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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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子本就是个乡野的丫头算不得什么国色天香,最多也就是有三五的颜色罢了。如今身穿大红吉服,脸上敷的白粉足有半寸厚,胭脂也不晓得用了多少,连本来的模样都瞅不出来了,乍一看就和吊死鬼有五六分的神似。
李四这么一喊,死狗噌就蹿了进来不管是不是符合礼仪了:“大帅,什么事情?”
“你去弄……算了,叫丫鬟给娥子洗洗脸,弄的这是个什么?真是难……”李四本想随口说出难看二字的,临时改口道:“不伦不类来很好看的丫头,这么一弄反而把光彩遮掩了。”
几个丫鬟忙不迭时的捧了温水和手巾娥子净了脸,然后又是轻手轻脚的下去。
把脸上的妆粉胭脂洗干净了才显出娥子清理自然之美:“好看多了,以后别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是听四叔的。”
因为已有了夫妻之礼,娥子反而不如以前那么率直天真,举手投足都谨慎小心,刻意的做出小妇人的样子来。
“行了行了,以前你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别这么拘束了。”娥子越是拘束,李四也越是不自在。
“四叔……”娥子欲言又止。
“怎?”
“我饿了……”
片刻之间,四盘精细的吃食就到了桌子上,娥子也不客套,风卷残云一般就消灭了个干干净净,手指头上也满是油水,还在那边大声说着:“四叔,给我拿水,噎死个人了……”
倒了杯子水给娥子,李四笑道:“这多好,总是那么拿捏着有什么用?在四叔这里有什么好拿捏的?你也别扮什么样子给别人看,不累么?把这衣裳也脱了……”
或许是太过紧张,或许是被李四的言语给吓到了,一杯子热水全都撒在了身上,娥子直勾勾的看着李四,面色渐渐涨的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子上,好半晌子才小声说道:“四叔……这个……那个……天色还早,会让人笑话的……”
李四也是一楞,半天才明白娥子的意思,大笑道:“这么大热的天气,你捂着这么一大套衣冠,就真的不热?我是怕热着你了,没有……没有那个意思……”
“哦,四叔是这个意思呀……”娥子耷拉着小脑袋瓜子,缓缓褪下身上的凤冠霞帔,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忽然就把李四给抱住了:“四叔,我懂,来的时候,有人教我了,知道该怎么伺候四叔……”
温香软玉,送个满怀,却连半点应该有的感觉也没有,李四还微微的叹息了声。低头看了看娥子,小丫头已经羞涩的不敢睁眼……
第226章 民风在变
忠诚伯大婚完全就是李四私人的事情,和什么军国大事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可随着大婚的完成,还是有许多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赴死军后继有人了。
尤其是在赴死军内部,对于大帅婚事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大帅要是不成亲,仿佛就感觉缺少了点儿至关重要的东西。随着婚事的完成,这种莫名其妙的忧虑也就很自然的烟消云散了。
这些赴死军内部的将士们,其实并不关心大帅婚后的生活是否和美,只是朦朦胧胧的认为大帅的婚事,尤其是娥子的婚事是一个必然,是一个让人很放心的必然。
李四和长平公主之间的婚事,完全就是政治交易,这个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也不拿这个当一回子事情。关键是娥子,毕竟从娥子的出身来看,是典型的赴死军子弟,而且是属于那种非常接近核心的内部子弟。娥子这丫头大字不认几个,军国大事什么的更是一点儿没有一点儿,不可能成为什么贤内助。可是这一切都不要紧,只要她是赴死军内部的人就足够了。
大帅没有把婚事作为筹码或者垫脚石,没有以联姻的方式联合某个势力,这就说明了大帅对于赴死军的未来具有绝对的信心,不管用什么眼光来看,大帅本人始终认为赴死军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借助外力的地步。
更有一点让大放心的就是娥子的身份了。
娥子就是属于那种典型赴死军老人,无论老路还是路涧是护村队时代的元勋这一点儿上来看,大帅还是相当倚重以前的老弟兄们的。
随着新式火军的建成,大帅把很大的精力和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新军建设之中。新式火器军队必将成为中坚力量,这一点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让天干地支各营都有一种危机感。尤其是在这次北伐之中,使用的还是天干地支各营,而大征这个重头戏则是由新军充当主力。很多人都在猜想次缴清鞑子残余的战争就是叉子兵的最后使命,是一次华丽的谢幕,从此以后,叉子兵很可能成为地方驻守部队……
而大帅的婚姻就是对忧虑的一个有力反击:赴死军中的元老们依旧和以前一样赴死军中的绝对精锐。
其是在迅速扫清山海关以及左右各屯之后。大帅对程子栋地斥责让北伐大军地士气爆棚。大帅给程子栋地书信。语气是何等严厉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个好事情。
要是温言勉励几句。再说几句“大军辛苦”之类地话语。弟兄们可就没有这么高昂地士气了。四个月之内荡清黑龙江流域地外敌。并且就地驻扎续还有两个营头地火器新军过来增援。这是什么意思?
