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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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手起刀落,十几颗人头落地,喷洒的满地鲜血,顿时是震慑了前面那些火铳兵。这等阵前杀人立威的手段,效果一向是不错。
因为火器部队地特殊性。朝鲜火铳兵在鞑子军队中地地位一向是不低。朝鲜人是出名地小人得志。是大明藩国地时候。对待汉人战战兢兢。自觉地把自己放低一等。可被满清重视之后。却开始自高自大。从界岭口入关以来。这一路上行军。对汉军士卒地辱骂轻视。可真是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上面压着个满蒙八旗。恐怕两军早就是内斗火并起来了。眼下这样地局面。汉军士卒们当然不会放过。
那十几名被当做逃兵地倒霉鬼。被当前斩杀。朝鲜火铳兵固然是人人惊栗。不过汉军士卒们却都是大感痛快。
本来这手持火器地士兵和手持冷兵器地士兵。应该是互为掩护。彼此依靠。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百分百地战力。甚至是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地良好效果。可眼前这样。火铳兵在前面战战兢兢。在火铳兵身后地汉军士卒凶神恶煞。这根本不是搭配。汉军士卒此时是个督战队地角色。
这边就算是闹翻了天。奉命大将军阿巴泰那边根本不予理会。反倒是不停地派使者前来地催促。这几乎就是给佐领李锐撑腰一般。
看到这一切地朝鲜兵们终于是认命了。排着七扭八扭得阵型慢慢地向前。步卒中军地前进就好像是个信号一样。都统、佐领、参领都是同声地大喝发令。一直是蓄力未发地左翼蒙古骑兵开始缓缓散开。
本来很密集的阵型开始变得稀疏,这些蒙古骑兵在尽可能的安全距离上开始向着登州军步卒方阵的右翼边缘冲了过去,满清大军地左翼即是登州军的右翼,这是个直线的运动,此时走的是一个向外的斜线。
登州军也有骑兵。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两千骑左右,除却五百骑是护卫着赵能的中枢之外。其余的骑兵则都是布置在大阵的右上角,准备发起决定性的攻击,也就是所谓战斗中投入地决定性力量。
这法子的确是操典和济南军议册子之中的标准做法,但用在现在的战斗之中,没有一点的意义。
这些分散出击的蒙古轻骑,远远的躲开了胶州营的火铳兵射击范围,可那一千多的登州军马队也不可能这时候出击,这样地骑兵丢在对方地上万马队之中,就好像是一滴水滴在江河中一样,没有什么作用。
登州军的方阵此时也是个颇为尴尬地局面,步卒为了保持阵型的严整,根本不能出去追击,当然也没有那个机动性去截击正在不断涌出的蒙古轻骑。
此时登州军的正面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步卒列成的阵势,正在缓缓的向前移动,在火铳射程之外的蒙古骑兵,目前也是攻击不到登州军,而前面那缓缓迫近的步卒队列,反倒是最直接需要应对的。
“敲集军鼓!”
