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林冲-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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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便能救活多少人?林冲有点儿不敢去算,但只要给这些器具配以种子,经过一个耕作年度之后,只要不是老天爷跟燕山府的百姓们卯足了劲作对,可以说,整个燕山地瞬间就会活过来!
即便对上辽人的四军大王萧干的一万军士的大营,只率这三千军士的林冲也没有像今日这样浑身冒汗,即便是得知辽人终于要投降了的消息,一直苦苦寻思要利用辽人铁蹄对抗金人的林冲也没有手指头发抖。
感受着浑身大汗淋漓,颤抖的手指划过眼前一尊双耳铁锅的身子,就要像在抚摸一个未经人事的纯洁处子一般,小心翼翼,却又激动万分。谁不爱自己的民族和自己的国家?如果你能为与你同样皮肤、毛发、眼瞳、口语、文字甚至信仰的千万人带来福祉,你会是个什么样子的状况?
这燕山府以前所属的幽云地,因地处宋辽的疆域交界处,且契丹汉人混杂居住,百十年来已经渐渐地融为一体,每年有数不清的混血儿诞生在这块土地上,每年有数不清的两族男女共结连理,自然,这块土地相对于极北草原上那真正的民族,对林冲说来要亲切的多。自从圣旨下了之后,这燕山府,已经完全被林冲视为自己家后院的一亩三分地了。
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林冲转身对紧跟其后的那都头吩咐到:“好生看管这片库房,万不能叫人轻易靠近。除了执着腰牌的骁骑营军士,若有强行入库者,杀无赦。”虽知道这地方轻易没人回来,也知道这地界人们缺的是粮草衣物,不会有人来抢这些锅碗瓢盆的,但林冲还是不放心,下了这道令。
那都头大声接令:“是。”尽管林冲叫不出这都头的名字,但这都头却早把林冲当成心中的偶像了。他原本是隶属骁骑营的,丛林冲当上御前兵马指挥使,统带骁骑营之后,他便眼睁睁看着林冲以不可思议的行事彻底征服了他的灵魂。林冲一直都知道,若想将士用命,定要把自己的命卖给将士们,但他没想到,在这都头一类的基层武官中,他在战场上已经是战神一般的指挥官,他在战场下已经是这些人自己家的亲兄弟了。能带着兄弟们打胜仗就是战神。能为部卒挡箭矢就是亲兄弟。
出了这库房地,林冲与莫敢当并肩而行,见莫敢当也是一脸的高兴模样,林冲问到:“老莫,辽人自金人攻占黄龙府后便日益式微,照说这些农耕器具是他们复兴国本的希望,留在库房好生看管本是应该,但天祚帝西逃夹山前后,便根本不见辽人用这些器具,却是为何?”
莫敢当当即回到:“大人,我实在不知。听闻那牢内有辽人关押的前南院官员,咱们何不去那牢内提出来一两名知道此事原委的,好生相问便知。”
林冲点头:“唔,也好。那些狱卒们便都还是辽人的原班人马,吩咐下去要他们好生看管犯人,只不知道到底如何了,看看也好。走吧,我终于知道所谓的百废待兴、青天大老爷父母官是个什么意思了,根本不是人干的活……”
莫敢当望着林冲匆忙的背影摇头苦笑,这位大人,胜在身体好,整天介忙忙碌碌,便好像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什么事儿都知道一些个,还真神了。
燕京城的大牢在城西,与这库房重地有一段儿距离,林冲打算与莫敢当先回府衙取了马匹,再顺着城内大道一路往大牢赶。
刚走到府衙门口,便见有两三个人一匹马在那儿吵吵闹闹个不休。林冲心说莫非这燕京城内的人正事不干,每天的主要工作都是吵架么。即便是吵架,什么地方不好吵,却来我这府衙门口聒噪!
先入为主的林冲见那几人除了吵架,甚至还推推搡搡,为首的,正是自己的贴身亲卫,那个正六品骁骑尉刘孟。走得近了,才听刘孟说到:“你这人,见天来这儿聒噪不休,我家大人现下不在,莫要再来寻了,燕山府的知府大人,岂是随便就能见着的么?”
