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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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李将军叫小人过去问话,询问俘虏敌方男将的详情。。。小人知道的都据实交待了,可昨晚上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可疑,特地来禀告元帅。”孙羽仙顿了一下。低声说道,“营中许多人都知道是小人抓了敌方一名年轻男将,传说那美人与元帅是相好的,元帅已经将他收房。于是就经常有熟人打趣小人,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不过其中有个叫张清的小校,总是拐弯抹角向小人打听那名俘虏的情况。小人怀疑张清是敌方细作。”
妤卉正色问道:“你这么说可有真凭实据?”
孙羽仙摇头道:“小人没有什么凭据,张清也是在南关才认识地,不清楚她的底细。小人怕惹上麻烦。不敢自己去查证,所以想着趁早告知元帅。提请防范。”
妤卉不动声色道:“看来你虽然贪生怕死,不过忠心耿耿识得大体。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才不上前线,真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呢。”
孙羽仙赶紧辩白道:“小人家中上有卧病高堂需要侍奉,下有弱夫小儿等着养活,小人不想在战场上送了性命。”
妤卉诱导道:“镜湖机关把守森严。你不是轻松冲破,还生擒敌将,来去自如么?以后的仗不见得有多么危险,你还能累积军功,获得封赏,将来带着丰厚赏赐衣锦还乡过悠闲日子,不是更好么?”
孙羽仙不为所动道:“小人听说富贵是险中求。。。在战场上能混出头还留下命的百中一二而已。去镜湖那一趟,小人是被逼无奈,以后都不希望那样惊险了。说出来不怕让元帅笑话,小人豁出性命生擒敌将,是为了杀将出来的时候拿他当挡箭牌。好在乱军中求得自保。没想那敌将大有来历,小人这才能全身回来。听说黎卫就只有一儿一女,小人估计再没好运气,下次上前线还能碰上黎卫的女儿捉来挡箭。”
妤卉忍不住笑道:“孙羽仙,你说地真是有趣。你可知黎冰是天剑宗的高徒,被你三两下就抓住。足见你功夫不是一般地高强。黎卫军中能敌得过你的人恐怕是凤毛麟角。也罢。本帅不再多费唇舌,你既然一心只求安稳。那本帅威逼利诱勉强你,反而是本帅不够磊落了。”
孙羽仙暗中嘀咕,这次哄她去镜湖抢占机关,元帅难道就不是威逼利诱了么?当然她明面上不敢乱说话,恭维客气几句就主动请辞离去。
妤卉的确琢磨着不肯放过孙羽仙。往好处想,孙羽仙的武功和机智都是上乘,同时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倘若被激发更多热情,定能在军中一展所长成就功业;从不安的因素而论,她有可能是敌军卧底,又或者是朝中其余势力地眼线暗子,关键时刻说不定变成炸弹,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所以妤卉绝对会花精力关注孙羽仙的举动意图。
妤卉与阿黎一起用过早饭,就去了议事堂,李可正等在那里,面上略带喜色。
“元帅的方子果然有效,齐王殿下昨晚上醒了一小会儿。”李可愁了多日的眉头疏朗了一些,“不过医师们说殿下身体还很虚弱,余毒未清仍要静养些时日才能处理军务。殿下已经发话,让元帅安心领兵主持大局,切莫耽误了北上的良机。”
这话从更深一层理解就是齐王自知身体状况较差,无法接掌军中大权,默许了让妤卉继续统领兵马。妤卉听了轻舒一口气。她自己倒不是看重权势的人,不过她想着只要自己一日是元帅,就有更多地方便捧红阿黎,倘若她不在这个位子,想要让阿黎展露头角就会麻烦许多。
妤卉与李可寒暄几句之后转入正题:“一大早孙羽仙就将本帅堵在营房,打听何时能被调去后方大本营呢。她还说有个叫张清的小校言行可疑,怀疑人家是宣国的奸细,李将军对此怎么想呢?”
