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明-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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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面色一冷:“刘满囤你在谁的面前充老子?”
高原笑着朝莫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刘满囤继续大声嚷嚷:“高将军,你可以我的主公,哪里有主公和下属抢功劳的道理?我不服,我不服!”
高原一摊手:“可以,你地部下已经疲惫,马也倒下了,还怎么打?不是我不答应你们啊!”
听高原这么一说,刘满囤大叫着跳起来,转头问手下人:“你们还有力气杀鞑子吗?”
“有!”
“没听清楚。”
“有!”几百人涨红着脸扯着喉咙大叫,直吼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高原苦笑这直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小满突然走过来,一敬礼:“高将军,我们的马虽然没力气了,但你们的马还有劲。要不,请将军借马?”
“对,请将军借马!”
“好!”感染高将士们的好战情绪,高原也激动起来了,“就这么办,刘满囤,我借马给你,铠甲也给你。”因为马匹有限,如果借马,肯定有几百人会没事可做,索性将他们的铠甲给刘满囤他们好了。
高原:“你地人还少了点,我这边可还空着几百人,一起给你,去把吴克善地头给我取来。”
听到高原借马借甲还借人,刘满囤大喜,心道这个林小满虽然可恶,但脑子却真好使:“多谢将军成全,对了,吴克善是谁?”
“呵呵,就是敌人的主将。”
“明白了,将军你就在一边看吧。”接过一个骑兵递过来地铠甲,刘满囤意气风发。
很快,几百人都换上了重骑兵的棉甲和战马,同时,高原还给刘满囤补充了四百人。如此一来,一支近千人的轻骑兵再次武装完毕,呼啸一声,再次向后金大军冲去。
吴克善虽然性如烈火,但用兵其实很谨慎。刚才高原的援兵来的时候,他忙停了下来,组织好防御阵形。等到刘满囤再次冲杀过来,他才后悔了,早知道就趁敌人立足杀过去。或许还能侥幸取得胜利,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机会了。好在炮兵已经组织完毕。
一声令下,大炮轰鸣,无数炮弹飞上天空,狠狠地向刘满囤砸去。同时,弓手也拉圆了弓,用尽全身力气向敌人射去。
可这刘满囤已经完全摸准了敌人的脾气,在骑兵队即将进入弓箭射程之时,再次轻巧地拐弯避开。
不过,这回因为有大炮的帮忙,一片硝烟和爆炸声中,尾部十几个骑兵躲闪不及,全数被覆盖在一片血红的浓烟之中。
“啊啊啊啊!”后金士兵同时挥舞着武器欢呼,自开战以来,这还是第一给敌人沉重的打击,顿觉士气大振。
高原带着几百没有马匹的骑兵站在山坡上皱着眉头看着刘满囤的军队,“这个刘满囤在搞什么?”