被刘孟推搡着到大衙上的那人,背对着林冲,只是点头哈腰的不住说好话:“定要烦劳这位军爷通禀一声。小人得知咱林知府是个大大的好官儿,向来爱马,是以花了大力气大价钱,才从一个契丹贵族手中买得这匹马。军爷眼看也是爱马之人,向来也是眼力劲高明之人,看这匹马,如何?”
第四卷 内治 第一三二章 … ~不要名分,却又如何?~
盖士有未战而震慑者,马有未驰而疫汗者,非人怯马弱,不习之过也。前古讲武教慎之法,草教习勒之常,虽未尽制胜之方,要之卷舒离合,坐作进止,不失其节矣。
…………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孟见这人说起要给林送礼物,才定睛来瞧这人身后不远处马倌牵着的马匹,但见这马,比寻常马都高出不少来,一身毛皮雪白一片,便连半丝杂毛也都没有,白银装饰的马鞍马镫,碗大的马蹄子在地上来回直跺,听这马轻轻嘶鸣一声,便好像打雷般轰鸣,竟然是气势逼人的马中极品,价值千金的照夜玉狮子!
刘孟刚一直在跟这人纠缠,却还真的未曾注意这马,现下一看,才知道这人果然寻得绝世好马。林冲以前的那匹青骢马,因常常与林冲作战,便也人马之间有了些情谊,可那马本是抢来的,又随着林冲打了几场硬仗,只把这马累得几次脱力,且也实在是有些老了。林冲也能觉出,那青骢马近来颇有老骥伏枥、良马迟暮的感觉在里头,这些日子便一直都在找寻好马。
许是亲卫们出去找马的时候被有心人知道,这人为了见林冲,便真的去寻得这匹好马,看样子,这人所托之事,也非寻常了。只是林冲进城的时候。这燕山府的重建事宜简直一塌糊涂,辽人降宋,又多知林冲这人实在不是善类,武艺高强手段高明,几在大宋朝上下呼风唤雨,是以辽人地不少贵族都遣人留了下来,带着大把的古玩器具名马美人,以求结交林冲。林冲不喜这套。知自己不宜见亡国降臣,是以即便有人送好马,也是不为所动。只对刘孟交代,如无特殊原因,莫要随便放人进燕山府衙门,
当下,尽管刘孟见这匹马虽好,却把脑袋瓜子摇成了拨浪鼓:“大人公事繁忙,你又不说为何事求见。还是请回吧。哦,对了,你这马卖么?多少钱?我家大人爱马,若是价钱合适,我倒能做的主买来。”这马眼见神骏非凡,那可不是一般的价钱,刘孟也就随口一问,并不奢望自己能买得起这好马。
那人见刘孟有些个松口。当下说到:“不卖。自然不卖。这马购来时约莫有五万两银子,谁买得起?但若知府大人亲见小人,小人倒心甘情愿相送。”
刘孟听了大嘴一撇:“吓,五万两?五万两能用银子铸就这么高地一匹纯银马了,以为我好欺么?”
那人一揖:“军爷莫要有疑,这马乃是大宛名马照夜玉狮子,不仅神骏,浑身便无一丝儿杂毛。日行千里便也是有的。五万两,便宜。军爷知道这马前身是干什么的么?那是前辽国萧太后的仪仗马匹,来历大着呢!”
二人说着话,林冲已到了二人左近,见这送马人不似来巴结讨好,原本不想见人地林冲反而停下来,“嗯。即是这马有此来历,五万两么,也不算贵。”
刘孟闻声看过来,见是林冲,一步跨上前行礼:“大人。”
那人猛地转过头,一脸的惊喜:“知府大人,小人有要事求见。”
林冲和莫敢当见了这人模样同时向对方望去,都是大出所料。却原来,这人便是刚刚在衙头与自己的便宜老妈吵架那位。回想起这人刚刚,跟他后妈的一通好吵,林冲给莫敢当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原来这人说的法子便是给我献马啊。莫敢当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二人同时对这人的大感兴趣。
林冲转身回转府衙:“跟我来。”
那人伶俐的答应:“多谢大人。”
府衙的内厅,几人坐定后,等到上了茶水,林冲才张口问:“不知这位兄台找林冲何事?”
