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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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酒女身份低下,无法参加宴会,中院和前院的知名歌姬才能获此殊荣。
诺大的酒厅中聚了二十余名艳名远播的歌姬,拿出她们中任何一位,都是在江宁行中牌面上的人物,他们聚在一起,放肆地高声笑谈,相互打趣玩耍,完全没有往日里那股子妩媚风情,也没有一点点往日里的情调,完全是沉浸在展现自我放纵的欢快中。
林月姐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面对歌姬们渍渍的称赞,与她们爽朗的欢笑,不禁勾起了她压抑十余年的情感,她渐渐地随着气氛而兴奋,眸子里闪出了不曾有过的清光,不断地与美艳而又放纵的歌姬们端酒。
随着丫鬟们端上一道道适合小女子们食用的时鲜果子、精细鱼肉、各色精致东南名吃,各色酒水应有尽有,在文细君吩咐下,又上来珍贵的窖藏葡萄美酒和绿玉杯。
杜三娘在文楼年龄最长,时下已经不复当年风采,在酒楼里任管事,负责迎来送往的大小事务,她当然地陪在上首,从正吃的半酣的周碧如嘴中,了解了上面这位美人竟然是王泽的茹夫人。她当即就心头火起,暗骂王泽贪心不足,有了文细君这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竟然真应了外面的传言。
茹夫人果真存在,原本她还将信将疑,毕竟外面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茹夫人的庐山真面目,都是传言而已,如今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悄生生地坐在自己身边,想想柳慧如,她感情上可以接受王泽与文细君之间的相好,这或许是对柳慧如的一种安慰,但她绝对不能容忍另一个女人被王泽藏了九年,这是背叛,对柳慧如的背叛。
“王相公亦是文楼常客,却不曾听过府中还有妹妹这等标致可人儿,王相公真是用心颇深啊!”杜三娘笑嘻嘻地拐弯抹角打探林月姐的来历,但话语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讥讽。
林月姐哪里知道这话中蕴藏的意味,羞涩地说道:“流落之人,被相公收留罢了,咦——,相公常来文楼?”
杜三娘格格笑道:“那是当然,王相公迎来送往都是在这个玄武风澜,难道妹子不知道?”
林月姐疑惑地看了看正在欢饮调笑的歌姬们,想到王泽时常彻夜不归,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周碧如在她身旁,看脸色不对,忙圆场道:“我那当家的常言,相公与朝廷执政们时常来此欢饮,夜宿各自城外别院中,相谈的都是些国事而已。”
“哦——”林月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她不相信王泽是处处留情之人。
“男人嘛!风花雪月这是世事常情,当年在樊楼时,王相公可是京城各大行中姐妹最亲眯的才子,当年多少姐妹对他暗自留情,可又被他伤了心。”
那段往事,周碧如一无所知,林月姐亦是在宫中听得妃嫔们的只言半语,哪里晓得杜三娘添油加醋。
文细君在上首听着杜三娘不断刺激林月姐,却当着没事一样,含笑不语。
杜三娘身旁一位美貌歌姬,醉眼朦胧、翠袖掩唇地嘻嘻笑道:“三娘说的是,王相公与细君姐姐自从汴梁就相识到南下行在相知,自然是历经一段难以想象的佳话,可惜姐妹们生的晚了,无缘与王相公相善。”
歌姬久贯风尘,又是自家姐妹欢聚,畅饮间说笑无拘无束,何况林月姐又非王泽的正室诰命夫人,说说王泽的风流事与自己的情感,顺便排解自己积压在心底的心思又有何妨!
