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9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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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高尔察克控制着莫斯科的东部地区,但是俄共还是开辟了交通线。通过这条交通线,俄共代表团可以尽快与人民党接洽。
到了10月中旬,冒了大险事先通知了人民党的俄共代表团终于和通过中国外蒙进入俄国领土的中国部队相遇了。这次相遇本身就向俄共证明了一件事,人民党还是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愿意与俄共建立良好的关系。
而俄共代表团从外蒙南下的时候,发现中国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一条从库伦连接中国南方的铁路,一些路段甚至已经暂时通车。与大多数铁路试运行时一样,先跑的是“压路”的货车,车上装了不少东西。从南向北的车辆上自然是铁路建筑材料。从北向南的则是大量矿石以及羊毛等货物。
如果中俄开战,这条铁路将是中国的运输大动脉。俄国在远东与西伯利亚没有多少人口,这样的一条铁路将让中国大量军队以及物资运抵战争前线。一场在冰原上展开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对俄国将是一场灾难。
双方会面的地点不是武汉,而是张家口。人民党宣传部长章瑜已经在张家口等着托洛茨基同志。
这次的会谈中,托洛茨基首先声明,俄共愿意与中国实施睦邻友好的关系。但是他个人并不支持改变边界线的行动,“和平绝非是某一方单方面强加给另外一方的,如果想维持真正的和平,我认为基于当下的现状进行互相承认,并且约定未来的友好是最重要的。”
“托洛茨基同志,我们想与俄共签署的条约与《不列斯特合约》不同,”章瑜根本不在乎刺激托洛茨基的心情,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所谓不能强加的,那是因为你们俄共试图继承的是俄国强加给我们的条约,这种事情当然是很容易就有一种自信心的。但是我们所主张的,则是我们要拿回我们曾经被强行剥夺的东西。这种心情比您所拥有的那种正义的心情更加急迫,更加激烈。”
托洛茨基知道人民党的主张,但是他没想到章瑜竟然强硬到了这个程度。
然而章瑜这仅仅是开始,他交给了托洛茨基一份厚厚的资料。“托洛茨基同志,我们想我们的军队宣传的时候,所依据的仅仅是事实,这些事实将多大程度的激发我们部队的战斗意志,我希望您能够看看这些之后再说。”
托洛茨基打开了这些资料,有些是汉语的,有些则是俄文的。这里面最上面的一部分就是关于海兰泡惨案的记载。
1900年7月16日至21日沙皇俄国对居住于海兰泡的中国居民进行屠杀的事件,该事件共造成5000多名中国人死亡。海兰泡惨案与1900年7月17日发生的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并称为“庚子俄难”。
“黑龙江事件”发生后,海兰泡城内外笼罩着恐怖气氛,迫害华人的事件有增无减。中国居民代表向格里布斯基请示城里的中国人是否需要撤离,他欺骗代表说,中国人“可以不用担忧地留居原地”。随后他下令禁止中国人渡江,扣留了全部渡船,并派骑兵冲散了准备渡江的人群。
1900年7月16日,格里布斯基命令一个不留地逮捕所有的中
国人,疯狂的大搜捕开始了,全副武装的沙俄士兵闯进中国人的住宅和商店,不分男女老幼,一律逮捕押走,“就连怀抱的婴儿也被强拉了出来”。1500多中国人逃到城外躲藏,也被俄兵搜出,许多人被刺刀活活捅死,活着的人“象关进兽栏子一样被赶进警察局”。这一天共搜捕了近3500人,警察局容纳不下,当晚又被押送到精奇里江边的一个锯木场里。
1900年7月17日,海兰泡市警察局把所有关押起来的中国人赶到黑龙江边,谎称用船将他们渡过对岸。可是岸边连一条船也没有。到了江边,俄兵便挥动战刀,把所有的中国人“一直赶进水里”。“当妇女们把他们的孩子抛往岸上,乞求至少饶孩子一命时,俄兵却逮住这些婴儿,挑在刺刀上,并将婴儿割成碎片”。一个母亲“把孩子留在岸上,而她自己走进河里”,但走了几步以后,又回来抱住孩子走进水中,最后又不得不上岸“放下她宝贵的孩子”,惨无人道的俄兵便挥刀刺杀了孩子和他的母亲。
一位参与屠杀的俄兵记述了整个大屠杀的过程:
“到达布拉戈维申斯克时,东方天空一片赤红,照得黑龙江水宛若血流。手持刺刀的俄军将人群团团围住,把河岸那边空开,不断地压缩包围圈。军官们手挥战刀,疯狂喊叫:‘不听命令者,立即枪毙!’人群开始象雪崩一样被压落入黑龙江的浊流中去。人群发狂一样喊叫,声震蓝天,有的想拼命拨开人流,钻出罗网;有的践踏着被挤倒的妇女和婴儿,企图逃走。这些人或者被骑兵的马蹄蹶到半空,或者被骑兵的刺刀捅翻在地。随即,俄国兵一齐开枪射击。喊声、哭声、枪声、怒骂声混成一片,凄惨之情无法形容,简直是一幅地狱的景象”
瑷珲副都统衙门笔帖式杨继功记述:“二十一日(公历七月十七日)午前十一钟时,遥望彼岸,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者死江,未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满江洋”。
目睹这场大屠杀的人,无不感到“毛骨悚然和为之心碎”。就连屠杀者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一个俄国义勇兵说,“杀人的一方,完全灭绝人性,他们不是魔鬼,便是畜性。在人世间竟能看到如此惨景,…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如果被杀的人都是些还有挣扎能力的男子的话,也许不会如此凄惨”,但是当看到“一些紧搂婴儿企图逃脱的母亲被纷纷刺倒,从怀中滚落的婴儿被碾得粉碎时”,“只有那些完全没有人性的野兽才能禁得住!”
