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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部分

大唐万户侯-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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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年一月,寒风依然刺骨,唐军将罗斯城已经围困了近二个月,安西军、豆卢军、大宛军以及二万拔汗那军,共计五万余人汇集到了罗斯城周围,一顶一顶的营帐延绵到数里之外。

城墙之上,布杜疲惫坐在一处石阶上,如果说他出兵的目的是夺取这座城池,那么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他的心里却酸楚而焦急,他已经看出李清的策布杜知道,援军必然是呼罗珊的齐亚德军,呼罗珊是阿拔斯起兵的大本营,那里的军队是大食精锐中的精锐,除此之健的八万各国联军,人数虽远多于唐军,但战力却相当。

但布杜担心的是大军皆来罗斯,后方必然空虚,若李清用奇兵偷袭康国,断了大军的粮道。那此战必输无疑。几乎不用假设,布杜可以肯定李清会这么做,但焦急归焦急,他却无法将消息传出去。

布杜对李清的猜测一向准确,就在此时,石国国王西施罗阑在一千豆卢军的护卫下,从拔汗那绕道前往康国,她的任务是在大食军队进入石国境内后,在康国及其稳,发动各国民众起义,共同反抗黑衣大食的残暴统治,昭武九姓本是同根,只有她高贵身份才能让各国民众信服。

布杜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下城去了,忽然‘咚!咚!’鼓声在唐军大营中响起。沉闷而震撼人心,布杜惊骇得脸都变色了,这是进攻鼓声,是他被围困以来。唐军第一次敲响,但也在这一瞬间,布杜忽然明白了,唐军一定是得到了自己援军的消息,已经没有必要再围困城池。

“命所有的守军上城!”他大声吼叫,迅速奔下城去。“快!所有的守军上城,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守住。”

城下,唐军的鼓声越来越响,一顶顶营帐开始消失,部分围困罗斯的唐军撤离到三里外重新扎营,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唐军士兵开始列队前进,经过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准备。唐军制作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在他们身后。云梯、重型抛石机、攻城槌、飞弩,此刻都一一出现。

一只磨盘大飞石发出尖利的啸声,掠过高空,划出一道弧线砸进了城池,两座房屋被砸中,轰然倒塌,随即又一块飞石砸到城头,士兵们一声呐喊,抱着头飞快令在场的士兵个个心寒,这么巨大的投石器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居然要二百人才能挽发。

鼓声!沉闷而军的心中,它每响一阵,守军承受力便减弱一分,尤其是负责防守东门的车多咄的军队,更是不堪承受,到最后,当接二连三的巨石呼啸着划过头顶,不少软弱人都抱头蹲下,武器从手中滑落,心头漆黑一片,他们只想到了死,。

唐军已经发现了东城门的战机,‘啪!啪!啪!’数以千计的飞弩一齐向东城门上面开火,密如雨点,每一根飞弩击中城墙,都要将一块墙砖打得松动,激起一股股碎石沫,飞弩和巨石已经完全将东城上的石国军队压得抬不起头,车多咄脸色惨白,抱着头蜷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他的精神已经被唐军强大的攻势击溃,只等待着最后死神来临。

这时,一架巨大的攻城槌被五百名唐军轰隆隆推向东门,沉闷的滚轮声传遍了全城,布杜在西门防守,千余名大食士兵明显要比石国军强悍,他们毫不惧怕巨石,用弓箭和短矛阻止唐军云梯靠近,渐渐,布杜发现唐军已经减弱了在西面的攻势。

就这时,轰隆隆的滚轮声传到他耳中,他猛回头,这才发现东城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几乎所有的石国士兵都趴在城墙上,没有人射箭,也没有人向下扔圆木巨石,三尺多长的铁翎箭密如雨点,已经将他们死死压制住,巨大滚轮声就是从东城门下传来。

