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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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嘉静郡主回京也还算可以接受,那麽,“她”已经身怀六甲的消息却著实狠狠刺激了侯府上下。一众姬妾,无不惊慌失措,怎麽自己怀不上,人家这时间不长就怀上了呢?
可心里再多疑惑再多不满,这表面工夫却还得做,欲待拜见夫人和老夫人,却被告知都不用了,夫人刚刚坐胎,不愿被人打扰,也不入京,就在京郊别苑里静养,由老夫人亲自照料。
而那位庄净榆庄公子则被郡主委派,打理侯府之内一应事务。
尉迟睿当著阖府上下交待得非常明白,“以後你们待庄公子便如待我一般,庄公子决定的事情不用再来问我,全照他的吩咐就是!”
这可是好大的权力!众姬妾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今後的日子会是怎麽个过法。
庄净榆暂且按兵不动,回府後先只干了一件表面工夫,那就是──搬家。
冬天到了,他那小院铺著木地笼,生不得火炕,到底冷清些。尉迟大人虽说不能管事了,可总有建议权。他可舍不得孕夫在那屋呆著,庄净榆晚上又需要人照顾,还是住他这正房便利些。
这原本也是庄净榆的房间,他也不矫情,欣然采纳。
见正房这儿房舍宽敞,干脆整个的重新布置了一番,让江陵和小榆钱儿全都搬了过来。
江陵在五里坡那场恶战中舍身救主是许多家丁护院都亲眼见到的,寿春公主特意将其收为了螟蛉义子,让人称呼他为“三少爷”,给他正式名分,让人又羡又妒。
东叔赶紧乐呵呵的带著人手一番折腾,很快就把正房整理好了。
尉迟睿入了府来不及休息就先更衣进宫回禀正事,等回来时整个正房已经大变了模样。他瞧著很是新奇有趣,一间间的察看。
从东头起,第一间是江陵的房间,第二间是小榆钱儿的,外面是小书房,格局都一样,里面是卧室,後面是洗漱的净室,布置得简洁雅致,甚是便利。
庄净榆道,“若是按府里之前的规矩,这外面原作书房处都是要有小厮伺候的,包括你那屋的,我让东叔全都免了!都这麽大人了,谁不会照顾自己呢?小榆钱儿若是害怕,晚上喊一声我们就能听见,养成习惯就好了。左边那耳房,我留著给青苔他们几个值夜时用了,纵是有事,也能找到人的。”
尉迟睿心知他是不愿有更多人见他孕相,也就应允了。
庄净榆笑道,“你是住惯大房子的,可别嫌挤。既是一家子,当然是住在一块才热闹。他们现都还小,需要人照顾,等大了再分院另住吧。”
这分明是做长远计较了,尉迟睿欢喜还来不得,怎会有意见?更何况,他确实也喜欢净榆在家里营造的那一种亲近的氛围,会让他觉得,这儿不只是侯府,还是他的家。
再往後仍是尉迟睿的主卧,什麽都没变,只在床边加了张软榻,尉迟大人瞧著不喜,心里琢磨,要何时才能同床共枕呢?
後两间却改动甚大,最西头那间改得象个客房,不知何用。紧邻著他们隔壁的一间却放置著摇篮小车及许多婴儿之物,分明是给孩子准备的。
“呃,最後一间是给……给乳母用的。”庄净榆有些赧颜,这还是东叔想到的,孩子一岁前,万万是断不了奶的。庄净榆又想自己带孩子,只好把乳母的房间备得近些。
可那些婴孩之物是哪里来的?尉迟睿有些讶异,这些东西色色精巧细致,“怎麽一时能准备得这麽齐全?”
