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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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雷钧想替她隐瞒,但凌涓仍在报告里坦承了自己进行过时空轨道置换一事。
她被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并且全部门通报批评,这次一跤跌到底,几乎不再可能有什么仕途可言。
又过了半年,凌涓与史远征悄然复婚,这件事倒是很少有人清楚详情。
回来的当天,方无应就又被塞回医院去了,据说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对着他咆哮,说再也不准他擅自离院,否则就用手铐脚镣把他这个多动症锁在病床上。
据小杨说,虽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方无应还是笑嘻嘻的,根本不在意。
苏虹回来之后,请了一周的假。雷钧同意了,他知道苏虹得需要时间来整理过去。
因为凌涓离开,雷钧便顶替了她的职务。
唐朝的这通折腾让每个人都感觉疲惫,不过时间慢慢过去,生活又恢复了常态:上班下班,打卡吃饭。
苏虹回局里上班那天,交了一份报告给雷钧,里面详细记载了她所能回忆起的一切。
“百分之九十是与现状吻合的,包括你们大家第一次去唐朝的记载。”苏虹说,“但不是全部记忆。”
“就是说,还是有没想起来的?”雷钧问。
“一点点。很少的一部分。”苏虹点点头,“就是手术前后的那个时间段,我完全没有记忆。”
“……”
“另外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我的年龄不对。”苏虹说,“我不该是32岁,如果把所有经历过的时间加起来,我应该接近50岁了。”
“可是看起来并不像……”
苏虹说,“更奇怪的一点,雷钧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看见我,那年我18岁。”
“那时候你的确18岁,感觉也完全符合年龄。”
“我被所长带回来时已经38岁了。”苏虹说,“怎么凭空退回去了20年?”
雷钧想了想:“我记得小武说过,手术过程里他接受了某种实验。”
“……这就是导致我变年轻的缘故?可我完全不记得了。”
“嗯,现在所有记录都没有了。”雷钧停了一下,又低声说,“我甚至怀疑所长去世之后,住所被长年封查,很可能军方也在找这方面的记录。”
“我现在很糊涂,”苏虹轻声说,“而且很害怕,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敢去找人问,我怀疑这群人里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都和我一样害怕……”
雷钧收起报告,突然问:“去检查身体了么?”
苏虹点点头:“回来就去了医院,全面检查了,还做了磁共振,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切良好。”
“既然如此,就不要乱担心了。”雷钧说,“现在很健康,这难道不好么?”
苏虹想了想,并未反驳雷钧。
不过等她起身要出去的时候,雷钧却喊住了她。
“有件事……”他说,“就是那幅五彩遍地金织锦。”
苏虹有点诧异地望着他!
“国家想对它进行赎买。”雷钧说着,笑起来,“毕竟是你的东西,对吧?所以必须过问你的意见——当然你不想卖,想自己留着那也可以。”
“不,我不要。”苏虹摇摇头,“也用不着赎买,我免费捐赠给国家。”
“不要了?”雷钧有点惊讶,“可是苏虹……”
“那东西早就不归我了。”她苦笑道,“明明是小武舍命替国家保护下来的文物,我怎么能伸手拿来塞进自己的抽屉?”
雷钧踌躇片刻,还是说:“不过你最近经济这么困难,如果国家赎买的话……”
“再困难也不能卖自己的过去来换钱。”苏虹打断他的话,“况且,那种过去我并不想留着作纪念。”
见她这么说,雷钧也就不再多言了。
一个月之后方无应出了院,那家伙完全是一副胜利大逃狱的表情,在出院之后,他又去拜访了一次史远征。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或许小武知道一些,因为蚂蚱兄弟之间没有秘密。
小杨有次在食堂开玩笑,说只要再来一个,这儿的皇帝就可以打麻将了。小武说他不喜欢打麻将,而且这样一群帝王凑在一起又能干嘛?交流亡国经验么?
小武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不过日后,这种话就没人再提了。
《附录》
给苏虹的歌:BreatheAgain歌手JuwitaSuwito,是《斗鱼》的插曲
第一百零六章 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上)
苏虹下班的时候,在局大门口遇到了方无应。
他咬着烟,伸手把三菱的车窗摇下来,苏虹走过去,用包碰了一下车门:“哟,好久不见。”
“一个多月而已。”方无应将烟头掐灭,弯腰打开车门,“上来吧。”
苏虹上了车。
“难得搭次顺风车。可惜我现在也不想回家。”
“正好,陪我去吃饭。”方无应发动引擎,“我请客。”
“喂喂!”
“喂什么呀?”他笑起来,“我姐今晚不回来,一个人做一锅饭吃不完,她又讨厌吃剩饭。”
苏虹叹了口气:“你不是当弟弟,你是在给人当爹呢。”
“爹也好,弟弟也好,都是那么回事呗。”方无应大大咧咧转着方向盘,“敢问娘娘想去哪儿进膳啊?”
苏虹很想踢他一脚:“……麦当劳!”
方无应噗嗤笑起来。
结果他们还是没去麦当劳,找了间人不太多又干净的中餐馆子,俩人要了炒饭、鲜肉蛋卷和汤。
傍晚的天竟落起雨来,苏虹说真糟糕没带伞,方无应说等会儿直接把她送回家。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正饭点的时间也没多少人来,空荡荡的过道只有服务生端着拖盘,懒洋洋地穿来穿去,他们相互碰蹭,低声开着小玩笑,苏虹隔着细细的竹帘,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些打工的年轻人,旁若无人的举止让他们比平日鲜活了许多。
主食还没来,她捧着厚重的粗瓷竹绿杯,小口小口喝着热茶,窗外春雨潺潺。
“上哪去了?你姐。”苏虹问。
“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吧。”方无应挠挠头,“就发了个短信说要和同学出去,过两天才回来。”
“你不问问她去哪儿?”
