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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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起来!起来!大家都起来。”
李清将这名壮实的果毅都尉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下,只见他皮肤黝黑,黑得暗红发亮,外表虽憨厚老实,但目光却显得有些狡黯,心中暗忖道:“只怕问他也问不出什么!”
“项将军,豆卢军有几个军营?”
项轩立刻立正挺胸道:“回禀都督,豆卢军就只有这一个军营。”
李清点了点头,又道:“那有多少士兵?”
此话一出,项轩的眼角立刻抽动一下,期期艾艾道:“现在只有一千二百余人?”
“什么?”
李清的瞳孔急剧缩小,“一千二百余人,那兵部交割文书所说四千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果毅都尉项轩仿佛知道李清的心思,又继续道:”去年还四千人,但前任马都督在年初卸任后,弟兄们便被陆续调走,属下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哪谁知道?”李清尽量不露声色道。
“这就要问六曹。毕竟具体军务是由他们掌管。”
李清和蔼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你继续吃饭吧!去告诉其他果毅都尉以上军官,今晚我请客喝酒,大家务必赏脸。”他倒忘了,今晚州官们也要请他吃饭。
前任沙州都督已于年初退仕,一直便由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代管,皇甫惟明不管具体军务,便暂由六曹轮番处理平时军务。六曹是文官,只负责参赞军务,具体的带兵训练则由将领们去执行,今日当值的是户曹参军事,李清抵达敦煌县时,他没有去迎接。
户曹参军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姓刘,整天睡眼惺忪,仿佛偷了太上老君的瞌睡虫,他刚才吃过饭,正趴在书案上酣睡,传令小兵死命将他打醒。
“新任都督来了!”
瞌睡虫一下子被吓得飞回了兜率宫,刘参军激凌凌打了个冷战,立刻清醒无比,帐帘一挑,
李清被士兵们簇拥着大步走了进来。
刘参军慌忙上前。躬身施礼,“属下户曹参军事刘七郎参见李都督!”
李清脸色铁青。将符节‘啪!’一声,狠狠摔到桌上。冷森森盯着他道:“我来问你,我进大营自今所见兵不足千人,但兵部交割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应有兵四千人,就算在外有哨岗巡逻,但差距也不应如此之大,兵都到哪里去了?”
他几乎已经认定,就是这帮六曹在中间搞鬼。否则兵部不可能没有备案。
刘参军头上的汗已经下来,暗暗叫苦。“今日怎么自己当值呢?”
“都督大人,我。
“我姓李”
“是!是!李都督,下官所做时日不长,这是前任都督做的,此事下官实在不知。”
“哼!”李清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跟我讲,那我就写个奏折,你去跟朝廷、跟皇上解释吧!”
说罢,李清转身便走,刘参军立刻慌了神,一把扯住李清哀声道:“李都督请稍等!”
李清停步,却瞥了一眼他抓自己胳膊的手。
刘参军吓得慌忙收手,连连躬身道歉:“属下无意冒犯,都督见谅!”
“罢了,你说吧!”
李清一屁股坐到他位子上,脸上似笑非笑道:“只是中间的隐情不能有半点隐瞒,否则我军法从事!”
“罢了!罢了!”
他心一横,返身关上门,走到李清身边,附耳低声道:“此事是我们节度使大人做的,他将豆卢军私自调走了。”
“私自调走?”
李清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此话何解?”
刘参军见他一语问中要害,不禁叹了气继续道:“西域募兵不易,想募有经验有战斗力的士兵更不易,所以。
“所以什么?”
李清见自己象挤牙膏一般,不挤他不说,不由一拍桌子狠道:“说!不准停,给本都督照实说!”
刘参军吓得腿直打哆嗦,他擦了有一把汗,颤声道:“所以皇甫大人就把我们豆卢军全放了,然后又将他们私募,变成了自己的兵,这事我也是听说,不敢肯定,李都督千万别说此事是我说啊!”
李清长长吐了一口气,难怪那皇甫惟明见了自己一口一个都是自己人,亲热得不行,还派兵护送自己,难怪那褚直廉脸色怪异,原来种因于此。
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自己又怎能不给李隆基汇报,忽然一个念头从他心中冒出,‘说不定李隆基早就知道此事。’
越想越有可能,难道他让帘儿跟自己来,就是知道此无兵吗?
“不会,此事觉不会这么简单,他放自己到沙州来,一定是有目的。”
想道此,李清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中,但他又不知究竟是什么?冷汗再一次从李清的背上冒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是卧底?
刘参军见都督大人脸色变换莫测,心中越想越害怕,悔恨交集,这种事传到朝廷可是杀头之罪啊!皇甫大人要被朝廷杀头,而自己则要被皇甫大人杀头,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又怎么能收回,如今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自己,他眼珠转了两珠,又低低声道:“李都督,属下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此事,不知大人可想听。”
刘参军在西域做了二十年老吏,一根老枪早磨得油滑无比,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胆小,被李清一吓就把真相吓了出来,但该怎样解决这种事情,每一个老吏的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只是事不关己不肯说罢了,但此时,事情已经被捅出来,他也就不得不说。
事实上李清还在犹豫此事,报告兵部是肯定不会做的,关键是李隆基要自己三天写一份报告,要不要把这件事写进去,眼看吐蕃寇边在即,如果临时换将,肯定会影响战局,但如果不说,将来自己就有欺君之罪,这就是好比有一笔货款收不回来,虽然报告老板后款也回不来,但给老板说了你就没有了责任,相反,如果不说,最后老板就会说,本来是有希望的,但因你不说才收不回来,所以责任在你。
李清想了再三,此事还得给李隆基讲,或许他早就知道此事,不管怎样,大战在即,以李隆基的深谋,孰重孰轻他也应该分得清。至于皇甫惟明命运,拍拍自己肩膀叫声小李,交情还到不了为他卖命的步。
李清微微瞥了一眼老吏,“你说吧!什么办法?”