那人见林冲堂堂燕山府知府大人,手握大宋朝北疆军政大权,年纪轻轻,英武不凡,虽身上有一股杀伐决断的味道,但说话却是和善地跟邻家大哥一般,心下奇怪,口中也回到:“知府大人明鉴。小的名叫杨益,本为原州临泾人,后举家迁入东京汴梁,家父原本是这燕京城的富商,因多年来与我大宋来往通商,城破前被辽人以通敌扣押,至今未能被释。想我天朝上国逼降辽人,大人进城后约法三章,实在是我等大宋子民的福气。原本小人想来,大人如此宽宏,小人来见大人,说明来龙去脉,大人定能为小人作主……”
这杨益的一番话说出来,却是有理有据,显然此前曾打探过林冲的脾气喜好,且早就准备好了这套托词,颇为叫林冲待见。
“如此说,若你父能回转,你们还是能好好过活的?”既然这杨益能出了五万两银子买了那匹好马,自然他家便生计不愁,林冲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把那些囚徒囚禁起来,以为自己是为了他们好,可有点儿盲目托大、自以为是了。
那杨益说到:“实不相瞒,我父曾贩卖马匹赚了不少银子,且小人虽不堪,却也会凭着力气为我父养老送终。往后的日子,过地好坏且不论,但一家老小有吃有喝却是一定地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小人恳请大人能为小人作主。”
林冲见这杨益说话实诚,又想起来他跟他爹爹侍妾吵架一事,当下便问:“只不知,你却又如何待你爹爹那妾室?”
杨益听了心里一颤,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刚刚跟那侍妾的当衙大骂被这位年轻知府全数看在眼里,只以为这知府能掐会算,对那侍妾不齿。赶忙敬畏说到:“大人明鉴。那臭婆娘狐媚子一个,实在是可恶之极,待小人的父亲回去,小人定劝得爹爹回心转意,莫要上了那臭婆娘的大当……”
林冲听完,摇了摇头,“杨兄却是想地左了。敢问杨兄,杨老爷子还在家中之时。可是对那妾室极好的,便连杨兄的生母也没有如此待遇?”
杨益寻思着说到:“大人英明,料事如神。我父在家之时,对那婆娘却是青睐有加,有个头疼脑热什么地,便上心去照拂。也正为此,小人心下实在为故去娘亲可惜,那婆娘,便更是该赶出我杨家大门!”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的通病了。明明是自己的爹爹主动纳了人家为妾,却不去怪自己的爹爹,只说那女人不好。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可不是没有来由地。
林冲太忙,平日可管不了着许多,只是这事儿也算适逢其会,自然也顺手能解决了便解决。当下话锋一转:“敢问杨兄可曾有中意的姑娘?”
杨益见林冲骤然提到这个。不知林冲是何种用意,却也嘴角含笑说到:“回大人,小人自有红颜知已。虽她是风尘女子,但比起那婆娘,却是贤良淑德的多了。”
这就叫情人眼中出西施了,看这杨益的脸色,便是对他那风尘中地红颜知己颇为爱戴,当下林冲便说:“若是你爹爹回去之后定要你取一个善妒的女子为妻。而那女子定不许你纳妾,而你那红颜知已,却许诺要等你一生一世,不要名分,却又如何?”
杨益:“这……”
清官难断家务事,林冲也不想掺搅那么多,只是说。“你爹爹与那侍妾差不多也是这般,看你的模样,也是读过两天书的,有所谓己不所欲,勿施于人,杨兄却又如何这般执着?男女之情变化莫测,便是当事人,也不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