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现代基佬上身了怎么破 作者:莫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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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渊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搭著的湿毛巾滚落进他的怀里,把厚厚的几层被子都酝上了一丝湿气,身上的里衣已经被凉透了的汗液浸湿,整个人由里到外透著一种大病初愈的疲惫。
他像是一只渴了许久的看家狗一般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把眼睛瞪到最大,像是从未见过这个房间一般仔仔细细的观察著房中的一桌一椅。
“没、没错……桌子、椅子、书柜……”他嘶哑著声音一个个数著小屋内的家具。家徒四壁的屋子里东西极少,一眼便能看清楚。
是了,这就是他的家,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不会错认的。他刚才做了个极其古怪的梦,那梦中有著软皮子做的叫做沙发的东西,有小人在里面跑的电视,有能吹冷风的空调……让他睁眼的一瞬间颇有蝶梦庄周庄周梦蝶之感,差点便要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境了。还好还好,睡醒後看著室如悬磬的屋子,他的记忆也逐渐回笼,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里才是他成长的地方。
和自称未来的人搏斗之後吸收了对方记忆什麽,果然都是病重产生的幻觉啊……
他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发觉自己手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细一想也确实该如此。他病重这段时间,每日只靠吴大婶给他愣灌些稀粥进肚,几日没有正经东西填肚子,肚子里打鸣打的震天响。
就在他想该去哪儿找点东西吃的时候,他小屋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从门外轻手轻脚走进来的,除了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照顾的吴大婶,还能有哪个?
“贺书生你醒了?”
看到贺文渊已经清醒并且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吴大婶的惊喜溢於言表。昨天晚上她在家里辗转反侧,生怕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挺不过来,所以天刚蒙蒙亮她便紧张的赶了过来。
贺文渊看著吴大婶腕上的篮子里,那用蓝色印花布压著的几枚煮好的茶叶蛋,以及吴婶手中热气腾腾的中药,他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扑梭梭的掉了下来。他以前自诩为读书人,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所以把吴大婶的照顾视为巴结,视为理所当然。可他这次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差点便再也睁不开眼……这番折腾让他忽然开窍,终於意识到,这世上只剩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个,没有谁有责任照顾他。想他自认清高,不善交际,环顾身旁唯有他以前视为山野村妇的吴大婶,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贺书生,你、你咋地哭了呢!”吴大婶被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吓了一跳。乖乖,她认识贺文渊也有二十年了,还从没见过他哭的这麽不顾形象的模样呢!
“没……没啥。就是发了场病,做了个怪梦,想明白了。”贺文渊伸出因为生病而软弱无力的双手,用尽他最大的力气,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吴大婶的双手,最真诚的感谢也随之脱口而出:“吴婶,你人真nice!”
“啊?”
“……”
贺文渊也怔住了,他刚才说了啥?
“贺书生,你刚才说的是什麽意思,吴婶我怎麽听不懂呢?”
贺文渊咽了口吐沫,把已经到嘴边的“我母鸡(唔知)啊”给吞回了肚子。“吴婶,我病刚好,头脑也不甚清醒,嘴巴一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麽。”
好在吴大婶现在一心系在他的病上,真当他是病糊涂了说胡话,三言两语的就被他搪塞了过去,开始改为让他喝药。她今天天未亮就起来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刚盛出来就直奔他这里来了。
贺文渊捧著那浓浓一小碗黑褐色的药,光是闻著气味肚子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怎麽喝中药?家里没有百服宁了?”
“百……百什麽?”
“呃……”贺文渊闭嘴,他真是做梦做出毛病了,居然想著在现实生活里找什麽梦中才有的药!什麽康泰克百服宁白加黑阿司匹林头孢拉定,他、他才不稀──其实他好稀罕啊……
梦境虽然虚幻,但勾勒出的世界十分美好,别的不说,光是那里的药片就比他手中的药汤好上太多。记得他第一次和男人做‘爱之後因为清洁不及时所以发了低烧,他当时的男朋友就给他拿了百服宁,只需要一次一粒,一日三次,白水送服即可……
──等等?“谁”和“男人”做‘爱?“谁”又有“男朋友”照顾?
贺文渊手一抖,药碗没拿稳撒了满地药汤。浓黑的汤汁在地上蔓延开来,很快就渗进了土地之中。贺家清贫,镇上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用青石板铺地面,但他家穷的和一般农户家没有两样,地面只是普普通通的夯实的土地。不过也亏得是土地面,如果是他那套从意大利空运来的木地板,他非要心疼……
“shit!”贺文渊懊恼的大叫一声,却发现出口的也不是他(至少是原来的他)所熟悉的语言。他现在是万分确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了,他是真的在濒死状态下差点被人附身,而他在打跑对方後,被迫接收了对方的所有记忆!