林月姐听的俏脸微寒,柳眉轻蹙、樱唇为颤,眸光转向文细君,那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
文细君感到这个玩笑有些过了,再怎么说林月姐也是为单纯的女子,看情形对王泽又颇为依赖,刺激她还是不好太过分了,当即笑骂道:“积云这妮子,几杯水酒就这样胡言乱语,我与王相公不过是早年相识罢了,幸得相公帮衬,才使旧时姐妹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怎生被你说的暧昧起来,着实可恨该打,不要再说别的,自己罚酒三杯。”
那名叫积云的歌姬叫嚷道:“姐姐今怎么了……”
话声未落,却见一名前面的侍女快步走到文细君身旁,道:“姐姐,王相公到了——”
文细君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林月姐。林月姐亦是感到意外,没想到正提到王泽,他还真的来了,此时心中一片乱麻,不知怎么才好,眸光也转向文细君。
二人触目,各自心中都微微颤酥,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避开了对方的眸光,不知应该怎样说才好。
杜三娘那张冷艳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冷冷地讥讽,忽然拍掌笑道:“正说王相公他就来了,来的好啊——还不快去回王相公话,请他来此吃酒,全楼名家姐妹在此迎他。”
“三娘……”文细君忍不住开口,但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又羞又恨地剜了眼杜三娘。
杜三娘并不在意文细君怪罪的眸子,起身笑道:“细君陪茹夫人稍待,今夜就由姐姐我做一番主。”
文细君无奈地看了看她,她亦是明白杜三娘为何突然对王泽没有好气的缘由,没有作声任她而去。
林月姐默不作声,低首不语,周碧如正在暗骂王安一伙,定然是在雅座厮混,竟然连王泽到了也不知道。
“众家姐妹,快快补妆,莫要再疯了……”杜三娘笑着在歌姬们的欢笑中出了大厅。
林月姐轻声道:“妹妹,你看我还是回避……”
“唉——姐姐是妹子我请来的佳客,相公来此亦是客,怎生说回避,没事的——但在此安坐无妨。”文细君心中虽然惶然,但脸上还是挤出些许笑容,安慰着林月姐,只是这惶然若失中有着一缕按耐不住的兴奋。
杜三娘来到后院门首,看到王泽在两名侍女提灯指引下,正在往这边走来。
“王相公来的真可是时候啊——”杜三娘换成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王泽停下步子,勉强地笑道:“是三娘啊!唉——怎么说来的正是时候。”
杜三娘平日里对待王泽不冷不热,难得露出几回笑脸,王泽明白这是杜三娘由于柳慧如的心结,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彻底原谅他,所以每次来文楼,他尽量避开她,怎想今日她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今夜细君招待贵客,后院五厅全不接客,姑娘们都在玄武风澜中吃酒,所以说今日相公来的巧了,这么多姑娘侍候相公。”杜三娘以丝帕唔嘴,一双媚眼向王泽卖弄着风情。
第四章
王泽愕然地看着杜三娘,越发对她的态度感到不安,忽然对他有这么大的转变,可能不会是好事。看小说我就去当即正色说道:“今日宴请贵客,尽然后院不能待客,那就到中院找间雅座吧!”
