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 作者:风灯浊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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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无从知晓到底哪里有得罪他。让他对我这般不待见。
罢了,我从不爱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他不待见我,我也无需在此自恼。
步伐走出屋檐,抬起头,繁星伴随皎月。
我似乎记起了什么,却又不知是什么。
宵隐门,这里有着太多我丢失的记忆。
有太多我一时间无法理清的思绪。
总觉少了什么,才会令心这般空凉…
那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过往,或许再也拼凑不完整。
也或许,时间会将它全数还给我。
一双手,从后搂上了我的腰间。
扭过头,才知身后人是谁。
他靠在我耳边的头,轻声说着:“想什么?”
我握住薛百生搂在我腰间的手,笑着说:“带我回房。”
薛百生二话未说,腰间的手一用力,将我拦腰而起。
忽如起来的举动令我诧异一阵,说着窘困的话:“放我下来。”
薛百生调侃着说:“摔下去我可不管。”
“让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薛百生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我可是堂堂宵隐门门主,怎得能让你这般抱着?!”
“遥门主别不好意思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七十一章
薛百生带着我所去的的地方是宵隐门的后山。
竹林中发出阵阵虫鸣绕耳。
皎月似乎在追随着我们的步伐,一路穿梭。
路的尽头,瀑布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响耳。
薛百生跃身朝着那片瀑布直飞而去。
我本以为他是想不开想带着我一起跳河的,却未料到他会顺着这山崖向上攀岩。
“抓好了。”薛百生一手抓过岩旁树藤。
瀑布溅起的水滴时不时打在身上,我下意识的搂上了他的脖间。
一路攀岩而上。在这条瀑布的源头又是另一条河流。
松开手,站稳脚下步伐。似触手可及的月色下,一眼而去,萤火布满在这漫山花海之中。
这片景色,美的令人窒息。
“那是什么?”目光锁足在这片花海之中孤立的树木之上,不由问出了口。
薛百生轻然一笑,轻轻拉过了我的手。朝着那颗似乎早已枯竭的树而行。
停步在这颗树下,才看见树枝上挂满了木牌。
我跃身而起,摘下了其中一个。
木牌上的字闪着夜明字体,写着————永不分离。
这…是我的字迹…
偏头看向身旁的人,他开口替我解着疑惑:“你总喜欢来这里,每次来都会写些什么。”
“……”
他偏过头来,看入了我眼中:“你替这里取名,为:三生树。”
过眼云烟的画面,我无法拼凑完整。
跃身而起的步伐,游行于这颗树木间。
每个木牌,都写着不同的字句。似乎记载了我过往所有的秘密。
我曾…是多么的喜欢着一个人,才会每一字一句都是他…
虽是记不得,却不可否认我很喜欢这里。
从第一眼起,便喜欢。
群争鸣,夜未央
千百计,寻宁缘。
戏中鸟,孤唱绝。
何应求,终成梦。
时归去,唯记汝。
这,不是出自我所写…
摘下这枚木牌,跃身而下,立在了薛百生面前。
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不由苦笑着问自己:他也知晓此地?
猛然将我拉入怀中的动作,令我一时恍了神。
薛百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别在想他了。”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
“连你自己也骗不了的话又怎能骗我?”薛百生的话似乎在讽刺着自己:“我想带你来看看你曾最留念的地方,并不想让你无时无刻都念着他。”
“百生…”
“清宁,你回首看看我可好?”
“……”
“你为什么把属于我的,都给予了他。为什么…不肯回首看看我…”
“我知晓,这里的记忆都是你!”
薛百生忽然松开了手,向着后跌退了两步,讽刺的哼笑着:“你不愿意,我不该逼迫你。”
“……”
“你心里念着的,是他,也只是他。”
薛百生的身影,刻在眼中。
他讽刺着的话语,如同割开着我心脏的利刃。
脑海中那些拼揍不全的画面,第一次让我会如此逼迫着自己去想,去记起。
是谁在三生树下允诺着誓言。
是谁死在了这里…
似要爆裂的脑海,令我一霎间痛苦不堪。
一旦涌起的记忆,无论我再如此挣扎,也停住不下来。
头痛的几乎令我晕厥。却摆脱不了。
“清宁?”薛百生担忧的声音彷佛在很远的地方。
是谁将剑刺入了我的胸膛…
是谁抱着那具尸首,跪在这里,撕心裂肺的悲鸣…
“清宁!”急切的喊叫声打断了脑海中的记忆。
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抓住我双手的人。在他面容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发软的双腿直直跪倒在地,视线已被温热模糊。
开口,连唇也颤抖不停:“我…死了…”
“清宁,你看着我!”
“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
“遥清宁!”抓住我双肩的手紧了紧,令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看着这张担忧我的神色,温热阻不止的涌出了眼眶。
心里压抑的彷佛要挤破心脏。
在记忆中,我的确是死了…
是我亲手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狼狈不堪的倒在了我曾最爱的人怀中…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流泪?
为什么…我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我会杀了自己?
