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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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了?赶紧给爷们儿说道说道。”
南边那位名字有四的可真是以为充得起爷的人物,扶保大明太子继了正统,又以一万孤军力敌二十万清兵,还把多铎的脑袋瓜子砍了下来,北京的老少爷们儿也真是把他当成了这个世道里头地真正一位爷。
大伙儿是把头发剃了,把辫子留了,可心里头还不是想的大明朝?
这满洲人有什么好的?好地他们全占了,成了大伙儿的主子,肆无忌惮的抢大伙儿的财产,拿大伙儿当牲口,就是看上哪家地黄花大闺女,也敢按在炕上就污了,大伙儿心里还能不气?
可气是归气,气就是再硬,还能硬的过鞑子地刀子去?
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忍了吧。
好在南边还有位四爷,顶天立地的一位真爷,敢和鞑子硬碰硬的公然叫板,还打出了一场满堂喝彩的打胜仗,把多铎这个什么狗屁地亲王都砍了脑袋瓜儿。
这么一出好戏,总算让大伙儿看到了点希望,总算是也把胸中的气闷出了那么小半口子。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大不了今日地这顿拆水点心算我的的东,赶紧说点给大伙顺气儿的。”
一听有人请客,今天的这顿就算是又有了着落,说话的也就有精神了,话头儿也就打开了,微微示意众人靠近,把架子拿足了,这才树起四个手指头,小声说道:“就这位四爷,你们知道他手底下有多少兵不?”
“不是说一万么?”
“狗屁,那是淮扬大战之前,”说话地人儿把脖子一波浪说道:“这位爷光在南都城下就缴了五万新附军,又捞了一百多万老百姓,现在的兵力是这个数儿……”
话者把手掌全部展开,反复两下。
“我地老天爷爷,十万呐,这还不打到北京城?”
“你他娘的就不能小声点说话?这话是能大声嚷嚷地?”刚才的说话者赶紧示意众人小声些:“这话要是传到鞑子地耳朵里,我一家六口就得掉下六个脑袋,这是最起码的,就是诛九族也说不定,你们几个可是我的朋族,说不准也得吃挂落,小声些,各位祖宗,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
众人一面说着明白,一面把眼光为四处溜达,唯恐真的被什么面生的人听去了谈话的内容。
“还有呢,南边的四爷传下话儿来了,说这个中秋节要给天下的汉人送个大礼。”
“什么样的大礼,赶紧说道说道哇。”
南边的那位四爷手面儿一向阔绰,这
明的要说给同胞们送礼了,这份礼肯定他就小不了。了,那位四爷也拿不出手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说话的这位“消息灵通人士”反而不着急了,把玩着青花的茶碗子不住念叨:“这茶水都他娘喝白了,灌了肚子的水,越喝越饥,有什么意思?不如开坛子老酒,再弄俩菜,我才说的有力气不是?”
“小二,给诸位爷填酒,再上俩菜,一荤一素,挂在我的账上。”早有豪爽的听众大声吆喝着要了酒菜:“酒也点了,菜也要了,你倒是赶紧说哇,这不是要生生憋死爷们儿几个的嘛。”
待到店中伙计开了老酒,端上来佐酒的菜品,那位消息灵通人士美滋滋的连吃带喝,连干了三碗,把顺嘴角流淌下来的残酒拿袖子一抹,这才说道:“哥儿几个凑近点儿,凑近点儿……”
几个脑袋都扎到了桌子上,那人满意的打个酒嗝,把酒气全都喷在别人的脸上,这才故作神秘的说道:“四爷说了,过节气的时候到了,要给大伙儿送月饼,老大的一个月饼……”
“月饼,这他娘算什么大礼?”
“你知道个毛,这月饼是人肉馅的,明白了没有?”
“哦!”
“明白了,明白了!”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喜上眉梢,旋即不解的问道:“南边的那位四爷就是手面儿再大,那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真能把月饼包到了别处?”
