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审死官-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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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
这段《吕氏春秋。察今》里的话,张允高中时背诵过,现下依然历历在目,一口气背出来,而后道:“世道变了,法令政策要是不加更改,只怕天下总有一天是要乱地!”
“为什么?”许淑问道。
“这个……”张允也有些发愁。
他总不能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那一套摆出来吧,想了一下道:“这么说吧,很久以前,尧舜之时,人口稀少,人人都为吃喝发愁,为了能够活下去。
只有把食物和弓箭等物公用。
后来,人口一天天多起来,有些人手里有了权势,自然而然得就占用的比别人多,你说是劳心者治人。
劳力者治于人也没错!”
“总之原来的平等被打破,国家建立,法度出现,有了高下尊卑之分,奴隶应运而生。
可过了许多年之后,这些法度已经不在合用,奴隶们也不堪忍受贵族的盘剥。
于是他们起来反抗,旧的法度被推翻,于是出现了新地王朝,商鞅变法后,秦朝强大,统一六国,即便是日后被汉所灭,可秦始皇建立地制度却被留了下去。
并且一朝一代地沿用稳固下去!”
“可你想过没有,终究有一天,这一套也将不在何用,那些饱受欺压的奴役的老百姓们会不会再揭竿而起,把咱们大明朝也推倒。
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而一种崭新的制度也将应运而生!”张允侃侃而谈。
许淑却是听得一阵阵心惊。
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呀!”
“怎么不能,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试问咱们大明朝的江山不正是从蒙古人手里夺过来地吗,而最初帮着太祖打天下的人难道不是平民百姓!”说到这,张允呵呵一笑道:“民间有这么两句俗语,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还有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说说看,我除了一条贱命之外,一无所有,还有何畏惧?”说到这,张允悠然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可这跟变法有何干系呀!?”许淑不解地问。
她在民间流落多年,自然知道百姓们被煽动起来后的可怕,因此也没和张允抬杠。
“自然是有了!”张允微笑道:“皇上废止了一条鞭法是为了不伤及国本,可他可曾想过,若是不变法图存,天下的百姓被压榨得久了,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住而奋起抗争地,到了那时候,何人能救下大明的天下?”
许淑沉默不语。
张允道:“所以变法是必然的,不过手段嘛却可以商榷,我再跟你讲个故事,说曾有人将一只青蛙扔进煮沸的锅内,那青蛙自觉必死,因此奋力一跳,竟从滚水中逃了出来。
还是这只青蛙,这次却被扔进了温水里,青蛙觉得在里面游动很是舒服,却不知道锅下的火正烧得旺盛,等到它察觉到水要将它烫死时,可是已经浑身乏力,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你是说,那些反对变法地就是这只青蛙,唯有温水慢煮才能让他们没有了反抗之力!”许淑脑筋转的倒是快,很快就明白了张允的意思。
“是呀!”张允赞许得点了点头道:“历来变法图存地道路都堆满了尸骨,鲜有几次不是血淋淋的,可不论怎样,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居多,皇上年富力强,若是有心图强,软硬兼施,徐徐图之,十年二十年后未始不能迎来大明的盛世,日后史书之上必定也会为皇上的赫赫功绩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怕就怕不能持之以恒,因噎废食,长此以往大明朝就完了!”
说到这,张允将嘴巴凑到许淑耳边低声道:“不怕告诉你,在我梦里,咱们大明朝还有六十多年的命,到处都是兵灾和战祸,百姓流离失所,嚎啕大哭,日后史书上你的父皇被骂地狗血淋头,说实话,我不怕死,因此我在梦里死过一次,可我不忍心看着天下人受苦,而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你父皇,话说到这,请他好自为之吧!”说着在许淑的耳垂上吻了一口,坏兮兮道:“好香,好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把酒盅里的残酒一饮而尽,躺倒在草堆之上呼呼睡去,嘴角却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
………………
第七章 脱了裤子放屁
“你信他的话?”许淑的书房内,万历用阴冷彻骨的眼神盯着许淑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许淑毫无畏惧得凝视着万历………她的父皇,这偌大王朝的主宰,用平静而坦诚地声调道:“何况我实在想不出,他死到临头还要撒谎究竟有何图谋!”
“他求的是一条活路,他这是在危言耸听,他想用这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吓唬朕,让朕赦免了他的欺君之罪。”万历将手里握着茶杯狠狠得摔在了地上,阴沉地道:“不,朕是真龙天子,授命于天,岂能被他这三言两语吓到,张居正如此,他张允也是这样,朕不容许他在我面前如此的张狂,绝对不准!”
“父皇!”许淑跪倒在地,哽咽地道:“杀一人容易,可是救万民却难呀!”
“你真以为我大明朝少了他就真会亡国吗?”万历厉声道。
“……”许淑默然。
“回答我!”万历咆哮道。
“我不知道!”许淑泪水涌了出来,伏在万历脚下,悲切地道:“儿臣在民间这许多年,所见所闻都如他所言,贪官横行,军务废弛,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有时候儿臣也在想,为何白莲教会久剿而不绝,并非全都是因为他们妖言惑众,实在是百姓实在看不到了生机!”“张允方才说,光脚的不怕没穿鞋的,皇太祖爷爷起兵抗元之时又何尝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之上,但凡有一点活路,谁有愿意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得造反呀!?”许淑直起了身子,看着万历道:“当日父皇送儿臣出京时曾惴惴教导,卧薪尝胆。
平灭白莲教时就接我回家,但是就算真能把白莲教叛逆的头头脑脑都剪除干净,如若百姓一日不能安居乐业,怕是日后还会有黑莲教,红莲教冒出来,鼓动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夺我朱家的天下呀!”
