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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云舒赋-第7部分

小说: 云舒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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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婕妤啜一口清茶,道:“不知道这位妹妹什么时候才能进宫来呢?”

“听说已经在路上,不日即将到达。”

“哦?那岂不是热闹起来了。”虞美人笑道,“恰逢今年的选秀又在差不多时间,看来后宫,又要增加不少人呢。”

玉贵嫔淡笑不语。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选秀在即,新人进来,这些旧人们,恐怕又要开始频耍手段,争取侍寝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了口气。

众妃你言我语,又开始讨论起北魏的这位公主来。听闻她嫁出北魏,红妆十里!恐怕她的到来,倒真能使越国国库增富不少呢!

在一道运河上,数十条船上系着红绸子,慢慢的驶近会稽。

云舒站在船舱,透过小小的窗子,看外面的景象。已经临近港口,人顿时变得多起来,密密麻麻地围在四周,想来都在猜测着这位从北魏前来大越和亲的公主,究竟会是怎样的场面。

她幽幽叹息,回过头来看了看冰尘。

冰尘穿一袭红装,长裙迤地,上面细细的薄如蝉翼的轻纱点缀,广袖,手臂微抬,整个袖子便滑下来,露出凝脂般的玉臂来。腕上一对龙凤镯,金灿灿的;雪白的脖子上戴着金色琉璃璎络,她梳飞凤髻,髻后一轮弯月金饰,下面垂了密密的金流苏。额前围着一粒深红色的宝石,闪闪发光。

她此时显得有些无助,一直绞着裙角,云舒安抚她道,“公主,不要怕,很快就到了。”

“嗯。”她幽幽地。等待她们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不久,船慢慢靠岸了。一驾红色鸾凤图案的轿子就停在舱内,这时北魏跟来的喜娘进来道,“公主,请带凤冠霞帔,上轿了。”

冰尘越发紧张起来。云舒利落地帮她戴上凤冠霞帔,然后,牵她上轿。

公主今日真美!云舒自心底赞叹。这般好样貌,到了宫里,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铜镜,确认自己样貌平平,方才放了心。

这么多年,也只有冰尘一个人见过她洁白无瑕的样貌。在宫中,长得太漂亮的宫女终究是‘风流灵巧招人怨’,想攀高枝,却多半落得悲惨下场。所以像她这样易了容,装束得平平淡淡倒好。

她今日也穿着一身红色,虽遮得了美丽模样,娇好纤细的身形,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住。所以她特意选了较为宽大的衣衫,把曲线稍稍掩饰,此时扶着轿子,喜娘一声“起”,几名小太监便抬起轿子,往大越皇宫的方向去了。

云舒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好多人,密密麻麻在四周看着,她脸颊微红起来,好在,队伍里那样多的人。就是公主陪嫁过来的宫女,就有八十人。虽说这些人终究不能全数服侍公主,但这是为了给她撑面子,她们到了宫中,除了云舒之外的少数几人,其他将要编入越国的后宫之中。

云舒打量着会稽的建筑。与北魏并无太大不同,衣衫服饰,也无太大出入。她轻轻叹口气,唯一不同的,只是她们不在自己的国土而已!

不久,轿子便到宫门了,十丈高的宫墙,下面两扇巨大的红色大门。云舒此时忍不住的伤感起来。从另一个皇宫到这一个,越过这道红色大门,过的又将是一样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有太监宫女迎出来,面上并无热络,不冷不淡的,宣旨道:“皇上有旨,封冰尘为侍御,住晨霞宫瑞雪阁。”

说着有人领着他们往瑞雪阁去。云舒心里十分平静,再次‘回’到这里,她却有许多感伤与无奈。半年之后,她是否还会再经历一次八十大板?她苦笑了下。

到瑞雪阁,没有特殊装饰,没有一副新房的模样。

云舒扶着冰尘进了屋子,帮她把凤冠霞帔取了下来。在皇宫之中,除了皇后大婚时有这样隆重地穿戴之外,别的妃嫔,皆是侍寝之后,就封位份了。冰尘身份比较特殊,虽然是和亲,但仍旧是位公主,礼节之仪免不得的。

冰尘看着云舒忙忙碌碌地开始为她铺床,“刚刚那公公说封为侍御,那是什么位份?”