杜三娘道:“这怎生使得,相公岂可曲就中院,细君已知相公来了,要后院姐妹为相公侍酒。”
王泽疑惑地看着杜三娘那张笑脸,正要推辞,却被她拉住袖角,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玄武风澜走去。
“姐妹们别闹了,王相公到了——”刚刚进门,杜三娘用夸张的口吻唱喝。
喧闹的场面立即静了下来,数十道清丽的眸光齐齐地投向门口,甚至有些歌姬下意识地抹了抹发鬓是否齐整。
王泽原本有些尴尬的笑脸,在看到上首的文细君与林月姐时,顿时变的惊愕,随即而来的是脸色灰白苍然。
文细君含笑起身,拉着林月姐的手,一双妙眸似怨非怨地剜着王泽,道:“相公莫怪,妾身今日与茹姐姐偶遇,一见如故,左右无事,吆喝姐妹们闭门畅饮欢度今宵,不想相公驾到,实在是失礼了。”
林月姐低声呼了声:“相公”后,再没有言语。
王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笑吟吟的杜三娘,她的那点心事昭然若揭,摆明了引他往火坑里跳,看来她等待十年,就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无关大碍,却令他颇为头痛的玩笑。
“细君姑娘这是哪里话,盛蒙招待,已是感激不尽。”王泽心下想想此时倒也无妨,反正林月姐的身份少有人知,就是与文细君交往也不会有差池,当下强笑道:“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要招待贵客,文楼的姑娘们难得能集聚在此欢饮,实不忍打扰,那就去中院选一上好雅座就是。”
“这有什么干系,难得相公来一回,不知是何等贵客,要相公先来迎候。”
王泽望了眼林月姐,稍稍思量之后,才犹豫着道:“忠正军节度使渤海郡郡王挞懒。”
林月姐脸色微寒,娇躯微颤,显然任何关于女真人的名字,都会令她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痛楚。
“就是那个逃到国朝的女真都元帅。”文细君语气充满了不屑,那双原本笑吟吟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请牢记
王泽尴尬地点了点头,暗自后悔自己不该在文楼宴请挞懒,文楼可以说是当年樊楼的延续,柳慧如的死,樊楼名伶的凋散始终是一个阴影。
杜三娘尖声道:“相公宴请女真鞑虏,难不成已经忘记慧如妹子,曲意投好仇敌不成,难道朝廷真的是让出河朔,潜心供奉鞑子为上国不成?”
王泽见歌姬们脸色各异,目光游离纷散,情知她们心底亦是痛恨女真人残暴,许多歌姬都是北方落难而来,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入了这行当。
“挞懒纵是贪暴,曾经残杀我父老兄弟,掳掠我姐妹,但当年也是各为其主,不得以而为之。今幡然悔悟、弃暗投明、投靠国朝,那就是朝廷的大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泽说着感到这些歌姬们的眸子中透露出冷淡地光芒,在她们这些受到金军茶毒的弱女子面前,谈论这些道理似乎行不通。
“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相公真是佛陀转世。”杜三娘恨恨地瞪着王泽,冷笑道:“相公力主南北罢兵,不惜割让两河,弃河朔于不顾,昔日神京汴梁沦为边郡,保江东一偶生民平安,真正是佛陀心肠啊——”
王泽虽有不悦,但并不以为意,毕竟一个风尘歌姬哪里能洞悉军国大计,他既然接下了担子,就要承受这个骂名,所以他并没有对杜三娘的话起反感,人家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已,517Ζ又不知刻意的恶毒攻击,又何必非得要争辩呢?
“事出有因,往各位姑娘成全一二。”他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倒霉事一桩接一桩,便是今夜宴请完颜昌,也开篇不顺,真是晦气够了。
文细君亦不愿王泽太过难堪,她对杜三娘道:“三娘就留点口德,相公办的是庙堂大计,岂是你我妇人可以随便议论。这样吧,相公就在隔壁小厅中招待贵宾吧,后院姑娘们今夜在此陪伴茹姐姐,不能前去侍奉歌舞,妾身叫几名中院的苏杭佳丽来侍侯如何?”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后院里的姑娘或是名头很响亮,或是由北方流落而来,不能侍候完颜昌一是气节、二是仇恨,但话说的是冠冕堂皇,要陪伴林月姐吃酒,一收一拒甚是得体,不让王泽没有面子,又稍存这些歌姬们的体面。
王泽又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没奈何下只好点头道:“那就不劳细君了,那就这么办,你们在这里吃酒吧。”目光转向杜三娘,阴森森干笑两声,又道:“还要烦劳三娘了。”
他不愿同时面对文细君与林月姐,巴不得趁着这话赶紧开溜,要走也得拉上杜三娘,免得她再生事端,他以最快地速度,拉着杜三娘的衣袖就向外走,景象却有失几分风度。
王泽几声阴森森地笑,惊的杜三娘一股凉意油然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王泽如此笑过,透出的那股子阴沉,令她从心底感到倏然。对王泽极为失礼的行径,糟然不知,步子不知不觉跟着王泽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