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落魄江湖载酒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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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
阿飞冷冷道:“滚开。”
话出,一只手已经就势搭上了林仙儿的腰肢,楚腰不堪一握,柔软地像是错觉。
这是一个宣告所有权的动作。
下一瞬,剑出鞘,阳光下剑光明亮如银链,一瞬掠过,全世界安静了下来。
05
夜晚,沈家祠堂。
祠堂不大,这些年来早已落魄如一座破庙。阿飞沉默着坐在火堆前,林仙儿熟练地将阿飞捉来的野鸡烤好,两人对分。
她明丽的五官在火光照耀下更加美丽,一如当初对战温侯银戟时,光芒在她脸上流动,熠熠生辉,美艳到几乎炫目。
这种温柔,阿飞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过了。
林仙儿展颜笑道:“小时候我跟父亲常常风餐露宿,那时候饿得太狠了,所以到现在都还记得怎么烤野味……”
阿飞虽是从野外长大的,对这个却不拿手。他从来都是吃饱就极好了的,有一次,他饿了整整三天,最后竟然收获了一只狐狸。那时他没有克制住自己,刚刚捕获的食物还来不及弄熟,就直接一口下去。
他记得生肉的那种腥味。
若不是被逼惨了,谁愿意去做茹毛饮血的野人?
现在阿飞垂眸看着手上的烤鸡,半晌,慢吞吞的吃了起来。他咀嚼的速度很慢,一如他走路一样。唯有饿到过极点的人,才能真的学会珍惜每一口的食物。
所以阿飞从来不浪费。
两人慢吞吞的就着没有味道的烤鸡吃了小半个时辰。最后阿飞略感惊讶地看着林仙儿,这个瞧上去高贵出尘的女子,竟然如他一样,不愿意浪费一点食物。
林仙儿收拾了骨头,又给两人煮了热水。
水汽氤氲。
她笑:“我做菜不是很好,但好歹会一些……今天这顿没有盐入味,下次我好好做一桌给你尝尝。”
阿飞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想起了一个字:家。
06
阿飞说,他的目的地是海外仙山。
林仙儿问:“海外仙山?那难道不是虚无缥缈之处?你要是出了,该怎么回来?”
阿飞摇了摇头,道:“山东出海。”
林仙儿道:“如果你找到了他,还会不会回来?”
阿飞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知道的很少,沈浪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海外仙山?他不知道,更别提能不能回来,要怎么回来。
他只知道,在山东沿海,登船一路往东,或许就能在海上的群岛里,找到一座住着沈浪的仙山,他要替自己的母亲去看一看。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月,在京城郊外,见到了了一座天下名山,著名的修道之地。
林仙儿指了指那座山,道:“上面有一座尼姑庵,十多年前,我差点就被人送了上去。”
“其实我并不是很排斥进尼姑庵,当时想法很简单,进去了有吃有住,还有事情做,平平淡淡就这样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好。”她笑了笑,“是不是很不像我?其实我现在也挺想这样的,不过这个尼姑庵名气大,不知道收不收我。”
阿飞须臾道:“你想出家?”
林仙儿想了想,“我不拦着你出海,我在海边等你。三年后,你若是还不回来,我就去出家。”
阿飞皱眉:“为何?”