云舒愣了下,半晌才说:“奴婢说了公主别伤心。侍御是越国后宫最低等的位份。”

冰尘很明显地颤了颤。她抬起头来,黑眸中小鹿般可怜,“一个公主,只能得到这样的位份吗?”

“公主,小声点儿。”云舒小声道,“这里,不是我们北魏。既然是和亲来的,难免在身份上面要比她们低了些。”

冰尘不语了。好久方道:“那他,想必今日也不会来吧?”她说的时候有些紧张,脸甚至涨红了。

“奴婢不知。”云舒低头说道。‘他’,分明就是越国皇帝韩霁。

冰尘拉过她的手,“舒儿,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让我性格要圆滑一点,要八面玲珑,要擅于拉拢关系人心。那时我不屑,而你说:‘万一嫁入皇宫呢’?现在想来,你好象是个先知,仿佛已经知道了我会嫁到越国来。”

“……”云舒笑着摇了摇头,“公主,若是舒儿真有那般能耐,早就扭转历史了,又怎么会希望您嫁到皇宫这样的地方来!”

冰尘笑得凄然,“看来你也对皇宫深厌痛绝。”

“嗯。”

冰尘伸展了一下腰肢,“连日赶路,真是累了!我们准备下歇息吧,反正皇上今晚也不会来。”

第五章 笑谈(中)
 卷一 深宫 第五章 笑谈(中)
“嫁妆,当真有十里那么长呢。带来的宫女也多。”

锦绣宫里,青衣一边帮躺在美人椅上的华昭仪捶腿,一边道。

华昭仪睡眼腥松,懒散地说:“什么嫁妆,那是进贡给我们大越王朝的。”

“是。”青衣垂下头,“刚刚奴婢跑过去远远地看了几眼,当真长得像仙人一样——”突的,她被人推到了地上,顿觉失态,忙对华昭仪叩头道:“娘娘恕罪,奴婢嘴拙……”

华昭仪冷哼了哼,“这么喜欢,不如你去服侍她啊!”

青衣忙叩头不已,“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凭是她有多美,她也只封得了个侍御!这辈子估计一次面也没机会见着皇上的。”

“是,是,”青衣惊惶的脸上挤出笑意来,“她纵然美,也不及娘娘丝毫。尤其娘娘现在圣眷在身,往后恩宠也会更加延绵。这些是其他妃嫔们,怎样羡慕也得不来的呢。”

昭仪又躺回美人椅,懒得理会她不知修饰的奉承。青衣见她不气了,接着捶腿,再也不敢吭声了。过了会儿,华月珊说道:“明日,恰巧有个烟花会,到时你去请冰侍御一趟。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美。”说着哼了一声。

青衣点头道是。

这样静静捶了会儿,华昭仪手抬了抬,示意她出去,她便跪安退下了。走出锦绣宫,见四周没人,方才揉了揉膝盖,低声道:“痛死了。”

“姐姐好。”

突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差点把青衣吓得魂飞魄散。顺着声音望去,在她不远处,一个穿着淡紫宫衫,与她同样妆饰的女子正在对她笑。

青衣拍了拍胸口,“吓死了。你是新来的宫女?”

“算是吧。”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晶亮的光。

青衣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会儿,瞪大眼睛问道:“你不会是北魏来的那个公——不对,是冰侍御的侍女吧?”

“是啊,妹妹初来乍到,还望姐姐日后多多指教才是呢。”云舒对青衣福了一福。

青衣淡淡的,“都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在海上行了数十日,到现在人还在飘呢,所以四处走走。”云舒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来了不该来的地方了?”

