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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梦的斜坡-第59部分

小说: 梦的斜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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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里反映!魏得鸣说完顿了顿,目光从众人面前扫过。
  大家都不再出声了。魏得鸣缓了缓口气,要赵新良先提提对人选安排的看法。
  赵新良有赵新良的想法,如果能在人代会后调整下边的人事安排,那么他就多几分胜算。自从颜玉宝出事后,严德坤的名声一落千丈,每每说起老百姓就摇头感叹:这世道当官的骨子里都一样,瞧严德坤就知道了!由于赵新良一再要求严办颜玉宝,不明缘由的乡镇领导和部委办领导大多支持拥护。赵新良每到一处,都不失时机地许诺,他总是说:要保持社会稳定,首先就是要保证干部队伍的稳定。这话搁在平时,谁都当耳边风,可处在人代会召开前夕,含义就丰富了。一段时间来,赵新良的形象盖过了魏得鸣,都说他要当琼潮市市委书记了。多年来,琼潮市长的位置都不好坐,从严德坤竞选市长落选后就没太平过。当了近一年的代市长,赵新良还是觉得心里虚。本来想借颜玉宝一事扳倒严德坤,可现在他还不是照样当他的人大主任!虽然项自链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可他赵新良才是真正的策划者,如果没有他一再坚持,或许颜玉宝还蹭不了大牢呢!严德坤会选他这样的仇家做市长吗?赵新良可谓用心良苦,人事安排越往后拖,他就越有发言权,多少人盼着他那句干部稳定呢!
  人往往活在希望里,只要你给他希望,他就会支持你簇拥你。
  魏得鸣就要走了,张天明任市委书记的行文一直没有下来,琼潮一把手到底是谁还是个谜,大家不追随他赵新良又会去追随谁呢?今天的会议就是一个最好的实例,赵新良一提意见好几个常委就附和了,至于下边那些科级干部就更没理由不支持他了。
  赵新良面对魏得鸣逼人的气势,显得十分从容。琼潮高层调动人员多,魏书记项市长都要到宁临去了,新的市委市府班子还在落实之中,下边局委办和乡镇一把手两把手的人事安排往后拖拖也是形势需要,如果现在都落实到位,新的市委班子如果有新想法,那么工作起来就比较被动,保不准老百姓又会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呢!我并没有否定魏书记的意思,只是琼潮有琼潮的特殊性,是不是向市里省里反应反应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赵新良显然没有把魏得鸣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他的一番话恰到好处地刺痛了张天明的伤疤,也调动了大家对魏得鸣的不满。魏得鸣以前口口声声许诺由张天明来接替他的位置,可第三批的行文里还是没有他的名单,没有什么比一直梦想着的希望突然破灭更让人绝望的,难怪他今天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新的市委书记仍是个谜,只要魏得鸣一走,在坐的哪个不是琼潮的顶梁柱,谁又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攒一帮势力呢!场面静得可怕,赵新良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在人心里撒下了复活的种子,谁也不表态,只期以逸待劳坐地收成。
  魏得鸣没想到赵新良有备而来,而事先自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阴着脸一时答不上来。赵新良的话摆在桌面上冠冕堂皇,自己倒有了临死捞救命稻草的嫌疑,魏得鸣见大家都不说,只好把目光投到项自链身上。项自链又能怎样呢?自己也是要走的人了,人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可不能这样就认输,人还未死就想往棺材里送,赵新良也太绝了,他气得拍着桌子喊: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还未走有人就想改朝换代,恐怕这才是真的。新书记是没定下来,但工作不能不干。现在琼潮上上下下人心浮动,干部队伍一日不安定,正常的工作就一日难以开展,老百姓是怎么说的?换届选举,大官小官脚底跑没皮,大事小事和稀泥。为什么从中央到地方都三令五申要求各级党委用最短的时间调整落实好基层领导,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不影响基层正常工作的开展。中国人多,特别是基层的情况复杂,拖不得等不得啊!我们不能为了某个领导岗位没有落实而延迟整个人事安排。如果新的市委书记半年不到位,那么是不是我们的局委办和乡镇一把手二把手就搁置半年不动呢?
