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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部分

大唐万户侯-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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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船船头站着一人,四十不到,眉目清朗、气质倜傥,身着六品官服,整了整仪容,向李清座船高声拱手道:“下官江都县县令柳随风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恭迎户部右侍郎。”

清缓步从船舱走出,负手站在船头,斜望着柳随风似:“柳县令,人生何处不相逢,别来无恙乎?”

这柳随风便是当年仪陇县县令,曾将李清下狱,后走了上层路线,被调到富庶的江都为县令,听到户部侍郎话中有话,他不由一愣,将眼睛擦了擦再仔细看去,只觉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却忘了。

“卑下糊涂,忘了在哪里见过侍郎大人,请提醒一二。”

李清淡淡一笑,“忘记就算了,辛苦柳县令,前面带路吧!”

柳随风拼命在回忆中挣扎,这位侍郎大人说不定是自己娘子的什么远房亲戚,若认了亲这便是一条升官之路,可无论他怎样折腾,李清在他脑海中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实在想不起来了,他不由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以示惩罚。

二十几条官船在一条窄窄的水道中穿行,两旁的船只挤得活象八十年代的沙丁鱼罐头,行了约十里水路,李清的官船经过案发现场,只见两条搁浅的大船横在运河中,船头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十几个家丁雁列身后,正狐疑望着官船队从仅留的一条小水道里擦岸而过。

“你们庆王府还是永王府之人?”

那管家听出第五琦的口音也是来自长安,他不敢不理,脸一扬,傲然道:“我们是庆王府之人。”

“失敬了!”

第五琦敷衍他一句。官船便穿出了水道,前方水面豁然开阔,巍巍江都县城已经遥遥可望。

‘靠岸喽!’稍公一声高呼,二十几条官船一溜缓缓靠向江都县的驳岸,岸上顿时锣声齐鸣、鼓声震天,舞狮耍龙者一浪高过一浪,数十名方官员在刺史李成式的率领下,前来码头欢迎京城高官的到来。

从两侧的随船先下来数百名士兵。清理路障、摒退闲杂人员,随后,一块船板搭上堤岸,开国侯、户部侍郎、盐铁副使、江淮转运使、御史大夫,带着一连串眩目光环的李清踏着方步,在一百多名大小京官的簇拥下。慢慢步下座船。

“呵呵!李侍郎一路辛苦了。”刺史李成式老远便笑呵呵迎了上来,扬州是上州,上州刺史是从三品衔,况且李成式还是李唐宗室,若不是李清是皇上派出之使,他的户部侍郎品阶还在李成式之下。

李清却似乎有些傲慢,只向他拱了拱手,便阴沉着脸道:“本官受陛下之托,来扬州推行盐法、整顿漕运,但在江都县外只数里之遥便发生漕运堵塞之事。已有两日两夜未通,张刺史既为一州之长。为何却听之任之,视而不见?”

李成式是庆王之人。半个多月前便得到他命令,要千方百计破坏新盐法推行,早在李清刚刚离京,他便安排部署完毕,今天李清抵达扬州,面子上异常隆重,以掩饰他心中之虚。

但李清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和他亲热寒暄。而象愣头青似的见面便问责,他瞥了一眼李清。估算了一下他的年纪,尚不到三十岁,资历也极浅,李成式不禁暗暗鄙视,‘难怪他的沙州都督当了不到一年便被撤职,果然是不懂为官之道,难道天下之事,就是当了两天兵之人就能统统解决的吗?’

他心中一阵冷笑,面子上依然呵呵笑道:“大概李侍郎没到江淮一带做过官,这漕运并非下官职责,而是李侍郎的江淮转运使所管,李侍郎问我,就象问吏部之人为何租税收不上来一般,我哪里知道?”说罢,他双手左右一摊,向身后官员看了一眼,众人一阵大笑,皆附和道:“是啊!是啊!定是李侍郎第一次来扬州,所以搞错了!”