“混蛋!”布杜大吼

起来,立刻带领二百人疯狂向东城扑去,但是为时槌猛烈撞在城门之上,城门剧烈摇晃起来,布杜立足不稳,摔倒在,随即一阵深沉的隆隆声响彻全城,俨如彤云密布中打响惊雷。

外面忽然传来数万唐军齐声吼叫,那低沉的吼声具有震撼天万物的威力,让城上的每一个人都心碎胆裂,甚至连最强悍的大食人也捂住耳朵跪倒在,唐军一共吼了三次,攻城槌撞击三次,在最后一次巨力撞击下,罗斯城门‘哗!’一下破裂了,城门霎时散架、裂成碎片,城门晃了晃,轰然坍塌倒。

无数的唐军呐喊着,象奔腾咆哮的黑浪,涌入了罗斯城,布杜慢慢站起身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向远方督战的李清冷笑着空劈一刀,忽然大吼一声,“为了哈里发的荣誉。让真主保佑我们吧!”

他挥舞着战刀率先冲下城去。一千多大食军也跟着他高举战刀冲下城墙,但在汹涌澎湃的人潮中,他们就象一朵巨大的浪花,高高溅起,但又迅速被吞没了,不到两个时辰,罗斯城易手,被唐军占领。

李清矗立在马上,远远眺望着已经高高飘扬起大唐黄旗的罗斯城。唐军强大的战斗力一次又一次让他感叹,或许在飞机大炮时代,人海战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在冷兵器时代,人就是决胜最犀利武器,数万人所爆发出的吼声和气势,足以将普通人的意志摧毁。

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是一个魁梧的大汉,手中似乎还拎着什么,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清的面前。

“大将军,你要的人在这里!”

身高足有一丈的贺娄余润将车多咄象拎小鸡一般扔到李清的马前,李清厌恶瞥了车多咄一眼,回头问贺娄余润道:“他是投降还是被擒获的?”

贺娄余润撇了撇嘴道:“此人在墙角蜷缩成一团,连投降勇气都没有,要不是他衣着华丽。可能是个头领,早被一刀砍死了。”

车多咄听见了李清的声音,他慢慢抬起头来,死灰的眼睛里闪一抹恨意,俨如软体动物一般的身体也渐渐硬直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吃力说道:“李清,你杀了我吧!”

“车多咄。冲你这句话,我就不杀你!”李清冷冷道:“你们父子去长安的路还没有走完。虽然你父亲死了,但你仍然得给我走下去。”

他一挥手,两名士兵将车多咄架了下去,一旁的段秀实急走上前道:

“我杀他就象杀只蚂蚁,但我现在确实不能杀他。”

李清回首凝视东方,喃喃自语道:“留下他,会堵住某些人的口。”

入夜,城下帐篷密如蚁卵,灯光烛火在茫茫大平原上铺开,仿佛天上的星辰降落人间,罗斯城的清理已经结束,但令人惊异的是,唐军依旧包围这座城池,城门与城墙都已经修复,城上大食旗帜和石国旗帜依然在城楼上飘扬,穿着大食军服的士兵在城上来回巡逻,在夜色中透出诡异,一切都和进攻前并无两样,仿佛唐军压根就没有攻下这座要塞。

就在同样的夜空下,在数百里外的白水城,十数万大食联军堵塞了原野,主帅阿布。尸骸,他们心中无比震惊,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可怕对手,竟然敢对自己的盟军也下了死手。

尤其使穆斯林骇然是唐军的先知,就在出兵前,他秘密接待了葛逻禄大酋长派来的特使,双方达成初步意向,战时葛逻禄人伺机反助大食,待此战结束后,大食将默许葛逻禄人在夷播海一带扩张,诸多细节还有待和战场上的葛逻禄军首领协商,这也是他寄以获胜的希望,但仗未打,葛逻禄人便已全军覆没,这使他心中不得不敲响了警钟。

“总督,我们是否就扎营,还是连夜行军?”齐雅德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我记得东方有位先贤曾言,‘兵者,诡道也!’虽然本。布杜殿下危在旦夕,但为大战最后的胜利,我们实不必冒这个险。”

