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枭-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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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笑着摆手,“爸,你想得太多了,什么对咱们有恩,没那么夸张了,不就是借了一百万嘛……”
“借了一百万,你说的轻松,换做你是老板,非亲非故地借别人一百万试试。”爸爸又敲了一下沈放的脑门,“做人要懂得知恩,知道不知道?”
正文 第【072】章 意料之外的僵局
经过两三天激烈的思想斗争,曾发誓不再踏入东钢厂大门的左宏斌终于决定放下这张老脸,亲自上门去向沈放道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职工融资款的事情问个明白,虽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技术科科长,但这并不妨碍他泛滥的集体热情,相较于将来机械厂被收购后自己的切身利益,他更加在意广大职工的利益是否被赖家义无情出卖。
当左宏斌一把老骨头在公交车上颠簸得快要散架,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南山区政府大楼的接待室内,沈放正舒服地坐在沙发内,一边品着上等毛峰,一边和郭德凯下棋,旁边还有个年青漂亮的小姑娘谨小慎微的伺候着。
郭德凯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洋洋自得地打量沈放,手里两个棋子也欢快有节奏地敲着,“我说,你再盯着人家小囡囡看个不停,这一局肯定又是要输的。”
这些天沈放没少跟郭德凯对弈,大多都是被杀得屁滚尿流,起初还能憋着股劲儿要赢,输的多了脸皮倒是厚了,“呀,又想到杀着了?郭老不要客气,尽管招呼就是,我这身板儿还能扛得住。”
发现沈放这一步下得简直就是胡闹,郭德凯也意兴阑珊地将棋子抛到棋盘上,“不下了,不下了,你这小子怪没劲的,胡子还没长齐呢,就没了争强好胜的蓬勃朝气,连我这行将就木的老人都不如,唉……”
“每天被你换着花样虐上五六遍,我都担心留下后遗症,将来说不定一看见象棋呀,我就会忍不住想吐。”沈放嬉皮笑脸地抬起头,“郭老,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郭德凯高深莫测往后仰了仰,地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来呡了一口,“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看见小郑新买的裙子没?我们猜一下这裙子多少钱,哪个的差价最小哪个就算赢,怎么样?”
难道这就是小老板的孩童心性?郭德凯心里想着,面上微笑点头,“哪个输了,晚上负责给王经理打电话。”
由于被沈放拿捏住了七寸,离开上海奔波于各地的王若琳脾气暴躁的就跟吃了炸药似的,每天晚上例行通电话汇报情况,除了沈放外,关董平也好,郭德凯也罢,都被莫名其妙地臭了好几次还不敢顶嘴。
“行,就当我帮老关一次忙,呵呵……”沈放拍了下大腿,竖起右手三个手指头,“我猜是这个数。”
“三十?呵呵。你眼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差。我看至多十五。”
沈放嘎嘎大笑。“郭老。你也忒小看我了。我这一根指头。起码也是一百。”
这下郭德凯愣住了。小老板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并非信口雌黄地小儿。他如果敢说三百。恐怕**就不离十。
“小郑。小郑……”沈放将站在书报台前地小姑娘唤到跟前。仰起头笑问。“小郑。你这裙子是新买地吧。今天第一次见你穿。”
小郑点点头。拘谨抚了抚裙边。又不解地看了看沈放。
“裙子挺漂亮地。样式也很新颖。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们郭老说他给自己女儿也买过条一模一样地。居然大言不惭说是花了三百六。我是怎么都不信地。小郑你肯定知道。这裙子哪能那么值钱……”沈放煞有介事说着。不忘挑衅地瞟了一眼郭德凯。
“是,是……”小郑脑门子开始冒汗,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郭老说的没错,是三百多买的,是三百多……”
“还真是的啊?”沈放连诧异的表情都懒得装了,径自看向苦笑不迭的郭德凯,“郭老,怎么样,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玩不过你的花花肠子。”郭德凯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小郑没事了,微微沉吟道,“小老板,我也跟你打个赌,我赌今天的谈判,老关肯定仍旧是没有任何进展!”
“为何这么有把握?刚才小郑的反映,难道一点都不能说明问题……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袁保国的秘书进了会议室……”
郭德凯叼着烟成竹在胸,“呵呵……我们等老关回来就知道了,看看我是不是又要输给你。”
收购机械厂的谈判在顺利进行了半个多月后,忽然陷入让人无奈的僵局,起初对南山区政府领导的判断,沈放等人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以至面对相去甚远的现实,无法第一时间拿出预备好的的第二套解决方案,于是让区政府承担机械厂一千两百万货款债务的争执,就成了横亘在收购道路上的一座大山。
外面走廊响起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预示了郭德凯的正确,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得意的表情,跟沈放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看见沈放懒懒地躺进沙发,郭德凯回过头来冲小郑说道:“麻烦你去知会柯区长一声,就说今晚我们公司要紧急磋商收购事宜,恐怕不能去赴宴了。”
小郑应了一声往外走,正巧愁眉苦脸的关董平走了进来,她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关经理好”,出去后很乖巧地顺手关上了接待室的门。
沈放挪开盖在脸上的双手,目光跟随关董平到了右手边的沙发,他勉强直起身子支着下巴,呼出口浊气,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一天又白费了?”
