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点点头以示回应。
“那走吧。”祈烨话才落,就已拦腰抱起曦宁,几个起跳间就回到了溪流旁,此时皇上的脸色已更加难看。
曦宁立刻找了一颗平滑的石头,将所有的草叶放集在一块儿,再和入清冽的溪水,并用一颗合于她手掌大小的石头捣着,直至草叶全数稀烂混合才止。她将这些草泥一分为二,一份立刻就拿至伤处敷着,再用先前绑住伤口上方的布条细细包扎起来。
“这些,”包好伤口后,她又将剩余的另一份集起来。“这些必须拿水熬煮,用吃的。”
众人见她有模有样地替皇上疗伤,这会儿倒真信起这小姑娘来了,听说剩下的药要煮,立刻从马身上的褡裢里取出行军用的碗盆递予曦宁,并开始生火。现下,他们的希望全寄在她身上了。
曦宁在碗中多和了些水,在熬煮的同时又进林子里采了些不同的草叶回来加入碗中同煮,直到将这些材料都煮得尽化了,才滤出浓稠的药汁来;那药汁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甘甜味儿,不像药,倒像是吃食般。
她给皇上饮下了后,吩咐道:“要替他保暖,待会儿会发很多汗的。”她说完,立刻有人送上毛毯替皇上裹身,接手照顾。
因着皇上身上的毒及就近摘取药材方便,夜里,众人在溪畔扎营睡下了。醒着的,只有两个必须轮番守巡的将士,以及曦宁及祈烨。
曦宁每隔两、三个时辰就替皇上的伤处换一次药及喂饮一回药汁;因未在遭蛇吻之初立刻处理,现下就得多花些功夫才能将这伤疗好。而经过她细心的处理,伤口的肿胀黑紫已褪,皇上的脸色也逐步红润,只显出得了伤寒似的些微苍白。
这期间,祈烨一直静静观察着曦宁;她采药的模样、替皇上换药包扎的模样、煎熬药汁的模样……这些个情景都会翻出他心底一种难言的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那一回,他离开书斋后就起程往西北而来。
他原是去道别的,在离去之前他想看看她美丽的脸庞——新婚这夜他曾夜访书斋,见到她在梦中流泪的那一幕时刻缭绕在他心房,因此他想再看看她,也有些话想问她。
可是,不知何故,她竟倔强起来了,才发现隐在她柔顺外表下竟有一颗坚韧的
这不仅让他讶异,更恼了他!从来没哪个女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他,更何况她如此的倔强,为的竟是除了她之外他还有其他女人!
虽然若兰格格不是他所想迎娶的女子,对他也没什么意义可言,但曦宁无意中表露出来的心思却令他发怒。这辈子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有四件:一是对君主不忠、二是对父母不孝、三是对朋友无信,再来则是女人发妒。
想不到在这柔弱的外表下竟潜藏了坚强的妒嫉心及强烈的占有欲——因此,他恼!
但就算如此,在她说出“离去”两字时,他还是发怒了——他绝不允许!
但其实在心底,他并不认为曦宁会真的离去。什么人会放着王府里的富贵荣华而离开?尤其在发觉了她所存的心思之后,他更认为她是那种极尽心思抢夺男人宠爱的女子;这种女人通常会耍心机,而她或许更仗着自己的美貌才胆敢说出要离开的话。他不管那只玉猴与她的渊源如何,他就是讨厌女人为争宠而出现的丑态。
可没想到的是,她真实践了自己说过的话,就带着她那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包袱离开了王府,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间。
“没我的允许,你竟敢离开王府!”祈烨冷然的声音响起,眸子映着熊熊的营火透出些许怒意地注视着曦宁;声调是冷的,但眸子却是火炽的。
曦宁本无意识地背着营火发愣,试图理清这辗转在心间的莫名情绪——那种因痛苦而想逃离,却又因淡淡的喜悦而想奔入祈烨怀中的心绪。
祈烨的声音打断了她,这是自树丛中他怒责自己没留意蛇迹后第一回再对她说话。
她缓侧过身接起了他盛着怒意的眸光,但仍是一言不发,因为她根本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一直没变,从在娘的山林初见面,到在北京城的相逢,而至此刻的奇遇,他一直是那么霸气而威严,那么地高高在上,使着命令式的口吻;而她,在这期间却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心思辗转及煎熬,这些大概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体会。
对于她这总是不言不语、只拿水灵的眸子回望的模样,祈烨已是习惯了。
“若没遇上我,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冷然的声音里还是含着微怒。
“等这人的伤好了,我还是要继续我的旅程。”虽然此刻见到祈烨的心情是带着一丝愉悦的,但若一直待在他身旁,她又要经过多少次心绪间莫名的移转?
恐怕是痛苦的多、愉快的少。
这话让祈烨由微怒转为暴怒,现在他晓得她的确是言出必行!上前,他一把捉住曦宁纤细的手臂,然后以迫人的近姿态对着她冷怒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走?”
曦宁别开眼不与这双火烈的眸子对视。“你不会整天守着我。”她总能找到机会离去。
“你是在向我示威?”
