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丝绸-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子衿眼里露出惊叹的神色,像个初见画糖技艺的孩子一般,顾恽会心一笑,还是觉得他这副模样,比那种要死不活的低落顺眼太多。
想着他可能没吃过这甜腻的要死的东西,顾恽两步走上前,弯下,身半蹲,和气的同犹自忙活的老丈低语两句,而后从怀里摸出三枚铜板,搁进垛子右脚上放着的瓷碗中,铜板击碗叮叮作响,他就在这清脆的声响里,眯着眼在剁上挑来捡去,最后笑眯眯的抽出一只抱着胡萝卜啃得心满意足的肥胖兔子,转身面朝赵子衿,朝他递过去,笑道:“看,像不像你?”
赵子衿看着他走上前去,片刻后回身,捏着样图案递过来,问像不像他。除了他爹娘,没人送过他东西,他瞬间怔忪,看着顾恽的脸,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一瞬回过神,心里突然就像开了朵花似的,有种饱胀的充沛熨帖,他高兴过了头,甚至没来得及去看到底是什么,点头就傻笑:“像的。”
然后他飞快的伸出手,擦过顾恽的手指,将那根棍子几乎是夺了过来,生怕他反悔似的。
拿到手后带着满腔爱意的去瞧,才发现是一只胖到夸张的肥兔子,肚子圆鼓的像是枝头的大肚梨,赵子衿立刻就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和这胖兔子,好像怎么也搭不上边,仔细看了会,才指着这兔子爪子上抱着的细长胡萝卜,有些疑惑的问:“阿恽,你说的像,是这个么?”
顾恽顺着他指尖去看,立刻就笑喷了,赵子衿觉得他这阵爆笑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得其深意,也爱看他开怀,就满头雾水的跟着笑,直到买糖的老丈终于不耐烦,拿铁勺重重的敲了铁板,怒道:“别挡人做生意!”顾恽这才止了笑,道声抱歉,拉着赵子衿走开。
赵子衿沉默一会,还是问道:“阿恽,我……像这个么?”他指着那只胖到人神共愤犹在狂啃的丑兔子,有些嫌弃的问道。
顾恽笑着扭头,目光带着狡黠:“怎么不像?你刚刚那垂涎的样子,像极了这贪吃的兔子。”
赵子衿有些难为情,又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暗道幸好只有神态像,他目光闪了半晌,干巴巴的说了句是吗,然后不自在的撇开目光,顾恽眼尖的发现,这厮耳朵上泛了红,立刻又是一通取笑,赵子衿捏着慢慢融化的肥兔子,真恼了,恨不得打他一顿。
顾恽拉着赵子衿,沿着路摊一路悠,东瞧西看一下午,没买什么东西,倒是将路边的小摊尝了个边。
买卖人都知道这是怀南王府的小王爷,本来都有些紧张瑟缩,不敢吆喝,见两人停在自己摊前,就生硬的叫卖,赵子衿见状就不想久留。可顾恽却像是铁了心要将赵子衿往人群里拉扯似的,硬生生拉着赵子衿和他蹲在一处,热络和气的和老板拉东扯西,时不时的要去问两句赵子衿是不是,天知道小王爷一窍不通,只能木着脸狂表赞同。
说上几句话,百姓见王爷也挺好说话,渐渐不那么拘束,拿正常买卖的热络脸对他,赵子衿觉得这种感觉倒也不错。
傍晚经过街角的混沌摊,香气四溢,顾恽又拉着赵子衿坐上去,要了两碗混沌和一碟烧饼,两人坐在角落里,悠哉的吃完了,这才起身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卖个萌,就是不知道,萌不萌orz……(玛蛋我太久没卖萌了真的)
、第四十六章 深夜造访