炮声停止,后金士兵的欢呼还未停息,刘满囤正在外围骚扰的骑兵突然同时朝吴克善中军恶狠狠地撞来。
这时,敌人的炮兵还来不及填充弹药,弓手也刚将手中的弓箭射出,正是一个火力空白点。而刘满囤就掐着这个钟点,第一时间冲到了后金阵前。
转眼,满面狰狞,恶形恶状的陈留骑兵已经近在眼前了。
吴克善暗叫不好,后金士兵先前被这支骑兵连续打击,已有了畏敌情绪,现在若再同他们正面交锋,只怕不成。他已经看到,前排士兵已经开始闪躲。
当然,敌人全是轻骑兵,只要有足够的弓箭和足够密实的阵型,倒不用害怕。
问题是,弓手的箭刚射出,敌人已经扑到面前,双方交错在一起,远程打击力量也用不上了。
而且,敌人身上居然穿着铠甲,一般的打击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第五卷 河北 第六十六章 羊
当然,这也仅仅一个问题。
说句实在话,吴克善倒是很愿意敌人径直冲来,大家交缠在一起,用人海困也得将这队苍蝇困死。否则真让他们这么反复使用剥皮战术,队伍还能支持多久却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敌人阵形灵活,主将的战术也狡诈异常,不可能犯这种明显的错误。他们的目标还是前排刀牌阵。打垮刀牌手之后,他们应该会立即变换攻击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敌人在突破刀牌阵之后肯定会再次从旁掠过,转而袭击消解后金侧翼,以期制造混乱。
这个战术非常典型,已经可以被记载进教科书了。
吴克善并不认为前排刀排手就能抵住刘满囤的第一波攻势,他们已经被打得胆寒了。不过,就算前排被击溃,也能让敌人陷入进退不能的境地。然后就是混战,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活靶子。
“只要我再推动一把,汉狗,这次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带领一支长矛手顶了上去,缩着身体躲在前排刀牌阵后面,只待敌人一冲近,立即让刀牌手分开。而长矛手则快速地冲上去,同敌人搅在一起。
可惜刀牌手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
刘满囤军飞奔而来,没有减速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拐弯,而是径直撞来,并在阵前突然将队伍展开。
“咦!高蛮子疯了吗?”吴克善有些惊讶,这样倒好,他们要来送死也省得我麻烦。
那边,刘满囤端起火枪。声如震雷:“各将士。破敌就在此时!”说着话,便扣动扳机击发。
一面盾牌破裂,一递鲜血强劲地射来,落到吴克善脸上,打得隐隐生疼。
同时。在宽阔的正面上,上千柄火枪同时喷出火苗,朦胧的烟雾中,大量的后金士兵哀号着扑倒在地。只一个照面,刀牌阵告破。
这就是新式火器在战场是大规模集中使用的结果,摧枯拉朽,势不可当。
这一切都在吴克善地意料之中。他不怒反喜。大喝一声:“高蛮子,我来取你性命!”早有准备地长矛手同时站了起来,一片呐喊,凶猛地朝陈留骑兵冲去。
这时,刀牌阵虽被破,可这个被骑兵用火枪打通的缺口已经被长矛手补上,加之骑兵刚射光枪中弹药,又失去了速度,正是破敌良机。
而敌人恰好契了进来。想转身逃离根本没有可能,只要等长矛手同敌人缠在一起,两翼同时展开包抄,看你往哪里逃,飞蛾扑火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傻瓜吧?
“高蛮子。这一下定叫你一千多骑兵灰飞湮灭!”
等长矛手刚冲上去。吴克善却看到奇怪的一幕,这让他吓了一大跳。
敌人在射出第一枪之后。突然扔掉手中的空枪,换了另一把,“砰!”长矛手纷纷倒地,侥幸逃过一命地也都慌乱地朝旁边躲藏,刚才已经被堵上的缺口再次被打开。
“娘的,连枪都不要了,换另外一队!”吴克善喊得声嘶力竭。
又一队勇敢的长矛手补了上去。
这回,陈留骑兵再次扔掉火枪,换上手铳。又是一片暴风骤雨般的射击,距离如此之近,几乎是被人指着胸口开枪。不用瞄准,随意击发就能顺利地打中目标。空气中弥漫这刺鼻的硫磺味、血腥味和士兵们惨烈的叫声。
人影绰绰,血肉横飞。
“另一队上!”敌人地骑兵已经失去速度,可是静止下来地敌人继续给后金士兵造成巨大的伤害。吴克善已经明白过来,高原这是再把骑兵当火枪手使。
问题是在这不间歇的射击下,大家又几乎是人挨人战成一团,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心窝,偏偏你还没地方躲藏。巨大的心理压力已经让他的士兵快要暴走了。
又一队长矛手被敌人消灭。吴克善这才想起,敌人的骑兵每人两把长枪,四柄手铳。这样绵密的几乎白发百中的火力,如何能够抵挡?
