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帝．爱无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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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怀中的人，尹天傲好半晌才又挤出一句，“小默，大人哭起来很难看的。”
司空默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索性将头更深的埋在他颈边，不肯抬头。
哼，难看就难看，他又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从蹒跚学走步到识经习字，他何时不是陪在他身边？将近四年的漫长时光，他什麽丑样子，没被他看过？
他啊，早就不在乎在他面前丢脸了！




第四十二章　真心

傲果然，一点都没有变啊！
盯著桌上的小藤条，司空默暗自吞咽了一下，漂移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上头，心里不禁大声叫屈。
和尹天傲重遇之後，他们两人便和岩心在‘琉城’边城的位置，找了家客栈入住。开始的时候，尹天傲执意要送司空默回国，但由於後者情绪一直处於无法控制，眼泪掉个不停的状态下，他被搅得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迁就他几天。
在尹天傲的照顾与陪伴下，司空默花了好些时日，才慢慢的恢复，脸上也长回了些许肉，不再像之前那般瘦削。
可是，随著自己的恢复，司空默深深的明白──温柔是暂时的！
哭丧著脸，司空默请求的看著尹天傲，希望他能不计前嫌，饶过他的一次任性。尹天傲假意没有看见，指了指八仙桌上早已备好的笔墨，“马上默写为君之道！”
司空默拿起笔，摊开白卷，“傲，可不可以不要写？”
“不可以！”尹天傲将藤条攥在手中，以示威胁，“必须要一字不漏，否则就别怪我用私刑！”说是这麽说，可‘惩罚’都已经进行了两三天了，默写的书卷错漏不胜枚举，司空默身上却一条伤痕也没有。
可见，对司空默，尹天傲还是下不了那个手的！
“傲，我是王，你不可以打我！”司空默完全没有动笔写什麽‘为君之道’的打算，只是气呼呼的挥动著笔，“而且，你小时候答应了我，不管我做了什麽坏事，你都不会打我的！”
“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很乖！”尹天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瞧瞧现在的你，都做了些什麽好事？！下药，离宫出走，你什麽时候学会这些手段了？”
尹天傲顿了会儿，见司空默没有回答，还一脸的委屈，声音不由的放软了，“如此的小默，还算是个明君吗？你记不记得你是是怎麽答应我的？你说一定会做个人人敬仰的明君！可结果呢？你这样，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什麽差池，会给整个江山社稷带来多严重的危害？”
说到底，司空默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为自己担忧，还是为了天邪的江山？
然而，任是谁一味的被骂，心中都会有些不服气。更何况，是从小就没人敢拂他意，一呼百应的天邪王？
“那还不是因为你执意离开？！”他可都是为了找他，才会不择手段的！
“司空默！”尹天傲吼道，连名带姓，“我说过不要拿我当借口！”
司空默瑟缩了一下，红著眼在纸上写道，“是啊，我是用你当借口，那又怎样？我不希望，在我死之前，都见不到你一面，所以出来找你，不行麽？”
第一次被尹天傲如此严厉的责骂，司空默的坚强一下被打散，眼中一片水雾蒙蒙。
“说什麽死不死的话……”看到他眼中隐忍的泪水，尹天傲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藤条，“要找我不会写信去蓝歧吗？老管家又不会扣留你的信。”
司空默埋怨道，“你看了又不会回来。”这些年来，他给他写的信，还少麽？结果呢？还不是都和他的人一样？
有去无回！
尹天傲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那些信上，除了问候还是问候，根本就没有说要他回去，他若是冒然就去了天邪找他，不是会显得十分突兀麽？
尹天傲沈默了好半晌，才呐呐的说一句，“从小到大，除了留在天邪，我什麽时候违了你的意思了？”
司空默哼了一声，趁胜追击，“那你还逼我写什麽‘为君之道’，还想要打我？”
尹天傲几度张唇欲语，却还是被堵得无计可施──这个小默啊！
“小默，我这麽做，不都是为你好麽？为了除掉你的恶习，我才……”
司空默知道尹天傲软化了，立马笑颜逐开，“傲，小默知道错了，以後再也不会做那些不符身份的事了。我保证，以後都听你的！”
这错认得还真快──亏他之前一直威逼利诱，愣是白费功夫！
“你啊！”尹天傲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对司空默的‘恶习’彻底放弃了，还是对自己那狠不下来的心放弃了。“还说自己是王，什麽都听我的，成何体统？”
司空默干笑了几下，丢开了笔抓过尹天傲的手，在他手心写写画画。
“有笔不用？！”
“呵呵，傲的手比毛笔暖和多了。”
“现在可是夏天。”
“哪里，明明就快到秋天了。”

尹天傲定定的望著司空默，许久，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再过个两三天，天邪那边，便会有消息来催了吧？也是，小默已经出来有些时日了，是得要回去主持朝政了；
而自己，从封王礼中逃了出来，迟早都该要对蓝歧上下，有个能封缄众口的交代……

“小默，回宫吧？”
“……好。但我要你送我回去！”
“嗯。”

悲恸的搂住尹天傲的脖颈，司空默痛苦的闭了闭双眼。
他知道，等他回宫之後，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傲了──傲闪躲的眼神，是这麽告诉他的！
任由司空默将自己紧紧抱住，尹天傲无言的抬起手臂，指尖轻柔的滑过他垂散在背部的长发。
“小默，你恨我麽？”
司空默摇了摇头，环住尹天傲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他怎麽会恨傲呢？他永远都不会！
因为──他爱他啊！
偷偷的将他藏在心中已近二十多年……甚至，可以用所剩无几的余生，只全心全意的爱他一个人！
这样历久弥坚的情感，他怎麽可以说恨就恨呢？