“这全是……是母亲大人准备的。”庄净榆现在称呼寿春还是有些别扭,“本来,这全是给小榆钱儿准备的。那时她在碧山,知道有了孙子,就一件件的添置了。你瞧!这小鞋子小衣裳还是她亲手做的。总想著送来,又不好意思,到小榆钱儿这麽大,她就准备了这麽多。有些小榆钱儿能用的,我就放他那边了。可这些……只好搁这儿了。”
尉迟睿拿起一双小小的虎头鞋,用料棉软做工精细,看得出用了很多心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心中很是感动,也想起一事,“别苑那儿,母亲一人在那儿给咱们打埋伏,可冷清得很,有空咱们常去瞧瞧。对了!别忘了多送些炭火去!”
“还用你吩咐麽?”庄净榆嗔了他一眼,“早安排人送了上好的无烟炭去!让她们别舍不得,都已经烧起来了。”
尉迟睿回身一笑,握著他的手,“那你把我的内书房弄哪儿去了?”
“你跟我来!”庄净榆兴冲冲的带他到右边的耳房。
这儿原本就是议事之所,现在职能不变,只是把两间连通,作了一家子的日常起居之所。
靠外头的半间,单独收拾出来,给尉迟睿作内书房,加了一扇木门隔开。
“这麽大尽够你用了,外头的门仍给你留著,若是有正事要谈,把这边的门一关就是。这个大间,却是我们共用的,以後吃饭也都在这里……”
庄净榆正待细谈,忽然云溪进来回禀,“侯爷,二夫人过来了,说有要事寻您。”
“让她在外面等著!”尉迟睿微一皱眉,先跟庄净榆说起正事。
“碧玉多半是为了她二哥之事来求情的,我方才进宫时,陛下也提及此事。杨幼安赈灾不利,还欺上瞒下,借机敛财,证据确凿,死罪难逃。只可笑那杨德隆,居然还心存侥幸,上下疏通,妄图为儿子开脱罪名,只是如此一来,可把他自己也套进去了。陛下正想杀鸡儆猴,他就自动跳了出来,估计这降职丢官是跑不脱了。正好到时我再以你这正印夫人的名义上个表,她那诰命就有借口被褫夺了。只是怎麽打发她出门,倒要费些心思。净榆,这可真不是我不尽心,而是没借口,这就算是牵连之罪,也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儿呀?”
庄净榆微一沈吟,俄而一笑,“这个我有主意了,你先别问,她一会来了,你只板起脸来不答应就是。对了,那江元胜有说法没?”
从边关归来虽然都绝口不提,但彼此心中都对那江元胜恨之入骨。
尉迟睿将手一挥,冷笑一声,“满门抄斩!江文蕙的去处我倒想好了,一会儿跟你说。不过这事儿京里还都不知道风声,过几天安排妥当了,我演场好戏给你看!这些天你在家里让人盯紧她,千万别让她知道什麽或是放出什麽风声去。”
庄净榆点了点头,让人放杨碧玉进来。
回侯府时,他就下定了决心,为了孩子们的平安长大,一定要打发四女出门。更何况他现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幸好冬日衣裳宽大,还看不出来,只是再过两个月就怎麽也遮掩不住了。他算了算日子,只求赶在年前被人瞧出破绽前,把这些外人全部送走,才能真正的安心待产。
第八八章 碧玉受训
杨碧玉进得房来,意外的瞧见庄净榆竟和尉迟睿在炕上平起平坐著,见她进来,也岿然不动,神态自若,真似家中主人一般。
见她进来,尉迟睿也不开腔,仍旧低头瞧著手中的公文。
倒是庄净榆温言招呼,“二夫人来了,坐啊!”眼神却望著地下的小杌子,白雨会意,摆到了杨碧玉的身後。
这貌似客气,却连个正经凳子也不给,分明是彰显著尊卑有别。杨碧玉素来心高气傲,自是不忿,脸色难免有些僵硬。
“不劳庄公子费心,妾身站著就好!”
“二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侯爷!妾身有话要讲。”杨碧玉不理庄净榆的发问,直接对尉迟睿说话了。
尉迟睿微一皱眉,低喝道,“有点规矩没有?”
吼得杨碧玉一怔。
“公子不正在问你话麽?”
