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林冲-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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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玠端着杯盏:“金人这回大获全胜,对军心士气都是个不小的鼓舞,咱们当初对上辽人的时候虽每回也都是大胜,但终是出其不意的多,且都是小战,不足为凭。金人坐拥广阔北地,又新开国,那完颜阿骨打重用汉人于朝内,收买人心于朝外,实在不是我大宋朝所能望其项背的。不过金人骑兵犀利,攻坚却是不行。咱们此回,便要主守。”
莫敢当:“俺老莫也认为该当如此。他奶奶的那金人狼子野心。现下终于找到借口。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自然要早做准备才是。”
杨政却寻思着说到:“这两日我便都在想那金人此次遣使节来我大宋是缘由。从西地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天祚帝因现在便还有诸多的旧部相随,依旧有十几万大军和西域的大半,金人进攻夹山的战争并不顺利。听说金人已遣了不少地名将率领大军前去增援,甚至金帝完颜阿骨打会亲去督战,这时候正是金人灭了世仇地绝好机会。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来招惹我大宋,突遭两面迎敌?”
吴玠和莫敢当都露出思索的表情,林冲对杨政点点头:“直夫所言甚是,但说无妨。”林冲自听莫敢当说那金人的使节到来。便猜想这是金人的先期试探,只是不大能肯定。金人与大宋朝新近国土才算接壤。相比起两国对对方的了解来,大宋要比金人了解对方的多。
大宋朝原本就在前辽地广为安插细作,每日里各种各样地讯息源源不断的流入东京城,朝堂上便都知道金人势大,且多为骑兵硬冲硬打取胜,是以对这样的一个盟友,都是有着深深的忌惮的。
但金人却是新立国。各种探子细作斥候一类地渗透便还未展开。即便那完颜阿骨打天纵奇才。早了几年便对大宋朝垂涎。但毕竟时日尚短。在攻占辽人的黄龙府之前,金人一直都是苦苦的求生存,直到大宋朝灭了天锡帝的遗臣治下幽云地,金人才腾出手来对残存的天祚帝用兵。这种状况下,不说别的,光只收买人心一项,那花费的功夫就不是一点半点。
是以眼下那金人遣来大宋朝兴师问罪,根本就没有资本,如瞎子摸象一般。是为了试探大宋的反应。宋人历来对契丹败多胜少,而金人灭辽,却是摧枯拉朽一般。大概在金人看来,大宋朝这百余年来积弱,金人从那海上之盟的时候马植签订地丧权辱国的条约推断大宋朝定然不敢得罪女真一族,是以才外强中干的遣人来下国书。若金人真的相与大宋朝为敌,何必要多此一举,直接拿这个为借口派兵来攻就是了。
只是林冲虽想到此节,却是并未直言。他可是有心考校眼前这三个燕山府最重要的人物的能力。
但见杨政抿了一口茶水,徐徐道来:“在我想来,这回金人遣来使节,却是为了试探我大宋朝的虚实。想那金人蛮横无理,灭辽中,多次在辽人拒绝投降中屠城,定是野蛮无匹之人。若金人真的相与我大宋朝开战,那五千人便不会在妫州长城外逡巡往复却不主动出击了。要知道,这燕山府的长城,可是多有败损。”
林冲一拍大腿,对杨政露出赞赏的目光:“那直夫兄想来,萧干是如何被金人击败的?要知那萧干可是辽人与耶律大石齐名的将军,手底下的精兵便也不少,即连下金人两城,挟着新胜的余威,怎能几万人被几千人击的全军覆没?便是被败,也应是个溃而不散的局面。”作为名将,除了有战略眼光,更要有推断敌情的能力,杨政这人能文能武,若真的情势所逼需要他上阵杀敌,便还要知道这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是以林冲有此一问。
莫敢当和吴玠都是心中有数,知道林冲是考校杨政来了。杨政却一愣,心说自己本管的是内政,却又为何问起战场上的事儿来了,只是林冲问了,他便也不好不回答,“想那完颜阿骨打乃是金人不世出的将才,自然对金人现下所处的局面了然于胸。虽金人五千人剿灭了萧干数万人,但吴老哥曾给我说过,那萧干最精锐的骑兵,其实也就六千名不到,且比起耶律大石的亲兵差远了。
金人多学我汉人的兵法战策,以少胜多,淝水之战……唔,是了,应该是彭城之战!”