李可沉声道:“末将觉得孙羽仙不像是宣国的奸细。听与她同去镜湖的兵士们讲,她厮杀之时对宣国人绝不手软。擒了黎冰,也没见她怜香惜玉,反而把黎冰绑在身上当肉盾,丝毫不顾肉盾死活。她若是黎卫派来地卧底,那也未免太冷酷无情做戏过头了。”
“李将军说得有道理。本帅已经让人去孙羽仙入伍的户籍所在打听详情,不日就能有结果。希望孙羽仙是清白的。”妤卉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么点哑穴的事情又是如何?”
李可答道:“末将找孙羽仙谈话,她承认曾经封过黎冰哑穴,按照她的解释,是黎冰被擒后大喊大叫暴露了她逃跑躲藏的位置,还时不时奚落她贪生怕死,她吃一堑长一智,只得封了黎冰哑穴。孙羽仙说她当时忍无可忍对黎冰下了重手,自己估算黎冰恢复言语能力地时间就该在那日审讯开始之后。”
“这与阿黎旁敲侧击从黎冰那里打听到地基本一致。看来孙羽仙没有说谎,那么张清你要派人仔细查查。”
李可点头应了。
妤卉又说道:“本帅可以肯定咱们营内有宣国的奸细,这奸细近日定会想方设法联络黎冰向外传递军情。本帅已经想好了对策,希望李将军让人配合做戏。本帅地目的不是除掉奸细,而是利用黎冰和那奸细向黎卫传些假消息出去。”
李可很上道的说道:“如此甚好,那么末将这就安排专人配合元帅,供元帅调派布置。”
妤卉没有推辞。
在平城大本营,妤卉安排阿黎展现才华的时候,李可并不在场,妤卉不敢直接把阿黎推到前边来,所以才借口说自己要用人,打算将李可派来的专人好好教导一番,让她们能伏阿黎的调遣。
再怎么着,阿黎也是妤卉的贴身侍从,先是“狐假虎威”假作传话,调令旁人,其实都是阿黎自己的主意主张,如此慢慢锻炼,阿黎能更有自信和气势,军中的女子们也会渐渐习惯听命阿黎这个特殊的男子。
细水长流潜移默化,妤卉相信距离阿黎堂堂正正指挥千军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番外:逝水如斯(二)
上挑选聪明漂亮的男孩子,说是经过一段训练,将来择优送入宫内给皇女皇子们充作侍人。那可比留在庄上当头等的侍儿还要体面风光,不仅能得宫里赏赐的丰厚月银,主人家还会另发赏钱。
齐叔终日操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逝水想自己若能选上,通过考核入宫当了侍人,就能有更多的钱为齐叔看病疗养。齐叔知道宫内不比乡下农庄,主子们勾心斗角,奴才们人人自危,哪年都少不了几个屈死的下人,不忍心让逝水去。逝水也是个倔脾气,七岁便很有主见,瞒了齐叔,编了谎话,随着来挑人的管事进了京城。
逝水这一去足足五年,唯有岁末才得空闲两三日,被放回庄上与齐叔团聚。齐叔只当他是被挑中调进城里宅院做侍儿,哪晓得逝水其实经历了一系列很特别的训练。
五年的时间,逝水除了学会了针线厨艺烹茶煮酒这等上档次的侍儿该学的技艺,还有专人教他们读书写字,并根据先天性情资质,培养他们额外的专长。与他同一批学艺的男孩子,有人练就了飞檐走壁的上乘功夫,有人能举手之间杀人于无形,有人会以琴音舞姿惑人,而他专攻摄魂媚术。
教头希望他可以成为妫家一名合格的眼线,将来入宫当侍人,服侍好那些贵人的同时,能以姿色施展摄魂媚术,为妫家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逝水天资聪颖,同样的时间他比旁人学的更快更多。当他学的越多懂的越多,不明白地和想要知道的反而更多。他渐渐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只满足于温饱的孩子,他忘记了离开庄上的最初愿望,开始有了更大的野心。
十二岁那年。教头告诉逝水,将送他入宫,作为某位皇女的贴身侍人。这一去恐怕是再没有机会自由出宫,所以主人家特意放他几日假期,送他回庄上可以陪伴亲人。
齐叔正在病中,自知时日无多,见逝水回来看他,他便偷偷取出藏了十二年的那二十两碎银。郑重交到逝水手中。
“七郎,我死了以后主人家自会给装殓入葬。不用你惦记。这二十两碎银是你娘家人留下地,我今天转交给你。他们若真是狠心不来寻你,你用这些银子也能做份体面嫁妆。你是自由身,去留随意。你本该是大家公子,不必委屈为人奴仆,倘若遇到良人。就随了她去吧。”