酉时,顾玖被叫到顾恽的书房内,看着那人埋头,在纸笺上奋笔疾书。
顾玖脸色不太好,时而咳嗽几声,进门的时候顾恽就瞧见了,问他怎么了,顾玖只说是然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很快,顾恽停了笔,将信纸搁在一旁晾着,一边伸手从桌角抽了个信封,提笔又在上头落了款,将信纸叠了装进去,用火漆封了,示意顾玖上前,说道:“阿玖,你出去随便找个人,将这封信送到杜宅。”
顾玖走上去接了,扫了一眼信封,上头清隽的行书写着还景亲启,下头落了个潇洒飘逸的名字,杜煦。他愣了愣,不解的看向自家大人,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顾恽摸出一本兵法,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还景安心一些,不得他家少爷回来,他自己在屋里头哭瞎了。”
顾玖迟疑道:“这……”
顾恽朝他点头,道:“没事,还景看不出来的,你去办吧。”
顾玖得了令,转身出门,走出门槛反手关门的时候,突然捂住嘴咳了两声,声音嗡沉的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似的,他抬手去拉门,耳边却听得顾恽清冽的声音传来:“阿玖,这几天不用操持宅里的琐事了,好生歇息吧。”
顾玖一惊,险些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抬眼去看,那人却低着头翻书,烛光在他身后照出一道人形的阴影来,顾玖应了一声,反手将门阖上了。
亥时,还景接到自家少爷传来的信,说是陪王侍郎去下棋了,今晚不回来,还景见这字迹确是出自自家少爷手笔,这才放下悬在嗓子眼的一刻心,劲儿都被抽走了似的,打水稍作洗漱,然后一头栽倒在床榻,睡了个昏天地暗。
那厢赵全跟着王爷离开顾宅,心里头爬着万千毛毛虫似的,痒的挠心挠肺,他实在好奇的要命,见自己主子心情不错的模样,便壮着胆子,在后头鬼鬼祟祟的问道:“王爷,小的有些事,想不明白。”
赵子衿心情出奇的好,故而也有闲心搭理他,一想这小厮糊里糊涂,尽坏他的好事,也确实需要点拨点拨,闻言也不回头,答道:“何事?”
赵全吞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被送去当小太监的风险,便道:“王爷,你那天扔在明青候背上的蜘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难不成,不是毒药么?”
赵子衿偏过头,他个子高,目光斜着落在赵全身上,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眸色深不见底,使得他看起来有种步步为营的深沉感。赵子衿轻笑一声,道:“医毒不分家,我只是给明青候送了几位补药而已,不过是药三分毒,补过头了,当然就中毒了。”
赵全更加疑惑:“可明青候看起来好好的啊?”
赵子衿目视前方缓步徐行,道:“过几天,大概就不好了。赵全,下毒也是门技艺,你想啊,一个人要是中毒了,被怀疑的,首当其冲就是最近接触的人和东西,时间越久,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赵全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涌起澎湃的崇拜,觉得自家王爷实在是太深谋远虑,转念一想明青候这次捅下的马蜂窝很大,又惴惴的问道:“王爷,你到底给明青候下了些什么?他不会死吧?”