一个人的灵魂怎麽能承受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呢?尤其这两份记忆的主人时代不同、背景不同、所经历过的事情也大相径庭:贺文渊不近女色,从小生活贫苦又单调,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做文章;而那个人忠於欲‘望,交往过的男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再加上身处信息时代,每天都会接收庞杂的资讯……
难能可贵的是,虽然两人记忆量的差距有如鸿沟,但贺文渊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并没有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记忆压垮。但这份记忆确实干扰了他的生活,比如现在,他就会下意识的把那个人的记忆挪到自己的身上。
他不舒服的动了动屁股,总觉得那里还残留著被男人恶心的那话儿插入的不适感。
一旁的吴大婶被他的一惊一乍骇到了,但看他脸色苍白,便只当他是病後的不适,也没有怪他弄翻了药碗,而是任劳任怨的决定再去煎一份出来。临走前,她把手里的鸡蛋筐放下,嘱咐他自己剥来吃,然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贺文渊一个人在床上坐著也不舒服,干脆下床,就著一旁洗脸盆里的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但当他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开始摸洁面乳之後,那脸色就更难看了。
第三章 神童僧人:礼心和尚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贺文渊虽然憋出了一身汗,身子爽利不少,但距他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这几日里,热心的吴大婶在他身边忙前忙後,为他做饭洗衣,把他感动的眼泪哗哗。吴大婶也发现曾经恃才傲物的贺文渊改变了很多,会主动学著做家务了,嘴也甜了不少,只是这孩子以前不怕吃中药的,现在却像个小丫头似的,喝一口中药就要吃口蜜饯。
在吴大婶的精心照顾下,贺文渊的病终於好了。别看他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其实脑袋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运转著──他在整理著突然出现的记忆,妄图把它们对自己的影响降低到最低,最好能直接从自己的记忆中分割开。可惜他的脑袋不是书柜,不可能简单的把其中的记忆按照藏书一样分门别类,最後的结果就是他越整理越乱,一眼望过去,书架上的书乱七八糟,英文旁边的是日文,日文旁边的是古文……
贺文渊一个书生,向来循规蹈矩,书上说天圆地方、他便信天圆地方,书上说天子皇权、他便信天子皇权……结果他硬生生多了一份记忆,这记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上,球上有好几个国家,球外还有几个球;这世上有人信佛祖道尊,还有人信天使魔鬼;有人如他黑发黑眼,有人却金发碧眼……
贺文渊想要相信这份奇遇,却又不敢相信,他越想越怕,觉得自己再这麽胡乱思考下去就要疯了,犹豫再三,他决定求助於自己的朋友──一位年纪虽轻但却睿智无比的僧人:礼心和尚。
贺文渊今年二十有三,礼心和尚却刚满十八,曾经的贺文渊谁也不服,却在礼心和尚面前虚心请教,皆因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和尚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更有超乎常人的眼光。他七岁出口成章,十岁填词作曲,十二岁便能代替师父给众师兄讲道……他的神童之名传遍国内,无数人千里迢迢的赶来就为了听他讲经,阐述人生哲理。
只有这样见过大世面、通晓佛法、处变不惊的人,才能帮贺文渊解决他的问题吧?
想到就做,贺文渊拿出数日未碰的笔墨,大笔一挥写下纸条一张:
「标题:急!!!!!!!
内容:@礼心和尚最近愚兄身上发生一件怪事,好似被腌臢物附身,望与你详谈,共商解决之法。
来自:@贺文渊」
写完後,他按照习惯通读三遍没发现问题,赶忙让吴大婶从屋後鸽子屋中取来鸽子,细心的把纸条放在了鸽子腿上的竹筒里。他抱著吃饱喝足的鸽子来到窗边,手一松,这只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鸽子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一飞冲天,向著後山的寺庙飞去。
一直等到鸽子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贺文渊才把目光从天空中收了回来。吴大婶贴心的沏了一壶好茶放在他手边,又为他披上一件棉衣,妥帖的像是母亲一样。
贺文渊喝著茶,眼神放空,思绪渐渐飘散……
礼心和尚所在的寺庙原本只是他家後山一间普普通通的破败寺庙,直到传出礼心和尚的神童之名,那寺庙的香火才渐渐鼎盛起来。他本是极不屑什麽神童之类的名声,认为他们小时了了大时未必,後来还是同窗强拉著他去听了一场礼心和尚讲道,他才明白过来对方不是徒有虚名。
与一般的讲道不同,礼心和尚每次给慕名而来的人们讲解完佛经之後,还会再给大家讲述一两个故事,正是这些意味深长引人入胜的故事,让贺文渊听後赞叹不已。之後礼心和尚再开坛布道,他一次不落的全赶来听了,礼心和尚也认出了这个读书人,二人喝过几次茶,友谊也渐渐深厚起来。
礼心和尚真是一个妙人啊。
到现在贺文渊还能清楚的想起礼心和尚讲述的第一个故事──
“却说那迢迢河南府安阳城,有一乐善好施的大商人华氏,膝下有子名曰盛顿,年约七八,少不更事,正是胡闹爱玩的年纪。这华大商人不爱看书,独独爱侍弄花草,他窗边有一株樱桃树,每日浇水剪枝,珍爱非常。正值盛顿年轻气盛,得一宝剑,舞弄之下颇为自得,便想一试身手。微风拂过,樱桃树枝叶轻摆,华盛顿剑锋一扬,便斩下了樱桃树的枝叶……商人华氏大怒,误以为是家仆所为,扬言要严惩不贷,众家仆两股战战,人心惶惶。华盛顿不忍见家仆被冤枉,排众而出,一人承下罪责,坦荡认错,态度诚恳,又交出宝剑,前往宗堂认罚……”
这则故事浅显易懂,寥寥几句便勾勒出年轻人的形象,而他诚实诚恳、敢作敢当的行径更是让众人佩服,听後感慨良多。後来这则回味悠长的《华盛顿与樱桃树》和礼心和尚的其他故事──如宣扬持之以恒精神的《龟兔赛跑》、宣扬防患未然精神的《三只小猪》、宣扬善恶终有报的《阿凡提》──等等故事结集付梓,这便是鼎鼎有名的教育奇书《礼心寓言》…………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自从风寒好後,贺文渊发现自己摔碎杯子碗碟的几率越来越高了……
贺文渊在屋里背著手转了几圈,越转走的越快,直转的一旁做手艺活的吴大婶眼晕。她本来想劝他坐下来休息,但见他一脸凝重,也不敢吭声了。
礼心和尚的付梓的书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