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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月沉吟-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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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律,一定要挺住!

“哼。”修远的冷声带着些许笑意,染着浓浓的自信,“她注定嫁我,名节不要也罢。”

阿律的身形蓦地一震,一截春白长袍从他身前闪出。我暗叫不好,急忙合眼。

“点穴?!您竟然点了我的穴!”阿律终于不再压抑嗓门,喘息不止,“哎,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我家大人这几天听到您的名字不是装傻就是装睡,我家大人不想见您啊。”

“呵呵。”低沉的笑声就在耳边,我一惊,心跳骤然加快。

离这麽近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内力修为真是差太多了。

“是不敢。”熟悉的气息温热地喷薄着,臊我将冷的脸颊骤然加热。

“您既然知道就不该再让她难堪了,不然等她知道了,血气又要上脸了。”

已经上脸了,我胸口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突突直跳。

“您就行行好,对她好,对我……”急切的劝说断了音,室内重归宁静。

而后,我数着激越的心跳,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我很不想忍,可即便出声又如何,下场都是一样的。不如索性装睡,混过这尴尬的一瞬。

“伤口愈合的很快。”

他一定是用打量猪肉的眼神在打量我,股间忽地感受到轻抚,热潮自下而上,转瞬席卷全身。

“没有伤到骨头,三日后就可下地。”

我死死地咬着唇,一颗心越沉越低,恨不得直接沉到地底。

他慢慢地拉上我的衣,慢慢地系上腰带,慢慢地为我盖上棉被。可一转瞬,湿热的鼻息便来到了我的颈侧。

“卿卿的底子有点虚,等会我开几帖药给你养身。”

我屏住呼吸,清晰地感到他越贴越近。眼皮不自觉地轻抖,泄露着我紧张的情绪。

温软相贴,他在我唇间低语:“你的身边藏着一条蛇,随时都能反咬你。”

蛇?是谁?我眼帘一颤,心底发虚。

“想走么?”他含着我的唇,哑哑地喃着。

“不。”发声的刹那,我才惊觉上当。

他的笑如清泉潺潺浅流在我的唇里,如春风暖暖吹拂在我的齿间。他舌尖一点,拨响了我心中的琴弦,旋律清丽且缠绵……

……

立春这日,冬阳独好,窗外回旋着几声鸟叫。

长发散乱在床上,我撩开床幔,透过画屏欣赏着元仲饮茶时的风雅做派。

“所以,我等于是替元仲挨了这顿打咯。”

如今他身兼吏部与户部尚书两职,等于是架空了右相的权柄。

“云卿也可以这么说。”他慢慢放下茶盏,偏首看来。虽隔着画屏,我却依旧能感受到他定定的目光,“魏尚书家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留给你清闲的日子不多了。”

“哎。”我轻叹一声,“快了吧。”

“是啊,快了。”他语中带笑,“礼部尚书之位注定是你的。”

我抚额叹息:“今后,你、我、还有洛太卿都将成为众矢之的啊。”

前几日王上当朝宣读了春闱、税律还有法制的改革,一石激起千层浪,三石催涌万丈波。当天下了朝就有官吏到我府外破口大骂,说我是祸国殃民、动乱朝纲的佞臣奸人,更有粗鄙者辱骂我是雌雄莫辨的兔相公。直到昨日这几个骂人者突然没了声,仔细一打听原是他们逛窑子时被人下了迷药,几个年岁加起来超过两百的男人当众媾和,羞得他们再无颜出门。

坊间谣传是宫里的那位下的狠手,可我却明白王上这次又背了黑锅,为我那位英明神武的师兄背了一个大大的黑锅。

“要说三个改制中,还是春闱的最让人眼前一亮。”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屏风,深紫色的官袍融在画间,为月夜红梅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轻仪礼而重法制,弃诗书而考施策,去空泛而取实际。糊名制、流名制意在公平,从而降低了中下华族反对的声浪,毕竟在过去的科举中能跻身上位的多是那几大门阀而已。”他的身影映在画屏上,像是在月下漫步,“中举者若从商则年税减半,如此以来就不会出现补职者冗杂的情况吧。”

“嗯,过去中举的士子中有一大半是当不了官的,毕竟职位有限,只能退一补一。”我揽起落地的长发,吹了吹发尾的灰尘,“为了能早日补上空缺,士子们不惜倾家荡产贿赂上层华族,当了官后又不得不听命行事。这样恶性循环,几大门阀势力愈盛。若鼓励那些文人从商,一来可以缓解这些问题,二来可以加快寒族与华族的交融,三来还可以繁荣商事,而最后正与元仲的税律改制不谋而合。”

“在如今列国割据的神鲲,商人有更多优势。商行天下,能为青国带来更多的便利,你、我还有洛太卿都在做同一件事啊。”他的语调有些激动,“我们想要打造一个帝国,一个强大的王朝。”

“是啊,帝国要的不是明经学究,不是风流才子,而是唯我之人,实务之人。”我撑起快要麻痹的手臂,却见那道影子穿过疏落的梅枝,径直走出了画屏。

“元仲……”我看着胸口起伏、难掩喜色的他,微微愣怔。

“云卿,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他眉宇间染着明媚的笑意,疾步走到我的床边,灼灼地看来,“你一直都这么明白我。”

他的清眸荡漾着,久久不能平静。

“元仲,洛太卿也是懂你的。”我婉言道。

“不同。”他的目光在我的脸颊上游移,让我忍不住轻抚自己的假面,以确保没留下半点破绽。

“是啊,你我年岁相近,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云卿,你还打算瞒我么?”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伤色,目光徐徐落到了我的颈间。

我掖了掖被角,藏起脸下的肌肤:“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音调有些紧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又像在期盼着什么。

元仲,对不住,即便你知道了我也不能承认。因为你对我的感情太复杂,我承受不起。

思及此,我扬眉笑道:“那就不得不物归原主了。”

他眉头拢紧,不明所以地看来。

我从枕下取出一块残破的男帕,径直递去:“喏,你的。”

元仲面色微青,一瞬不瞬地瞪着我。

“这边上有你的名字。”我弯起眼眉。

“从哪儿来的?”