赵子衿忍不住回头瞟了他一眼,觉得赵全简直蠢出了境界,哪像阿恽,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打起戒备,让他心惊肉跳的。这么一对比,便有些嫌弃赵全:“死不了,闭嘴。”
这晚,夜深人静时,怀南王府,来了位稀客。
赵子衿踏进院门,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寻常人看不出来,可他内力深厚,感官不知尖锐了多少倍,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树下的灌丛和屋顶,然摒退赵全,独自去了老王爷居住的正北向院落。
书房里灯火通明,赵子衿扣了们,里头传出声进来,他这才将们推开一条人宽的缝隙,闪将进去,瞬间将门阖上了。赵子衿一进门,目光就定在了桌子西边方位坐着的青年身上。
那是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五官深刻俊朗,眉眼下巴的线条里,都透出一股阳刚坚硬的气质来,是个男子气概十成十的男子,坐着看不出身量,但观肩膀上身骨骼,就知这人有副高挑身架,模样不过二十五六,却积压了一身无形的气势。最让人在意的是,他身上那股奇特的气质,巧妙的糅合了贵气、霸气和温和,使得他咋一眼看过去,既温柔款款,又威严十足,叫人忍不住亲近,又不敢放肆,这样的,是百年难遇的上位者。
那人笑着看过来,眼睛里划过粼粼亮光,唤了声:“小傻子,我回来了。”
赵子衿下意识就应了一声,一边从头到尾去打量他这堂哥,几年不见,这人身上的帝王之气愈发浓厚了,不过性子还是那般,大多数时候,是极为宽厚的。
见了他,赵子衿还是挺高兴的,他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亲近赵秉,这人对他也好,成天小傻子小傻子的叫,然后像只护仔的母鸡似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将在深宫饱受欺凌的自己照顾起来,赵子衿觉得,自己和赵秉,比他和他所有的亲兄弟,更像兄弟,就像他父亲和先帝。
他脸上不自觉就露出笑意来,不打算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他这堂哥虽然好脾气,心机却是想深沉,也能深沉的起来的精明角色。赵子衿走到桌边坐下,眼神清明,笑道:“秉哥,一切可好?”
对上那双不再混沌的眼睛,赵秉会心一笑,便知他这傻弟弟,终于是开了窍,真心替他和皇叔高兴,抬手就在赵子衿肩头轻轻的拍了拍,笑道:“都好,小傻子,你醒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马金刀的老王爷听了,不由一阵心酸,二人兄弟情深,他看着欣慰,也免不了触景生情,三四十年前,他从边塞凯旋,贵为天子的夔哥,也是这么悄悄的来到王府,静静的坐在桌边,轻声问了句一切可都好。可如今经年往复,物是人非,如何不让他悲戚,又想着有朝一日,后辈会走上他们的老路,阿秉在局势动荡里登上大典,自己的宝贝儿子临危受命远赴沙场,而后勒马饮血,在狼烟与生死里穿行……
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老泪纵横的冲动,赵引打断兄弟二人久别重逢的叙旧,敲了敲桌子,松弛的眼皮下是双精光内敛的老眼,他神色肃穆的盯着赵秉,问道:“阿秉,你说什么?”
赵秉看了一眼赵子衿,笑道:“子衿,你先出去,我待会去找你。”
赵子衿一愣,没料到赵秉和他爹打一样的算盘,极力将他排除在纷争之外,他心里有些动容,不知为何,却不想出去,只是看了眼他老父亲,摇头。
那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传达了什么眼神意味,索性将他忽略了。
赵秉定定的看着他家老皇叔,道:“我埋在乌垣的探子传来消息,乌垣军队月前已开始暗中集结,规模很大,疆域边线也有小批队伍鬼鬼祟祟的试探,我估摸着,很快他们就会有所行动,目前,大概就只缺一个开战的借口。”
老王爷手指在手上轻轻敲打,赵秉听得出来,那是战场上振奋将士的鼓点,他心想,他这戎马一生的老皇叔,骨子里到底是烧着灭不掉的峥嵘血性,将军暮年,壮心未已。赵秉叹了口气,子衿与皇叔血脉与共,自己虽不想他搅和到这一摊烂泥里,可将门无犬子,身不由己,怕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淌下这趟浑水。
老王爷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簌簌抖动:“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在这次和亲上大做文章?真是如此,慧清那丫头怎么办?”
赵秉无奈笑道:“对。慧清那边,皇叔,你也知道,这丫头难缠的紧,我把‘蜉蝣’的暗卫给她留了一组,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会在和亲的半路上将她抢回来,她才消停了。”
赵子衿在一边当哑巴,闻言才了然道,难怪那天那疯丫头端庄得体没哭没闹,原来是有人给她撑了腰,不过只要她不上赶着要嫁给阿恽,随她的便。
老头子却差点跳起来,山羊胡一颤一颤,怒道:“什么?一组??‘蜉蝣’一共才多少人,你嘴一张,就给出了两成,好手气,够大方,赵秉,你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