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1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道:“你过来时,乳娘房间的灯熄了吗?”
“已经熄了。”
小雨心如鹿撞,她偷偷瞥了李清一眼,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帘儿姐,我有话对你说。”说罢便拉着帘儿走到帐后去,李清忽有所悟,便蹑手蹑脚,悄悄走近帐帘,将耳朵竖得老高。
“帘儿姐,李郎就明天要走了,我、我。越来越小,几近不可闻。
“放心吧!我心里自然有数,今天晚上我会让他来找你。”
李清的心中一热,他隔着薄薄的纱帐望去,灯光下,两人曼妙的身子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一个娇小玲珑、曲线柔媚;一个高挑而丰满,都是那么熟悉而让人感到温馨。
李清忽然有些感动,他想起了当年他们三人同甘共苦,在仪陇、在中、在成都、在义宾一起走过的日子,而今天,上苍眷顾,他们终于成了一家人,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怜,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情,掀开纱帐将二人一手一个紧紧搂住,暧昧笑道:“很久以来我一直就有一个梦想,却从来没有机会,而今天晚上你们要帮我圆这个梦,让我们一起共度良宵。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扬州立威
晨,长安城外,杨柳已经发青,小小的结点凸出在枝年的倒春寒格外漫长,空气中依然寒意十足,树干还凝着一层白霜。
一千骑兵护卫着户部侍郎李清及一众干吏前往扬州公干,此刻他们正和送行的家人依依惜别。
帘儿抱着孩子和小雨一起对李清仔细叮嘱,李清轻轻捏了捏孩子粉嫩的小脸,笑着一一答应,他眼一瞥,只见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一辆漂亮轻巧的马车正静静停在那里,车帘半开着,却看不见佳人的脸。
帘儿见李清有些失神,便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和惊雁道别吧!她情绪不好。”
李清催马上前,车帘里还是静悄悄的,当他下马走近,车窗上蓦露出一张清丽绝伦、满脸泪水的脸,眼睛红红的,嘴唇被寒风冻得青紫。
她呆呆望着李清,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清走到车窗前,笑着给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不要哭,笑一笑,你父王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等我回来我就娶你,老规矩,花轿从后门出去,前门进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李惊雁‘扑哧!’一笑,笑妍如梨花带雨,娇艳无比,她伸手握住自己脸颊上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昨晚我大哥一直在劝我、命我,硬逼我与你分手,后来我们便吵翻了。”
李清微微一笑。“你也别怪你大哥,他只是比较拘泥于礼法,只要面子上好看,却不大管你婚姻是否幸福,若你不是嫁给我,想来我也会是酸溜溜的,大唐宗室第一美人,怎么会嫁给一个龌龊小子。”
李惊雁嫣然一笑。“贫嘴!你龌龊吗?在我看来,你比谁都英雄!”
她笑意稍敛,凝视着李清的眼睛,清澈的双眸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决和果断:“李郎,你且放心去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李清被她的坚贞所感动,他略有点粗暴拉过她,在她唇上重重一吻,随即在她耳边郑重道:“我不准你说个死字,不管是谁也休想将你夺走!就算皇帝老子,我刀也决不答应!”
李惊雁目光痴迷,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略带一丝哭腔道:“李郎,我不要你走!”
“傻丫头!只有分别的痛苦才会有相聚的甜蜜。好好照顾你帘儿姐和小雨,我去了!”