李清心中微微冷笑一声,面上却佯装出一丝尴尬之色,随手挠了挠头皮,“哦!原来是本官搞错了,得罪!得罪!”他左右看了看,有点恼羞成怒问道:“那负责扬州漕运之官可在?”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人,来到李清面前惶恐道:“在下扬州漕运判官,见过转运使大人。”

李清见此人约六十岁,头发灰白,长有一通红的酒糟鼻,便厉声道:“你既主管漕运,运河堵了两日两夜,你却不闻不问,该当何罪!”

那漕运判官吓得‘扑通!’跪倒在,颤声道:“属下不是不想管,而是、是。

“是什么?”李清逼视着他,森然道:“难道因为是庆王的船就可以听之任之,置大唐的律法于脑后吗?”

他眼皮微微一抬,飞快扫过,只见李成式袖着手,身子侧到一边,两眼望天不语,李清心中暗暗冷笑,又高喝一声,“来人!”

他手指漕运判官,“给我狠打五十棒,即刻起革去漕运判官一职。”

旁边冲上来十几个士兵,按住他抡棍便打。

望着红黑大棍翻飞,旁边的柳随风若有所悟,他又仔细看了看李清,忽然记起来了,童生、五十两银子、抽奖、大牢,这个侍郎大人不就是那个张家的西席李清吗?

他惊得脸色煞白,只觉两眼一阵发黑,连连后退,‘咕咚’一声,栽下了运河。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逞心机

边柳随风掉下运河,当众人将他捞起来时,已经灌了,冻得浑身僵直;而这边红黑大棍翻飞,老头子早晕死过去,行刑人依然不肯罢手。

码头上一片乱哄哄,李成式眉头拧成一团,他向李清一拱手,没好气道:“既然转运使在处理公务,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登上马车便扬长而去,众人皆跟着哂笑着各自散了,李林甫的女婿张博济一直就站在人群最后,他走陆路,三天前刚到扬州,适才一直在冷眼旁观,见岳父所说的狠辣,李清是有了,所谓手段不过是想先下手立威罢了,谁会看不出?但行事却有些卤莽了,不问青红皂白便打人革职,还当众指庆王之名,这些都是官场大忌,自己的岳父、堂堂的相国却那般高看他,张博济眼光有些不屑,恐怕是因为此子在京城一向隐忍,而到方后,山高皇帝远,一时得意,本来的面目便彰显无遗。

“一定是这样。”张博济摇了摇头。

李清见众官都几乎走光了,手一抬,止住了行刑,“算了,几根老骨头,就且饶他这一回。”

几名漕吏跑上来,抬起漕运判官,飞快跑回家去医治。

这时,张博济缓缓走上来,向李清施一礼笑道:“在下扬州长史,姓张名博济,李侍郎此次推行盐法,便是由下官全程配合。”

李清见来人长身玉立、风流潇洒,脸上养得白白胖胖,张博济,他便是李林甫的大女婿了。

“哦!原来你便是李相国之婿,我早有耳闻,失敬!失敬!”

李清虽然口气恭敬,张博济心中却感到不悦,对方是因他丈人而敬,而并非他本人,好在涵养功夫到家,张博济只淡淡一笑,“李侍郎想必也一路劳顿,先跟我到住宿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公事。”

李清所任大都为临时性职务,所以在扬州也并没有固定官署,好在扬州繁华,空闲府邸颇多,李清和他的一众从人倒不愁安置,他的护兵也驻扎在邻近的空军营中,以便随时调配。

李清随张博济穿过几条街坊,此时天已近黄昏,大街上依旧人流涌动,外国人抬眼可见,以日本人、高丽人居多,也有不少大食人,丝毫不显冷清,古时的城市和现在不同,没有高楼大厦,城市是向平面发展,所以虽人口只有数十万,但面积却超过现在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虽然没有长安的宏伟广博,但江都县也占面积极大,和成都堪有一比,随处可见造型精致的房舍,白墙黑瓦,尖顶瘦檐,比长安更多了几分魏晋南朝的流丽之风。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十几辆马车来到一座署衙前,张博济指着这座署衙笑道:“前相国裴耀卿为江淮转运使时便是在这里居住、公务,现在还空着,里面屋舍众多,有仆役专门打理,食宿一应俱全,李侍郎和各位同僚便住在此处,若有缺乏,可随时派人来通报我。”