“放肆!”万历一巴掌抽到了许淑的脸上,红着眼珠子瞪着她。
恶狠狠地道:“你在替谁说话,张允吗?你别忘了,你是我大明皇帝朱诩钧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是皇族地鲜血,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懂什么?你被他迷住了心志吗?啊。
回答我!”
“没有!儿臣虽然喝了酒,可是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张允的这些话听起来字字如刀,刺得人心疼。
可是细细一想却没有一点不在理上,诚然,在父皇面前他忘了君臣之道。
可他为得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父皇的万里江山,得一阿谀奉承的佞臣易,得一忠心耿耿地诤臣难呀!若是父皇一怒而杀了他,岂不是堵住了天下言官说话的嘴了?”
“言官,言官,朕恨得就是他们,一个个终日在朕耳边聒噪,不说话才好!”万历恨声道。
许淑无语。
“说话呀。
怎么不说了!”万历有些暴躁地吼道。
“儿臣不敢!”许淑声音有些哽咽。
万历叹了口气,将许淑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拿一块绢帕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许淑啊。
你这些年在民间受苦了,我知道你怨恨朕。
可朕有什么办法,这天下虽大,真心为朕守这片江山的人又有几何?张允那小子说对了一句话,雄兵百万,善战者几人,猛将如云,悍不畏死的有几个呀?”
“别人能跑,能怕,可咱们朱家地子孙呢,国破了家也就没了,咱们就都成了孤魂野鬼,所以父皇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咬着牙得这么撑着,有时候我站在宫墙之内,看着头上那巴掌大的一块天就觉得自己是只可怜虫,我富有四海,却还不如平民百姓头上的天大。”
“朕恨那些臣子,是恨他们不争气,是恨他们不跟朕齐心协力,只知道在朕身边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张居正死时,父皇真的开心了几天,因为没有人再管着朕了,可是回过头来却又难过得要死,少了张居正,朝堂之上谁又能为朕分忧解难呢?”
“……”许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万历止住了,微笑道:“朕知道你想说张允是个能臣,可是他的骨头太硬了,脾气也太臭了,比张居正那老头儿还要讨人厌,但父皇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地话对呀,张居正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人敢在朕面前叫喊了,呵呵,有趣的小子呀,朕会用他,但不是现在。
W.”
“朝堂之上不比外面,那么多臣子真心为咱们朱家办差的有几个?一个个满口地仁义道德,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的歹毒,结党营私,无所不为,彼此的倾轧更不是他一个小毛孩子能应付得了的,在这里我能饶恕他的欺君之罪,谁叫我的小公主喜欢这块臭石头呢!”
“谁喜欢他了!?”许淑的脸色一红。
“呵呵!”万历也不揭破许淑的自欺之言,依然温声道:“可在朝堂之上,稍有行差就错就是灭顶之灾,这小子是个难得地好官却不会当官呀,如此美玉朕不能让别人毁了,呵呵,他不是不怕死吗,朕就遂了他的心愿,那小子即担忧辽东的局势,朕就发配他去辽东看看,一天不改了这毛躁的性子就一天别想回来!”说到这万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改之前地怒容,笑吟吟地道:“淑儿,你说父皇这砥砺他的法子如何?”
“辽东又不太平,他此去怕是九死一生吧?”许淑担忧地道。
“他若连这点运道都没有,还谈什么拯救万民与水火,若是他日父皇真要变法,那份水深火热可比血肉厮杀凶险多了,身边若没有可用可信赖地人在,父皇倒不如就在皇宫里躲一辈子,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千秋大业给后人来做!”万历有些使性子地道。
“父皇说得是,儿臣替张允谢过父皇不杀之恩!”许淑柔声道。
“这个谢字日后再说吧,若非不想再看见我的宝贝女儿哭鼻子。
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万历半真半假地道。
“啊!”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跟着陶公理就跑了进来,惶恐地道:“大事不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将皇上御驾亲临河间的风声走漏了出去,白莲教……白莲教的人杀来了!”
“什么?”万历脸色一变,看了旁边地许淑一眼。
目光是既有疑问又有猜忌。
许淑忙跪倒在地,辩解道:“父皇,不是我!”
这说话的功夫外面已经传来几声惨叫,显然又有侍卫死在了白莲教徒手里。
听这动静眠香阁多半已经是被围了起来,若是没有救兵。
万历除非是插上翅膀否则想要逃出升天是千难万难了。
“父皇,小心!”说着许淑一把将万历推开,身子却上一抖,一道血线从肩膀上飙射了出来,万历扶住许淑摇摇欲坠的身子。
厉声道:“陶公理,你说,白莲教的妖孽们从哪得来的弩弓。
恩?!”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呀!”陶公理都带起哭腔。
许淑低声道:“父皇,先进房内暂避一时,眠香阁这边闹了这么动静,张允手下的捕快很快就会过来的!”
“区区几个衙役能有什么用呀!?”万历反倒不象一开始那么慌张了,抱着许淑坐了下来,对许淑地话很是不以为然。
许淑却坚持道:“不,不一样。
张允带出来的捕快与别处的不一样,凶着呢!”她的肩膀几乎被弩箭射穿,流了不少的血,又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地话,现下已经气喘起来。
就在喊杀声越来越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