赵能在马上下令,传令兵的立刻把这个命令传递到各个营的队列中,鼓声开始响起,二十多个方队开始缓缓的朝着中心靠拢。
登州军的大方队开始缩小,这可是几个方向上都有敌人迫近的局面下,山东的步卒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战术动作。
营和营之间的距离变小,让整个的阵型更加的坚实,更加的稳固,更加坚实和稳固,这是胶州营的战术安排,不过在那边观阵的鞑虏亲贵们看来,大战之中,居然还能从容的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个不可思议。
眼角大跳的女真将领可不是一个,对方这么大的阵型缩小之后,对抗骑兵冲阵的能力更强,反倒是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却更加泰然自若。
左翼的蒙古骑兵排成很零散的队形,铺开来向前前进,胶州营的将领们终于发现,鞑子左翼蒙古骑兵的这个战术动作,不是为了攻击,最起码现在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让密集的阵型尽可能的疏散展开。
左翼的蒙古轻骑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疏散开来,渐渐的已经是把整个胶州营的阵型包围了一半,外沿的火铳兵都是紧张万分,把手中的火铳架好,对着外面游弋的骑兵,可这些蒙古骑兵在马上尖叫大喊,极尽挑衅之事,但就是不往这射程之中冲击。
登州军多是新兵,胶州营步卒的好处是新兵的生涩表现可以用纪律和先进的战术来弥补,但此时心理素质的缺点却暴露出来了,在最外延的火铳兵很多都是忍不住开火,但对方在射程之外,就算是打鸟也打不到。、
还有的士兵被外围大股骑兵的阵势震慑,鸟嘴勾上挂着的火绳熄灭,火绳虽然耐燃,可还是要不停的吹气保持燃烧,这种情况,不到射击的时候,往往还发现不了。
这种种拙劣的举动,又要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填弹药,更换火绳,气得在他们身后督战的火器统领,拿着带着刀鞘的腰刀猛砸。
此时的登州军方阵,看似不动如山,但在种种的细节上,已经有些不对了。
十门火炮已经是重新推到了阵列的正前方,炮队统领在火炮前面大声的喊道:
“压住,压住,等鞑子进了射程再开炮,打的慢点,现在还没到晚饭的时候,用不着咱们烧红了炮管做饭!!”
胶州营军中这种难得有这样的幽默,炮队和周围的火铳兵都是哄堂大笑,赵能在马上嘴角上挑,那炮队统领方才却是因为失误,差点影响了整个战斗的大局,心中也是有点发虚,方才这个笑话的意思,也是表明自己不会再犯。
看见赵能这样的表示,这炮队统领的心思也是定了许多,正当面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步卒虽然是缓慢和混乱,但还是进入了射程之中。
这么密集的阵列,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靶子,登州军的炮队当然不会放过,“开火!!”大声的命令之后,火炮又是打响。
每一炮打出,都是在正前方走来的步卒队列中造成足够的杀伤,此时还没有到火铳兵的射程之中,手持着沉重火铳的朝鲜兵也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冲锋,他们鬼哭狼嚎的硬挨着炮击。
因为他们不管是后退还是朝着两边跑,肯定会被所谓的“友军”杀死,他们想要活路只能是冲到前面去。
几千人的大队就这么不顾炮火的轰击,朝着胶州营走来,这种声势比起方才的橹车阵线还要骇人,正前方的火铳兵和长矛阵列都是全神戒备,准备迎战。
一直没有动作的右翼满八旗,原本浑然的阵势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一个个骑兵的方队,森然有序。
可此时登州军上下的注意力都是被已经快要把登州军三面围起来的蒙古骑兵,还有正当面的汉军和朝鲜兵步卒的阵列所吸引,现在的登州军并不是忽视了右翼最强的满八旗部队,而是无暇顾及。
就在此刻,无数号角呜呜吹响……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为大明而战
围绕着登州军奔跑的蒙古骑兵,差不多围住登州军的步卒队形三面之后,实际上速度已经是放缓了下来。
左翼的蒙古骑兵用相当稀疏的阵型把登州军包围住,但距离始终是保持在火铳的射程之外,而正面走过来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步卒还在忍受着火炮的屠杀,尽管朝鲜火铳兵走在前面当肉盾。
可为了督战,朝鲜兵的阵列后面紧挨着就是汉军士卒的阵列,炮火对他们的杀伤也是在不断的加大。
得到了封赏许诺的汉军佐领李锐,已经丝毫不顾什么同族同袍的情面,汉八旗的步卒,即便是三顺王的步卒,如果有踟蹰不前的,立刻被他的亲兵拎出来军法从事。
汉八旗那是在关外多少年的土著,甚至可以说他们是满洲化的汉人,大大小小的汉八旗军官和满洲的八旗亲贵们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三顺王系统的李锐在他们眼中也是下等民族外来户。
此时却骑在他们的头上,驱赶他们去对方的钢铁地狱之中送死,当即有人就暴跳如雷,要说个明白,士兵们也是剑拔弩张的要动手火并。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阿巴泰为了维护这佐领李锐的权威,居然派来了自己和岳乐的摆牙喇护军,这些护兵的地位和大明朝那些军将的亲兵家丁差不多,有替自己主子出面做主的意思。
几名稍有不从和质疑之意的汉八旗统领,都是被这些摆牙喇亲兵当场斩杀,这让自以为和三顺王和朝鲜兵不同的汉八旗官兵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被牺牲的炮灰罢了。
十门野战炮的射击给朝鲜兵和汉军的杀伤很大,但这个时代的火炮在落点和炮弹跳起之后的运动线,所形成的杀伤是线杀伤,对于尽可能展开,并且比较稀疏地阵列来,并没有击溃性的杀伤。
最起码最前面三排的朝鲜火铳兵阵线还是完整的。倒下去的人形成的缺口,马上被后面驱赶上来地士兵补充。
“火铳兵,上前!!”