他又拉过李清,向东边一座桥指了指,暧昧笑道:“过那座桥不远便是扬州著名的烟花繁盛之,各位若有兴趣,不妨去品品我江南美人,看看大乔小乔尚在否?”

男人谈到酒色总会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一些,张博济此言一出,众人皆会意嘿嘿笑了起来,李清向他拱手谢道:“有劳张长史替我安排得如此周到,今天也晚了,张长史请回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

夜幕降临,扬州的夜晚更显得繁盛华丽、热闹多姿,李清的从人大多出去闲逛,唯有第五琦和刘晏二人奉命来李清的房间商议明日之事,第五琦是李清之副,倒也罢了,但刘晏只是个从八品小吏,却受此重用,让他十分感动,刘晏成名甚早,少时便以神童闻名于世,曾受到李隆基的接见,成人后博闻强记,尤善盐铁之论,中了进士后便分到户部为官。

此次李清以专卖方式入手盐政,在刘晏看来确实是个投入少、见效快的办法,能迅速增加财政收入,激起皇上的信心,为下一步的改革奠定坚实的基础。

二人来到侍郎的房间,李清招呼他们先坐了,有亲兵给二人上了茶,想了一下,李清笑道:“今天码头上一幕,你们看出了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第五琦先道:“我没猜错的话,码头上侍郎打人,就是侍郎在船上给我说的使愚招以示弱之计。”

李清点点头,“那你看出了什么?”

第五琦笑道:“此办法得分人来做,若是韦侍郎来做,他久于官场、沉稳慎重,别人必然不会相信,以李成式这种老成精的官,一眼便会看破,但由李侍郎来做,他们十有八九却会相信。”

“为何?”

第五琦有些尴尬,苦笑一声道:“我说出来,侍郎莫要生气,其实以侍郎升官之快,我们这些老吏大多不服,去年末李侍郎被罢免沙州都督,连我都还额首相庆,在我们看来,李侍郎一无功名二无资历也不象那杨国忠是皇上的外戚,只立下点小功,却获得显爵,甚至很多人都在猜想,李侍郎是不是皇上的。

李清哂然道:“皇上的男宠是不是?”

“我现在已经不这样想,皇上的男宠顶多会封散官高爵,绝不会封实官,我这些日子和李侍郎相处,确实觉得李侍郎是有真本事在身。”

李清微微笑道:“不用你拍马屁,快说正题,李成式如何会相信?是不是我臭名远扬,方上也知道?”

“正是!”

第五琦点了点头,“或许李成式表面上看不出,但他手下那些官的轻慢之色却很明显,居然敢哄笑大人,由此可见他们并没有将大人放在眼里,今天侍郎在码头上又演了这一幕,合情合理,将侍郎小。;:。信。”

第五琦松了口气,又笑道:“既然骄兵之计已成,大人不妨再演得更深一些,让他们自己上门、这叫。

“引君入瓮!”旁边刘晏接口笑道。

“是极!”三人抚掌大笑。

李清看了看刘晏,“那刘主事有何高见?”

刘晏急起身,向李清施礼道:“下官人微言轻,不敢称一个‘高’字,下官见那柳随风颇惧大人,如果他与大人有旧,倒是一个突破口。”

“你眼睛倒毒,那柳随风从前确实得罪过我,我本不将他放在心上,听你这样一说,倒不可将他放掉了。”

李清端起茶杯,细细喝了一口,方笑道:“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就按禹圭兄的办法,我们分兵三路,我去演一个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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