章瑜看着脸色可怕的托洛茨基,冷冷的说道:“这些事实就是我们的宣传材料。而且这只是距离现在12年的事情。”
莫道前路无知己235分赃会(七)
托洛茨基既然负责与人民党谈判,他和一部分同志也做了不少功课,例如检索了莫斯科庞大的资料库里面的资料。看过了相当多俄国在东方的扩张中下达的残酷命令后,托洛茨基并不太为海兰泡屠杀感到意外。沙皇一直有建立黄俄罗斯的想法,这不过是执行政策而已。如果有什么让托洛茨基感到意外的,那只怕就是人民党中国的崛起。
当中国陷入灭顶之灾前,中国革命者们以如此迅猛的姿态突然站起来去拯救国家,将中国滑向深渊的趋势硬生生中止在那里。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卓有成效的努力结果,托洛茨基会认为这仅仅是一个中国人的梦幻而已。
不过既然中国已经开始扭转颓势,周边曾经敢趾高气扬的对待中国的国家就明显感觉到日子难过了。例如章瑜举出的俄国实施的大屠杀例子,这种事情在任何列强国家之间都将不可避免的引发全面战争,中俄也不可能例外。
所以托洛茨基很冷静的问道:“不知道人民党认为这件事到底应该由谁负责呢?”
章瑜答道:“就我们人民党的观点来说,这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我们并没有尽到守土卫国的义务,所以才会导致同胞遭到屠杀的命运。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夺回中国失去的土地,然后牢牢守住中国的国土。”
这话里面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人民党态度坚定的表示,在边界线问题上不会有丝毫让步。
托洛茨基知道不可能在中国北上的问题上影响人民党的态度,既然如此,能谈的就是另外的问题。“如果贵方执意北上,那么贵方面对的将是高尔察克,却不知道贵方有什么打算。”
章瑜微微皱起了眉头,“托洛茨基同志,难道您没有发现,我们之所以与贵方就这个问题反复谈判,是因为我们坚信一件事,俄共必将赢得俄国的解放战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么?如果我们的态度不够坚定,那么我们又何必与贵方在这件事上费这么多口舌?”
托洛茨基一愣,这其实是列宁同志在此行之前对俄共中央提出的观点。列宁同志预言,人民党坚信俄共的胜利,所以人民党想与俄共建立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俄共内部对列宁同志的预测并不太认同,没想到列宁同志的预言居然再次应验了。
章瑜也不管托洛茨基的沉默,他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想俄共反复谈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希望在未来俄共的军队进入东方的时候,双方已经在边界线问题上达成了一致。那时候双方在边界的细节确定问题上肯定会有很多小摩擦,不过至少在大方向上不会出现全面冲突。我再强调一次,我们要拿回的仅仅是被俄国拿走的领土,我们不想因为贪图俄国的领土而与俄共爆发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那是没有价值的。”
经过章瑜的解释,托洛茨基终于将人民党这些表态的内部逻辑给串联起来了。不管俄共有什么样的顾虑,但是如果从一直以来的文字以及语言表述上看人民党的态度,内部逻辑倒是始终一致的。
人民党相信俄共胜利的必然性,同样也有不惜一切都要夺回失去领土的决心。在与俄共爆发全面冲突之前,人民党还是想以谈判的模式与俄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
无论是通往外蒙的铁路,还是人民党对能够最大限度鼓动人民的历史资料的收集与总结,包括“神功护体丸”在内的种种药物,甚至包括人民党与俄共的商讨。一切战争准备都在按部就班的推行。如果能够达成与俄共的协议,人民党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他们所期待的国土。即便谈判不成功,人民党也完全可以在准备完成之后单方面开始采取行动。
面对这样的一个老谋深算的对手,托洛茨基突然很是疑惑起来。资料上显示,陈克1880年出生。托洛茨基比陈克大一岁,而且人民党的核心领导者们绝大部分都比托洛茨基还小。怎么看他们都不该是这样的一群人。难道东方人天生就比西方人更具长远的目光么?托洛茨基甚至生出这样完全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感觉。
会议到此暂时休息,托洛茨基以需要休息为理由,提出两天后继续谈判。章瑜倒也没有步步紧逼,他当即表示同意。
托洛茨基与俄共代表团对当下局势进行了全面商讨,讨论基础变成了“人民党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真心支持俄共”,然而沙盘推演中则出现另一个令俄共代表团非常意外的推导结果。
即便人民党对俄共没有敌意,对俄国也没有主观恶意。不过一旦俄共与人民党达成新边界条约,那么就变成了俄共每一次对高尔察克的进攻,都在客观上帮助人民党减轻北上压力。人民党甚至不用比俄共更早北上,只要等到俄共开始进军西伯利亚以及远东的时候,人民党就可以后发先至,抵达双方约定的边界就可以了。俄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人民党出力。
可俄共若是无力做到摧毁高尔察克麾下的白军,那么就意味着俄共自己还没有获得俄国革命的胜利,那么人民党就有大量时间做从容的进军准备。
所以总体来看,俄国内战本身就是人民党获利的根本,内战越残酷,人民党就越处于有利地位。为了尽快结束俄国残酷的内战,俄共很难拒绝与人民党进行合作。与俄共的合作,恰恰能够最大程度保障人民党的获利。
“陈克这个人就是恶魔!”推演结束的时候,托洛茨基怒道。除非是人民党像德国政权那样突然覆灭,否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