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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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流行的么?所谓低调的华丽……小呆( 吐 ):噗~~~~你赔我二十年陈的汾酒!
、月朦胧,鸟朦胧
出美酒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女人。
很多人走了很多路来喝晋城的杏花村,到了晚上自然要换个地方找乐子。
所以晋城除了迎阳酒楼,自然也还应该有另外一个高朋满座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白天往往闭门休馆,到了傍晚才掌灯迎客。
当然,这迎客,也有着个中规矩。
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
青楼与酒楼当然不同。
在迎阳酒楼,你只要银子够,便可以当大爷。
但来到这海棠阁,若只手里有金字,胸中却没墨水,只怕还是要被拒之门外的。
海棠阁从来都只住着一位姑娘。一位色艺俱佳,却从不卖身的姑娘。
一直到姑娘被花轿抬出阁,才会有另一位姑娘被请出来。
那些夜夜来此的达官或者显贵,动辄豪掷千金,却往往连姑娘的面都见不到。
但最终,海堂阁自然从不会让他们失望。
这也是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这青楼的主人,早看透了人性。
但这一日,海棠阁却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
或者说,哪里算得上客人?却是七八个叫花子,和一个女人。
青楼不接待女人。海棠阁不但不接待女人,也不接待叫花子,即使这叫花子既有钱又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也不行。
因为在此间的主人看来,衣衫不整,乃第一大忌。
于是身形巨大的龟奴毫不客气地挡着门。
领头的叫花子一脸的麻子,形容猥琐,却极是客气,说要找一位王公子。旁边一个,就一直笑嘻嘻地和那唯一的女子说着话。
就在他实在懒得再解释一遍这里没有公子只有姑娘,打算一手拎一个把这群人扔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梦姑娘的贴身小鬟踩着小碎步急急跑来。
虽嫌弃地皱了眉毛,小丫鬟却没敢拿手去掩鼻子,只客气地笑道:“几位辛苦了,里面请。”
梦姑娘,自然就是此间的姑娘。
天色尚早,她此时正在补眠,自不会差了那小丫鬟出去。
差她出去的,确实是位公子。
只是这公子的来得突然,也确实只有梦姑娘主仆二人知晓。
虽是公子,却也极是俊美,眉眼间自成风流,举手投足极尽风雅,就连梦姑娘这样的人物,见了他,都不得不自惭形秽。
就说现在,他坐在小院的摇椅上晒太阳,脚踩着个精致的炭火炉子,眼看着那火就要烧着了垂在旁边的一角衣摆,他却也不动,只是眯着眼随着那椅子一晃一晃,像是要睡着了。
脚边蜷着只雪白的猫儿,时不时被他另一边的衣摆蹭到,不耐烦地挪挪窝儿,却总归是舍不得那炉子,扭来扭去最终还是蜷在他脚边。他也不理。
真真是个浊世公子哥儿。
钱公泰以前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
虽说熊帮主对高小虫的偏爱明显多过他,导致他后来一念之差成了左公龙的帮凶,但好歹论武艺、论威望,他在丐帮也是数得上的。
至于从来看不懂高小虫,他也相信是因为那人比较怪,反正多数人都是如此看他。
但他发现他更看不懂王怜花。
他竟然约他在妓院见面。
还要求带着高小虫和朱七七。
这是怕他们还不知道他跟他已经是一伙儿的了么?
朱七七从进门就觉得这地方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却也说不上来。
直到见着那小丫鬟,看她年纪虽小,言语也礼貌,但一双眼却勾人的紧,竟有几分王怜花手下那些白云牧女的感觉。这才心下明了。
她虽有些恼钱公泰竟然带她来妓院,却也不愿表现出来,只掩了嘴巴打趣道:“钱长老一进城,也不肯稍事休息便急火火拉咱们出来,原来竟是……早知如此,我找家客栈舒服睡个觉,等你们玩够了再一同上路,岂不是简单?”
高小虫也犯嘀咕。
钱公泰为人古板,无趣之极,从不光明正大进暗门子。适才被朱七七一打趣,到现在脸还红一阵白一阵。
但他此番带着手下公然造访青楼,还赶在店门未开之时,其中必有古怪。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王怜花。
他万万没想到,钱公泰会毫不隐藏地带着他们来见王怜花。
朱七七也呆了。
一惊之下竹蜻蜓脱手,正巧飞到了眯着眼的王怜花脑袋上方。
分明还睡着的人手往上一抬,便稳稳接了。起身踱到几位客人身前,擎着竹蜻蜓微一欠身,像羞涩的少年捧着朵开得最美的花,正献给心爱的姑娘。
朱七七抄手夺过来,道:“你又搞的什么鬼?”
王怜花却是一脸无辜,转身面向钱公泰道:“着实冤枉。钱长老向在下借宿,竟是没告知同伴么?不过也确是在下疏忽,不知道朱七小姐竟屈身与丐帮一道,竟害得小姐误入这烟花之地,该死该死。”
他一口一个“小姐”,窘得朱七七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但她朱七七又岂是轻易服软之人,再难堪也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看的王怜花暗笑不已。
其实王怜花早就接到钱公泰的书信,说朱七七坚持跟着丐帮,也不知是何意。
看样子,这高小虫比之钱公泰,果然要技胜一筹。
王怜花既然存了坐收渔利的心,自然要先帮弱的一头。
是以约了他们来这里,至少先匿了他们的行踪,保那烂泥扶不上墙的钱公泰不至于太早死在熊猫儿手里,害自己没得玩。
却在官道上遇到沈浪一个人在赶路。
那馋嘴的猫儿竟不知哪里去了。
是以王怜花抄小路提前进了城,通知各家客栈的眼线留心腰间挂着铁葫芦、浓眉大眼袒胸露怀的人,和马尾巴里藏着根绣着罂粟的丝带的人。
如今,沈浪已到。却不见那猫儿。
王怜花并没有多言,也不理会朱七七一直在那里叽叽喳喳,只安排人带他们到厢房住下,便又不见人了。
高小虫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两眼放光。
这人看见好吃的东西的时候,朱七七总是恨不得站得再远一点,假装不认识他。
她总是觉得,那次一定是在太阳下面站太久了,眼花才会看到他身上的贵气。
忍不住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自顾自出去了。
高小虫嘴巴里还塞着吃的,只伸了伸手说声“哎”,又舍不得一桌子菜的样子。
钱公泰看得好笑,道:“还不快追?”