“问了她就烦,说我总管着她。”方无应笑了笑,“都快半年了,她也差不多适应现代社会了。”
“是补习班的同学?”苏虹又问。
“可能。”方无应说,“明年打算送她进大学。总得正经读两年书才行。”
苏虹笑了,方无应的口气简直和雷钧谈他家的蕾蕾一个样。
“还是现代社会好,想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苏虹放下杯子,“以前被关在宫里那么多年,哪儿也去不了,现在出来了就得满世界撒欢。”
方无应想了想,问:“那你以前也满世界跑?”
“差不多。”苏虹说,“大学的时候总出去,到处玩,一个人,三百块玩遍北京。”
“你太强了。火车票都不够。”方无应问,“住哪儿啊?睡大街?”
“哪能呢。”苏虹悻悻道,“去酒吧泡着呗,比网吧还好,花不了太多钱,一晚上晃眼就过去了。中午累了就去宜家,有专门试睡的家私区域,我就找个店员看不见的角落钻进去补眠。”
“……”
“就是这样也很好玩,一个夏天走烂了一双旅游鞋。”苏虹笑了笑,“同学都说我呆不住,屁股上长了图钉,一有空就跑出去玩。现在才明白,我是被关起来太久了,物极必反。”
“三百块游北京的奇迹,充分证明了封建社会对人性的摧残。”方无应严肃地说。
苏虹笑不可仰。
“关键是没钱,有钱我跟团多舒服啊。”
海鲜炒饭上来了,苏虹开始狼吞虎咽。方无应默不作声地咬着鸡蛋卷,眼睛转来转去,像是在想什么。
“……跟旅游团其实没啥意思。”他说,“白天看庙夜里睡觉。”
苏虹笑:“没错,而且我特别不爱看庙。故宫就是个大庙。”
“估计你不会喜欢故宫,我们这伙人没人对它有感情。”
“嗯,被关在高墙里多少年了,再进去总有自投罗网之嫌。”
方无应瞪了她一眼:“听你说的,活像一群劳改犯。”
“呵呵,不觉得其实和劳改犯是一回事?”
方无应三两口咽下蛋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真就没留下有好感的回忆?我可不信。连我那种过去都有值得回忆的地方。”
苏虹低着头,用筷子捡着饭里的虾仁:“也不是完全没有……”
“唔……”
“还是翠翘她们那几个。”苏虹笑了一下,“都是很好的孩子,一直陪着我。教她们女红,念书,不过舞就不教了,身在冷宫就得有自觉,免得被人发觉又添闲话。”
“听起来,像个小学校?”
苏虹放下筷子,怔怔看着窗外,半晌才说:“如果当时我有个孩子,也就不会专注这些了。”
方无应看了她一会儿,用筷子拈起第二个蛋卷,咬了一口。
“可是那样,凄惨的就是那孩子了。”他说,“女孩还好一点,只要不嫁得太糟糕;男孩……不是太子,母亲又不得宠,父亲根本就见不着,哥哥们个顶个的有心眼、你倾我轧,生在你那儿算倒霉到家了……”
苏虹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你这人哪,什么难听你说什么。”
方无应笑了一下:“抱歉,我对帝王家的孩子都抱有超出水平的同情。”
苏虹将最后一口炒饭划拉进嘴里,她有点恨恨地看着方无应。
“怎么不去同情同情你那些儿子们?”
话一出口,她又有点后悔,这种行为不是互戳伤疤又是什么?
但方无应却没有动怒,他甚至连神色也没有改变多少。
“我死的时候,阿瑶才这么大,我是说,历史上我死亡那年。”他放下筷子,伸手在桌旁做了个手势,“现在想来,120公分。”
“几岁?”苏虹悄声问。
“不到十岁。比现在的孩子瘦小多了。”方无应笑了笑,“我当时也没怎么管他,成日出去打仗,回来想起就抱过来亲亲,说两句不着边的废话,想不起就十天半月的不管他。简直和养条小狗没区别——这还是太子呢。”
苏虹低下头,捧起汤碗,慢慢喝了一口:“……他母亲,你还记得么?”
“模样记得不太清晰了,大约是很漂亮的吧。”方无应叹了口气,“我当时的心就不在她身上,全都想着怎么复仇复国,即便是最宠的姬妾,也就那么回事。”
“现在有什么感想?”
“对不起他们。”方无应说,“可就算这对不起也不太强烈,虽然对此我更有愧疚。”
“感情不深的缘故,面容都记不清。”
“彼此彼此。”方无应说,“比起爱来,他们更害怕我,我出去打仗,他们的日子可能还好过一点。”
天仍然下着雨,暮色湿漉漉的沉重,来客人数仍没有增加,餐厅安静下来。
苏虹小心翼翼地拌着水果沙拉,直到所有鲜丽的色泽全都混如泥水,才插起一块梨放进嘴里。
梨一点都不甜,又酸又涩。
“你们大概都看不见彼此。”苏虹轻声说,她盯着那盘沙拉,“他们看你只是个君王,你看他们,也只当他们是从属物……”
“他们对我还有另外一重意义。”方无应哼了一声,“至少表示我这样的,也有征服异性的能力。”
“这话真难听……”
“它背面隐藏的东西更加难听。”
方无应不吃水果沙拉,他像是口渴一样不停地喝着麦茶。
“奇怪,你怎么能毫不在乎地说出这些来呢?”苏虹有些诧异,“你自己也应该觉得很难听才对吧?”
“当你把你的过去反复检索了整整十三年之后,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方无应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