“示威”?曦宁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她懂得祈烨那带怒意的语气。她摇了摇头。
“你可以不说话,但你却不能任意离去。”这话,祈烨是一字一字由齿缝中挤出的,当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浓厚。
曦宁将别开的眼移回祈烨烈火般的瞳眸中,淡淡地望了一阵又再移开。
“放开我,换药的时候到了。”
她静默地对着祈烨的火怒,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胸中变幻起伏的心绪。
一丝阳光透过浓厚的晨雾透进了这溪谷间,在清晨,这寒气似乎要比夜晚来得浓些,教人直打颤。夜间,是轮着值守的,二人为一组地互换,大家都休息了,也都尽职了。一夜未合眼的就只曦宁与祈烨两人。
这些个伴驾的人对于曦宁与祈烨间那股莫名的气氛只是摆在心头好奇,任谁也瞧得出他们两人间有种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任谁也没说出口,只是有默契地一同偷觑着。
而皇上身上的蛇毒真的解了!虽然圣上还未转醒,但那脸色已生出红润,就如睡着般。眼看合该是回天乏术的事儿,竟真教他们给遇上了奇人;救了圣驾,也救了这群伴驾人员的身家性命!
这原是该开心的事儿,但就因着曦宁与祈烨间那股凝重的气氛,所有的人也随着漫在一股沉闷的氛围中;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顶头上司,任谁也不敢打破两人间这奇异的凝滞。但这教人无措的气氛,还是让一个微小短促的呻吟给打破。
“嗯……”
“皇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人都跪爬向发出呻吟声的皇上,而祈烨则是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在皇上身侧察看。
另一旁,曦宁见着了这景象,只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那些原来威风凛凛的大汉,现下他们全红了眼眶地对着那称作“皇上”的人频频叩首。祈烨虽不至于同那些人般夸张,但他脸上出现的那种谦恭的神情却也是她头一回见到。
究竟那受伤的,是个什么人?
第十一章
这一路上,皇上暗暗地观察着那救了自己、名叫“曦宁”的小丫头。
他很喜欢这女娃儿,虽然她不多话、不懂礼节,但自她眼中流露出的,却是一股难得的清灵之气——一种十分熟悉的灵秀之气。
那天他醒来后,就见一群人围着自己下跪,可远处竟站着一个着白衣的素净丫头,披散着长发,既不下跪行礼也不吭半声地只远望着,仿佛他们是一群耍猴戏的人似的。
当时的这么一瞥,就让他莫名地喜欢起这丫头。好,不懂礼节就别行礼、不晓得规矩就别在意规矩,就让她保持着那天生自然的灵秀性子行了!
并且,曦宁使他想起了一个久藏心底的甜蜜及痛楚来——她像极了那个外表柔弱却内心不驯的女子,而曦宁也同她一般,对医理及药草有着不寻常的熟悉。
越瞧她,就越觉得像。这,是巧合吗?
一路,就见皇上直拿眼盯着曦宁,平时威严的神态在面对她时就全数收尽;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祈烨心头缓缓升起。
再看向曦宁,她面对自己时就是一张沉默倔强的神情,可在面对皇上时竟可以露出难得的美丽笑容!
看着两人,祈烨在心口燃起一股陌生而炽人的火焰。
曦宁原想在这叫“皇上”的人复原后就离去,但不知是何缘故,这“皇上”的眼神使她觉得莫名的慈祥和熟悉,竟使她想起娘的眼神来。
当“皇上”要她同他一起“回宫”时,她竟答应了;虽然她不太了解“回宫”的意思,但她就是答应了。可……她还是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祈烨,见他正用那种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霸气眼神注视着自己,他平时说话时的威严及气势全在那一瞬从眼中流露了出来。她不想再见这样的眼神,不想再回到那让她心痛的地方。
她,要“回宫”。
这一次西北再度大捷,皇上是龙心大悦,甚至还亲身前往西北驻军处探视军情,而回程时还领了此次的功臣——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一路游山玩水地回京,想来呀,这豫亲王府是要再更加地蒙圣上恩宠了!
前途无量呀!
除这之外,还有件奇事呢!
奇事?您老倒说说呀!
且说皇上在这次突发的游历中,还无意间遇上了个奇女子,对医理方面的知识之丰,就连宫中的太医也自叹弗如,更难得的是她既年轻又貌美,据说是天姿国色,在皇上的后宫里头也寻不出这样的美女。皇上一回京就将这女子带回紫禁城,也不知是何用意里!
哦?那您老瞧,这宫里有没可能再要多位贵妃?
问我?问皇帝爷吧!
自祈烨一行人回到北京后,流言就如止不住的流水般在大街小巷间传开;也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茶楼里、市集上、胡同口……凡是能聚集人群的地方就有人谈论着,只差没成了说书的题材。
传言,真假难分。
紫禁城,一个好奇特、好严肃的地方,只要那叫“皇上”的人一经过,几乎每个人都要跪下地来磕头,恭敬得令曦宁惊讶,而这个“皇上”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好怪,同样是人,为何有这样的区别?这就是香儿口中所谓的“身份”吗?
为何这所有的人都这样怕“皇上”,非得要跪着将头点在地上爬不起来?在进宫之时,曦宁跟在皇上的身侧,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卑躬屈膝的人们,接受由他们眼中投来的惊诧。
不只是他们觉得惊讶,她也对他们如此奇特的行为感到惊异!
住在这奇异的地方,连一些前来她住处的女子也都同那些遇见“皇上”的人一般,见了她就下跪,什么话也不说地只是静静做事,让她几乎无法接受。
“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不要这样。”曦宁对着两个见了自己就屈膝的女子道。从前香儿一开始时也这么对她,但她真的如何也无法像祈烨及“皇上”那般适应这一切。
两个宫女不解地抬头。“因为我们是奴婢,您、您是……”一时她们也说不出曦宁究竟算是什么人,在宫里她们是不许打探任何事的,现下她们只知皇上吩咐要好好儿伺候这姑娘而已。
“我真听不明白你们的话,我们都同样是‘人’不是吗?”她们要怎么对别人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