高小虫这才擦擦嘴,慌忙追出去。
朱七七不止一次地说过,朱家所有的灵气可能都被他五哥一个人占去了。
江湖也传,朱五公子不仅打的一手好算盘,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还善使一双剑。他虽只算半个江湖中人,但多年来竟无败绩。
但此刻,风尘仆仆站在迎阳酒楼上房里原地打转的人,哪还有人中龙凤的模样?
范汾阳只是不停地倒茶递茶,朱五每每接了,就一仰脖灌了,“哐”一声把茶杯放回桌上。
朱八吐吐舌头,趴在沈浪耳边道:“每次七姐出事,五哥就是这个样子。其实七姐每次也都没啥事儿。”
沈浪笑道:“朱五公子莫急,据在下所知,朱姑娘跟着丐帮是为了找寻朱八公子,现在八公子已经安全,只要找到他们,朱姑娘必会回来。以朱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想丐帮也不敢对她怎样。”
朱五急道:“七七从小被我等惯的不成体统,说话做事全不管别人感受,现在跟着一群乞丐,别又学了什么回来。”
沈浪暗忖原来这朱五公子竟有如此深的门第之见,心下却暗暗松口气。
正待说什么,范汾阳手下人求见,进了门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起。
朱五急得两眼都要冒出火来,范汾阳忙道:“你但说无妨。”
那小厮这才垂着头说七小姐跟着一帮乞丐去了海棠苑。
“胡闹!”朱五起身就往外走,却被沈浪拉了左臂,竟是动弹不得。一着急,右手便要摸上剑柄,但剑未拔出,沈浪右手已至,轻轻托了他的右肘,道:“范老板可知这海棠苑是何人的产业?”
范汾阳忙道:“五弟莫急,这海棠苑确实不是随便能闯的。这晋城的达官显贵都跟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咱们须得斟酌一个万全的计策。”他心知这朱五的性子若急起来绝不次于朱七七,找他来不过是想着若出了什么事朱老爷子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若早知沈浪会来,他也便省去这许多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呆道:那个叫小玉的,你墨迹啥?再不把沈浪给小爷送来,小爷送你海棠苑接客!小沈道:你温柔一点,吓坏了她,后面怎么玩?小玉道:你们俩给我等着,姑奶奶马上开虐!(虐前是不是通常要先给点甜头?下章上肉渣?)
、花非花,雾非雾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晋城最大的酒楼里,一行穿红着绿的富家公子划着拳。
其中一人,眉眼似都要挤在一起,擎着个酒杯,手也不稳,像是下一刻便要撒出来。摇摇晃晃挪到主坐边,笑道:“朱五公子难得驾临,这迎阳酒楼哪里够玩?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去会会海棠苑新来的梦姑娘?”
主坐的公子一身月白色长衫,袖口和领口若隐若现滚着几道极细的金边,腰间缀着块青绿欲滴的翡翠,一双剑眉斜斜入鬓,狭长的眼睛也带了几分醉意。一听这话,哈哈笑道:“听闻这梦姑娘不仅国色天香,更是文采斐然,想进门就得先对诗,不知徐世兄可有准备?”
说罢仰脖干尽杯中酒,“啪”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长身而起,竟已经向门外走去。
范汾阳右手食指轻抚唇边短髭,笑道:“各位请。”这些人是他请来的,他自然知道都是些世家纨绔子弟,对于海棠苑,也俱是熟门熟路。
席间一剑眉星目的少年,从头到尾含笑沉默,此时竟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上。
粉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海棠苑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
梦姑娘今日所出题目竟是“相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那之前酒杯都握不稳的公子哥儿瞬间来了精神,笑道:“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前半句出自辛弃疾《摸鱼儿》,后半句却出自白居易的《花非花》,被他搬来凑上,虽丢了辛弃疾的诚恳和白居易的隐晦,却也算得上口。
绿衣小鬟从帘后疾步出来,冷着脸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徐公子便趾高气昂地进了门。
朱五合上手中的折扇,暗忖若是此时太过出挑,入门后必备受关注,反而不好行动,便依葫芦画瓢道:“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却是前半句出自张仲素的《吟咏唱和》,后半句出自白居易的名篇《长恨歌》。虽稍嫌轻佻,却也说得过去。
沈浪暗自犹疑,诗倒不难,难的是他素喜豪迈之辞,对于柔情婉约之言实是知之甚少。又不能太过惹眼,无奈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竟是一首《游园不值》。
范汾阳不禁暗忖朱七七眼光也不过如此,相思之句甚多,缘何这沈浪却寻不出一首?正惊讶,却听得紫色纱帘后,梦姑娘朱唇轻启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公子端的是个雅人,请进。”
沈浪暗暗松口气,踩着朱五的步子跟进去。
门内自然是春色无边。
屋高两丈有余,紫色或粉色的沙曼自顶部缓缓垂下,微风带动,恰如缓缓流动的一池春水。
屋内二十多把座椅,却鲜有凑在一起的,只独桌独椅地零散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