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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甲申天变-第16部分

小说: 甲申天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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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注视。

震耳欲聋的炸雷在头顶轰响,最先走出矮墙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须发皆被雨水打成一缕缕紧紧帖在脸上,瘦骨嶙峋的身子似乎难当风雨,低沉的嗓音似有金铁之声:“我的儿子早就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他都上去了,我老头子也活够了,今天就让我们家都死绝吧……”

语罢,老人先出。

紧紧跟随在老人身后的是女人和孩子,或持菜刀或擎扁担。

每一个人很清楚,前面正在疯狂拼杀的男人若是败了,所有人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还不如和家里的顶梁柱死在一起,哪怕是全家死绝。

没有任何队型可言的留守村民步履坚定的靠近血肉横飞的战场,混杂在风雨之中的脚步声弱不可闻。

但每一个正在战斗的个体都能体会到亲人的靠近,他们知道亲人准备和他们死在一起。

“男人,要先死绝。”李四咆哮的强音让所有汉子们陷入狂化状态。

一刀之后,就再没有可口的饭菜和午夜的温存,只能拿起擀面杖的妻子当不起敌人的一刀,已经断臂的丈夫知道这一点;一刀之后,就再没有延续香烟血脉的可能,刚刚开始读书的孩子当不起敌人的一刀,铁叉已断的父亲同样知道这一点。

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春秋大义,对报效朝廷也兴致不大,但是他们知道这一战的可怕后果,绝对不是身死沙场这么简单。

如果不能迅速的杀光敌人,自己的家庭随时都会死绝。

这些人的祖祖辈辈都死在这片即将破碎的土地上,在外族野兽入侵的时刻,轮到他们去死了。

为了那个温馨的家,就算是死也是个轰轰烈烈的男人。

只一瞬间,疯狂的野兽狂化为嗜血的厉鬼。

这些汉子不顾一切的扑向敌人,以最原始的手段进行最惨烈最血腥的撕咬。

即使是被赤头刀重创,依旧眼中冒火的把敌人扑倒,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进行攻击。

肠子流出体外,被血污和泥水染的如同肮脏的老树根,依旧死死抱住敌人,手指深深扣紧重铠缝隙,直到死亡依旧姿势不变……

整个左臂都被砍落之后,骨碴被雨水冲刷的惨白,依旧如没有生命的木桩一样撞向敌人,只求给战友创造一次突刺的机会……

骤然猛烈的攻势在顷刻间改写战损比例。

“这些明人根本就不是要逃跑,他们是要杀光我们。”叶克舒第一次感到恐惧,自己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第二十四章 我不管你的身份有多高

在绝对的嗜血攻击之下,最精锐最骄傲的满洲重骑首次有了无力之感,杀伤和死亡根本不可能瓦解对方,只能倍增其战斗意志。

环顾四周,数量本就不多的重骑已经死伤过半,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等待的只是叶克舒撤退的命令。

重骑战意的消沉叶克舒最先察觉,这是整体崩溃的前兆。

虽然还不明白精锐的满洲勇士为什么会先于对方崩溃,叶克舒也知道很危险了。

作为一个自小受军事熏陶的满洲皇族,叶克舒适时的发出脱离接触的命令。

无论这些汉人如何悍勇,终究是步兵,满洲骑兵想走,他们谁也追不上。

骑兵的优势不仅仅是在于犀利无匹的快速冲锋,战局不力时候能够快速撤退也是其巨大优势。

民团战力暴增,瞬间打破脆弱的平衡,一直兜住披甲兵屁股骚扰的潮河兵都是老兵痞,怎能看不出便宜?纷纷趁威而起,呐喊着拿出罕见的血性和悍勇。

在纠缠中掉调头让重骑承受了一定的损伤,直接面对战斗力较弱的潮河兵。

“他们要跑,杀光他们。”杀光这个残忍的字眼终于从李四口中喊出。

“满洲人怕了,杀呀。”老兵痞们最擅长的就是查看战斗风向,在不利的时候一哄而散争相逃命,若是打起顺风仗则人人争先个个奋勇。

蜂拥而上的潮河兵和凶猛的民团处于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恶劣的天候和地形让骑兵很难快速脱离战斗。

满洲重骑自觉的往叶克舒身边靠拢,意图已经十分明显:集结残存的所有力量冲击。

这种做法是满洲精锐在一次又一次战斗中形成的本能反应,也是最正确做法,但是也暴露出叶克舒的指挥身份。

“截住他。”以战旗戟尖指着叶克舒,李四迅速做出最明确的判断。

砍杀对方的最高指挥从来就是彻底结束战斗的捷径。

无论是因为局面转好而士气如虹的潮河兵,还是疯狂厮杀的户村队,听到李四的号令之后齐齐涌向被重骑团团围在核心的叶克舒。

久战之下战马体力消耗太甚,第一次冲击失败,这一切都让年轻骄傲的叶克舒感觉到空前的危险,嘶哑着嗓子不住高叫:“冲,给我冲……”

战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只有快速离开战场才是最佳选择。

接连撞开几波明军,前导的重骑已经破开明军的纠缠,叶克舒趁机前催……

“忽”的一面大旗横扫,旗面卷住马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见,几柄铁叉刺穿马铠,战马悲鸣咆哮,瞬间倒地。

