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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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不知道虞允文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不过又不能不去,只好只好派人回去告诉赵倩如一声,然后和陈亮一同赶往虞允文的府邸。
这时虞允文正在家里等着,一见他们来了,立刻命人摆上了酒菜,两人见过了虞允文,就座之后杨炎道:“不知相公唤我们来,有何事吗?”
虞允文大笑道:“子昊,非要有事才能州你来吗?你正是新婚燕尔,老夫却把你叫来听我劳叨,不会嫌老夫煞风景吧。”
陈亮听了也笑了起来,杨炎赶忙道:“相公说笑了,蒙相公招唤,我怎敢不来呢?”
虞允文转向陈亮,道:“同甫,当年老夫与你在周葵家中一见,以经有五年了吧。”
陈亮一怔,道:“当年不过只见过一面,相公竟还记得么?”
虞允文哈哈大笑道:“‘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此言若非陈同甫,又有何人能说出。能说出如此豪言之人,老夫又岂能忘记。”
陈亮也有些发窘,道:“那不过是些狂言罢了,相公如此称誉,实在令陈亮汗颜。”
虞允文又呵呵一笑,道:“同甫你到不必过谦,其实老夫注意你很久了,皇上曾数次向老夫问你,想招你入朝为官,但都被老夫委拒,你可知道为什么?”
陈亮怔了一怔,他自负才学,胸怀大志,自然十分渴望入朝为官,一展自已的抱负,但无论这些年来无论是参加科举,还是向皇帝上书都屡屡碰壁,听虞允文这么一说也有些不解,他当然不认为虞允文是故意为难自己,一定是另有原因,道:“亮实在不知,请相公明示。”
虞允文目光炯炯,盯着陈亮,道:“同甫,你聪颖精明,文采过人,志量非凡,胸怀大志这些都是好的,只可惜你为人太直,锋芒太露,又愤世嫉俗,趟若你这时为官,老夫可以保证你干不了三个月,不是被人排挤出去,就是自己辞官不做了。”
杨炎听了,也认为虞允文看得很准,他认识陈亮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看出陈亮为人过于耿直,又有些恃才放旷,现在自己是他的上司,有些事情到是可以不和他计较,换了别人可就未必了。
陈亮听了,眉尖稍挑,抗声道:“相公,亮闻古人之于文也,犹其为仕也,仕将以行其道也,文将以载其道也,道不在于我,则虽仕何为。亮守为直中取,不为曲中值。”
虞允文不置可否,道:“为政者,首要是虚怀若谷,能接纳与自己不同政见,听得进对自已的批评,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如果容不下与你政见不同的人,只会使阿谀小人钻了空子。其次使是要不拘泥于形,能曲能伸,因力而作,因势力导。”
杨炎点点头,道:“相公说得是。”
陈亮却还有些不服,道:“难道相公是要我也谄谀奉君,以求高官吗?”
虞允文微微一笑,道:“坚者易拆,姣者易污,林秀于林,风必摧之,独行于人,侧人不以为狂,则以为妄。‘脱靴奴使高力士,辞官妾视杨贵妃。此真太白大节处,他人不知吾亦知。’ 痛快是痛快了,李太白虽然号称谪仙,但从此不也只能寄居山林,吟诗为乐。而狄仁杰不惜屈身待奉武氏,以待时机,终成唐室砥柱。你是愿意做李白,还是愿意做狄仁杰。”
陈亮微微一震,“脱靴奴使高力士,辞官妾视杨贵妃。此真太白大节处,他人不知吾亦知。” 这几句是他十七岁时所写的《谪仙歌》中的两句,陈亮却知道,李白虽然是以诗闻名天下,流芳百世,其实他心里也是渴望建功立业的。而狄仁杰是武则天时代的名臣,廉洁勤政,体恤百姓。也是后来武氏还政于李氏,恢复大唐国号的关建人物,虽然他在武氏代唐之后,却一直待奉武氏,为当时后世的不少人所诟病,但仍无愧大唐名相的称号。
虞允文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熙宁年间,王荆公主持新法,初衷当然是为了富国强兵,而且凭心而论,每一条新法也都是为国为民着想,只可惜王荆公性子太刚,又听不得反对的意见,是以凡是反对新法者,无论其言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一屡谪出,使得吕惠卿,韩绎,曾布一于小人钻了空子,有机会执掌朝政,后来才引发后来新旧两党之争,国势不振。以至蔡京才得以出头,把持国政,始有靖康之难。其实现在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与当年新旧两党之争何其相似。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重蹈覆辙。”
陈亮心中也不禁心中凛然,他熟知史实,当然知道当年的新旧两党之争对大宋的危险有多大,因此也深深体会到虞允文的但忧,起身对虞允文一躬到地,道:“相公之言,陈亮受教了,当时时警惕于心。不负相公所望。”
虞允文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国事艰辛,恢复大计非一朝一夕可就,如今我大宋已剩这半壁江山,若是再不能上下一心,齐心协力,而一味内耗,又何以恢复中原呢?我们这一辈的人都以垂垂老矣,以后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老夫纵然身死,也能够瞑目了。”
杨炎一震,道:“相公何此言。”
虞允文摆了摆手,笑道:“老夫以是古稀之年,纵然身死也不为夭拆,也不必忌讳这些这事情,只是大宋正值危难之时,外有金国虎视眈眈,内有摩尼教在南方作乱,稍道不慎,便有覆国之险。你们都是年轻才俊,也是大宋未来的栋梁之材,所以老夫今日才把你们请来一叙,希望你们日后都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使大宋收恢失土,重新兴盛起来。”
第六卷 靖边 四 再上征途1
回到家里,家人们都是吃过了晚饭,有事的各自忙碌,无事的也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赵倩如正坐在房中看书,见杨炎回来,赵倩如放下手中的书卷,道:“炎郎,你回来了。”然后起身帮他脱去官服,换上家居的衣衫。她到是己经完全融入做杨炎妻子的角色。
杨炎有些谦意道:“今天没能回家陪你吃饭,是我不好。”
赵倩如微微一笑,道:“炎郎说的是什么话,做官的在外自然免不了来往应酬,而且虞相公找炎郎去自然是有事情,何况炎郎以经派人回来告诉我了,可见炎郎心中还是时时都在记得我的。我以经很高兴了,又怎么会怪炎郎呢?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杨炎也不禁被妻子这么善解人意深深感动,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道:“我能娶到倩如这样的妻子,真是我三生有幸。”
赵倩如道:“虞相公找炎郎去做什么?难到又是广南的事情吗?”