“那倒也没有,只是夜里在宫里随意乱走是不合规矩的。”

“哦,”云舒忙拍了拍胸口,“好在姐姐教诲,不然我闯了什么祸还不知道呢。”她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对样式新颖的耳坠来。“这是从北魏带来的,姐姐不介意的话,这个送给你。”

青衣看那耳坠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泽,又是不要白不要的东西,顺手就接了过来,嘴里说道:“那就谢谢妹妹了。夜深了,回去吧。”

云舒点点头正欲走,青衣又叫住她,“妹妹等下,明天有烟花大会,叫你们主子也来参加吧。就在鸣翠坞。”刚巧云舒在这边,她就干脆传达了刚刚华月珊的指示,省得明天她还要特意跑一趟。

“多谢。”云舒福了一福,转身往瑞雪阁走去。

夜深的皇宫,显得那么静谥深远;宽大的石板路上,只有她一个身影孤单地照映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深呼吸一口气,打量着四周。一切,还和她记忆里的一样。一切,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她拐进晨霞宫,这里静悄悄的;新晋的秀女也住在这个宫中,分派到不同的院落。小小的院落,统共只有三四间厢房;两间正房,两间宫女太监们住,一应用具,却是全的。

这一夜,云舒草草睡了,第二日早上替冰尘梳洗,却发现她眼睛红红,有些微肿,似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虽说看似霍达,冰尘公主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吧?在北魏,她是娇贵的公主,她嫁的这个人,不但是越国的皇帝,也是她的驸马呵!又有哪个公主像她一样,新婚之夜,没度春宵,没见过驸马长什么样呢。

云舒帮她梳了个反绾髻,左右两边饰以两枝淡雅的珠钗。

“公主,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你要多保重才好。”云舒梳理着髻下的一挂乌亮的黑发。

冰尘望着铜镜里自己的绝世容颜,“你是说,他……很有可能都不会来吗?”

“后宫三千佳丽,六宫粉黛,一辈子深锁宫中从未见过皇帝的人又岂止三四人。”

冰尘的身子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如果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来,那她怎么办?就这么默默过这一生么?

想到这里,不禁黯然。她是个公主呵!原来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

云舒心想,不来也罢。至少你可以清清净净地过下去。一旦获宠,那样的日子,虽说衣锦荣耀,但是接仲而来的,是无尽的后宫战争。

第五章 笑谈(下)
 卷一 深宫 第五章 笑谈(下)
冰尘望着她,眼中是谦卑的。“那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吗?直到红颜泯灭,人老珠黄,在这深宫里寂静地死去?”

“如果是我,也许会更愿这般吧。”

冰尘红艳艳的唇边一抹笑意升起,眼中倒映出云舒的模样来。“可是我不想呵……不想没见过我的驸马一面就红颜老。”她叹了口气,抬眸望着云舒,“我们虽同年,为什么你却比我超脱那么多呢?”

因为我比你‘多活’了八年啊!云舒只说:“公主在百般呵护般长大嘛,我们小户人家出身的,受的苦、需要磨练的东西,自然要比你们的多。”

冰尘笑了,“有那么凄惨吗?你是云将军的义女啊。”

“可是师父对我很严格呢,”想到云知树,云舒有些担心。师父如今年龄渐渐大了,这次伤得又重,虽然知道他不会危及性命,但仍然担心他的伤势好利索了没有。“我小时候经常挨打的。”

“真的吗?”冰尘很意外的样子,“我以为他没有女儿,对你应该格外疼爱呢。”

“师父除了严格逼我学功课之外,还是挺疼爱我的。”想到师父师娘,一股温暖便打心底升起来。虽然师父很严格,也曾把她打得屁股开花,可是,他给予她的父爱,对她来讲却胜过他曾经对她的所有严厉。

“怪不得你刺绣了得,原来都是被人逼出来的。”冰尘笑道,指着她脸上的那些斑斑点点道,“人都说女子爱美,怎么你就特意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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