“我……”杨碧玉委委屈屈的道,“妾身想找侯爷……”
“这府里的事情我不是早已交待过了麽?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公子做主!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麽地?”尉迟大人难得有个机会拍净榆的马屁,当然是不遗余力。
杨碧玉有些难以置信,这……这还真是认真了?可眼前的情形轮不到她不信,但此事关乎朝政,他能做了主麽?现在进退两难,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她还在犹豫,东叔一掀门帘进来了,“哟!二夫人也在呢!”
老管家多有眼力劲儿,当即瞧出这是在立规矩,将手中的一堆账册捧在庄净榆的面前,垂手在一旁很是恭敬的回话,“公子,这是府里今年的账册,我择了几本最要紧的先送来,您先瞧著,有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就是。”
“辛苦东叔了!”庄净榆赶紧让他坐旁边高椅上,又命人奉上热茶,端来火盆给他烤著脚。
这明显的区别待遇更深的刺激了杨碧玉,要是往常,她早闹将起来,拂袖而去了,可是今日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杵在这里。
她最近的日子可当真不好过。二哥给拿下了大狱,她爹杨尚书护犊心切,上下打点,家里已经耗费了不少钱财,暂时人是没吃什麽亏,但皇上到底怎麽判,却一直没个定论。
杨德隆便会错了意,以为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想网开一面,更是一面加紧了贿赂朝臣,一面三番五次的催著女儿让尉迟睿去说情。
可尉迟睿在路上根本就不理杨碧玉让东叔递来的消息,杨尚书便大骂女儿没用,甚至疑心女儿是串通尉迟睿诚心不想管这件事,弄得杨碧玉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不容易盼到尉迟睿回了府,她爹得到消息立即又遣了奴仆来催促。可杨碧玉连跟尉迟睿说话的机会都捞不著,怎麽说情?
她只好让丫头们在三门那儿守著,一听说尉迟睿终於从宫里回来了,便急匆匆的赶来,可一照面,却给了她个下马威。
可想想娘家那边的窘境,要是再无人出手相帮,恐怕连打点的钱都没有了。杨碧玉深知,若是娘家真的垮了,她也没好日子过,所以仍是站在这里,只盼尉迟睿垂怜。
可尉迟睿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
庄净榆有意冷了会儿场,才转头瞧著杨碧玉,不冷不热的道,“二夫人要是没想好,就先回去想清楚了,再来回禀吧!”
“不!”形势压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杨碧玉被逼得无法,只得放低了身段,出言恳求,“庄……庄公子,妾身家中近日出了点事,想……想请侯爷从中斡旋一二,家父感激不尽……”
“二夫人家中遇到何事啊?”庄净榆明知故问。
“呃……那个……妾身的二哥,原是清河郡守,名杨幼安,任上今夏发生了汛情,有些宵小之徒打著他的名义做了些不法之事……但真的!真的与我二哥无关……所以想请侯爷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她吞吞吐吐的把杨尚书教她的那一套说了个大致。
这也是为官者常用的伎俩,犯了事就往下属身上推,自己只是被奸人蒙蔽,到时也只落个治下不严之罪。
“二夫人!”庄净榆忽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了,怎麽却连基本妇德也不懂?”
这话说得可很有些重了,杨碧玉心里那个气呀,我说错什麽啦?你还当真来挑我的理?
庄净榆还当真讲出了一番道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二夫人既然已经适人,行事当以侯府为先。且不论你兄长是否真属无辜,这朝政之事,是你一个妇人能妄加干涉的麽?就算令兄真是无辜,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上有皇上圣明,旁有群臣辅佐,下有百姓为证,难道还能冤枉了他不成?而你今日前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侯爷为你二哥开脱。不禁要让人想一想了,你这到底是做贼心虚,想先入为主呢?还是侍宠生骄,忘了自己的本份?”
这些官话,都是他一路瞧寿春公主行事时学来的,却是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听得东叔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