杨炎摇了摇头,把虞允文对他们说过的话对赵倩如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我现在想起来,到有些不明白,虞相公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赵倩如道:“这么一说我到是有些明白了,陈先生大概是清楚的。”
杨炎轻轻拥着赵倩如,坐到床边,把她搂在怀中,道:“你说说,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赵倩如道:“前朝王荆公和司马相公的事情你总该明白吧?”
杨炎点点头,王荆公是王安石,司马相公是司马光,两人匀是神宗皇帝时代的名臣,也都曾做过宰相,持掌朝政。不过一个是新党,一个是旧党,政见不同,王安石当政推行新法,便将司马光左迁洛阳,编著【资治通鉴】,不使其参与朝政,而后来司马光当政时,将王安石所订的所有新法无论好坏一并废除,几乎势如水火。而偏偏两人私交甚好,一切都是以公对公,从来没有对对方私下作过任何攻击。而且相互之间十分推崇,真正是君子之交。
杨炎有些不解道:“虞相公到是提到过王相公,但没有提到过司马相公,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赵倩如微微笑道:“和你到是没多大的关系,但却与陈先生有关,我想陈先生也应该看出来了。你还记得朱熹吗?”
杨炎道:“当然记得。”
赵倩如道:“我知道你并不怎么待见朱熹,但你不能否认,朱熹是当今的理学大儒,而且学识渊广,在士大夫中也声名素著。”
杨炎点点头,他虽然对朱熹没有什么好印像,但不得不承认,朱熹在大宋的士大夫中有很高的声誉,而且朱熹并不是一个坏人,出任过几任地方官也颇为清正,主持过几次赈灾的事情,都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不过他到不知道朱熹和陈亮有什么关糸。
赵倩如笑道:“陈先生大概也知道你不待见朱熹,所以在你面见没有提过他。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他们的关糸与王荆公和司马相公相似,关点各异,一个主张‘天理人欲,不容并立,修德之实,在乎去人欲,存天理’而另一个却是主张‘利义双行,王霸并用’。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但两人的私交甚好,而且互相之间也十分推崇。”
杨炎道:“我明白了,虞相公是怕两人走到王荆公和司马相公那一步,才说的这些话。”
赵倩如点点头,轻轻叹道:“当年的新旧两党之争,实在是大宋的不幸,王荆公和司马相公在时还是能政见不同,以公论公,到好一些。自从两人作古以后,两党之争就完全沦为意气之争,相互压制,置朝廷大事于不顾,才使蔡京这些的奸妄有机可乘,国势也一厥不整。虞相公说这些话,一方面是不希望朱熹和陈先生之间再发生王荆公和司马相公那样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告戒你们,不要让主战主和再成了无谓的两党之争,现在的大宋也曾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杨炎有些不解,道:“当年的新旧两党之争,我也知道一些,但如今恢复中原乃是我大宋之人应尽之责,主战主和怎么也成了两党之争呢?”
赵倩如盯着杨炎,冷笑道:“当年新旧两党之争时,有多少人各谋其政,然而始终言新法可行者唯曾布一人,而始终言新法不可行者,也唯有司马相公一人。你是把恢复中原当作自己的责任,但其他人是否就真的这样想呢?言战者难道就一定是为了恢复大宋的失地吗,言和者难道就一定是苟安偷生之辈吗?有人整天吵着要朝廷出师北伐,去年北伐是官家惨淡经营经营数年,才能得以施行。结果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战者,国之大计,岂能儿戏,更不能是以邀虚名,或是谋求高官的借口。”
杨炎心中也不禁凛然,这两年他游历四方,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思想也成熟了许多,知道许多人虽然也一力主战,但其实不过是借此抬高身价罢了,如果真叫他们上战场,必然百般推托。
隆兴二年,金国曾派出使者到大宋要求割让唐,蔡、颖、泗、海五洲,恢复岁币。当时礼部员外郎赵传学平日一力主张北伐,收复中原,每每谈起,声泪具下,必作慷慨激昂之状,结果赵昚下旨,似以他为使,出使金国交涉,赵传学竟被吓得双腿发软,当堂跌倒,痛哭流涕说什么也不敢出使金国。赵昚无奈才改以范成大为使。这件事后来也一直流成笑柄,可见有些人虽然口口声声一力主战,但其实不过是为救各声或官位的借口罢了。
第六卷 靖边 四 再上征途2
杨炎心中也不禁凛然,这两年他游历四方,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思想也成熟了许多,知道许多人虽然也一力主战,但其实不过是借此抬高身价罢了,如果真叫他们上战场,必然百般推托。
赵倩如又道:“就拿这次出兵救援大理来说,梁相公和洪枢密都是反对出兵的,但你能说他们说的一点道理也没有吗?”
杨炎点点头,他的明白,梁克家和洪适的但心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