他轻轻扳开李惊雁的手腕。大步走到战马前,翻身上了马。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一扭头,便飞驰而去。
一轮红日从云中喷薄而出,温暖的阳光渐渐融化了白霜,一行人向送别家人依依告别,旌旗招展,迎着万丈金光,逶迤着向东南方向缓缓开去。
隋文帝灭陈。将六朝金陵夷为平,改名为升州后。扬州(天宝元年改名为广陵郡,为读者不糊涂,还是叫扬州)便渐渐成为东南的重心,隋炀帝开掘运河,疏通漕运,扬州又一跃成为漕运的中心,东南半壁江山的物资便在这里集中,源源不断运往京师重,也成就了扬州的商业盛名。
广陵郡的锦、镜、铜器、海味;丹阳郡的绫衫段;吴郡的三破糯米、方文绫;晋阳郡的折造官端绫绣;会稽郡的铜器、罗、吴绫、绛纱;以至于海外珠香象犀、玳瑁翡翠等奇物,无不汇集于扬州,由漕渠运往长安。
商业的繁盛离不开农业发达,润州丹阳一带的湖田,‘广良田五千顷,亩收一钟(一钟为十石,一百斗)’,再加之‘江都俗好商贾,不事农桑,以货茗为业,来往于淮浙间,时四方无事,广陵为歌钟之,富商大贾,通逾百数’。
如此种种,便出现了唐朝各大城市商业‘扬一益二’的局面(不考虑长安),使商人云集于扬州,也带动了手工业的发展,丝织品、瓷器、纸笔,各种工坊林立,甚至出现了五百张绫机的千人工坊。
李清一行,朝行暮宿,出了潼关,从陕州(今河南三门峡)的天宝河上船,走漕运前往扬州,行了近半个月,这一日,便渐渐到了扬州界。
正是细雨纷飞,江南烟雨朦胧之时。
李清换了一身月白色软袍,低头从舱内出来,见度支员外郎第五琦立在风中,衣摆飘扬,正凝视着两岸风光,口中喃喃吟诵。
李清走到他身后笑道:“禹圭兄,看你一路留连山水,莫非也是第一次来扬州?”
第五琦摇了摇头,望着在岸上垂柳间穿行的几头水牛,感慨道:“前几年我为韦尚书的从事,在陕州疏通漕运,多次往返于扬州和洛阳,那时雄心万丈,如一支犀利的箭,不知回头,可现在一夜之间韦尚书已倒于党争,可江南秀丽依旧,让我不由生出‘魂兮归来哀江南’之叹。”
李清缓缓走到他身边,指着几个争相爬上牛背牧童,道:“禹圭兄若想逍遥自在、不争世事,只管学那几个牧童便是,自古庸人无困惑,所思所想不过是口腹之欲、声色之娱罢了,大丈夫既然踏上仕途,就要一展胸中抱负,为国家兴盛、为天下黎民做一番事业,若患得患失,不敢作为,岂不是辜负了这数十年韶华,禹圭兄且抛去屈大夫的‘魂兮归来哀江南’,记住另一句话:‘寄蜉蝣于天,渺沧海之一粟’。”
‘沧海一粟’,第五琦不由动容,是啊!人之一生,立于天沧海之间,是何其渺小,
新盐法的推行顾虑重重,确实是过于胆小了,他只觉开朗,豪气萌升,急忙后退两步,向李清长身而躬,“多谢李侍郎之言,禹茅塞顿开,甘愿为犬马,为新盐法效力。”
李清一把挽住他,讶然笑道:“你为我的副手,难道现在才决定推行新盐法么?”
第五琦苦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年轻一点的,或许与李侍郎一样有锐气,可象我这般中年之人,必然会思前想后,判断眼下形势,多少会有些顾虑。”
李清命人拿了两把椅子,与第五琦坐下,方才问道:“那你说说,现在是什么形势?”