林仙儿长叹一口气,自嘲一笑:“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三年后,就是个怎么也嫁不出的老姑娘了。既然这辈子漂泊没有依靠,干脆出家吧,出了家,方才有个家。”
她作势还阿弥陀佛了一句,笑得像个纯然的女孩。
阿飞抬头望着那座山,仿佛确实看到有烟火自山上慢慢升起。
07
山东是个地方,只要你愿意走,顺着方向,总是可以走到的。
阿飞身上的钱实在不多,他走到了码头,解下自己的剑交给林仙儿,然后去给人做苦力挣银两。
林仙儿抱着阿飞的剑,就在码头边上租了两间房子,一间大,一间小。大的那间是卧室,小的那间是厨房。
阿飞每天都回准时回来吃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码头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对青年男女,男的俊,女的俏,天生的一对。
有人打趣地问阿飞:“你干活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放着这么美的媳妇,从早干的晚的。”
阿飞道:“挣钱。”
“哦?挣钱做什么啊?这么漂亮的媳妇,换做是我的话,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阿飞道:“买船。”
很快整个码头的人都知道,这个英俊的青年存钱,想要买一艘船,带着自己的媳妇出海。
没有人克扣阿飞的钱,有的时候,江湖无处不在,这个码头的人,也很愿意讲一讲江湖信义,助这个小伙子早一天买上船,带着那位天仙一样标志的媳妇出海。
总有那么多人愿意去成全一些美好的事物。
这一天来得不算晚。
一年以后,阿飞存下了三两五钱银子,从一个渔夫手中盘下了一条尚算是坚固的船。沉默的青年用木板将船加固了两遍,他的漂亮媳妇就跟在他身边,时不时搭把手,在每一块木板上都认真刻上了“阿飞”两个字。
出海前一天。
码头的屋子里,林仙儿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阿飞照例躺在地板上,亦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们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他们心中都藏着很多话想要讲,最后却都双双选择了沉默。
他不会留下来,他早就决定了要走。
第二天。
英俊的青年出海了,他的帆扬起,将一路往东,去寻找传说中的仙岛。
漂亮如天仙的女人留了下来,照例在租住的房子里面,每日整理、打扫、做菜。她表现的像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妻子。
整个码头的人都不再笑着跟她打招呼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再快乐,她的灵魂,都仿佛已经随着那个青年驾船远去了。
只为她良人已去,不知归期。
08
林仙儿在码头又住了半年。
冬天海风温暖,她用细长的手指做着刺绣,算是有了点度日的手段;夏天海风很凉,她在不远处的学堂给孩子做菜,孩子们都喜欢叫她仙女姐姐。
叶开的书信来到时候,她给自己做好了饭菜,照理摆了两副碗筷,才慢吞吞地进食了起来。
她总是吃不完,饭菜也是两人份的,一顿饭可以消耗一个时辰的功夫。
黑色的大鸟在门口啄着细细的小鱼吃,林仙儿从鸟腿下取下了装信的小木筒。
叶开照理还是写得一手好行楷,话语倒没有过去那么简单凌厉,只是概括下来,却是林仙儿见过的最冷酷的消息。
阿飞的船撞上了仙岛的礁石,船撞得不能用了,木板上有林仙儿刻下的标记,但是人已经失踪,恐怕没命了。
林仙儿扶住门框,手抖着。
她一下子红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人生最不幸的,大抵就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格式哈不是更新……我明天下午考最后一门T T
、【阿飞&林仙儿番外3】
09
山上有烟火,飘散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庵堂,出家之地。
林仙儿跪在菩萨前,低头,垂眸,双手合十,仿佛尘世间的喧嚣都已经离她而去。
淡色青衣的老尼站在她面前,面对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目露犹豫,道:“施主可已经想明白了?”
林仙儿道:“是。”
“遁入空门,隔绝尘世,从此以后,一心陪伴我佛,施主可愿意?”
“江湖梦尽。”林仙儿面容沉静,轻声道:“弟子多年漂泊,始终是个没有归宿之人,甘愿长伴青灯古佛,还请师太动手吧。”
落发为尼。
林仙儿青丝如瀑,一把小刀,尽数割去。
发丝落在林仙儿的身边,她伸手,愣愣地看着一缕头发,忽然湿了眼睛。在码头的一年,春夏秋冬,朝夕相处,闭上眼,脑海中的一幕幕无不与那位冷峻的青年相关。
她为他收拾行李时,也曾割下一缕黑发收于锦囊,放在他的衣物之中。
她奢求他能够回来,如果不回来,只要他平安喜乐,亦是足够了。
可是阿飞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想起,林仙儿心如刀割,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何苦呢?”