傲，我爱你！

可是，无论这份爱，是多麽的浓烈，即使是浅白到旁的人都可以轻易的察觉，你都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傲，到底是什麽锁住了你？
是父王和义父的事情；是隶属不同国家的王室身份；抑或是十岁的差距；让你如此的裹足不前？
明知道我痛苦，却依然能够狠心的隐藏住真心？
还是说──
你对司空默，从未有过半点真心？




第四十三章　亲密

蔚蓝的天幕转瞬间乌云密布，遥远的天际传来几声响雷轰隆，豆大的雨滴接踵而至，将地面撞击的劈啪作响。
无论是摆摊的商贩，还是赶集的路人，都纷纷抱头逃窜，躲避著突来的雷雨。不到片刻，原本喧闹不已的街道，转眼只剩下雨滴撞击地面的清脆，和路人偶尔的几句抱怨。
湿漉漉的地面，水洼无数。
空旷的街道，一人失魂落魄的走著，及腰的墨发和身上的白衣，全数被雨水淋湿。兴许是那衣物吸水的缘故，连带脚下的步伐也跟著变得沈重……
低垂著头，嘴角微微的上扬，却是苦涩的自嘲。
结束了……
司默找到了想找的人，两个手下早已回天邪的王城，和那人说明一切，他游小刀此时此刻，算是真正的完成了林翁的遗愿，和那人彻底的一刀两断了！
只是，从没想过，会是如此的轻易……

头顶，雨丝忽的中断。
刚想抬头去看，是否雨停了，一双纯白的长靴已然没入眼帘。那纯粹的白，游小刀霎那间被刺痛了双眼，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双鞋，无论是款式还是花样，他都是熟悉的！
“怎麽？不敢看我麽？还是说，”来人不缓不慢的说著，语气中满是恼怒，“你已经不屑的看我了？”
听著对方熟悉的嗓音，游小刀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任务，失败了……我……”
来人飞速的打断他，“所以你以为，我会赶你走？”
“不，”游小刀沈默了一会儿，“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我想只做游小刀，不想再做什麽探子‘明崖’了！”
“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游小刀猛的抬头，直视来人的眼底。看著那人虽然手执油伞，为他挡去雨滴，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冷凝，还有淡淡的愤怒与失望。
那般无情的双眸，游小刀的眸光又黯淡了几分，“放过我吧，郁大将军，求你把自由还给我！”
啪──话语方落，苍白的脸庞就生生的挨了一掌！
头颅被毫不控制的力道打偏到一边，脸颊不一会儿便红肿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扩散著，一道殷红自嘴角溢出，游小刀却一声也没有吭。
郁莫书冷哼了声，“你以为，背叛了我郁莫书，还会有好日子过麽？”
见游小刀沈默不语，郁莫书继续说道，“从你被送到宰相府，改名为明崖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不再有游小刀这个人了！想要自由？哼，死人还能要自由麽？”
冰冷的语气，让游小刀浑身颤栗，“可是，我……我……我答应了林翁，要离开你，不再当你的……”奴隶！
话未完全说完，游小刀只觉眼前的视线愈加的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郁莫书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丢开伞，接住那个颓然倒地的冰凉身躯，不至於那他摔倒在湿漉的地面──那个身子，被雨淋得已经够了！
就算是惩罚，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雨水冲刷著两人，同样的白色布料因拥抱的关系，紧紧的贴合著，分不出你我。
垂下眼睑，郁莫书微拧起眉心，盯著游小刀的嘴角，那抹被雨水洗去的殷红。指尖悄然抬起，轻柔的抹去血渍。
手下一个用力，已然将人横抱在怀中……
削薄的嘴唇开阖了几下，丝毫不顾昏迷的人，是否能够接收得到。“明崖，你记住，游小刀已在他十岁那年，因为哮喘发作，死了！”
所以，别再来和我要自由！
你是明崖，不是什麽游小刀，自然没有资格和我要自由！

司空默知道尹天傲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并没有抱著什麽多做停留的思想，在一切准备就绪的第三天，就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天才微微亮，司空默三人从琉城的边界出发，驱马通往南方。
然而，不知是否是因为不舍，三人的速度也没有多麽的急赶，直到太阳落山才走了五里不到的路程。天快黑的时候，才找到一家客栈落脚。
简单的用过晚饭，司空默首先放下碗筷，回自己的房间。
尹天傲只道了句好好休息，便又埋头继续用餐，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司空默的碗里，剩有大半碗的米饭。
司空默见他视而不见，愈发的颓丧了。
他已经做过努力了，但若尹天傲不买帐，他也只是白忙！
半夜里，司空默完全没有睡意，随便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到了庭院之中。
眼见高悬的明月不似先前那般明圆，司空默眸中盈满了悲痛的光芒──人生中第二十三个中秋，依然没有傲的陪伴！
自四岁的离别後，他和傲几乎成了两条不再重合的线，各自南北……
只是，这次之後，便会是永别了吧？

思绪正飞乱之间，鼻间却嗅到一阵幽香，属於食物的诱人香气，让根本没认真用餐的司空默顿觉食指大动。
顺著香气巡去，却看到了一人的身影。司空默微微愣住了──他不是已经睡下了麽？
楞怔的站在原地，司空默直望著靠近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呵呵，看来，他好似冤枉人了！
尹天傲在司空默身前站定，抬手将几个包子送到後者手中。
“我听你在房中翻来覆去，就知到你没吃饱。”
“你不都看到了麽？”
司空默拉过他空出的一只手，一字一顿的写著。不似以往的轻柔，狠下心来用不长的指甲，在尹天傲手心划出几道红痕。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