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少帅-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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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宗庭听了恼恨地道:“那就派枢密院的人去他们的府上给我搜,黄文义,通知枢密院,马上带人去给我搜遍各位官员家的书房,找出底稿来,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内侍卫副都统黄文义苦笑道:“公公,您说他上个密谏都这般小心,府上能留份草稿给咱们搜吗?”
薛宗庭摆布群臣固然威风,可是现在也骑虎难下了,总不能就这么收场吧?薛宗庭自觉下不来台,不禁羞怒道:“好!那就全在金殿上跪着吧,今儿咱家是和他们耗上了,找不出人来谁也别想走。”
众官员一早上朝,可就简简单简吃了点东西,在外边又热又跪的闹了几个时辰,肚子里粒米未进,连水都没喝一口,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本来一些逆来顺受地官儿现在也气的火冒三丈。
可是薛宗庭一口咬定是奉了圣旨,他们这些大臣自已又常常吹捧说忠臣就要做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人君不过是要百官下跪,谁还能说出什么来?
金殿上静悄悄的,气氛异常压抑。宫禁地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眼见该启宫禁了,百官还是没人招供,司殿太监首领廖平然气愤愤地站在明前宝座下,朗声说道:“诸位大人,匿名信里写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有什么丢人现眼的?
您这么劳动文武百官一齐受罪,心里也过意不去吧?咱家只是个奴才,没读过多少书,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咱就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依咱家看,写信的大人还是自己站出来承认罢,薛公公总不能杀了你吧?就算真地要死,那也算一条好汉,何必连累无辜地人呢?”
薛宗庭一听,怫然变色。阴恻恻地道:“廖公公,咱家对你一向礼敬有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拆我薛宗庭的台吗?”
廖平然诧异地道:“薛公公何出此言?咱家是看无辜者受其牵连,气愤不过,希望那个投书人能自已站出来。怎么是和薛公公作对了?”
薛宗庭嘿地一声冷笑,尖声道:“匿名信里写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他为国为民,那咱家被他一通臭骂,咱家岂不就是祸国殃民了?”
“你……”,廖公公脸色也变了:“咱家想激那人自已交待。当然得说点好听的,再说大臣进谏,你不管他说的对不对。都该算是为国为民呐,怎么就成了我拆你的台了?你薛宗庭也太小心眼了吧?”
薛宗庭把袍袖一拂,眼睛一翻,森然道:“皇上已经说了,此人匿名投书,是妄言乱政、诽谤大臣、居心叵测,你廖公公倒是独具慧眼、另有看法呐!为国为民?好一个为国为民!你再怎么拍马屁。在文武百官眼里,还不是个奴才?”
廖平然被薛宗庭阴阳怪气的话激的大怒,他自先帝明德年间入宫,先在惜薪司服役,然后升长随、奉御,由于识的字,又调到写字司房办事。因办事勤勉,受到先帝信任,晋升左司副,再升司正,管理佥押之事。他升任司设监右少监,总理司房事务时,薛宗庭还是个普通地服役小子,论资排辈差了他不知多少倍。
他升任“太监”时,薛宗庭才当上钟鼓司管事。宫里的宦官笼统地被外边叫做太监,可太监其实是个内宦的官职,属于宦官中的最高一级了,前大总管岳德成在的时候,他就是司殿大太监,掌理百官上朝,就算是岳德成见了他都挺客气,今天本是一番好意,却被薛宗庭连阴带损地,他可火了,当下冲到薛宗庭面前就和他理论起来。
他是个老实人,若要斗嘴,哪是薛宗庭的对手,再加上黄文义等人拉偏架,把个廖平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实人发了火那才厉害,薛宗庭正损搭着他呢,只见廖平然圆睁二目,脸孔通红,犹如斗架公鸡一般,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一下,满殿的人都惊呆了,薛宗庭也火了,两个大太监就在金殿上演起了全武行。要说这些外官确实歧视宦官,廖平然明明是为了大家伙着想,可是这些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同情他的,眼看着两个太监你一拳我一脚,打的热火朝天,这些人抻长了脖子瞅着,只觉地解气,没一个上前劝阻的。
正要闹得不可开交,忽然急匆匆地来了几个身着深青紧身服的人,老远地看着薛宗庭,连忙赶过去,口中大声道:“薛公公!成都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的军情,按照大魏律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耽搁它的,薛宗庭虽然正在气头上,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怠慢了这样的祖训,连忙跳开边,指着廖平然厉声道:“且慢,待咱家先看了军情!”
廖平然自然也不敢拿十万火急的军情开刷,恨恨地瞪了薛宗庭一眼,自顾自地整理起衣服来。
薛宗庭阴恻恻地扫了他一眼,顺手接过军报,拆开火漆,抽出信纸一看,面色瞬间惨白,手中的军报掉落地下,口中震惊万分:“成都丢了……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的消息不是还说大胜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卷三 关山雪满北风急 第57章 天下惊变(三)
万昌正在棠妃那边歇着,棠妃在他身后给他轻轻的捶背,他手里拿着一本《礼运》,口中道:“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欲,七者弗学而能。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讲信修睦,谓之人利;争夺相杀,谓之人患。故圣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舍礼何以治之?”
他轻叹一声,捉住棠妃的手,轻轻拍了拍:“圣人说‘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朕瞧着是难了。看看诸位臣工,也都是读书人,许多还是文名鼎盛之辈,可在这朝堂之上,也没见他们谁尚过辞让,更没见过谁能去了争夺……爱妃,你说这是何故?”
