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2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甲申之变,闯军破京,崇祯殉国。紧接着就是满洲人入关,然后就是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剧变。一直蜷缩在关外的建州女真以势如破绣之势,迅速席卷,如大火一般无人可挡。
直隶沦陷,山西沦陷、河南沦陷、山西沦陷……还有山东,还有淮河两岸,满洲人的兵锋竟然无人可当。数以万计的人马争先恐后的投靠,各实力派无不望风而降。
曾席卷天下地李闯,也是有百万之众的,在辫子兵面前竟然也是不堪一击。
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多铎就从山西转战而来,历经山西河南而至淮扬,手中的三几万(一说是两万——作者按)不仅没有丝毫折损,反而暴增为二十万大军。
一时间,汉家气运衰微到了极致,处处都是绝路处处都看不到希望,在一个又一个英雄倒下之后,站立着的是一群又一群的奴才。
三千年的气运仿佛已经到了尽头,在人们地惶恐和极度不安当中,忠诚伯和他的赴死军终于横空而出……
经淮扬而历南都的大战就不必说了,忠诚伯地勇气和赴死军的强悍已经不必再用任何语句来形容,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情。
关键是忠诚伯给了大家一个希望,给了人们一丝光亮。
在处处沦陷处处绝望的时候,有一个英雄至少还有一个英雄在奋力拼杀,不计一切的要把这沉沉黑幕撕扯开来。
这个英雄就是忠诚伯。
若说扬州之战只是忠诚伯崭露头角的开始,紧接下来的南都大战则给人们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原来不是真地四面绝望,也不是真的八方无助,这不是还有赴死军的么,还有忠诚伯的么……
人们深信只要忠诚伯还在,这大明的江山迟早都会光复,鞑子就蹦不起来。
而忠诚伯也没有让大家失望,每一次都把不可能化为现实,在带给大家更大希望的同时,也让同胞的脸上再次有了光彩。
“我就说了,咱们泱泱大国,怎么能叫小小的鞑子骑在脖子上拉屎?世无英雄?那忠诚伯是啥?赴死军是啥?”
“三千年地传承,三万里的河山,亿兆同胞,不可能打不过鞑子。满万不可敌?鞑子自己相信吗?”
“北都,赴死军的前脚已经踹上了北都的院墙了……”
“只要赴死军光复了北都,也算是功德圆满,大行皇帝托孤托国的重担也能卸下来了。”
一说到北都,每个人眼里都放着光彩呢。
大明朝素有天子守国门地传统,北都这个靠近边塞的都城怎么看都是凶险地很,可有天子在国门上守着,总是有一份安全感的。只可惜,大行皇帝殉国了……
现在有了赴死军,打败鞑子什么地已经不算什么惊天的伟业,大伙儿对于赴死军地能力从来也不会怀。只是期盼着忠诚伯这最后的一下子,看看这个只手擎天力挽狂澜的英雄究竟如何华丽的完成这最后浓墨重彩的一笔。
光复北都哇这可是,等于再造大明朝了,如此的英雄人物,在如此最为关键的最后时刻,究竟会焕发出怎么样的光彩?这才是人们最关心的。
即将在北都开锣唱响的,必将是一场气壮山河的华丽大戏,人们等着盼着的就是要看这最后的完美收官呢。
而忠诚伯也知道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把一记炸雷送到了兴武小朝廷的案头。
“奏请天子守我国门!”
这可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李四怎么在这时候想起这个了?
天子守国门确实是大明朝的一个优良传统,也颇为人们所称道。可这个时候怎么守国门?
是,赴死军是要打到北都了,从目前的局势看,拿下北都也没有什么悬念。可天子怎么过去?是带着文武群臣全套班底过去?还是行迁都之举?
无论淮西还是河南,甚至是现在已经实际占领的北直隶,上至知府下至看城门的,哪个不是赴死军的人?朝廷什么时候插手进去过?