杨政回忆着说到:“杨政自小读兵法战策,楚霸王项羽在与汉王刘邦彭城一战中,以三万骑兵猛击刘邦五十六万大军,却是所向披靡,汉军大败中自相踩死的、被挤入河中的有十万之巨,而那项羽却用三万骑兵从彭城追至荥阳,才因战线过长兵力单薄而不能再进,给了那刘邦喘息的机会。
但观楚汉彭城之战,楚霸王项羽勇猛无敌是真,那三万骑兵是楚军精锐也是真,但三万骑兵攻五十六万骑兵步兵混杂的大军能一举破敌,却是因项羽在攻刘邦的过程中对这刘邦的中军猛攻,一直不停。楚军骁勇,汉军不能力敌,刘邦一退再退,层层防御不能奏效,才被项羽一路追击。那刘邦即逃,且在途中几次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推下马车,余人又怎能不慌张?
想来此次便是这般,那契丹对女真有着天生的恐惧感,我想那当时的情形,便是金人出其不意猛攻萧干的中军六千人,在那六千骑兵还未反应过来,而那两翼的乌合之众还未完全展开队形的时候已经突入萧干的中军。萧干这人既然称帝,便是怕死,自忖自己的兵力敌不过金人铁蹄,自然要后撤,若那金人将军知道这个道理,便可一路猛攻,直至斩杀萧干。萧干被杀,余人自然不战自溃,尽数被屠。”
这时刘孟从外间匆匆进来,递给林冲一份文书。却是遣往金地的斥候刚刚打探回来的消息,林冲看了,笑了笑交给吴玠。吴玠大眼一扫交给莫敢当,对杨政露出佩服神色,“杨兄弟所说正是当日情形。但还有一条,萧干被败,除了失了人和之利外,更多的是失了地利。想那凌源三地,本是已归顺了金人,金人定然对当地形势了如指掌,那萧干着急慌忙称帝,而此地又不是他那本溪故土,虽以逸待劳,却是在地利上不如金人。那三的便是金人治下的地界,周遭都是金人驻守的州县,四面受敌之下,焉能不败。”
莫敢当合起文书补充道:“老莫这几日便除了布防燕京城,也在思索这其中的缘由。天时地利人和,既然天时一样,地利人和萧干已失却,萧干被灭是必然,但其中还有一则不利萧干的缘由,便是辽人的马匹不如金人。
想那金人尽得北地的草原,马匹质素上定远超萧干麾下的大军,同样是马匹,却因调教法子不同以及水草不同也会有差别,金人马快彪悍,自然能追的萧干无处可逃。”
林冲心喜。
第四卷 内治 第一五六章 … ~买来卖去~
阙山狭路,大阜深涧,龙蛇蟠瞪,羊肠狗门,一丈守险,千人莫过,此谓地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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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微笑着看着杨政:“我心中也是这般以为。那么,正如直夫兄所言,若这回金人的使节是为了试探我大宋的虚实,咱们却又如何去应对?”
杨政见自己的观点被三位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帅认同,心中底气便足了,这两天心里头的念头便是泉涌一般涌出来:“但观那萧干被灭,而金人此刻便还在与残辽苦战。朝廷中,恐连那带兵打仗多年的枢密使童贯都对金人惧怕三分,倘若此时给朝中有心人知道,在官家面前搬弄大人的是非,只这治下不利这一条,已经够把大人撤回东京汴梁听候审理了。
大人乃是大宋朝不因循守旧之人,而燕山府正是我大宋朝的北疆屏障,自然会对朝廷的降谪不予理睬,但这样一来,便要防着朝中有人说大人居功自傲拥兵自重,自古以来,这样的臣子被诬陷的多矣,而那下场……
官家被蒙蔽视听,奸佞当道的朝廷上到时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而我燕山府便还要依仗朝廷来恢复元气,与其这般被动,不如径直把那金人使节一刀砍了。就当从来未发生过这事儿。虽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这时候,却是也顾不得了。”
吴玠和莫敢当表示赞同。林冲略一思索:“可审问过那金人地使节?”