我看向画屏上的红梅:“是腊八那天新娘落在喜车里,我怕它招惹事端,给元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微转眸,淡淡望向他,“这才偷偷藏起来的,没想元仲却知道了。”

蓝色的帕子被烧得残缺,焦黑的边角还染着董慧如的血,我早就想还给他,却一忘再忘。正巧今天派上了用场,化解了我的危机。

他兀地眯起眼,抽走了那块帕子:“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元仲且放心,这件事我既然替你瞒下,就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云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咬牙说道。

“嗯,明白。”我没心没肺地笑着,也只能这么笑着。

“好,我不逼你,我等着你如实相告的那天。”说完他拂袖转身,向前走了两步,遂又停下,“最近礼部不太平,你能拖几天是几天,千万不要急着上朝。”

出什么事了?我心头微疑。

“另外,年末台阁缺人手,我让吏部官员安排了文书院的寒族编修来帮忙,你告诉他们做事要小心点,千万不要给人抓到把柄。”

这一帮忙就不会回去了吧,好一个变相的调职。

“嗯,对了元仲。”我出声挽留,他逆着光缓缓转身,眸间抹过亮采,“工部的何猛今日自请外调,去崇州监管赤江工程。我怕户部三殿下和七殿下的人会在经费上做文章,还请元仲多多担待。”

清眸瞬间黯淡,他视线再一次滑到我的颈间:“好,我答应你。”

“多谢。”

“云卿。”

“嗯?”我缩进被子。

“什么时候你也能对我上点心呢?”

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徒留我暗自叹息。

元仲,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我不会向你坦白的,不戳破这层纸对我、对你都好。

“大人,该喝药了。”阿律走进内室,将药碗递给我。

我捏着鼻子,仰头吞下。

“您的喉结呢?”他指着我的颈间低问。

喉结?我伸手抚上喉部,只觉平滑一片。

“还好聿尚书是自己人,你即便在他面前原形毕露,问题也不大。”阿律叹了口气,偷偷瞥了一眼我的左腕。我虚起眼,直直望去,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回避。

“你的身边藏着一条蛇,随时都能反咬你。”

想着修远的这句话,我心中开始起疑。打了个哈气,我漫不经心地垂下眸子:“阿律啊,听说魏几晏快不行了。”

“是啊是啊,他家里人都开始准备后事了。”

“魏府是在锦绣街吧。”我舔了舔唇边的药汁,真苦。

“对,没错。”

“一个月内锦绣街连丧两人,风水可真不够好啊。”我看着腕间的佛珠,缓缓吐出一句话,“前头死的那个姓黄的和魏几晏,谁老些?”

“那个……”他沉吟了片刻,猛地抚掌,“好像是黄姓老头大些。”

“哦?”我冷冷地抬眸,“你确定?”

“确定。”

“真是那个姓黄的年长?”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阿律的眼珠有些慌乱地滚动:“确定。”

我急喘着看向他,气的浑身发抖:“那日你不走锦绣街说是有户人家出殡,可却没说那家的姓氏。今天我随口按了一个黄姓,你不觉有异反而顺着我说了下去,阿律你露出破绽了!”

他咬着唇,面色青灰,眼神定在地面。

我一扬手,将药碗砸碎在地:“去!把你家主子给我叫来!”

我合上眼,软在床褥间。

允之啊,允之,这笔帐我们要好好算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猛地睁眼,只见那道红影站在画屏边。

“还是瞒不过你啊”寂寥的室内回荡着一声轻叹。

我半撑起身,双臂有些抖:“为什么?允之,究竟是为什么?”

“雷厉风是个人才,作匪太可惜了。”他懒散地靠着画屏,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查到了我大姐和雷厉风的过往?”

“是。”

“你让阿律拿了我的佛珠去请我大姐,借口改道正好让我碰着。你知道我虽然护短,却也不会鲁莽行事,所以想让我去点醒雷厉风?”

“是。”

他回答的很果断,没有片刻犹豫。

“就像用盼儿拴住了十二殿下一样,你也想用我大姐来套牢雷厉风。可你明白雷厉风就好像一匹野马,过早的让他得到想要的,他只会重归山林,所以你让他看的到却得不到。并且给他一个竞争的目标,就是我,对不对?”

“对。”他抬起晶亮的双眸,直直地看来。

“你明知道最近我风头太劲,就算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会被三殿下和七殿下拿来做文章,却还利用我。”我一字一字地咬出,心隐隐在痛,“允之,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俊眸抹过难以解读的情绪:“我是想利用他们来保护你。”

我皱起眉,一时难语。

“因为在昨天以前,坐镇礼部就等于送命,所以我不能让你待在朝堂上。”

什么?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我本以为父王只会罚你闭门思过,毕竟我这一招是正中他下怀,他也不想你去送死。”他举步走来,挡住了透窗的冬阳,“可偏偏这时候十二弟闹出了大事,差点将秋启明打残。表面看来是两事并举,父王顺道重罚。可后来我瞧这父王的脸色,又好像是有意针对你,”他潭眸微漾,“卿卿,你最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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