  项自链看不过赵新良的嚣张,说话连珠炮一般。不过他心里明白,无谓的争吵只不过是为了赢得面子上的尊严,问题的解决还得靠权术,自己只是为魏得鸣赢得胜利争取时间。就在这个时候,魏得鸣的电话响了,蒋多闻催他到宁临市政协去见见面,说是为四月份的人代会做点准备。魏得鸣借机宣布休会,说是晚上再议。
  魏得鸣匆匆走了,其他人也逐渐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下项自链和赵新良。赵新良似笑非笑地说:“我不知道该称你一声项市长呢还是叫一声项主任?”“我还不知道该叫你赵市长还是赵代市长呢!”项自链没好气地把话顶到了赵新良的心窝上。
  赵新良脸色苍白地走出了会议室。项自链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暗暗摇头。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太锋芒毕露了,在官场里最要不得的就是锋芒毕露。
  晚上的情形急转直下,张天明站出来说话了,坚决支持魏得鸣落实部门一把手调整。其他常委也看风驶驼。情形所逼,赵新良不得不同意调整方案,只就具体操作上提了些意见。项自链暗地纳闷,后来才知道蒋多闻临时换帅,让张天明当宁临市市委秘书长,琼潮市委书记一职由贾守道担任。这种考滤不是没有道理,赵新良虽然只是代市长,但名义上高张天明半级,如果张天明当了市委书记,他这个市长即使摆正了,心里一定也不是个滋味。项自链知道这事已是三天之后了,他心里格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市里会安排贾守道担此要职,觉得上上下下不对劲。可细想一下,又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官场里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人事安排是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串门的送礼的游说的人多得象雨后的春笋齐簇簇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项自链整天忙着大会小会,有时候夜里忙到十一二点,回到宿舍又得面对早已等候在门外的访客,一连七八天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就在他累得不能再累的时候,夏冬生也来了。项自链本以为他再不会来找自己的,十多天来他隐隐觉得在众多的登门造访者之中缺了点什么,原来心里一直暗暗盼望着夏冬生能主动上门。随着日子的推移,项自链不再希望了,而这时夏冬生却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夏冬生没提什么东西,这倒反添了项自链的好感。他的理由也十分简单,只说来看看项市长,为项市长送别来的。项自链最看不起那些连一面也没见过的人进门就往角落里塞东西,开口就提条件。既然夏冬生什么都没说,项自链也不点破,临走的时候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清岙乡就靠你了。
  所谓乡镇一把手二把手调整,真正挪窝的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大部分只是易地而治罢了。
  第十九章
  已过去十多天了。项自链才想起丈母娘还躺在医院里等他回去看望呢!忙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吴春蕊还没回家,电话是儿子接的,说外婆早就出院在家休养了。项自链从礼品柜里拣了几样老年人喜欢的补品,洋参阿胶什么的,往车箱里一放飞奔着回家了。
  这时候天色将暗未暗,公路两侧的阔叶树都已长出嫩绿的新叶,路边不知名的小草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不远处的山色从夕阳的余辉里勾勒出鲜明的轮廓,在淡淡的云层下舒展着新生的喜悦。项自链慢慢地开着车满心里想着玉女峰的风光,不知为什么再忙再累再苦,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美丽凄惋的故事,想到玉女峰上飘渺不定的游云,想到云雾里似隐似现的玉女靓姿。其实他对玉女峰并没有多少直接的感受,只是几次打旁边经过而已,而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往往经久不散,有时还在心里凝聚成厚重的沉淀,成了不了的夙愿。他决定要去拜访玉女峰了,去撩开玉女神秘的面纱。
  刚进门,项自链就觉得气氛不对。以前一到家老婆总会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这回除了硬生生的瞥了一眼外,留下的只是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吴春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项自链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拐进丈母娘的房间。老人倒没有说他什么,笑呵呵地问他吃过晚饭没有,看得出身体恢复得挺快。项自链问过好,把东西往架上一搁,坐下来与老人谈心。儿子凯凯听到声音跑了进来要礼物,项自链没好气,自己连晚饭还没吃上,七点多钟了肚子在唱空城计,哪来兴致与小孩子较劲!儿子却抱着他的大腿不放,说他不守信用。上次临走的时候,项自链确实答应给儿子买生日礼物的,可事杂心思多,转眼就忘记了。不过他现在听进去的不是生日礼物,而是不守信用四个字。刚进门时,老婆那冰冷冷的眼神告诉他自己失信了。项自链象给儿子抠了一下还在流血的伤口,不耐烦地甩开了儿子死抱着的双手。凯凯哇地一声哭了。
  吴春蕊跑了进来,惊讶地瞪着项自链,好一会才狠狠地冷笑着说:“项自链你行啊!一回家就耍威风,凯凯他怎么你了?要你发这么大的无名火!常言说得好啊,无商不奸无官不刁,官没当多大,架子倒不小了!是不是不要这个家了?”
  儿子没等吴春蕊说完,就委屈地钻进她的怀里。
  项自链后悔自己的粗鲁,在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打过骂过凯凯,今天却把他弄哭了。孩子的心是最敏感最脆弱的,这一回恐怕会在幼小心灵里留下永久的伤害。吴春蕊分明话里有话,她的气一半替孩子受着,一半为老人担着。项自链这时候不想解释什么,不是他不想回家看望老人,实在是太忙太累了。现在老人出院回家了,他也回来了,老婆却没有好脸色,儿子偏偏凑热闹又哭又闹。“这还是家吗?一个哭着闹,一个冷着笑!”
  “项自链啊项自链,说话可要凭良心。你妈病了,我是当牛当马侍候着,而你呢?我妈前前后后住院一个星期,却不见你半个脚址头影。平时你说你忙,我也相信你忙,家里的事哪一件让你操心了?你一个月两个月不回家,我也没说你一句!看来手心手背就是不一样啊!自己妈病了,一个星期一趟两趟总跑着,而这回呢?”吴春蕊激愤得有点接不上气。
  老人见他夫妻俩动了真气,忙劝女儿说:“春蕊你看你看,项自链不是回来了吗?人家工作忙回不了家,你得多体谅,怎么一见面就吵架了!”
  项自链正想解释,没想到吴春蕊这次是贴了心要吵上一架了。“妈你别帮着他说话了,你给他面子他就会爬到你头顶上的。没看他对凯凯的态度吗?以前他可是从没有打过凯凯的啊!”
  项自链没想到吴春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以为千贤百惠的老婆,原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撑面子!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迅速占据了膨胀的脑袋,更气恼的是这些话当着丈母娘的面说了出来。看来这回一定得撕开面子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好好好!我做官我作威作福,我爬到你娘儿俩头顶上拉尿拉屎!”
  吴春蕊气歪了脖子,拿起架上的洋参阿胶就往窗外扔。“项自链啊项自链,我原以为你至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点点内疚,没想到你敢连我的母亲一起骂,你是不是娘生的啊?我妈又怎么你啦?骂你了?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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