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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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腰,拾起他的钱袋道:“徒弟,我们走!”
李清答应,背上包裹,大步向门外走去,孔方道人摇摇头,苦笑一声,随徒弟离去,心里却在默念:“一步、二步、三步,人来!”
“仙长慢走!”果然一女声传来,孔方道人心中哈哈大笑,放慢了脚步,诧异地回过头来,见一妇人从月门处摇曳走来,紧跟着一名少妇,满面愁容,她们后面则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张员外见他夫人出来,心中暗叫不妙,他其实是想先掏掏这道人的底细,等会儿讨价还价时好占上风,不料婆娘却出来坏事,自己婆娘平时也精明无比,可就是太溺儿子,一但涉及儿子的事,就变得跟蠢妇一般,任别人宰割,想到自己黄灿灿的铜钱要白给了这邋遢道人,他心中着实肉疼。
“仙长慢走,请救小儿一命!”张夫人象只花蝴蝶般飞来,拦住了去路,盈盈向他施了个万福。
孔方道人见这妇人虽年过四十,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在,她肩披紫纱罗,身着榴花染舞裙,红色抹胸上露出大片白肉,身材富态明艳,竟将旁边的年轻少妇压了下去,看得老道眼睛发直,不由‘咕咚’咽了口唾沫。
李清正寻思这夫人竟如此耐冻,一转眼,却见老道被面前美色所迷,丑态毕露,心中鄙视,便重重咳嗽一声,大声道:“师傅,师伯不是让咱们十日内要回去么?再不走,可就迟了!”
老道得他一叫,这才魂魄归位,干笑两声道:“晚一、二日也无妨!”又偷偷瞥了一眼那夫人的前胸。
张夫人似浑不知觉此道人的龌龊,莞尔一笑道:“仙长若驱了邪,奴家定重重酬谢!”
也不理丈夫在一旁拼命施眼色,高声命道:“请两位仙长到客房歇息,好酒好菜招待!”
早跑来几个家人,来接他们行李,但却死活也拿不走道人手中的袋子。
次日一早,孔方道人借口采办香烛,去县里寻个柜坊将钱存了,这才轻松走出,又去了茶馆,要二样细点,泡一壶清茶,听了几段白书,眼看近晌午,这才悠悠返回,只待吃过午饭,便好作法驱邪。
刚进府门,却见那张员外早等候在那里,身后站着自己的徒弟,张员外见他进来便笑呵呵地道:“犬子刚刚午睡,正好作法,道长可准备好了吗?”
孔方道人诧异,只朝他身后的徒弟看去,只见他耸耸肩,手一摊表示无奈,只得暗暗忖道:“恐怕这回遇到个不好唬弄之人,定是他昨夜见自己吃喝得狠了,心中肉疼,看来不使点真本事,这午饭就别想了。”
想到这他淡淡一笑道:“也好!香烛我已采办齐全,待我去换身衣服,拿几件法器,便开始追邪。”
他又一指李清道:“等会儿作法,恐会惊了少爷,且让我这徒弟去将他看住。”
按照昨晚他们师徒商量的办法,要想得到夫人的重谢,只能从病根上作文章,只要能劝回迷失的少爷,这邪就算驱成功了,所以这驱邪的关键还是在李清身上,至于怎么劝,那就是李清自己的事了。
张员外听他说得有理,便叫来府中管家吩咐道:“张福,你带这位小道长去少爷房间,手脚轻点,别惊醒了少爷。”
“是!老爷。”管家点头哈腰,赔笑上前,露出颗黄澄澄的大板牙,牙板极宽大,啃瓜皮时倒也便利。
那管家扭头看了看李清,笑容顿去,嘴角微微一撇道:“你跟我来吧!”