棠妃轻笑:“陛下心中自有见解,臣妾一介女子,哪里懂得那许多大道理?”
万昌摇了摇头,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把书往身边的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道:“还是去走走吧。”
棠妃应了一声,便要吩咐身边的人摆驾,忽然见到薛宗庭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他一路小跑,手里拿着一张纸笺,头上已然出了不少汗,满脸焦急。
棠妃略一迟疑,薛宗庭已然跑了进来,他是万昌的近侍,是宫廷大总管,自然没人拦他,他一边进屋子,一边叫道:“皇上……皇上,四川急报!”
万昌听见薛宗庭的呼喊,立即皱起眉头。他今天之所以不悦,便是因为昨天晚上收到的四川急报,乃是说冷翔在成都城设伏,一举将偷袭成都府的贼军击溃,三万贼军大半战损,余者溃散,冷家军士气大振云云。
万昌从心底里不希望看见边镇打胜仗,虽然辽国打河北山西的时候和西夏打关中的时候他得从物力上进行支持,但那是因为他不能让丢城失地的事情发生在他在位的时候,不愿意成为“失地天子”,成为林氏皇朝的罪人,不代表他喜欢看见边镇胜利。这次四川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叛军据说已经高达十多万,冷家迟迟不能平息,朝中的力量也正随着发生悄然的变化,新党(变法派)正在逐渐取得优势,这是万昌所乐见的。
但昨天传来的消息说,不仅冷家主力在冷跃的指挥下歼敌数万,连坐镇成都的冷翔居然也拿仅仅一个卫的兵力全歼了贼军三万,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冷家的威势必然又要回来了,所以万昌今个早晨才会那般不痛快。
“是吗?朕的飞帅这次又歼敌多少了?”万昌口中虽然这般说,面色却是难看得很,一手接过薛宗庭递过来的纸笺,冷哼着问道。
薛宗庭手一抖,磕头道:“飞帅……渝国公被敌酋晁适黎杀了个回马枪,成都……失陷了!渝国公等冷家高层在死士的护卫下出逃,现在下落不明……”
万昌惊得身子一晃,连忙拿起那纸笺看了起来,面色忽晴忽阴,看完那急报,他喃喃道:“成都丢了,冷翔失踪……怎么,怎么一夜之间就这般……怎么会这样?”
他的问题没人敢回答,薛宗庭直觉有些不妙,冷家历来跋扈,可跋扈的基础却是冷家军的实力,现在冷家居然压制不住区区贼军,可见四川的局势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如果……如果冷家真的玩完了,四川岂非全部糜烂?四川不比别处,只要封锁几条要道,外面的军队很难进入,那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啊……陛下虽然深恨冷家,可若是冷家去了,却换成数十万贼军占据蜀中,那……也不是国朝之福啊!
万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刚要说话,却感到脑袋一阵发昏,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棠妃赶紧扶住,急切地问道:“陛下小心……”
万昌站稳,摆摆手,却又觉得喉头有些痒痒,连忙拿出白绢捂住嘴边咳嗽一声,一股血腥味弥漫出来,他打开白绢一看,已经殷红一片。
万昌咳血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棠妃和薛宗庭虽然急忙招呼起来,但也算不上格外惊慌,万昌自己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摆摆手,有些虚弱地坐到一边,心里想道:“如此一来,天下局势变矣……冷家出了这么大的差池,冷羽在扬州还怎么呆得住,一准要率军回川。但是四川这一乱,若是冷家最终还能解决也就罢了,若是冷家扛不住,则未必不是朕的机会,届时朕调集大军进入蜀中平叛,一俟蜀中再度平定,则川贵藩镇再不复存在也!天下四镇顿去一角,朝廷振兴有望!”
转念又一想:“冷羽一走,其余诸军再留在扬州也就有些不适合了,从上次演习的情况看,龙翔凤舞两卫虽然跟云家军和周家军还有一点差距,可这差距似乎也不算很大,尤其要注意的是龙翔凤舞的军士是从久不经战争的卫所中挑选出来的,而云家军和周家军的卫所军户却怎么说也是‘前线兵’,基础本就高上一些,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如今这样一来便可以估计一下,龙翔凤舞两卫虽然兵员质量可能比北方两镇的新军略差,但中央军的装备精良、府库充足应当可以弥补这个缺失,算起来似乎可以扯平,既然几方的实力都已呈现出来,那么朕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再集训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不如让他们各自回去。”
万昌这样一想,心中便有了定计,用手指虚点了点薛宗庭,道:“拟旨,集训已经完成,新军各镇即刻返回驻地。龙翔卫和凤舞卫暂且开赴襄阳驻守,鹰扬卫经山东返回河北,虎翼卫经湖北而入关中,鼋甲卫由海路南返广东……诸卫行军均不得进入河南。”
薛宗庭不敢多问,连忙应了,形势如此大变,方才投书上告的事他也顾不得了,连忙下去拟旨。
三日后,京城洛阳,沈城在府中密会了一位稀客。之所以是稀客,倒不是说从前不曾见过,而是从前这位客人断不会来到他的府上。
来的人是刚刚领命率军北返河北的云铮。很显然,他是偷偷来京的。
听到孙儿沈琚的请示,沈城惊讶之余也不及细想,急忙去了前厅,一见那儒雅斯文却高挑异常的白袍书生就知道必是云铮无疑。
不管心中如何惊奇,沈城仍然大笑道:“小云探花这副模样,当真有李太白谪仙风采了,哈哈!”。他本不需如此称呼云铮,但他依旧这么好似打趣一般的说了,至于云铮为什么会潜行入京,他自然是不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