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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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舞弊,暗无天日。”
“我等恳请诸位父老为证,定要圣上撤换考官。若不如此,我等宁可守白丁弃科考要和朝中奸侫周旋到底……”
看着这些吐沫星子横飞的长衫文人,陈二疤痢忍不住的说道:“喊个什么劲儿啊,真要是不考就赶紧回家去,做工种田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想着要当官儿?要是真想报国,早从军杀鞑子去了呢。”
来到附近一座堪称奢华的酒楼,七七八八的点了许多见也没有见过的佳肴美酒,坐在富丽堂皇的雅阁正中着店伙一口一个“爷”的称呼,仿佛是成仙一样。
“娘们家家的,别象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三秃子小声的嘟囓着,阻止了老婆四下张望好奇的目光。
家里的孩子可是不管不顾,几乎爬上了硕大的饭桌不管是鸡鸭鱼肉还是细致的点心,摸到什么就吃什么死鬼一般:“二叔,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吃时候咱们再来吃过?”
“再吃?”陈二疤瘌抚摸孩子的小脑袋瓜子:“好说,你爹这会要是发财了你天天过来吃喝,哈哈。”
“指望我是不行了,还得指望兄弟你,等你啥时候成了大将军……”
“大将军什么的都是命数,当兵打仗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战死了。”陈二疤瘌一点儿也不忌讳这个:“要是哪天我死了,还指望这孩子给我扶棺扛幡呢……”
“呸,呸,不吉利。”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们赴死军不忌讳这个。”陈二笑着说道:“哥哥嫂子也没有拿我当外人,始终看我是自家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可也不能全指望我呀,哪天我要是万一那啥了,总也得留下点儿东西不是?”
“欢欢喜喜的,说这个干啥?”三秃子岔开话题:“兄弟你也说说,是怎么个发财的路子?是不是要去蒙古那边贩卖奴隶?”
“嗤……”陈二从鼻子里笑了一下:“不是,我这个比贩运奴隶要好的多。”
在江南人心里,就没有比贩运奴隶更加赚钱的了。
“那到底是啥买卖?”
陈二疤痢并不着急摊牌,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嫂子可吃好了?”
“嗯……吃好了。”
陈二从怀里摸出两小角散碎的银子:“嫂子带着孩子去街上转悠转悠,我和哥哥要说几句体己的话儿。”
婆姨差异的看着二人,带着孩子出去。
连老婆孩子都不能知道的事情,实在是紧要的很了。看着陈二疤瘌严肃的神色,三秃子也感觉到了这事情定是非同小可。绝对不是贩运奴隶这么简单了。
陈二疤瘌很小心的把房门关上,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这才附在三秃子的耳边低语几句。
听罢了陈二之言,三秃子脸色顿时大变,惊道:“湖北,和闯军做买卖?我可不敢……”
“我的哥哥,你小声着点儿,也不只是做买卖,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哩。”
第20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留都盛京。
说起来是有留都这个名号,其实这个留都就是真正的都城了,因为大清国已经没有了京都。
大正殿,盛京政治的中枢,相当于北京的乾清宫和太和殿,是满洲高层商议军政之地,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无法无北京相提并论,准确的来说,就是一个双顶的大亭子而已。
大正殿是各旗的议政贝勒和议政大臣召开“议政王大会议”的场所,决定着整个满洲的军政民务,是满洲的最高权利机关。左右的十王亭其实只有五个,分别有各旗的旗主或者大贝勒暂时居住。
自从皇太极拿总抓权以后,满洲的军政要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传统的各旗议政已经荡然无存。仿佛整个满洲都成了他爱新觉罗的私家之物。
如今大清国也仅剩下这最后的老巢,爱新觉罗家虽然还有一定的实力,可要是想如以前那样执掌八旗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尤其是入关之后,八旗兵力损失殆尽,几乎是丢了整整一代的成年男子。对于满洲**十万的人口来说,一下子损失十几万成年男子,还有十几万老幼妇孺死在关内,这样巨大的创伤让满洲族人损失超过三成的人口,如此灾难性的损失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根本就无法缓过这口气来。
自甲申入关以后,大清国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可这种辉煌短暂的如同昙花一现,转眼之间,气势逼人的大清国就已经土崩瓦解。面对赴死军强大的武装力量和不死不休的战争,这些旗人不得不回到关外。
再一次回到点,大清国君临天下的美梦也到了尽头。
真的就好像是大梦一场!
可这个梦地代价也太大了。直接满清打回了建州女真地原始状态。
八旗也仅仅剩下一号和一些老幼妇孺而已。真正地八旗精锐不剩下多少。除了当初留守地部分武力之外旗战兵已经是名存实亡。
当年生龙活虎敢于和大明两辽军较高下并且屡屡占据上风。现在是芶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眼看着大清国就要塌架熄火。素来满蒙一体地蒙古盟友已经分裂。wωw奇Qìsuu書còm网就是近在咫尺地几个蒙古大部族也公然反叛。其他地估计也在观望。到了这样地局面。不可能再有什么真正地盟友。连蒙古都要对满清下手了鲜那边也蠢蠢欲动。各地地汉人肯定也在暗中筹谋布置。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暴起发难论怎么看。局面都坏到了极致。
八旗议政。是济尔哈郎等满洲勋贵梦寐以求之事在终于实现了。各旗地大贝勒齐聚于此。很平等地商议军国大事。再也没有强权地皇帝压在头顶。各旗之间再也不必担心会被削弱或者瓜分。
可各个大贝勒都是愁眉苦脸而怀念起皇太极这个以强力手段瓜分各旗地皇帝来。甚至是怀念起多尔衮……
八旗议政。总算是实现了!
