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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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温晨曦见柳乘风脸上有异,低唤几声。
柳乘风回过头神来,若不是有温晨曦在,他非要发飙不可,可是现在嘛……
柳乘风露出熙和的笑容,平易近人地对朱厚照道:“这礼物太多了,为师不收礼的,不过你既然送来,为师也不能拒绝,不过今日拜了师,为师倒要问一下你的喜好,这样才能因材施教,我问你,你最喜欢做什么?”
朱厚照眉飞色舞的道:“强棒拳脚、行军布阵。”
柳乘风又问:“你最讨厌什么?”
朱厚照露出痛苦之色,道:“最讨厌看书识字,一见书本顿觉头大如斗了。”
柳乘风一拍手道:“好,太好了,为师已经想到了教导你成才的办法了。”心里很阴险地想,你怕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叫你什么不好送送腊肉。
朱厚照眼睛一亮,道:“好极了,不知今日教什么,是不是先教王八拳?”
柳乘风站起来,道:“这个待会儿再,时候不早,先去百户所,你先在外头等着,我和你师母还有话要。”
朱厚照嗯了一声,乖乖地去了。
柳乘风对温晨曦安嘱道:“待会儿给你二叔、堂舅这些人每人送十斤腊肉、五斤芹菜、枣子、红豆、莲子、桂圆去,就算这是我的心意,自家人不要气。”
温晨曦好奇道:“夫君怎么突发奇想送这些?再者这东西也不稀罕,只怕送出去,人家反而我们气。”
柳乘风便拿礼单给温晨曦看,温晨曦看了,不禁笑起来,道:“你这弟子真有趣,嘻嘻,好吧,我这便送出去,否则到时候怕要坏了。”
柳乘风大模大样地带着朱厚照出了门,后头跟着十几个护卫还是很拉风的,这也算是柳乘风的免费壁了,柳乘风心里有疑,一路问朱厚照道:“你是谁家的子弟?怎么这么阔气?连出个门都这么多人看着?你看为师好歹也是朝廷六品大员,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那是因为师父你为人朴素,不喜张扬。”朱厚照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多半是从身边那些伴伴口里学来的,这一记马屁拍得柳乘风很舒服,让他一时也忘记了再追问他刚才问朱厚照的问题。
“有前途……不过看在腊肉和芹菜的份上,为师还要阴你一把才成。”柳乘风心里想着。
等到了百户所,柳乘风叫朱厚照带来的随从全部在外头候着,自己则带着朱厚照进百户大堂,吩咐了王司吏一些公事,又过问了老霍招募帮闲的状况,才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让朱厚照坐下。
“师父,我要学王八拳,不知那王八拳有什么口诀?又有什么要点没有?”
朱厚照是急性子,一见柳乘风空下来,便激动地要学拳。
柳乘风压压手,语重心长地道:“厚照啊,你师父这绝世的拳法要学出来可不容易,首先呢,要先筑基……”
“筑基……”朱厚照犹如干枯的草,贪婪地吸收着养分。
柳乘风道:“就比如这王八拳,要想略有成,这第一就是筑基,就是打基础,第二步是练皮,第三步是炼骨……”
朱厚照不禁咂舌,心想原来一个王八拳就有这么多道道,不容易啊不容易!
不过柳乘风所的功法和寻常武师不同,反而更加深了朱厚照的信念:“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才是真正的绝世武功,本宫真是遗憾,只恨本宫不能提早认识师父,否则也不会将时间荒废在那些三脚猫的功夫里。”(。。 )
第五十七章:厂公
“师父,这就是筑基?”朱厚照很悲催地握着笔,眼眶里含着泪水,这笔在他手里宛若千斤重担,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
柳乘风坐在边上喝茶,正色道:“没错,这就是筑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读书识字就是筑基,等你略有成了,心志磨砺得坚不可摧,师父再教你劳其筋骨、练皮炼骨的法子。还有,不许偷懒,这一篇论语今日先抄一遍,边抄还要边记,否则师父这独门的王八拳,你永远也别想学成了。”
柳乘风的道理起来一套一套的,朱厚照哪里知道他这师父是借机报复?一边是最讨厌的读书识字,另一边却又是王八拳,朱厚照犹豫了一下,道:“好,我要发奋刻苦,一定要好好磨砺自己的心志,学成这神功,好传承师父的衣钵。”
朱厚照紧紧握着笔,正要抄录摊在桌前的论语,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期期艾艾地道:“师父……我……我不识字怎么记……”
“不识字?”柳乘风不禁呆了一下,这个徒弟的身家,柳乘风却是知道的,是腰缠百万也不为过,单看他出门的随从,便能瞧出他非富即贵的出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识字?难道这家伙有爹娘生没爹娘教?谁家的爹娘这么不负责啊!