前方阵列身后地火器统领开口大声地发令。登州军地火铳兵手持火铳按照大步向前。火铳兵地阵列要求保持整齐。但比起长矛方阵地程度要差一下。
火炮射击了五轮之后。差不多有四百以上地朝鲜火铳兵和汉军士卒死在火炮之下。差不多有同样数目地人丧失了战斗力。若是平时。这超过两成地伤亡。还有那凄惨呼喊、残肢断臂血腥。这种看到听到地心理压力。早就会让他们心理崩溃了。特别是这种并没有什么战斗意志地仆从军。
但此时是向前还有一丝活路。不向前地下场就是被身后地督战队或者是满蒙地骑兵屠杀干净。两种选择摆在面前。倒是逼出来了个一往无前地强军摸样。
步兵地行进。总归是比笨重地橹车前进要快不少。炮队地射击五轮之后。基本没有怎么整队地鞑虏步卒就已经是走进了射击地局限之地。严格来说。这边用火炮打也是可以。但对方地火铳射程也是马上就要够过来了。
放平地火炮和火铳相比。都在彼此地射程之内。那火炮地优势可不算是太大。特别是对方不是拿着冷兵器冲阵地莽夫。霰弹也是无法用上。
所以至此。炮兵已经是停止了射击。他们地视线也已经被前排地火铳兵所遮蔽。对付朝鲜火铳兵。就是用登州军自己地火铳兵。
“正步,向前十步走!!”
火器统领估算着两军阵线之间的距离,发布着行进的命令,他估算着进入射程,双方都还要走十五步或者二十步左右,到时候。胶州营地火铳兵的动作速率肯定要比对面那些畏畏缩缩的朝鲜兵快,这就是胜利的关键。
没想到的是,向前十步之后,朝鲜火铳兵的阵线已经是纷纷立定,或蹲或站,开始朝着这边发射火铳。
胶州营的火铳质量控制极严,不光是火铳,每一把兵器上都刻着制造工匠的编号,还有检查者的工号。第二道抽查者地工号。如果一柄武器出了问题,举报上来。层层追究,可以追到每一个人。
兵器地质量好坏,工匠们都有令人羡慕的丰厚报酬,但犯错之后,很多处罚都是和砍头相关地。
厚赏严罚,自然是保证了胶州营火器的质量,所以胶州营的火器统领对自家的火铳都是极为的有信心,所遇见的任何使用火铳的军队,对方火铳在射程和威力上都无法和胶州营相比。
没想到,对方的火铳兵居然先停下射击,莫非这朝鲜火铳的射程比较远,火器统领稍微犹豫,对面已经是爆豆一般的响成了一片,硝烟弥漫。这火器统领心中顿时是抽紧,心想大伤亡就要出现了。
但结果却比较好笑,排列密集的登州军火铳兵,仅仅倒下了四五名,只有一名是死亡,其余都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