眼前突然一空,四下看去,大阵已被掏出一个巨大地空洞,而吴克善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脚下溪流一样缓缓流动的冒着热气的鲜血,地上,将死未死的士兵微微踌躇。都处都是死尸,看得人头皮发麻。
恍惚中,吴克善又回到了草原。在那里,蓝天白云青草、到处都是洁白的帐篷。少女像鲜花一样开放,剽悍地青年骑士骑着快马欢呼着在草地上纵横驰骋。曾经,他为了筹备这么一个盛大地节目,让人一口气宰杀了上千头牛羊,也是这样满地鲜血,也是这样遍地哀号。也是这样的血海肉林。
但那时,对污克善来说是一次美好地回忆。而眼前却是活生生的噩梦。
敌人的骑兵在呼啸奔腾,而后金士兵却面色苍白,满眼绝望。
猛地打了个寒战,吴克善有些微微发抖。他圆瞪双目,一双焦黄的分得很开的眼睛几乎要拉到太阳穴上去了。
什么时候,我们牧民变成羊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蒙古人怎么变成可怜的绵羊了?
他一咬牙,提起一根长矛,策马冲上去,悲愤地大叫:“高蛮子,科尔沁蒙古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前来取你性命!”
为首那个骑兵刚射掉手中的手铳,他朝枪口吹了一口气,潇洒地扔掉手枪,猛地抽出马刀:“原来是个大官,老子是刘满囤!”
“你不是高蛮子?”
“老子是刘满囤!”
“杀!”长矛狠狠地刺出。
刘满囤只觉得混身一震,居然被人家从马上挑了下来。他怪叫一声:“好大力气!”
第五卷 河北 第六十七章 一骑讨
刘满囤最近在莫清的细心调教下武艺进步极快,按说也不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挑下马来。可是两军对阵,到处都是人,加上又是电光火石的对冲。花巧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所拼的不过是力气和速度,一招之内就见了胜负。
他本是一个少年郎,身体刚长定型,力气却不见长。而吴克善老于战阵,一身蛮力可是在草原上与牛羊摔角中训练出来的。又手持长兵器,一个对冲就让刘满囤吃了大亏。
这就是战场厮杀的特点,千军万马中,所谓的武林高手的个人勇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也许,强如莫清或者红娘子那种能够在狭小空间灵活腾挪的高人,才能对某个不太大的战斗面产生一定影响。
见敌人主将落马,虽然不是高蛮子本人,但吴克善还是大为欢喜。他怒吼一声,策马提着长矛朝刘满囤冲去。
一个陈留骑兵挥舞中马刀冲来,拦在吴克善身前。
吴克善来不及缩回长矛,顺手一挥,长矛舞出一个扇面,将那个骑兵扫落马下。
没有停留,他空出一只手,拔出腰刀在高速冲刺中一刀砍下,将那人连肩砍成两段,继续朝刘满囤冲去。
正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一暗,一个陈留军官又拦在两人之见,手中黑洞洞枪口举起。
吴克善也是个动作麻利之人,眼角瞅到敌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立即身体一歪从马上扑下。
“砰!”
战马长嘶一声,被这一枪射破了脑袋,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烂泥和雪水扑了吴克善一脸。
趁这个机会。刘满囤跳上一匹正在战场上徘徊的战马。扭头一看,却见林小满左手食指一挑,那柄手铳在手指上漂亮地转了几圈,流利地收回了枪套中。
刘满囤回头:“谢了!”虽然内心中非常不情愿。
林小满点点头,大声喊道:“我们抵清了。刘满囤,回你的指挥岗位。若你真的伤重,我将接过你地指挥权。”
“老子死不了,除非牺牲,没人能让我临阵退缩!”刘满囤心中怒极,但奇怪地是,心中对林小满的仇恨反淡薄了许多。多的是一种恼火和郁闷。
刘满囤爬上战马的同时。落在地上的吴克善被两个卫兵抓住领口,飞快地拖着跑了十几步,总算脱离敌人地攻击范围。接过卫兵递过来的一匹战马,“老子死不了,杀上去,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