叶扬…
这个人,至始至终,都冷漠的看着一切…
是他…造成的…
是他,逼迫着我亲手杀了自己…
“清宁。”我还能感受这温暖的怀抱。能触碰他的体温。
“百生哥。救我…”薛百生,这个人,不曾舍弃过我。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安慰的话语决然。
“是我不好。是我…”我曾是让你如此撕心裂肺过…
“清宁,不要哭…”
“我很难受…”哽咽的话语,令心中压抑不已。
我曾是多么的恨着那个人…
我曾是多么的厌恶着那个人…
我曾又是多么的…喜欢着那个人…
到底什么才是最初的,什么又是真实的…
所有本以为的,其实并不是如此。
那首曲子,那个人,那些过往。都是不对的。
乱了,全部都乱了分寸…
有着这般温暖的怀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薛百生一个人。
曾与我共度岁月,令我百般留念的,也只有薛百生一人…
而曾令我以死得以解脱的,也只有一个人。
那人是我的师父,也是囚禁着我的魔头。
夜鸣宫之主————碧斐煜。
除非是死,不然你这一辈子也休想逃离我的掌心———他是这般说着。
呵,原来,我当真会宁可用命来逃脱。
我既会动情于我原本最憎恨的人。
我既然会一如反顾的自焚…
他说,我是最适合的鼎炉,所以囚禁着我。
令我近乎如同个疯子般抗拒,却无能为力。
令我恨他入骨,却也只能杀害的是自己。
碧斐煜,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如同小丑般的我。
如此,讽刺着我自己。
“清宁,我们回去了。”温暖的掌心抚上脸颊。
我抓住这双我曾最留念的手心,拼命的点着头。
就像最初那般,他总是会背着疲累的我回家。
总是会笑着对我说我所想听的话。
也总是…在我身边。
薛百生…我的百生哥…
我在三生树下许得生死不弃的人…
我该很庆幸,我是遥清宁…
你所爱着的遥清宁…
、第七十二章
日子在时光的流逝中而去。平静无忧。
我每日会前去宵隐门的后山,去瀑布之上的锁劫花海。
一去便会待许久。近乎将挂在三山树上的木牌全数看完。
才发觉,这上面挂的不止是我所写。还有碧斐煜…
而出自他笔迹的,几乎都是一样。两个字———清宁。
我不知我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所写的。
或许是心如止水?
我知晓,我曾经痛恨着他。
而如今,却连痛恨的心也寻不见。
那首我很喜欢的曲子,原本以为是碧斐煜所作的曲子。
直到如今,才知晓。早在他之前,我便听过。
就如薛百生所说,许多原本属于薛百生的,我全数给予了碧斐煜…
“哥。”一声轻唤,唤回了我的思绪。
抬起头,才知自己既出神的连祈悦走到身边也不知晓。
他将手中的请帖递给我,说着:“这是剑影山庄发出的请帖。”
剑影山庄?发的请帖?!
接过祈悦手中的帖子,上面红纸黑字。
大意便是莫南坐上剑影山庄庄主之位,邀请各大门派前去。
而作为如今武林之首的我,自然是也会接到帖子。
只是…
将帖子给予祈悦。
或许是怕祈悦会多问,所以才会如同落荒般离去。
回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屋内静的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清宁。”门外有人敲门。
转身打开房门,我伸出手搂住了门外人腰间:“莫南发了请帖。”
薛百生点了点头:“我知晓。”
站直身子,我看入他眼中:“我该恭贺他的。”
薛百生弯起了嘴角:“既然他会发请帖,你又何不赴约?”
我说着心里的担忧:“我是武林盟主,自然是会受到请帖的。可是…”
“无妨。”薛百生接了我欲言又止的话:“我随你一同前去。”
我摇了摇头:“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薛百生拉起了我的手:“以往的事已经过去了。杀害他父亲的并不是你。”
“可是…”
“走吧。”不容我多言,薛百生拉着我便而行。
有时候我很庆幸薛百生对我的了解。
的确,抛开一切,我是定会前去的。哪怕是站在门口祝贺下也好。
毕竟曾是我难得的好友…
*****
剑影山庄。
大门敞开着,里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薛百生不知道去跟那两个守门的说了什么。
薛百生拉着我大步走了进去。
“百生,我们还是回去吧。”愧疚的心里作祟,想要临阵脱逃。
“站在门外你要何如道贺?”薛百生紧拉着我朝人群中挤去。
“多谢各位来剑影山庄道贺。”坐在最中间那桌的莫南,举起杯子道。
莫南…光是看上去,他也成熟了不少。
经过那件事,他如今已是一庄之主。
想到此,愧疚的心思,使得我只觉无颜呆在这里。
转身要走却被薛百生拉住直径走到了莫南面前。
“莫庄主。”
莫南抬眼看来,轻笑道:“薛公子。”说着向我看来。我以为他会怒着叫我滚出去。却不想他会对我笑言:“盟主,别来无恙?”
“嗯…”简单的问话却已让我尴尬不已。
莫南冲着纷纷看着这边的人群道:“各位吃好喝好。随意。”
人群随着他的话又开始喧闹起来。
气氛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莫南坐下来,示意了下旁边的位置:“两位请坐。”
我不好意思坐,薛百生把我按到了莫南旁边的凳子上。
“遥清宁。”坐在莫南另一边的东方轩冷笑道:“你还真敢来。”
莫南瞥了眼东方轩:“来者是客。”说着举杯向我:“喝一杯?”
我拿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始终不敢抬头看莫南。
莫南轻笑了声:“识别多日,难得我们还有机会这样坐下来聊。”
“………”
“那之后你都到哪去了?”
“你还怪我么?”我抬起头来。只觉问的是废话。
莫南却摇了摇头:“事已过去,不必再提。”
“………”
“今日,你便陪我畅饮三百场。”莫南说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他不停的给自己倒着酒,不停的灌着自己。
家主都开口了。我也只好陪到底。
“清宁。”到最后,他干脆直接抱着酒坛喝。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既搭着我的肩膀,惆怅的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我觉得很威风。”莫南哈哈大笑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我开着玩笑回应着他。这般好让自己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