在这些地域之内,都知道有忠诚伯,谁还记的朝廷?
无论率群臣北归,还是迁都,铁定是落在他李四的手掌之中。就算他李四对朝廷忠诚的都没有边儿了,君君臣臣还不都得观其脸色仰其鼻息?
要是这么干的话,李四可真的成为凌驾于兴武小皇帝之上的太上皇了。
绝对不能把朝廷放置于李四手掌之中,这是每一个人最先想到的。无论是老派的学官还是新锐的东林人,观点惊人的一致。
可要是直眉白眼的说不去,肯定是露怯,李四在那边一宣扬,朝廷的脸面皇家的体统还要不要了?
就是素来对大臣们言听计从的小皇帝,也晓得“守国门”这样的事情做不得,就算李四不是曹操也不是王莽,哪怕他李四是周公这样的人物,小皇帝不也得坐在他的怀里问政的么?
“诸卿,有何说法但讲无妨。”兴武小皇帝终究是皇帝,不大愿意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儿说出个不去来:“天子守边,乃是大行皇帝当年的谆谆教导,朕时刻铭记于心无有一时或忘。然今朝不同以往,诸卿议一议吧。”
第187章 都谈利益
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时节其实已经过了,槐树上挂着的的白花差不多都要落干净,即便是在这北地,穿着件子单袍也暖和的很。可唐王不得不穿着全套的礼服,冠冕煌煌仪仗整齐的来到河间。
唐王这人是大大咧咧惯了的,还真穿不住这束手束脚的官衣,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的体面摆着呢,连天子的半幅仪仗都用上了,唐王要是再穿个开襟的大褂子,忒也不成体统,就是在九泉之下的洪武皇帝也出来骂他这个不肖的子孙。
现在的唐王可不比往日,领的是朝廷的差事,就是那个大侄子皇帝也亲自在南都城为行了郊践大礼的,这应该也算是“代天巡检”了吧。
李四这个家伙真不安分,你打北都就打吧,还有谁拦着你了?偏偏弄一出“奏请天子守国门”的折子戏来。
大侄子皇帝能来吗?绝对是来不了的,这种事情又不能让外人代了,最后还是要落到他唐王的头上。
别人来也不合适,唐王宗室亲王的身份,又是皇叔,和李四也有深厚的私交,代替天子守国门的差事不给他给谁?
其实唐王心里就跟明镜儿似得,自己这个代天巡检的身份也就是个摆设儿,支应过去算拉到,偏偏还不能不支应,要不然皇家的脸面上还真不怎么好看。
唐王这个人,极度反感这种有名无实的事情,可这一遭不同。
这是大明朝要光复北都的大事情,一想到堂兄丢了的半壁江山又要收回来了,作为老朱家地子孙心里还能不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该有地礼仪规章还得弄个全套地。摆香案迎圣旨这样地虚招子一样也不能少。唐王就象唱戏一样把这一大套全下来之后。天子替身地身份也不要了。身上乱七八糟地袍服冠冕也换了个干净。四下找赴死军中地老熟人儿拉呱家常。
“老路。见到我你跑啥?”
“您唐王千岁现在不仅是钦差天使。还算是万岁爷地替身。我小门小户地草民哪儿敢跟您打对脸儿?”
“得了吧你。你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唐王搡了路丙寅一把。嘿嘿笑道:“老路你这嘴是怎么弄地?怎么跟个八万一样?”