“要不怎么就说你是乡下土包子,没有见过大世面呢。”消息灵通人士不屑的看看这个家伙:“这一回四爷是真的要下了大心思,包的月饼也是分量十足。你们听说过……”
道这里,消息灵通人士警惕的看看四周,众人也知道说到了精彩的节骨眼儿上,赶紧四下巡视,确认无人注意之后,才听他说道:“你们听说过锄奸团没有?”
锄奸团地名头比晴天的炸雷还要响亮,就是聋子也早不知听过多少回了。
那一个个半大的孩子,那一身身土黄色的军装,那一道道鲜艳如血的红线,所过之处,就是一生生震慑天下的血腥和屠杀。无论是敌人还是老百姓,一听到锄奸团这仨字儿都要忍不住地打几个哆嗦,胆子小的一点儿地立刻就是尿意频频。
“听说过,我就是没有听说我亲爹亲娘,也听说过锄奸团呐。锄奸团怎么了?”
但凡只要和锄奸团沾一点儿的边儿,也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情,说不准哪个不人祖宗的家伙就要倒血霉了。
锄奸团的手中,还从来没有留下过一个活口。随着一声声轰传天下地爆炸声,锄奸团已经成为恐怖和血腥的代名词,更被一个个传说所神化。这哪里还是什么锄奸团,根本就是阎王爷地催命符。
据说,经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据说之后,锄奸团比索命的黑白无常还要可怕,只要被他们盯上,你就是逃进老鼠窟窿里也屁用没有,只能把一家子的脖子洗干净了,吃上一顿好的喝上一顿好的,剩下地就只有一件事情:等死。
跑?想在锄奸团手下逃跑?别说是门儿了,就是窗户也没有哇。
要是敢说能从锄奸团手里全身而退,不是疯话就是梦话,说出来也没有人能信呐。
别看锄奸团里头一个个都是不大点儿的孩子,可都是气壮山河地义士,是中华血性的凝结,几千年才出这么点地精髓。都是奋不顾身玉石俱焚的主儿,连自己地性命都能搭进去,你还往哪里跑?谁还敢救你?
齐斩全家,鸡犬不留,这是锄奸团最基本的东西。
“五千锄奸团已经撒出来了,是五千!”
“我的爷爷呀,五……五千,这还不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披血?”一个锄奸团成员就能一座城市惶恐战栗,这要五千锄奸团撒出来,和开了鬼门关还有什么区别?
明明知道锄奸团不会和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为难,可一想到自己也就披着辫子的汉人,大伙儿的腿就开始发软了。
“五千锄奸团也不算个什么!”消息灵通人士强作镇定的说道:“关键的关键,关键是呐,还有五千七杀决死兵。”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家伙敢说五千锄奸团不算什么,大伙儿都不明白七杀决死兵是什么玩意儿,看这意思,难不成比锄奸团还要恐怖?
“七杀决死是什么?四爷的七杀令你们总听过吧。”
“听过,听过。”过分的恐怖笼罩之下,大伙儿说话的强调都要点不自然了。
“我听那边的消息说,七杀决死兵,都是大人,比锄奸团的孩子要厉害的多。都是跟着四爷转战千里浴血百次的雄壮之士,一个一个都是从死人堆儿里爬进爬出上百回的主儿。”仿佛是在思考七杀决死兵到底有多恐怖一般,消息灵通人士都被他自己的消息给震慑的变音变调,说起话来嗓子里就像是堵了鸡毛一样:“这样的主儿要是放一个到京城里来,跺跺脚这座四九城儿都得忽悠半个月!五千呐!五千个呐,就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也得颤悠一下子……”
“可不是嘛,谁说不是呢。”大伙儿都在有意无意的掩饰自己脑袋后头的辫子,象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喃喃的念叨:“好在哇,好在咱们不是什么汉奸,也没有做什么太大亏心的事情,真要四爷的队伍来了,爷们儿第一个就把这猪尾巴绞下来……”
消息灵通人士把荤菜拔个干净,晃荡着酒壶把残酒统统灌进肚子,晃晃悠悠的嘿嘿一笑:“哥儿几个都唬的不轻吧?”