这管家叫张福,是张府的大管家,祖宗三代都伺候这张家,上次的菩提士便是他找来的,结果坏了事,被老爷臭骂一顿,昨天他也见了孔方道人的表演,好象有几分道行,但更关键是少爷好象装得有点乏了,不定真顺着这个梯子下来,白白便宜了这两个道人。
张福心中极为不安,这两个道人是二管家张禄的心腹张才找来的,若成了,功劳就是他的。这张禄早就想抢自己的位子,若这回真被这两个道人蒙对,他岂不是更占了上风?张福越想越心惊,事关饭碗生计,焉能大意,心里有事,脚步自然慢了下来,最后停下,一指前面道:“我事务繁忙,没时间陪你,你直接往前走就是了。”
李清顺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前面还有二进,七弯八绕,仅岔口就有三个,而且所有的房子外形都一样,让他怎么找少爷的房间,便笑道:“管家说笑了,这叫我怎么找,师傅的作法马上要开始了,若误了事,你们少爷的性命勘忧啊!”
“哼!你少来吓唬我,大家都是明白人,实话告诉你,老爷也希望你们快点滚蛋!”张福双手叉胸,连声冷笑道:“你们不是自诩道术高超吗?我家少爷中邪,你只要找到邪气在哪里不就知道了地方,何需我来指引,我的小仙长大人?”
李清听他说话尖刻,也微微来气,眼一瞥,却见中门内有一身着绿裤红袄的丫鬟跑过,他眼珠一转,心中有了定计,便冷笑道:“前面是内宅,我一个外来的男人在里面乱跑,惊了内眷岂不是管家的责任?如果管家大人觉得无所谓,那好,我见到什么夫人、侍妾的,就说是张福的指使,让她们去给老爷哭诉吧!”
张福刚走两步却被他将住,脚钉在地上半步也动弹不得,面皮胀得紫红,手指着他怒道:“你、你胡言乱语,好大的胆!来人啦!”
几名家人应声跑来,“大管家,什么事?”
李清却微微一笑道:“大管家,夫人可急等着呢!”
张福心中着实郁闷,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挥挥手道:“没事,你们去吧!”
待几名家人走远,他一跺脚,恨恨道:“跟我来!”
走上一道回廊,尽头便是张仇的房间,门虚掩,只留一条缝,李清若有所感,一挑眼,却见门上放置一铜盆,若贸然推门,这铜盆必然砸下,古时的铜盆分量极重,少说也三、五十斤,若被砸实了,就算不出人命,脑震荡却免不了。
“有着顽童心态的纨绔子弟,但心肠也忒歹毒!”李清立刻给这家少爷下了定论,他见管家似乎没有察觉,径直去推门,刚要提醒,可又记起他刚才的刁难,况且,若不让这铜盆落下,自己早晚还得遇上别的晦事,情急之下,竟生生咬住了舌头,把提醒咽了回去。
他急往后退一步,怜悯地望着管家,眼睛一闭,就听‘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管家的惨呼声,微微睁眼,却见那管家捂着右肩,痛苦地半蹲下来,饶是他反应快,躲过了灭顶之灾。
第三章 骗吃骗喝的道士(三)
半晌,房间里传来低低的惊呼声:“啊!是大管家。”
“快快把他扶走,别惊动我娘。”
一丫鬟涨红脸从房内跑出,她身体异常丰满,红袄几乎要被胸脯撑爆,却是刚才院中所见之人,她急将受伤的大管家扶起,低声道歉两声,搀他一瘸一拐离去。
“我这肩膀恐怕是废了!”
“不会,大管家名字里有个福字,自然逢凶化吉”
......
声音渐渐远去,到院门时,张福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了李清一眼,若不是他,自己怎会遭此厄运.
