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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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国大事?我怎么知道?太后和摄政王总是有很多大事要单独商议的吧。”小皇帝福临在石阶处坐下,望着天际悠悠的浮云,出神的说道:“我看佛经上说,人生如浮云,如梦亦如幻,富贵荣华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哈哈,你这皇帝说话怎么象个老和尚?”娜木柊也的童言无忌,笑呵呵的和福临并肩而坐:“我在草原上的时候就见过一个老和尚,说话的口气和你差不多呢,让人听着似乎懂了却又不懂,很高深的样子。我拿给他肉他也不吃,真是古怪的紧。后来,忽然之间就找不见那老和尚了。
部落里的人都说那老和尚是有道的高僧……”
“高僧是不吃肉的,”福临很鄙视娜木柊,连这个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真是蒙古蛮子没有见识。
“怎不吃,草原上的和尚就吃肉,只有外地来的才不吃肉。
福利懒得给她解释青、黄教的区别,一个连喇嘛和尚也分不清楚的女娃娃,没有必要去解释更多。
“我就不吃肉,因为我总想起牛羊也是生灵,我们为万灵之长,怎么能吃它们呢?”
“哈哈,”娜木柊大声的笑着:“那你去做和尚吧。”
福临不语。
依旧看着天边的浮云。
过了一会子,大太监海种田颠着脚步过来,温声道:“主子,这石头上凉,坐在我背上的吧。”
“海老公,板子打疼你了吧?”福临关切的问海大富。
“海老公都是下边的奴才们叫的,万岁爷可不能这么叫。”海大富如孩子一般的雀跃几下,笑呵呵的对福临说道:“奴才这身子是铁打的,太后赏的那十板子还吃架的住,不碍事,不碍事的,还能给万岁爷做事情呢。”
“那我就放心了,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饿的紧了。”
“奴才就晓得万岁爷饿了呢。”如变戏法一般,海太监从袖子里摸出俩个块芝麻糕和一个糖酥油饼。
福临欢呼一声,抢过就食。宫里的规矩是一日两餐,每天早晨六七点钟是早膳,中午一点多种就是晚膳了。以孝庄对福临期望之深,自然是严加管教,只有到了深夜才有些小点心吃,小孩子正长身子自然是饿的快,(史实,至于皇帝想什么时候吃饭就立刻传膳,至少是康熙以后的事情了——作者按)
十分爱怜的看着这个幼童皇帝,海太监轻声说道:“万岁爷是大清的皇帝,以后是要做大事情的,无论和谁说话,都不可以直言你我,要自称为朕才是皇帝应有的威仪。”
“我晓得了,哦,是朕晓得了。”
对于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太监海大富,福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或许是一直贴身的缘故,看着这个太监比见到孝庄太后还要亲切一些。
功夫不大,暖阁门开,心满意足的多尔衮从里面出来,大笑着按刀离去,不远处一干侍卫紧随其后。
皇帝福临赶紧把手里的吃食藏在身后,免得被摄政王看到又要斥责。
其实多尔衮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阶下的福临,知道多尔衮走的远了,福临才蹦跳着进去。
一进西暖阁,福临忽然就是一声尖叫。
一瞬间,缩肩塌背的大太监恍如换了个人,身形猛然展开,如白日鬼魅似晴天电闪一般快捷,间不容发之间已经突入暖阁,站立在福临身后。
那副渊停岳峙的气概分明就是大宗师风范。
斜斜坐在硬榻上的孝庄皇太后衣衫不整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脯,发髻凌乱青丝披肩……
孝庄似乎也没有想到儿子福临会突然进来,神色间极是慌乱,匆忙拉起衣衫遮掩。
福临已经彻底呆住。
在外面的娜木柊也听到了福临的尖叫,正要迈步进来,大太监海大富已经展开身形欺到这个蒙古小姑娘的身边,伸掌在她颈项间只轻轻一斩,娜木柊就已软软的晕倒在地。
“福临,你……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慌乱的无以附加的孝庄再也没有身为太后的从容,急急忙忙背过身子整理衣衫。
虽然年幼,福利也懵懵懂懂的知道些男女之事,自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多尔衮,我要杀了你。”福临大哭着转身,就要去追赶已经远去多尔。
“回来,”孝庄的声音中也带着哭腔。
海大富一把抓住福临的衣领,凌空提了起来,轻轻的放在孝庄旁边。然后有恢复到刚才缩肩塌背的奴才模样,低着头不看孝庄,也不理会哇哇大哭的福临。
“我的儿,多尔衮的势力你不知道?我们母子能够争的过他,”孝庄抱住儿子不住哭泣:“额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么?”
福临依旧大哭。
“若不是额娘以这轻贱之躯,你如何能得皇位?若你能够励精图治奋发图强,额娘做出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片刻功夫,柔弱的孝庄已经不见,眼前的皇太后已经是一幅决绝模样:“我做下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都是为了你么?只盼着你能做个有作为的明君,我就是死去也心甘了。”
“海大富。”孝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的如同一潭秋水。
“奴才在。”
海大富也是不动声色,依旧是一幅奴才嘴脸。
“皇帝最听你的,你替我好好开导开导他,我要回去慈宁宫了。”孝庄忽然转头问道:“那十板子……”
“奴才这身子还受得住。”
“那就好。”孝庄整理还衣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看看福临再看看晕倒在门口的娜木柊,不动声色的离去。
哭泣了好半晌子,福临终于止住悲声,声嘶力竭的高叫:“我要掌兵权,铲除多尔衮这狗贼。”
海大富轻轻的抚着福临的后背,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轻声说道:“甲兵只在你心中!”