可在这样的大局之下,议政不议政已经没有半点儿意义。山海关还在手里,可这样的雄关要塞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就是傻子也知道反叛的蒙古各部背后有赴死军撑腰,赴死军想要攻打两辽的话本就不必顺着老路硬攻,完全可以从软肋上杀过来。
礼亲王代善叹息一声:“哎政议政,还有什么好议的?”
代善已经六十多岁了花的厉害,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肥胖胖的脸上满是松弛的褶皱,说话的时候所有的褶皱都在跟着抖动,好像开春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补膘的绵羊皮。
几个旗主贝勒相对无言。
议政议政,确实是一直在争取的事情,可就算是争到了还没有什么用?就是再议也议不出什么结果来。没有人了,再有什么妙计也是空中楼阁。
满清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若想保存下最后的机会以待将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降。若想恢复到甲申以前的状态,和大明朝继续对峙,显然已经不具备这样的实力。而且赴死军也不会傻到养虎为患的地步,必然是要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等明年的天气转暖,包括赴死军在内的各方实力必然全面反扑,到时候……
投降也不失为一步救急的好棋,当年的努尔哈赤也接受过大明朝的册封呢。可问题是经过这么多的变故,汉人已经视满洲为死敌,更有赴死军领头叫嚣。遣过的去和谈使者连见也没有见就给杀了,这已经表明了赴死军的态度。
亲王贝勒齐集,说是议政,其实还是商量着找出一个能够让赴死军接受的投降方略来。按照郑亲王的意思,就是内附,献上地籍户册,纳贡输款,暂时先求了自保的机会。就是退出中后各吞和山海关一带也可以接受,毕竟现在的山海关已经多大的战略价值。
这样的条件赴死军肯定不会接受,代善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李四的态度是如此强硬,连和谈的使者都没有见,至于这些条件连听都没有听,就以最直接的手段表示了拒绝。
济尔哈郎等人还有更加丧权辱国的条件会相继出炉,现在的局面是明摆着的,要是不能赶紧结束战争,灭亡的可不仅仅是爱新觉罗一家,而是整个建州女真了。
虽然爱新觉罗氏已经衰微,可是影响还在,太过苛刻的条件对于代善等爱新觉罗系的人马也是一种羞辱,绝对无法接受。
可代善见过的风浪已经很多,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局势,真要是能保存下这最后一点儿元气,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付出。看着这些旗主一个个欲言又止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不太时候知道那些详细的条款了。
可再怎么样屈辱的条件,也必须接受,这已经不再是尊严和面子的问题,而是生存的根本。
“我也老了,耳聋眼花的政不议政的,你们大伙儿看着拿出个章程来就好。”代善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法子,就必问我的意见了,你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代善出了大正殿,脚步分外沉重。
他的弃权,已经等于是默认了众人的意见。
不管这些人能够商量出什么样的法子来促成和谈,都已经不重要了。眼下的局面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很多自己不方便说也不方便知道的事情已经是一种必然。
自从努尔哈赤死了之后,无论年纪还是资历善已经是最高的,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老派满洲和爱新觉罗氏的双重利益,今日的弃权已经足以说明点什么了。
代善出了大正殿,心神有点儿恍惚,漫无目的的游走,不知不觉之间然来到了清宁宫。
一看到了清宁宫,心中思绪万千,竟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
“开门。”
小苏拉打开房门,代善迈步而入。
清宁宫,皇太极本人的寝宫,当年多少军国大事多少运筹帷幄出自这不起眼的清宁宫中。
也正是在这清宁宫中,大清才有了长足的发展合漠南征战朝鲜,一次又一次的进关抢掠清宁宫才是盛京的核心。
和北京的宫殿相比,清宁宫显得很是寒酸面的“万福之原”还是皇太极的手书。说是宫殿,其实就是一间有点宽大的房间而已,既谈不上奢华,也和雄伟无缘。
典型的满洲风,一溜三个方向都是长长的土炕,正中的土炕上摆着个大炉子,对面是两条板凳,这是皇太极和大清国的军政要人们商议大事的地方。
左手边上的小土炕就是年皇太极就寝之地,小巧的炕桌已经略显陈旧,和一个乡下土财主家也没有什么大的分别。也只有几个明黄色的软垫子说明这里的与众不同……
房间里虽然是京城洒扫,可边边角角都可看见灰尘,正面两侧的大书柜子角上已经有了蛛网……
自皇太极死去之后,很少再有人这清宁宫里开,苏拉们也就懒了。
当年的清宁宫是何的热闹,又是何等的忙碌,这才几年的工夫?竟然已冷清到了这种地步!清宁宫的今日何尝不是大清国的写照?
代善满是褶皱的脸上满是异样的采,在左手的土炕上做下,还拿个软垫子把腰靠的贴实了:“老八呀,还是你的方子对路,咱们兄弟里头就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你的……”
贯穿整个皇太极时代,都采用比较保守的稳妥姿态,“明为巨木,可先伐其枝叶,待干身腐朽而取之。取之则速归,免受新苗之殃……“
大明朝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可能从根子里去掉。最好的法子就是一点一点的蚕食,逐步壮大自己。等到大明朝的内乱到了**之时,就去捞一把肥的,然后再次退回关外,免得受到汉人的反扑。
如此来往几次,最多有两代人的时间,就能够取代大明。
如此保守的方略为很多人弊病,认为是夸大了大明朝的实力。以一些年轻将领为主的激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