李清呵呵一笑,几步上前迈进了房门,屋子里满是脂粉味,墙壁刷得素白,一面透镜钉在房门正对面,下方是只小簸箕,里面放把铰子,斜对过挂一幅钟馗捉鬼图,图下是一张檀木大板桌,桌上只有一只玛瑙碟子,碟子里盛着几盒胭脂,在房间的东北角放了一张牙床,床上挂一顶软烟罗幔帐,颜色却是雨过天青,帐帘只放了一半,只见一年轻男子躺在里面,脸色惨白,眼皮却突突的跳。
李清并不上前,只寻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半天方才慢慢道:“我也不是什么捉鬼的道士,我知道你是装的,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见年轻人不语,李清又笑道:“我有办法让你搞到童生资格,但你却须帮我过了今天这一关。”
年轻人一骨碌坐起来,笑道:“你果真有办法替我搞到童生?”
李清起身去关了门,这才回头道:“这童生也不是什么功名,全凭县令一支笔,我听说你大舅是剑南道的采访支使,二舅为剑南判官,如此显爵,那县令岂能不巴结?一个童生,在他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张仇暗忖道:“此话倒不假,柳县令常来我家,就是为了结识舅父,可是此事若被舅父知晓,恐怕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便道:“不妥!我舅父知道我底细,恐怕不能容我胡来,再说,我要的是举人,并非童生。”
李清早知道他会这样说,笑笑开导他道:“饭要一口一口吃,先得了童生资格,再慢慢想办法去取举人,象你这样装疯,能瞒一时,可能瞒一世吗?考得上固然好,考不上你还有这么大的家产,何必这样苦自己。再说举人考还有一年时间,这中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实在不行,出点钱雇个捉刀人代考,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一席话说得张仇砰然心动,他起初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现在被李清一讲,他才回过味来,请人捉刀的事他也早有耳闻,自己舅父和剑南节度使关系极好,就算败露,也绝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不败露,这县尉之职就到手了,想象着自己身着官服的威风,张仇的心禁不住热了起来。再者,装了这么几日,他也乏了,开始心痒翠花楼的妙处,正好就梯下楼。
想到这,他上下打量一下李清,所见所闻,这都是个胆大敢作之人,他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便笑笑道:“若你能保我得童生,我们便成交!”
李清只要他肯答应,哪会考虑以后的事,便举起右掌,笑道:“君子一言”
张仇大喜,也举右掌猛击下去:“驷马难追!”他却忘了,对方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跳出三界外的道士。
且说前院孔方道人已经换了行头,只见他头戴云霞五岳冠,身穿杏黄天师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插横纹古铜剑,两只脚穿双耳麻鞋,手执五明降鬼扇,浑然一得道仙人,直看得夫人欣喜老爷心惊,喜的是儿子回魂有望,惊的却是忘了和他讲好价钱。
孔方道人缓缓出剑,只见他轻踏小碎步,东走三圈,西趟两周,俨然画了幅太极两仪图,突然向南定住身形,双眸微合,他右手执剑,左手拿水碗,嘴里念道:“吾水非常之水,五龙五星真气之水。吾剑非凡之剑,可炼坚刚......”
一连念了数遍,眼睛却紧张地盯着月门,突然,他看见李清的身形闪过,知道大事已济,心中暗喜,又大声念道:“急急如混元太上律令,普告万灵:天将统天下,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
他猛跳一步大喝道:“疾!”那剑所指,仿佛是一道无形罡气,击中了正在逃窜的妖邪。。
唬得旁边众人皆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见那小道士扶着张仇慢慢从月门走来,张夫人大惊,急忙扑过去喊道:“儿啊!你醒了么?”
“娘,我腿好软!头好晕!”说话间,身子一软,便要瘫倒在地,被李清一把拉起,这却不是装的,躺在床上好久,自然虚乏。
“你认识娘了,这可太好了,媳妇儿,快来看看你夫君,他醒了!”
年轻少妇虽心下明白,可还得应承这个景,强作欢颜上前拉着丈夫的手嘘长问短。
旁边张员外趁夫人无暇,急将孔方道人拉到一旁低声道:“昨日忘了和道长讲价格,不知道长要多少钱?”
“呵呵!贫道只为修身,倒真没考虑这个钱字,不过若不象征性收点,恐怕会显得员外心不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