刘参军清了清嗓子,干笑一下,“我说的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西域诸军大都是这样干的,所以李都督听到有什么不顺耳的。千万别责怪属下!”
“就你屁话多,快说!”
刘参军又再一次将嘴凑到李清的耳旁,望着他黄澄澄特长特宽的牙板,李清忽然生了一念头,那仪陇县张府老管家张福会不会是他的兄弟。
“外边都是我的亲兵,你就靠远一点说。”
“是!是!”
刘参军尴尬笑了笑。低声道:“豆卢军都是朝廷募兵,如果李都督想要钱花花,那这个缺口就不用补上,朝廷自会按四千人的标准送来钱粮,到打仗时编个阵亡或逃兵名册报上去便是;如果李都督家境宽裕的话,可以自己募兵补上,这些兵自己就是李将军的私军,而且朝廷的定例还可以照收不误。”
言外之意就是用朝廷的钱来替自己养兵,但这却有个前提,就是李清不能调动。一调动他便是双重罪,先是知情不报。后是贪污粮饷或者私募军队,所以刘参军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将李清往火坑上推,他自己则逃了责任。
李清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件事他必须要向李隆基汇报,既然战事要起,若李隆基不追究皇甫惟明,那就是默许自己募兵了,刘参军的办法却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将豆卢军差额部分募军补上。借这个机会,自己再多募两千人。
‘拥有自己的军队!’
这却是李清想都没想过之事。自己若这样做了,又和那安禄山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自己还忍得住不独立吗?就象人有了一百万就想自己开公司一般,话又说回来,若真募了,怎么管理、怎么向朝廷隐瞒,诸般细节,一个疏忽自己就得死,得慎重啊!最好朝廷是能多给自己五千的兵源额度。
想了半天,李清还是没有头绪,他也无心再吃饭,敷衍刘参军几句,便先回县里去了。
回到府上,只见院子里堆满了箱笼行李,家人们正吵吵嚷嚷,忙碌着整理物品,小雨满脸通红,两鬓汗津津的,正指挥着十几个丫鬟在堆如小山的行李中寻找她们三人的东西。
整个宅院布局很简单,没有回廊和假门,一直走就能走到底,用它做刺史府看中是它的坚固,象一座雄堡一般,即使马匪攻进城,也能凭此据守,李清牵记帘儿身体,快步穿过前院,也没有参观客堂,直接从一道小门进了后宅,后宅很大,房间也很多,想必以前那位大食商人也是妻妾众多。
原来借住在李琳府,没有多余的房间,小雨一直睡在他们夫妻外间,现在是自己的家了,小雨也有了独立的房间,李惊雁身份虽是客,却也和她们住在一起,就在小雨隔壁,她自带有两个贴身侍女。
李清的卧房在正中间,为连通的三间屋子,外间是侍侯帘儿的两个丫鬟所住,虽然她不愿意,但身子不好,也由不得她了。
“老爷回来了!”
丫鬟见他,老远便喊起来,倒省得李清四处寻找自己的房间,此刻,帘儿正半卧在床上和李惊雁说着话,见李清进来,李惊雁眼光慌乱,不敢看他,急忙站起来对帘儿道:“我去看看小雨去,也不知她能不能找到我的那只红柳箱。”
帘儿却一把拉住她手,打趣道:“你刚才不是说那只红柳箱忘带了吗?现在去怎么找。”
李惊雁满脸通红,捏了帘儿一把,低头从李清身边匆匆溜掉。
见她走远,帘儿笑着对僵如石雕的李清道:“人当真很微妙,在曲江池两个人卿卿我我,在路上两个人变成朋友,不冷不热说两句,等到了沙州却变成了陌路人,连打个招呼都没有,李郎,你说这人认识时间越长,怎么关系反而倒退了呢?”
“帘儿,我发现你脸上长个痘痘
说罢,李清瞪大眼睛伸手在她脸上摸索,企图找个什么东西出来佐证。
‘啪!’帘儿打掉他的手,没好气道:“昨天还说我脸上光滑如镜,现在又长什么痘痘,我倒觉得你应该问问孩子怎么样,更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对了,孩子怎样了?”李清尴尬笑了笑,连忙问道。
提到孩子,帘儿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宋嫂说没见红,孩子就没事了,刚才还在动,这会儿好象睡着了。”
“那我就放心了。”
李清坐在床边,帮她躺平了,又亲了她一下,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这件事你不生我气吗?”
帘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中的时候,我很害怕你找别的女人,便把小雨拉进来,在南诏你找了阿婉,我知道是你苦,所以也不怪你,可惊雁我却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想到她为了你,竟放弃自己高贵的身份,那天晚上她哭着求我。
说到此,帘儿的眼睛红了,颤抖着声音道:“我是不是天下最傻的女人,有人想来分享我丈夫,我竟然还答应了。”
李清紧握她的手歉疚道:“是我花心,南诏我就做错了,现在又要再错,我答应你,我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帘儿擦了擦眼角泪水展颜笑道:“我什么都没要求你。你答应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看你在不在乎我。”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也快有四、五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离开嗣宁王府朝里面左看右看,那是为何?一脸阴沉,还说离开长安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