头顶上,老尼姑一声叹息,停手。
“来日你若真能放下,贫尼再为你剃度。如今,你便在我庵堂中带发修行罢,也算有个归处。”
10
梦。
树林深处,两三间茅草小屋。
阿飞提着猎物推门而进,林仙儿正在厨房煮汤,两碟小菜已经炒好,放在了桌上。
“你回来了?辛苦了吧?”她温柔而笑,“有没有捕到狸子?皮毛剥下来,我放到集市上,换个好价钱。”
阿飞嗯了一声,他话虽少,但声音里隐隐有暖意流露。
林仙儿将汤盛了出来,笑意还凝在眼角,手中却已经不换不慌地掏出了一小包药粉,打开,白色粉末尽数洒进了汤中。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仙儿温柔道:“今天的汤很好,蘑菇是我早上采的,你多喝一点。”说着,已经递过了一碗汤。
阿飞微微一笑,道:“好。”
他看她的眼神,正如一个男人看自己的妻子。
林仙儿在这样的目光下,笑得很好看。
夜深之后,阿飞与林仙儿分别进各自的房间,时辰还不算晚,但是阿飞已经要睡了。每次喝完林仙儿煮的汤,他总是会有一个长而安稳的睡眠。
林仙儿说:“你今天辛苦了一天,早日歇着吧,明天还要去打猎呢。”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尖,在阿飞脸颊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林仙儿的脸颊却已经红了。
阿飞珍视地牵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方才回屋睡下。在他心中,林仙儿是一个自重自爱的女子,她温柔善良,恪守礼法,在正式结为夫妻之前,这种举动,已经有些逾矩了,他都能理解。
只是他不知道,方才还害羞的林仙儿这时却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瞬成为了野心勃勃的女王。
林仙儿回房,没有休息,反而坐到了屋内的梳妆镜前,开始细细描绘她那一张原本就已是天仙姿色的脸。
她换下粗布麻衣,穿上了蜀锦做的光滑衣裳。
她梳上繁复的发髻,两只金步摇插入乌发之中。
林仙儿对着镜中的女子微笑,然后起身。屋中的床板可以揭开,下面是空的,正是一条密道的入口。
长长的密道,主道一路向东,偶尔几道岔口,或是通往林仙儿的其他住处,或是直达城中有名的风月场所,再或者,不是她手中的产业,就是某位有钱公子的家。
林仙儿勾出红唇笑,密道里,火把的光芒照亮她的脸,美得令人有几分心悸。
她心情似乎颇好,选了一条走,就从深山老林中的避世隐居之地,走进了满是风花雪月靡靡之音的销金窟。
半刻后,林仙儿已经躺在了床上,衣裳不整,露出一条雪白的大腿。
面容猥琐的千金少爷扑上来,急色地摸着她的身体,整个人在她身上拱着。林仙儿媚眼如丝,一条皮鞭在手中把玩着,享受地笑了起来。
“别急啊……”她红唇吐着气,“人家今晚都是少爷的。”
……
惊醒。
梦断。
林仙儿猛的睁开眼,额上已经全数是冷汗。
她拥被而起,害怕再看见梦中的一幕幕。身体颤抖着,她想抱紧自己,却忽然停住。
她不敢碰自己,她太脏了。
那是梦,却真实的如同前世再现。
11
我佛慈悲。
勘破红尘有千万种好处,偏偏世人,总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穿。
林仙儿跪在佛像面前,被剪了一半的头发用一块青布包住。她轻声念诵,虔诚地像早已皈依大慈大悲的菩萨们。
清晨到落日,她总是一天跪着,蜡烛一截一截地燃烧,她还是一动不动。
太脏了。
哪怕是再高深再纯净的佛光,都无法洗涤那已入灵魂的肮脏。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她却总是在做梦。
一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