关董平沮丧地“嗯”了一声,很不爽地压着声音说:“柯志刚的脊梁骨还真硬,他被第一副市长袁保国的秘书叫到一旁说了半天,看着好像有些松动了,可回到谈判桌上,他依旧坚持所有债务都由公司承担,相对应的,区政府可以作担保提供零利率贷款六百万,公司的免税年限也可以延长至五年。”
“老关,你跟这个柯区长接触最多,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如此坚持,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当初以机械厂债务抵冲融资款的主意是郭德凯提出来的,现在谈判陷入困局,他多少觉得自己要担上一部分责任,另外他对柯志刚的固执也确实有些困惑,毕竟这种来自上层的压力,不是咬咬牙说扛就能扛得住的。
关董平皱着眉头琢磨半天,口气很不确定地说:“柯志刚在我见过的官员当中,骨头确实算是比较硬朗的,从今天他的反映就能看出一二,至于他为何如此坚持,会不会是因为快要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所以干脆——”
“他要真是你想的这样,那可就难办了……”郭德凯想了想又道,“两条路,第一就是等着新泰那边进一步动作,很可能改制小组要彻底换血,第二嘛,就是我们主动让步,承担起全部的债务,条件是允许我们对机械厂生活区进行商业用地的开发。”
关董平很是赞同地点头,跟郭德凯一齐看向沉默不语的沈放。
正文 第【073】章 权力的棋子
“柯志刚未必真有那么硬的骨头。”沈放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从根本处推翻了两人的看法和建议,“机械厂搞成现在这副光景,并非赖家义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做为直接管理部门的南山区政府,没有柯志刚等人的摇旗呐喊、推波助澜,机械厂和赖家义都走不到今天。”
郭德凯毕竟是老江湖,从沈放话里头听出了那么点意思,“小老板说的没错,柯志刚他们肯定是别有图谋!老关你仔细想想,他们有没有跟你暗示过什么,昨晚你们不还一起喝酒来着吗,酒桌上你就没试探过他们的条件?”
“我哪能不探探他的口风啊,又不是第一次跟官员打交道……”关董平闷闷地说,“昨天我在卫生间,拽着柯志刚的袖子拐弯抹角绕了半天,就差直截了当的问他要多少钱了,可他还不是滴水泼不进?”
“真是奇了怪了。”郭德凯皱起眉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一筹莫展的两人都下意识去看沈放,只见沈放弯腰拿了枚棋子用手指搓着,像是对两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赖家义想要掌控那一千八百万融资款,为的不是钱,他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当官的人,他要的应该是新泰实业庞大的关系网,用融资款做为仕途晋身的阶梯……柯志刚肯定知道融资款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融资款背后的新泰实业,拒绝我们债务承担的要求,就等于得罪新泰,而在这里面他又捞不到哪怕一点好处,那柯志刚这个人,当官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可能,他没道理过去尸位素餐、不作为,到了快下台却来良心发现,他也一定有他自身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既然他并非国家和人民的公仆,那要么为了钱……要么,就是为了权……”
“为了权!”郭德凯忽然神情激动地叫了起来,浑不知自己只是把沈放的结论重复了一遍,“他跟赖家义是同一种人,只不过他隐藏的更深,不如赖家义那样昭然若揭。”
“既然是想要往上爬,那他就更没理由拒绝债务承担的条款呀,他就不怕惹怒了上层的某些人,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关董平质疑道。
郭德凯没了声音,沈放倒是眼睛亮了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冷不丁问了一句,“老关,争执债务承担问题差不多也有一星期了吧?”
“嗯……感觉真是窝囊,在这样拖下去,整个机械厂改制计划都不得不往后延,说不定还要影响饮食车的销售。”
“拖不了多久!”沈放将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这棋子就是一千八百万融资款,就是新泰实业能让人官运亨通的关系网,赖家义要的就是这枚棋子,柯志刚之所以如此坚持,为的也是这枚棋子!这棋子不管最后谁能抓在手里,那是柯志刚和赖家义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与我们不相干,但从我们的利益出发,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将这枚棋子抛出去!”
沈放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关董平和郭德凯顿时都愣在当场。
关董平还好些。对沈放多少算是有些了解了。惊叹地同时更多地是感慨。这样地少年又岂是聪慧二字能够形容地。
郭德凯却完全被镇住。自己这个在大型国企混迹了如许多年地老江湖尚且没能看破。沈放才在社会上行走了多久。怎么可能有如此犀利地判断。“看来他白手起家到今日。并非纯属偶然啊!”
短暂地惊艳之后。思路廓然开朗地郭德凯大声说道:“问题地源头在于新泰实业。只要能搭上新泰这条线。那棋子就我们就抛出去了!”
“到时候就看是赖家义眼明手快。还是柯志刚手眼通天。呵呵……”关董平站起身。轻松地笑道。“给王经理打电话地事情。就只能麻烦郭老你了。晚上我得约赖家义吃个饭。”
看着关董平急匆匆往外走。沈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声说道:“老关。赖家义未必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引荐。你不用在饭局上逗留太久。就说明天一早要到东钢见个人!”
关董平在门口停下来回过头。问了一句“到东钢见什么人”。继而又自嘲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瞧我。这不是明显地以退为进嘛。瞧我这糊涂脑子。呵呵……”
目送关董平离开,沈放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赖家义和柯志刚的座驾相继驶出视野,这才回过身招呼郭德凯一起下楼。
出了行政大楼,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呢喃着“要下雨了”,沈放回头问郭德凯要了根香烟,然后慢步来到大楼西侧,那儿银白色宝马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