柳乘风心里腹诽了一番,倒是开始同情朱厚照了,想着这朱厚照虽然出身高贵,多半是庶子或者不受父母宠溺,对他的教育很是放任。他哪里知道,眼下这大明太子乃是自古以来一等一的顽劣,当今皇帝不知为他请了多少名儒教导,只可惜这朱厚照被逼着学了大半辈子,至今还是个半文盲,一篇论语居然有半数的字不认识。
朱厚照的顽劣,却是有本钱的,他是当今皇帝和皇后的独子,那些太子太傅、少傅、侍读侍讲们虽是才高八斗,可是人家不听,你能拿他怎么办?别是几个太子老师制不住他,便是在当今皇帝面前,朱厚照照样敢上房揭瓦,这样的家伙若不是文盲才怪了。
柳乘风不禁摇摇头,便叫了个文吏先教朱厚照识字,朱厚照一心要学王八拳,居然认真地照做了。
相比朱厚照,柳乘风就清闲得多了,伸了个懒腰出了大堂,看到刘瑾几个在外头候着,那刘瑾一见柳乘风出来,笑吟吟地跑过来,道:“柳百户,我家公子……”
柳乘风看到这刘瑾感觉有些亲切,这个人话虽然阴阳怪气了一些,可是眼睛很清澈,举止也不粗俗,言谈之间更是心翼翼,有一种过份的谨慎,浑身上下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柳乘风朝他笑了笑,道:“你的是厚照?厚照现在正在读书识字,你们不要进去打扰。”
“读书识字……”刘瑾呆住了,太子爷居然读书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刘瑾伺候朱厚照也有了些年头,对朱厚照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太子爷什么时候认真读过书了?
就在刘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恰好总旗陈泓宇从烟花胡同巡街回来,见到柳乘风,快步过来给柳乘风行了礼,柳乘风问他道:“怎么?没有出事吧?”
陈泓宇笑道:“大人放心,一点事都没有,倒是有两个公子哥在一家青楼里争吵,弟兄们冲进去直接把他们拖了出来交给顺天府了。”
柳乘风松了口气,百户所现在虽然还是百废待兴,可是也总算步入了正轨,柳乘风的心情也轻松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陈泓宇道:“陈总旗平时在家里都吃些什么?”
陈泓宇呆了一下,没有想到柳乘风居然关心上自己的生活问题了,他心里不禁暗喜,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这表明百户大人对自家很关心哪。上司对下属关切,自然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况且这位百户大人身份非同凡响,背后不知有多少大人物,如今又抓住了京城最大的钱袋子,可谓呼风唤雨,便是比那些千户也不遑多让了。
陈泓宇对柳乘风是打心眼的佩服,受宠若惊地道:“人在外头走得勤,体力也消耗快,所以平时回家都是吃面食居多,偶尔也会切几斤牛肉回去下酒,家里倒是雇了个厨子,不过……嘿嘿……”
陈泓宇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不断自家雇来的厨子的坏处,柳乘风打断他道:“近来吃了腊肉吗?”
“腊肉?”陈泓宇道:“这倒是不常吃。”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明日我送几十斤腊肉给你,除此之外,再送你些莲子、红枣什么的,你拿回去吃吧。”
陈泓宇的受宠若惊之感不由更浓,道:“这……怎么好让大人给卑下送东西。”他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继续道:“不能,不能,万万不能,大人抬爱,卑下只能心领,无功不受禄……”
柳乘风却硬是要送,陈泓宇又不敢接,连续拒绝了几次,柳乘风才叹口气道:“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才送些不值钱的东西给你,你若是不接,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话到这份上,陈泓宇是想不接也不成了,他连忙道:“让大人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心里却在想,大人送了腊肉给我,我怎么能不孝敬一下?好,待会儿值堂回家的时候想办法备些礼物礼尚往来,大人送我十几斤腊肉,怎么着这回礼也不能寒酸了,他是读书人出身,最好风雅,倒是可以去古玩铺子那里寻一些金银首饰或是青花瓷瓶来。
柳乘风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又去签押房了,陈泓宇仍然在想着回礼的事,呆呆地出了神。
签押房里,王司吏正埋首在案牍上,冷不防看到柳乘风悄然无声地进来,王司吏连忙将手中的笔放入笔筒,站起来道:“大人怎么来了。”
柳乘风压压手道:“本大人只是随便走走,你坐下话。王司吏,你这里倒是清静。”他背着手,目光落在靠墙的一幅赝品画上饶有兴趣地打量。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见教?”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来问问,王司吏喜欢吃腊肉吗?莲子呢?红枣呢?亦或是桂圆、芹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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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司礼监。
与外朝的内阁一样,司礼监只是个不起眼的院落,是衙门,其实并不大,与不远处的经厂一比较,实在是天壤之别。
只是出入这里的太监,一个个都是蹑手蹑脚的,要多谨慎就有多谨慎,在这司礼监附近,已有不少太监弓着身子等候了。
若内阁是外朝的中枢,那么这里,则是整个内宫的枢密,当今皇上虽然勤政,可是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内阁通过通政司递进的奏书除了一些重要的要送到皇帝那里,大部分还是由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处置。
灯火冉冉之中,坐在案首位置上的老太监正在奋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站在他的身边的是个脸色漠然的太监,给他心研着磨。
这司礼监内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只能刘公公跪在内堂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是杂家糊涂了,丢了烟花胡同不,还惹人笑话,缉事厂的脸面都让杂家丢尽了,请厂公责罚。”
灯火幽暗,看不到老太监的面容,他似乎对刘公公的话无动于衷,一对浑浊的眼睛仍旧盯着桌上的奏书,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斑白的鬓发和漆黑的眼袋显得他老态龙钟,已经佝偻的腰椎弓起来,像是整个人拍在案牍上。
“厂公,事情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也怪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此人大奸大恶,烟花胡同的事八成就是他指使的,现在又与咱们东厂对着干,他这是不将咱们东厂放在眼里,不将厂公放在眼里。”刘公公还在絮絮叨叨。
老太监的笔锋突然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只是道:“你该死!”
这三个字得很是平淡,宛如闲扯家里长短一样,语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