“我们才不怕呢,才不怕呢,四爷又不会为难咱们小老百姓,怕他个毛?”一个个都在战栗的声音还在强装镇定。
“怕不怕的就不说了,今天的酒不错,菜也地道,我就免费再透露个有意思的……”
“赶紧说,赶紧说,要真是有意思,明天我们大伙儿轮流会钞,请你吃喝半月。”
“好嘞,我先谢过哥儿几个了。”消息灵通人士团团一揖:“你们说当今的万岁,顺治皇帝是谁的种儿?”
“还能是谁的?是皇太极来佛爷的呗?
“屁,是多尔'的种儿,这点儿那为四爷知道的最清楚。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子事情?”
众人都是四九城中的机灵鬼儿,心思一个比一个的伶俐,结合当今的局面,立刻就明白过来,把嘴一巴咋,嘿嘿淫笑着说道:“这事儿还真他娘说不清楚,鞑子就是鞑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被窝里头被窝外头的事情,乱着呢……”
“哈哈,你们明白就好了,哈哈,哈哈,散了,散了,明天再来,哈哈。”
在哄笑当中,散去。
第152章 一缕发 三千血
不觉间,树上的野蝉也就不叫唤了,园子里的苹果满枝头,尤其是那些一树一树的山楂,红的耀眼火的夺目,活似一片火焰闪烁在绿叶之间。
正是蚊子钢腿儿的八月,秋老虎要去未去的季节,因为天气干,又有许多农活儿,这一年中最后的一热反而比炎炎夏日还要难熬。
可老人们都说今年的秋天来的早,夏天去的也快,这还没有怎么样呢,热季就已经过去了。还有许多神神叨叨的人在私下里说,这是鞑子杀的人太多了,阴气儿也太盛了,所以天地变易。按照卦书上的说法儿,这叫做阴宫阳相,主有四象之灾。
至于四象之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有几个人能说的明白,可现如今发留辫子,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尤其是那些胸中有正气心里有祖先的汉子们,就因为不肯剃发,几乎都要死绝了。据外头过来的人说,这剃发的最后限期要到了,各地砍下来的人脑袋堆的比山还高。虽说京城里头有鞑子的重兵压着,眼下还看不出什么来。可人心的浮动,各种五花八门的传言,京城的爷们儿还能感觉不到?
不管怎么说,这个八月十五哇,都有一场大戏要唱。
这眼看着中秋要近了,又是满洲主子要粉饰太平,又是要庆贺顺治朝的文治武功,皇叔父摄政王也早传下话儿来,让各地进贡送喜,以彰显大清朝地繁荣昌盛。
尤其是这宫里头,老早就在准备布置了。
新扎的彩棚子一个比一个高大光鲜,各殿都拿锦绣的绸缎衬了,一看就有那么股子祥和喜庆的味道。
各地送上来地时新物件儿多的就不过来,茶壶大小的石榴、整张整张的紫羔子皮、半人高的珊瑚树、象征太平盛世的多头紫芝,还有许多福临根本就叫不上名字地稀罕物儿。
娜木不住的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喜欢的不得了,以前那种自认北京城不如大草原地心思也就没有了影子,不住大呼小叫的笑着,看那意思,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自己房间里……
而福临最喜欢地还是西洋地自走钟。
这个自走钟可是真正喜欢地玩意儿。能够咔哒咔哒地不断走字儿。仿佛里头有个小人儿在推着一样。这个物件儿是汤若望汤少卿送地。还在给福临讲解其中地道理:“我地皇帝陛下。这自走钟兵没有你想地那么神奇。只不过是工匠地机巧手段而已。这个大钟地关键之处和水钟不同。纯是以变动之力行走……”
“这些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