,让人觉得,就连这和煦的微风也能将他吹走。我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家已经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好奇,而他好不在意,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们这个方向,很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我们只好走到他的跟前,而后站定下来。
之泓依旧乖乖的搂住我,俨然开始昏昏欲睡,我笑着把他交给成大,再转而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该再来吹风的。”
他还是默默的看着我们出神,似乎要和我比耐心似的,良久才缓缓的说,“我已经没有家了……”那声音不若刚才对峙老鸨的满是棱角,倒是十分的悦耳清然。
我与成大对视一眼,他也没有办法,我硬着头皮说,“那你更应该快点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好好的养伤才是。”见他欲言又止的,我猜想,该不会是钱不够吧,可是掂量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身家,咬咬牙,帮人帮到底吧!
再拿出一些银子递给他,说道,“那个,你叫香华是吧?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你一并拿去,再多我也没有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学些傍身的功夫,别再落入坏人的手里了。”
“炀!”他却没有接过银子,只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什么?”我一时间没听清楚。
“炀,炀和之意,是我的名字。”他回答道。
“哦。那怎么只有一个字?”
“我没有家,所以也没有姓。所以,以后我可不可以跟你的姓?”他希冀的看着我,满眼都是期待。这一说,我就明白了,他想跟着我们。
我竟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么一个愁苦的少年。没有家啊,到底遭了什么罪,让他连自己的姓氏都要抛弃呢?
炀……不知怎么的,这个字让我想起了那个历史上著名的隋炀帝。
看着他虚弱的身体,我苦笑,心底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了,可还是出不了口答应。
他见我迟迟不应承,本来波澜不惊的脸焦急的补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