路丙寅地嘴角开了一道好几寸长地豁口。伤痕一直延伸到耳根子上。还真就象是血盆大口了:“给鞑子地刀咬了一下儿……”
“怎么没有把你脑壳儿砍下来?”唐王继续调侃。
“我的寿数还不到哩,鞑子的刀要不了我老路的命。”路丙寅装了一锅子烟,有滋有味的吧嗒了几口。
“要说你们赴死军打的可真够快地,我来的时候听说你们还在冀州呢,紧赶慢赶地过来,居然到了河间了。”唐王爽朗的大笑着:“早知道你们这么能打,我就在路上再磨蹭半月,刚才赶上进北京城。”
“啥能打呀,冀州之后就没有见过仗,我们是一路走过来地。”
路丙寅说的这话可真是半点也不虚。
自从在冀州击败了清廷勉强拼凑出来地八旗兵之后,京城周围再也没有像样的抵抗。尤其是在保定和河间两府,五花八门的总社会党早就闹腾的开了锅,在几个总社会党的“重灾区”,大师兄们都把香案子摆到了县城里头。冀州一过,各县各镇连一点儿抵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不等赴死军开过去,这边就“举义”了。
冀州之战以后,因为再也没有了像样的敌人,程子栋干脆就把队伍彻底摆开,成一个巨大的扇面儿。直接就在保定中东部和河间中西部横着推过来,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成规模的战斗,老百姓和会党人自己就把地方上零散的八旗力量给解决了,赴死军根本就是走过来的。
要照这么看,甚至用不了半月,赴死军就能“走”到北京城了。
“李四呢?是不是听说我要来就开了?”唐王故意做出咋咋呼呼的样子,这个时候,有资格有胆量直呼“李四”二字的人绝对屈指可数:“我听说去山西了?干啥去了?啥时候回来?我等着见他哩……”
“李兄弟呀……早走一阵子了,至于去做什么我还不大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嘛……不知道。”
“得了吧你,老路你说个瞎话儿也说不圆范。李四去做什么你会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能不知道了?”唐王哈哈大笑道:“你就不如直接说这是军家秘事,不方便说出,我听着也舒服一些。”
“哈哈,那就是军家秘事,还真不方便说出。”老路嘿嘿一笑:“唐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
“客套话留给别人吧,老路你就直接说,我这个摆设儿可以游山玩水去了,不要再晃悠着添麻烦了。老路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路丙寅大笑:“唐王圣明,俺就是这个意思。”
“鞑子怎么就没有砍了你的脑壳儿呢?”唐王招呼几个亲随:“河间的驴肉大饼可是天下之冠,大老远的过来不吃个过瘾就冤死了,走,咱爷们吃大饼裹驴肉去。”
保定府的驴肉火烧胜在味美精致,河间府的驴肉大饼则强在实惠量足。
八个大钱一张白面饼,然后开店的师傅可就不伺候了,您自己个儿拿着大饼裹驴肉去吧,裹一两驴肉是这八个大钱,裹一斤驴肉还是这八个大钱,只要您有办法裹的进去,就随便了。
唐王捧着张大饼,裹好了驴肉,卷吧卷吧就开始大嚼,看到旁边还有新拔下来的羊犄角春葱,那个水灵那个新鲜就甭提了,还带着新泥呢。
立刻就剥了葱,就着饼,吃的咯吱有声,还不住口的大赞:“好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南边吃不到这个味儿。我说掌柜的,做这营生几年了?”
开店地掌柜是个传小衫儿的老者,干瘦干瘦的也没有几斤肉,给人的印象却是短小精悍地那种,一看就是出过大力气地。尤其是脸上褶皱密布沟壑纵横,一道道皱纹就好像是刀削斧剁一般,仿佛已经铭刻到了骨头上。
老者右手一勾:“打我九岁的时候就干这个,现如今我六十了,五十多年了。”
“我说这味道怎么沉厚,原来是遇到老师傅了,还是五十多年的老师傅,算我有口服。”唐王知道应该怎么捧这样的一个老人:“这营生咋样?您老这一头驴能赚几个?”
“哈哈,一听客官的口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我等就从江南过来地。”
“这营生根本就不赚钱的。”老者呵呵笑道:“我这么说客官肯定是不信地,肯定要问既然不赚钱为什么还做了五十多年?”
“不,我信。”唐王早就看出来了,这营生很难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