PS:以下不算字数:本章已经指明了很多事情,想来看官们已经看出其中的暗示了,不光是满洲内部的种种丑恶和争斗,也干系到扬州的主角。另外:海大富这个人物的真名是海中天,只知道他是从盛京就贴身跟随顺治的一个首领太监,至于是何司职已不可考。最后声明:本书不是武侠而是架空。
顺便拉一下月票不过分吧?因为下章是高潮了。
第127章 何谓英雄?看这里
赴死军开辟出这条生命之路开始,每天都有数万百姓'T条通道撤离这座孤城。
阔不及三里的陆路上,人流汹涌,父子相携姊妹相伴,在赴死军的帮助下,万千百姓正快速南撤到后方。
以排帮为主力的水面机动力量超负荷运转,尤其是来自浙西的百十条明军官船加入之后,水上运送能力达到巅峰,不分昼夜的的载满扬州父老顺水南下。
前头赴死军的弟兄正用他们的生命来保护这条唯一的生命线,无论船工还是排筏,往返频率已经到达极限。
“兄弟们,咱们干的是八辈子都没有过的大事,挽救的是扬州八十万父老,再给老子加把劲儿。”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罗长腿依旧是亢奋的不行,黑红的脸上更是红的厉害,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手里的绣都不用第二下就能插到底。
放排几十年来,抢过险滩也不知道有多少,罗长腿一直认为自己脚下的排子是全天下最快的。今天,和三个排帮弟兄齐力并肩,把排子使得都要飞起来了,却总是感觉还不够快,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排子撑到长江里去。
“再快一些,再块一些。”顺风顺水的尖底快船挂着的是满帆,乌老白手里的木桨是真的运用如飞,以速度取胜的尖底船劈波斩浪,在大运河上穿行不息。
能载二十个人的船上装了二十六个大人,还有四个孩子。乌老白弄船几十年来,从来就没有过如此严重的超载。
就连乌老白这样的水上行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条船竟能有如此的速度,今天已经往返了两趟了。由于过分用力,腰好像断了一样,两条膀子依旧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无论盐米,就是官银老子也运过,可现在运的是人,”乌老白对右舷的儿子大喊:“老子就是活活累死在这船上,也不必埋我,直接踹到水里,就是死了我也要亲眼看看咱们家的船为国家出了多少力气。”
真要是累死了,见了阎罗老子,脸上也有光彩。这可是实实在在给祖宗长脸的事情,能投身到如此的大事当中,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了。
乌老白地儿子还不到二十岁。和父亲共驾一舟。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奋力划动手中木浆……
船上地几十名扬州父老有贫者亦有富者。虽然都不说话。眼神中满满地都是感激。
朝廷抛弃了他们。可天底下地同胞们没有忘记他们。
前有赴死军以命相搏地誓死保卫。就是这些素不相识地船工们也玩儿了命。听说长江口处还有从浙江顺着运河过来地大船……
全天下都在关注着这里。都在尽其所能地挽救扬州生灵。生于这个民族。为这个民族地一份子。何其之幸!
“黑伯伯。给你我地油饼吃。”看乌老白操浆腾不出手来。一个六七岁地小姑娘把油饼子送到乌老白地口中。一点一点地喂他吃:“吃了油饼才有力气划船。”
乌老白人虽生的乌黑如炭,却最忌讳别人说个黑字,尤其是弄船的时候,简直就是触了他的逆鳞。可现在口中被香甜的油饼子塞满,虽然说不出话来,心中的自豪和满足已经无法言表。
值了,真的值了。小姑娘,今天吃了你的油饼,老子三天都不饿。
水面上除了竹木排子,还有各色舟船往来穿梭,在忙碌的连放屁都没有功夫的时候,猛然发现竟然有许多挂着红色灯笼装饰华美的船儿也在其中。
乌老白往来于运河和长江之中,手上有了几个闲钱的时候也去堂子里找女人乐和乐和,虽然从来也不敢上花船这样的销金窟,却知道这就是秦淮河上的花船。
连卖笑的青楼妓家都过来了,全天下都在看着这里呢。
天下瞩目。
真的值了,整个赴死军都在玩儿命,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在最初的几天里,水陆并举的方略确定巨大成功,尤其是陆路的这条狭长通道,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几天的时间里,十数万百姓通过这条生命线大举撤离。
这样规模的撤离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清兵,鞑子发现这场规模宏大的生死大救援之后,立刻回过神儿来,在不到两天的时间,调集重兵猛攻赴死军的防线。
图赖的汉军旗,再加上多半个满洲旗,还有那个早就被打残废的小半个蒙古旗全都由西转南,一万五千多精锐战兵和相当数量的新附军全都押了过来。
这已经是清军主力中超过半数的精锐力量,多铎的战略已经由攻占扬州转为堵死赴死军。
这个战略方向的大转移,使得通泗门的压力陡然减轻,而安江门之外则成了扬州血战的主战场。
“庚字营伤亡过半,眼看就要支撑不住,”队官程子栋满脸是血,皮铠都被划破,勉强挂在身上,左胳膊处的伤口还在涔涔的渗血,大声说道:“请忠诚伯尽快遣兵来援。”
打的真是太惨了,齐装满员的庚字营经过这一天的战斗,一千人的建制现在还活着的不到五百,其中更有轻重伤兵若干。
贯穿整个冷兵器时代,伤亡过半还没有彻底崩溃已经就是绝对的铁军了,值得任何一个领军人物骄傲和自豪。
面对自己一手打造出来铁军,李四反而勃然大怒:“增援?告诉我来扬州是做什么?”
“送死。”
“我没有听到。”
“报告忠诚伯,我们是来送死的。”
“好的很,”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早就是有进无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