在种兔子不拉屎地地方剿那些俄人零散地哥萨克骑兵。根本就用不到这样地大军。而大帅宁可让大军在外消耗银钱不做撤回关外地举动。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后续地还有两个营头地新军军地建制比叉子兵大地多。这么多地兵力驻扎在外。是要干什么。已经不必说了。
程子栋也在私下里和营官级别地军官们透露过。此次北伐地任务根本就不是清剿鞑子地残余这么简单。那只是一个前提和铺垫。
别地不说。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帅还在增兵。为地就是继续北伐。北伐就是大征地一部分……
这些个故意透露出来的“机密”不可能保密,仅仅一是晚上的时间就等于是晓谕全军了:此次北伐还没有正式开始,所需要的就是叉子兵这样的精锐,所以北线不需要如何庞大的兵力,只要有一支能打敢战的精锐足够了。为了能够让北伐精锐心无旁)的进取,大帅正在联络蒙古各部,让这些蒙古人马作为北伐的策应,只要稳固了黑龙江的阴面之后,最迟到明年开春儿,真正的战争立刻展开,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所以大军以很快的速度再次北进,沿途还碰到不少从深山老林子里钻出来的旗人。
自从赴死军开赴过来之后,不少的旗人都躲进了深山,现如今鲁识字那边正招揽旗人。躲藏在深山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的赴死军已经停止了屠杀,又有鲁识字这个大救星的光环照耀着,四下里的旗人奔走相告……
这些从深山跑出来准备投靠鲁识字的旗人,一见到赴死军,立刻就满是惊惧的远远躲开,战战兢兢的等着这些人马过去。程子栋已经领会了大帅的意思,也不怎么为难这些惊弓之鸟,真要是继续追杀的话,他们就是跑的再快,还能快的过前哨骑兵?
在鲁识字已经少量满洲战兵的带领下,庞大的人群正以缓慢的速度往大甸子方向移动,这是女真人的发源地,是老家。那里还有其他一些女真的小部落,同时也有一些其他民族出没,就是那些个胆子大的汉人老客也时常光顾。
一百多年以前,大明朝还在大甸子附近设置了卫所,并有少量官兵,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各族的族兵,名义上是在大明版图之内也归属大明朝的管辖,其实自治的程度很高。
经历了战乱和屠杀之后的人们,把鲁识字看成了全部的希望,尤其是精神上的依赖,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少量的满洲战兵虽然还是甲胄齐全并且保持了建制,其实已经不再归属于那些旧有的满洲贵族。现在这种情况下,贵族和平民都是一个德行,谁也没有能力约束和指挥这些战兵,有鉴于鲁识字的个人威望和实际需要,满洲战兵已经成为鲁识字个人的力量……
虽然赴死军对这些的屠杀是结束了沿途的汉民不管这些规模的袭击从来就没有断过,就是那些赴死军新设的地方官吏也处处刁难,平添了许多麻烦。
不过鲁识字总能以个人能力保证队伍的整体安全,保证迁徙的顺利。
如此艰苦漫长的迁,对于鲁识字本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身体条件本来就已经不允许,这么一连串的磨难之后已经是心力交瘁,身体状况堪忧。
那些个满洲战兵做了个简陋的“轿子”,抬着鲁识字行走,虽然每天都是紧赶慢赶多也就是四十里的路程而已。
轿子里的咳嗽声让人心悸,这些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恐鲁识字体力不支,这个大救星一旦倒下,可就全完了。
以最古老的方式祈祷,希望上天能够保有乌里彦平安无恙……
虽然已经把迁徙的速度降的极低,鲁识字的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恶化下去,整夜整夜的咳嗽也愈发消瘦的厉害,活似一具能够走
头架子……
不管这个鲁识字如何的弱不禁风经成为事实上的满人之王,不论世俗的管理指挥还是精神上的依赖寄托的地位已经不可替代。
一直到乌里彦的女人赶了上来,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相对于鲁识字的慈悲宽容千金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感情,说话也是不假辞色,毫不客气的在旗人之中寻找最好的医药和食物,保证鲁识字个人的身体状况。
这些也不算个什么,旗人反而欢喜万分,看到停着大肚子的林千金叉着腰吆喝,愈发的是欣慰了:乌里彦有了后人,乌里彦的精神就会传承下去,会保佑族人千秋万代平安康乐……
“女真之主!”长平主面带微笑的说道:“忠诚伯这一个软硬兼具的方子真是绝妙,女真各部的崛起没有几百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再有鲁识字这么个人物镇着,也许只要二十年最多三十年,就能把女真各部和其他小族融入进来……”
对于鲁识字的这个最终,李四也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坏,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是大势的需要。
在李四的心中,鲁识字其实算是个牺牲品,只不过这种牺牲是一个需要罢了。
可以预见,有了鲁识字个人,在未来的时间里,那些部族会逐渐的往这边靠拢,再加上其他手段,也用不太过长久的时间,就会成为这个民族的一部分。在这之间,鲁识字本人已经是女真各部的最高领袖,他的意思具有绝对权威,而且是那种超出民族界限的权威。就算是鲁识字不在了,他那个精神领袖的地位和他的精神也会延续百年,外界再怎么剧烈的动荡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女真内部诞生什么样的实力派,也不管有什么样雄才大略的英雄人物出世,都无法与鲁识字抗衡,因为他已经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了。他的影响不仅仅是在世俗的统治中,更重要的是已经彻底统治了人们的精神。
族之间的矛盾还需要时间来弥合,总体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一个问题了。
女之主这样结局或许不是鲁识字真心想要的东西,可赴死军需要他这么做,他别无选择。一旦赴死军需要的话,鲁识字就还是赴死军中的一名叉子兵,这才是他真正的根子,才是真正的最终归宿……
二人正说着,外面的死狗就已经奔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叫:“亲爹,亲爹,西边的紧急军情……”
一听是西边过来的军情,李四腾的站起身来……
这个军情不是西征大军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