杨政回到:“审问过,那金人使节便以为女真一族才是天下最优秀的民族,大宋朝自应对他们金人俯首称臣,如今萧干被大宋朝养虎为患,金人帮着大宋朝剿灭了这乱臣贼子,大宋朝便应当赔付他们金人地损失。否则两国兵戎相见之时,却是再也没有机会。”
无耻!即便莫敢当和吴玠早就知道此事,听了也依旧是咬牙切齿。显然心中恨极。
林冲听了不怒反笑:“这人后世……后事处理要俐落些,莫要留下痕迹。”
莫敢当请缨亲自处理。林冲点头允了,接着说到:“这几日我在路上之时,便多想燕山府的事儿。咱们便应尽力地减少百姓税赋,叫他们见到实惠,才能叫百姓为我所用。自占得民心者得天下,那魏征便也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咱们这燕山府,地处十分微妙。即跟金人接壤,又是我大宋朝新近收服之地,还距离西夏的养马地河套不远,若用的巧妙,自当能叫燕山府元气尽复。而这关键处,除了粮草能自给自足。便在工商之道。”
杨政听了便摇头:“大人,请恕杨政对工商之道不甚了了,便没什么现成的主意。”吴玠和莫敢当也是大摇其头。上阵杀敌这二人便是不在话下,可论斤称量便不是他们的强项了。
林冲听了微笑:“我倒是有点儿心得,咱们一同来参详。据我所知,那辽阔的北地,无论是辽人当权还是金人当权,对我大宋朝的蚕丝绸缎瓷器茶叶便都多有需求,只是宋辽之时两国通商不止,却并未形成多大的气候。咱们若能在这上头下功夫,恐能奏效。”
杨政听了皱眉,不解说到:“只是那金人便对我大宋朝觊觎,垂涎欲滴久矣,即便那完颜阿骨打是明君,也重用贤臣,但观其举国上下,都还是野蛮之心不去。他们更多地是想要强抢我大宋朝地繁花似锦。对于通商一事,却未必重视。再者,现下我燕山府防卫甚严,乃是为杜绝金人有细作混来探听虚实,若真的边疆不禁,却又如何能不叫那消息走露出去?”
林冲微微一笑:“前几日我犯了小错,把那原辽人囚禁地商贾依旧关在牢里,若不是直夫交给令兄的一席话,便还要错下去。我再东京汴粱街头见多了各地的商贾,燕山府边境绵长,却又如何能守得住?便是守住了,大宋朝沿海几千里地又能如何?
是以阻塞不如疏通,便真的有金人的细作混进来,等到他们探听了燕山府的虚实又回报给金廷,我燕山府百姓已在早稻中得了益处。若金人来战,定会有人担忧金人会烧杀抢掠,百姓们又怎会坐看自己的财物被金人夺取。是以支持我大宋地人定然占了绝对地比例。何况,即便金人治下也是一片祥和,燕山府此刻便还在咱们手中,前骁骑营的兄弟们控制了各地的州县,便放出风声夸大金人的野蛮残忍,又有何难?”三人见林冲直言不讳的认错,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当下佩服不已,而对于林冲所说的舆论导向一事,更是皆为叹服。
林冲见三人认可自己的想法,便高声冲门外喊到:“杨益何在。”
杨益正跟刘孟二人在门口当值,听到之后便即进来,对林冲三人一施礼:“杨益见过三位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杨政此时是燕山府地通判,杨益为了表示公私分明,便在人前都叫杨政大人。
林冲示意杨益坐下,接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