“救我!”被战马压住左腿倒在泥水中的叶克舒嘶声大叫。

身边的几个重骑立刻放弃突围,拼死砍杀,试图救下落马的叶克舒。

数量上的绝对优势顷刻间就淹没了这些奋勇救主的骑兵。

李四斜转战旗戟尖,奋力刺向叶克舒胸膛。

“不要杀我,我是满洲皇族。”真到了要死的时候,所有的骄傲都烟消云散,叶克舒大叫着祈求饶命。

“死!”一尺二寸的戟尖不做丝毫停顿,携巨大力量贯穿重甲,刺进去足有三四寸,却难见血。

内罩的通体锁子甲最能防御突刺这样的贯穿性创伤,为了万无一失叶克舒又在身体上裹满上等缎子,就算是被敌人突刺或者箭射,也难造成致命伤害。

被锁子甲和丝绸阻挡,强烈的贯穿性创伤转化为钝闷杀伤,叶克舒虽然断了两根肋骨,却没有伤及内脏。

李四也没有想到对方的防御如此强悍,居然能够直接承受当胸猛刺。

“我叫他们投降,不要杀我。”叶克舒真是怕了,不顾一切的祈求李四住手。

携沉风再次刺下的戟尖倏的停在胸前……

“都投降,我让你们投降。”叶克舒最明白这个停顿的意思,只要不能让那些还在战斗的重骑放下武器,自己立刻就被刺死。

凄厉的喊叫夹着哭腔,满洲重骑都看到了叶克舒的处境,一时不知如何选择。

惨烈的战斗中这一瞬间的停顿足以致命。

户村队的人早就杀红了眼珠子杀烫了脑浆子,哪管对方是不是要投降,趁这片刻的功夫展开最后拼刺,眨眼间就将没有突围出去的重骑斩杀。

叶克舒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利用价值,死亡的威胁让这个骄傲的少年不再骄傲。

“我是正黄旗皇族,千万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现在能够保命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份了。

李四换过一柄铁叉,照准了叶克舒的颈项狠命刺下……

叶克舒脑袋里嗡的一声,似乎看到了老家正在盛开的牛息花,还有鲜花旁美丽的少女……

没有痛感!

脖子却被卡的难受,几乎不能呼吸。

原来那柄要命的铁叉兵没有刺穿颈项,而是牢牢的把脖子卡在地上。

没有死去的叶克舒心头狂喜,知道对方动心了,立刻抓住时间的大喊大叫:“我的身份尊贵无比,只要你们不杀我,整个满洲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作为前导的十几个重骑本已经突出去,正要驱马狂奔才发觉最紧要的叶克舒没有跟上来。

这么短的距离根本就不容骑兵加速,最恰当的选择就是不要命的一直向前,步兵根本就不可能追赶得上。

但是这十几名重骑却齐刷刷的调转马头,如疯似狂再次冲杀进来。

已经杀的天昏地暗的护村队根本就不想其他,脑子里满是对血腥和死亡的狂热,战意同样炽热的再次撞在一起。

当骑兵不能保持最基本的数量,尤其是在战局已经十分明朗的情况下,其冲击根本就是徒劳,再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转眼间,这些放弃逃命机会的骑兵就被撕成碎片,而凶兽一样的护村队付出的伤亡小的出奇,或许这些重骑本就是来送死的吧。

彻底解决了满洲重骑的汉子们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号令,本能的在暴雨中奔跑,一往无前的冲向远处的蒙八旗。

冒着大雨从村子里赶来的老弱妇孺亲眼目睹这场血战,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在赤头重刀下鲜血飞溅,个个热血上涌。

这些村民在满洲重骑的尸体寻找没有死透的幸存者,用刀砍用石砸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暴利手段发泄心头的愤怒……

一个个脑门乌青的头颅被砸碎然后丢弃在血污横流的雨中……

看着这些爆发到极点的村民,叶克舒几乎要昏死过去,神经质的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满洲会为我付出任何代价……”

若是这个敌人宁死不屈,李四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一叉子刺他个半死,然后丢给狂暴的村民。正是因为这个家伙对侍卫的恐惧和不肯放弃哪怕是一丝求生机会的表现,才没有杀死他。

这个家伙能够指挥正黄旗的精锐皇太极的亲卫,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在印象中,努尔哈赤和他的继任者从来就是残暴无比,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屠杀整个城市,但是残忍嗜杀的爱新觉罗家族对自己的生命看的最重。真到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样的屈辱都能够忍受,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只要能留下一条命就好。

正是因为这种不惜一切苟全性命的做法,让最初的满洲统治者好几次脱离死亡的威胁,直到他们有机会制造更大的死亡给饶恕他们的人。

“你真的是满洲皇族?”李四用靴子挑起叶克舒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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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们说去死

后续的战斗进行的没有丝毫悬念,残存的蒙八旗发觉满洲人覆灭之后,很自觉的发声喊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大雨好像小了许多,依旧是绵绵密密没有要止歇的意思。

面前的大片整齐摆开的尸体,尸体后面的密密麻匝匝的村民。

面对昨日还鲜活的亲人,整个村子被悲伤笼罩。

“面对试图奴役我们的敌人,这些男人们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们亲眼看到!他们为什么要去死?”李四的声音陡然提高,咆哮一般的对着低声哭泣的村民大吼:“他们为的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做人的机会。”

“他们要的为了活命而逃跑,或许会活到八十岁,但是为了他们的儿女和老婆不做满洲人的奴隶,他们选择了去死。”已经不需要什么王霸之气,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他们是要用死来告诉我们的敌人,入侵者要么留下自己的尸体,要么得到我们的尸体!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去死,去死!”眼前就是轰轰烈烈战死的亲人尸体,耳边回响着李四的咆哮,村民们抛弃了悲伤,厉声呼喊。

这一刻,没一人都知道汉子们死的值得。

“嗤”的一声,李四把满洲的火云水龙战旗扯成两片,俯身拿过明字战旗,刷的展开。

破损的“明”字战旗从中央豁开一个大口子,分成“日”“月”两部,下半截还沾染了人血,新鲜的赤艳殷红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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