第五琦看看两边无人,这才低声道:“前几年韦尚书主管漕运之时,曾查获一支私盐船队,所运私盐达万石,本来要大兴牢狱,后来才知道这是庆王的私盐,韦尚书为此密告皇上,最后宫中来人送来一份密旨,韦尚书便将这支船队放了,由此可见,今上是纵容诸子所为。
盐、茶、酒、铁,这几样东西都有暴利,京中哪个王子不染指,其实我们这些老吏心里都清楚,李侍郎去扬州名义上是推行盐法,实际上就是和庆王、永王较量,只要控制了盐源,他们在京中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了,他们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此去扬州,必然有一场恶战。但是。
说到此,第五琦有些迟疑了,眼光中流露出为难之色。
“但是什么,说下去!”李清命道。
“这就是我们顾虑所在。”第五琦叹了一口气,“皇上既然命李侍郎去扬州,却不给尚方天子剑,说明皇上还是有保留。”
李清沉吟片刻,“那禹圭兄认为我第一步该做什么?”
“立威!”
第五琦果断道:“只有立威。才能激发士气,将大伙儿的心凝聚起来。”
李清的眼中闪过一道会心的笑意,他起身在船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其实我的打算也是立威,但却比你想得更深一层,兵法云。‘示弱以诱敌’,我这次来,早已惊得鸡飞狗跳,对方岂会没有准备?该藏的藏、该躲的躲,是不会让我有机可趁的,只有反其道行之,走一愚招示弱,打乱他们部署,才能在乱中发现端倪。”
他见第五琦依旧半懂不懂,便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就等着看好了。”
扬州以下共领七县。七万七千户,常籍人口四十六万人。中国自古以来的统计都只算常住人口,比如毗邻香港的某某市高呼人均GDP过万美元。傲立于发达国家之列,可是这个人均万美元就将几百万流动人口的贡献给剥夺了。
所以天宝五年的扬州实际人口,还应加上外来的商人、脚夫、驻军,还有大量无籍黑户、奴隶,少说也超过六十万。
江都县为州治所在,扬州大都督府也设在此处,武唐以后,国家军事重心逐渐移到边州。再加上府兵制衰落,扬州的军事职能已大大降低。大都督府徒有虚名,但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富庶的江淮区又成为各军阀窥视的重点。
风渐渐大了起来,河水卷着白色的泡沫拍打着岸边,李清的官船到了江都外围后便堵塞了,七、八条长长的船队停滞在河渠中,一眼望不到头,人可以在各船间跳跃,行到对岸去,岸上只见数十名官兵在跳脚大骂,命民船让路,民船里不断传来男人咒骂声、女人的埋怨声和孩子的哭声。
李清坐在窗前,看见了这幅情景,眉头不禁一皱,吩咐手下亲兵,“去给我问问旁边船上之人,为何这样堵塞!”亲兵领命去了。
他又回头问第五琦,“以前你来扬州,也是这样堵吗?”
“我每次都很顺利,从未遇到这样堵过。”
这时,旁边站起一小官,约三十岁上下,他向李清施一礼道:“属下倒知道一二。”
李清认得他便是韦见素推荐给自己的能吏,金部司下主事刘晏,历史上刘晏在代宗年间为相,大力改革财政,也是从盐铁入手,将第五琦在盐铁专卖法中实行官府统购统销该为官府统购,再分销给盐商,减少中间环节的腐败,缓和被打压商业,被后世誉为财相。
李清饶有兴趣看了看他,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回事?”
刘宴走到李清面前,躬身道:“这种情况,如果在夏秋则不会存在,春汛未至,河水吃水尚浅,一般不准重船行使,但属下听说,从前年起,各漕吏为多抽税,便默许重船行使,使得冬春两季大船搁浅之事时有发生,从而严重影响了漕运,今天这情况,估计就是这样。”
不一会儿,亲兵问明情况而来,向李清禀报道:“属下已问清,听说起前方十里处,有两艘运铁船搁浅了,押船之人拒绝卸货,所以导致堵塞。”
‘拒绝卸货!’
李清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一般民船是不敢的,不用说,一定是京中哪个权贵私船,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连连冷笑不止。
又过了片刻,几艘引导船推开民船,硬清出一条水道来。
首船船头站着一人,四十不到,眉目清朗、气质倜傥,身着六品官服,整了整仪容,向李清座船高声拱手道:“下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