穆斯林望着白水城内一片惨状,果断摆了摆手道:“命令大军就扎营,探子放到五十里外。”

清晨,当透过云隙的阳光普照在大上,十几万大食联军缓缓起拔了,这是何等壮观景象,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军队,甚至连天的本色都被遮蔽了。

中间黑色部队是呼罗珊本部宗教战士三万人为主力,这是阿拔斯起兵之本,是他最为精锐的军队,清一色的黑色皮甲,带着头盔,头盔下只露出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步兵行在前面,一手长矛,一手圆盾,腰间挎着

弯刀,这是大食军最标准的装备,在步兵的后面则是勇善战着称于世的阿拉伯骑兵,他们骑着强健威武的阿拉伯马,他们手执坚硬的酸枣木长矛。背上挂着漆盾牌。皮带上插着弯刀,黑亮的铠甲盖过膝盖。

就是这支骑兵,曾横扫亚欧大陆,让所有抵抗都变成枯木朽枝、不堪一击,现在他们对手将是一个古老的东方帝国,强烈的自信使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傲慢。

在后面跟着各国的联军,他们来自乌浒河(今阿姆河)和药杀河(今锡尔河)流域无数被征服的小国,穿着各色军服,配带着各种装备。他们说着各种语言,拥挤在一起,队伍显得吵嚷而杂乱。

队伍缓慢而沉重向前推进,第三天中午,十一万大食联军在罗斯城以西二十里外出现了,他们并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向前挺进。二十里、十里、五里,浩浩荡荡的大军仿佛一台没有刹车的重型推土机,所过之处草木皆无,终于。前进的惯性消失,大军停驻在广袤平原之上。

在他们对面,威严、冷森的唐军在大食军尚有五十里时便已列队等候,步兵、骑兵、弓兵,层次分明,整齐而有序。远远望去他们仿佛象一片无法流动的黑色凝固体,利箭已上弦、寒刀已出鞘,战马在低沉咆哮,士兵的腰都挺得笔直,只等一声令下便跃马疾冲。

凛冽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在草原上刮过,肃杀的寒意毫不怜惜一遍又一遍卷走土层之上的生命,这是一个生命将要消失季节,为了各自帝国的荣誉。他们彼此远远凝望着,没有声息。也没动静,耸立在一旁的罗斯城也仿佛变成了摆设。

穆斯林搭手帘凝望着远方的城池,虽然唐军是采用围城打援策略,但他依然为城池未破而感到欣慰。

穆斯林年纪约五十岁,他也是阿拔斯集团的核心人物,和布杜的傲慢、嚣张不同,他更象一个平易近人的小商人,沉默寡言,脸上永远挂着谦虚而和善的笑容,但在呼罗珊及两河流域,他就是恶魔的化身,他曾将一个又一个城市屠杀灭绝,可以说,他是踏着累累白骨坐上了呼罗珊总督的位置。

这时,一旁的齐雅德策马上前道:“总督,这是我们与唐军的第一战,我建议先探其虚实。”

穆斯林点点头,微微瞥了一眼联军,低沉命道:“让安息人上!”

‘咚!~咚!~咚!’清脆而有节奏鼓点在大食军上空回荡,一万安国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列了,这是昭武九姓国中最西面之国,一直受大食控制,没有遭到太多的屠戮,他的军队保持了原有实力,在各国中实力最强,穆斯林命他们出战既能探出唐军的实力,又不至于一触即溃而影响到士气。

在唐军的阵营里,李清屹立在队伍最前面,几十名将领左右环立在他身后,他头脑清醒、意志从来没有象此刻这样坚定,目光里透出冷峻和自信,自始自终保持着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敌军战鼓已敲响,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和这位年轻主帅相处数月,大家已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从表现上看他善于倾听,对不同意见他总是微笑着接受,但倾听不等于记住、接受不等采纳,他骨子里实际是个极固执己见的人,屠杀葛逻禄人便是明例,几乎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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