逝水痛哭流涕,哽咽道:“齐叔,您怎不用这些银子看病买药?这就是您说的,我娘家人给您地酬劳吧?我不要,我这就拿了去请好大夫来。若早将这些钱取出来花销,您的病也不至于拖成这样。”
齐叔欣慰道:“七郎,你用不着难过。手 机小说站我没能给你留下什么,害你跟着吃苦劳累很是不安。说实话那些银子还不够我的赎身钱,我平日吃穿用度都有主人家管,要那些钱也没用。钱本该是你的,我现在的病已经没救了。切莫浪费在我身上。你若不收,我死了也会有遗憾的。你不想我因这事情昧了良心一直耿耿于怀吧?”
“齐叔,我才不要嫁人,我……”逝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讲出了实情,“我已经通过主人家地考试,马上会被送入宫中。为皇女的侍人。那些皇女中定有一个将来能继承帝位。我若钻营上进攀上高枝,也能跟着过上富贵荣耀的日子。齐叔。你一定不要死,不用一年,我就能弄到更多银子,为您赎身,给您买间大宅院,让您再不必劳作。”
齐叔感叹道:“七郎,你怎么这么傻?我现在不也是住着主人家的大宅子,虽为奴仆,吃穿用度比那些佃户流民宽裕许多。我已经很知足了,何苦花银子赎身自找罪受?”
“那您想要什么,我赚了钱得了权势,一定给您买到给您办到。”逝水抹着眼泪赌咒发誓。
“我想要的啊,无非是能看见你开心幸福。你有空多陪陪我,与我聊天说话,在我身边玩耍,那才是我最高兴的时候。”齐叔的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你就像我地亲生儿子一般,当年若不是收养了你,我早就寻死了断了。看着你平安长大,再苦再累我都不觉得,因为抚养你,我活着才有了意义。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你既然已经决定入宫,我拦不了你。可你一定要记住,幸福不是钱和权能买来的。你小时候过得不快乐么?你现在过的快乐么?”
齐叔这样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渐模糊,最终闭上双眼,永远沉睡了过去。
逝水却怔怔发愣,困惑与后悔夹杂翻腾在心头。他做错了么?原来幸福不是钱和权能买来的么?他小时候的确很快乐,他现在却很少再有开心地感觉。他该怎么做才是对?为什么齐叔说的,与教头们教的不一样呢?
他在犹豫彷徨中被带去面见了妫家家主。
那是一个威严的中年女子,逝水能肯定自己从没有见过她,却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感觉到一种特别的亲近之情。
家主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何人?”
逝水凄然道:“奴叫七郎,从小被抛弃。是城郊庄上地齐林氏抚养长大。”
“原来你身世这样可怜啊。”家主地眼神飘忽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听说齐林氏已经病故了。你现在是无牵无挂,可以安心入宫去。不过你本来是自由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想去了,现在就说出来,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别的出路。”
逝水观察家主地神色,觉得她定然是希望他能入宫的。在同一批孩子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个,主人家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培养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吧?他只是无依无靠的男孩子,若是拂逆了家主,下场恐怕会很惨,那样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