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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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但是这黑灯瞎火的,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一枪打中。为止的恐惧比已知的恐惧更令人畏惧。
这命令其实很多余,听到这话的并不仅仅是汪精卫,其他兄弟也听的很清楚,由于更精通本地化,这些兄弟反应比汪精卫还快。他们也不管到底装没有装药,也不管装了多少。在汪精卫发出命令之前,一群人已经撒丫子向着好几个方向跑去。
汪精卫强压住自己的恐惧,大声喊道:“往这边!”他其实也想赶紧脱离围墙的射击范围。放枪打人是一回事,在黑暗中等着被别人打又是另外一码事。这些兄弟们都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一说撤,下意识的就往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去。如果想让他们不乱跑,只怕得用绳子把他们给捆起来才行。不过好歹这些人都是选拔出来的,墙头上还没有开枪,汪精卫这么一喊,众人拎着火铳就跟了过来。
白朗的命令是这帮拎火铳的至少要放五轮枪,第一轮放过,第二轮这半中腰被打断。汪精卫看到右边不远处有个不太小的房子,就决定把出发地就设在这里。带着兄弟们绕到了房子后面,土坯墙上的破木门随手就给打开了。“进屋!”汪精卫喊道。
两个兄弟们熟练的到了门口,低声喊了句“一二三”,然后一起抬脚踹门。这是汪精卫教给大家的法子,多人合作的时候没有共同信号,如果用交谈的方式来交流,那就可劲说吧。要是两人语言不通,例如一个河南人和一个广东人,这连靠语言沟通都困难。大眼瞪小眼的说半天也没用。所以汪精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基本技巧教给了白朗部下的这群兄弟们。
没有废话,没有唠叨。就这么简单的喊了声“一二三”,就一起开始踹门,汪精卫对眼前的“工作成绩”相当满意。两个壮小伙同时踹门,不管什么门闩都是要踹开的。可现实中,两个壮小伙的踹门竟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木门只是发出了一声响,根本就没有开。反倒是两个踹门的青年被反作用力震的站立不稳,竟然一起摔了个屁股墩。
虽然现在局面紧张,有些人被这意外弄的愣住了,有些则被两人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
“他娘的,里头的人把门给堵了!”摔倒的年轻人听到有人嘲笑,还没有起身就开始大骂起来。
汪精卫是想在这间房子里面设下阵地,先在房子里面装药,然后带队出去射击。没想到这房子的主人竟然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房门给堵上了。这时候再花力气劝说房主开门时间要耗费很多。
“守住窗户。”汪精卫喊道。他掏出火柴,又取下腰间的一盏玻璃马灯。这都是人民党向全国销售的产品。玻璃马灯价格比较贵,普通人家用的还少,可这火柴是日用品。人民党的火柴还便宜,火柴俗称“洋火”,整个河南的“洋火”市场再也不“洋”。卖的都是人民党的国产火柴。由于有过刺杀陈克的打算,所以每次用到与人民党有关的玩意,汪精卫心里头都会有一种别扭。可是在现在的中国,除非完全不用什么工业品,否则就根本避不开人民党的存在。
马灯里面用的是蜡烛,这也是人民党的产品。人民党的蜡烛沿着京广线一路贩卖,哪怕是运了这么远,价钱依旧比当地蜡烛便宜,质量也比当地蜡烛要好很多。人民党的蜡烛烛芯很细,烧了之后会自动化成灰,根本不像本地蜡烛一样,烛芯又粗,过一段时间还需要人来剪。而且蜡烛虽然细,却耐用,也比当地蜡烛要亮。大量用着人民党根据地的上屏,汪精卫对此很是不舒服。
心里面不管怎么不舒服,烛光亮起,众人立刻感觉好多了。大家凑在灯前开始有条不紊的装药,装铅子。“快点!快点!”汪精卫连声催促。一等装完火药,汪精卫立刻吹熄了玻璃灯罩里面的蜡烛。留下三个人守住门前,护好马灯。
一众兄弟在夜色里面又抹黑到了何家堡大门前,不久前的火药味还没散尽,闻着这味道,汪精卫觉得精神一爽,鼻涕忍不住哗哗的往外流。也不管嘴角感到的咸咸的味道,汪精卫一声大喊,“打!”
伴随着闷响,火铳纷纷向着墙上开始喷吐火焰。
有了阵地,有了方才的经验。这第二轮枪放完,火铳队立刻撤回房子后面,点灯,装药。灭灯,再回来放枪。墙头上倒也示威性的进行了还击,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也就完全是示威性放枪而已。就汪精卫看来,这示威还不如不示威。好歹跟着汪精卫的有二十多人,声音响,气势足。这通枪放过,院子里面总会有惊呼。墙上不过是三四个人在放枪,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对射。
不过这份情绪没能维持太久,墙头放枪的人慢慢多起来,从原先的三四个人逐渐到了十几个人。嘭嘭的火铳声中,夹杂着步枪砰砰的声音。对方既然上了步枪,说明里面的装备可不算差,看来何家堡里面的人已经把主力调上了墙头。
敌人火力猛烈,受伤就不可避免了。汪精卫和他带的这队兄弟在出发地和射击地之间来回奔行,激烈的运动中热血涌动,甚至驱散了最初的恐惧。不过随着惨叫声响起,有兄弟中了枪,大家的这股子的锐气立刻就消褪下去。火铳不可能连放,打出去一枪之后只能跑回去出发阵地再填装。幸好受伤的兄弟不是什么致命伤,不用人抬,“操你娘!”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跟着大队撤了回去。
汪精卫突然想起了早先五次排枪的约定。在何家堡墙头的枪声中,他有点气喘嘘嘘嘘问道:“放了几枪了?”
“怎么也得有七八枪吧?”旁边的兄弟们答道。
“七八枪?这大当家有没有派人来说什么?”汪精卫发现自己忙昏了头,居然忘记了事先的约定。
“是啊,白大哥让咱们放五枪,这都七八枪了。”其他兄弟们连声附和。
“要不咱们等等?”有人说道。
“枪管这要烫死人,咱们等枪管晾凉再说。”也有人建议考虑一下武器装备的保养问题。
“那咱们就等等吧。”汪精卫同意了兄弟们的意见。
刚才放枪的时候没人来管,这到了对射的激烈时分,汪精卫他们刚歇了没多久,就有人跑来。黑乎乎的也没看清是谁,就听来人喝道:“你们赶紧去放枪!”
众位兄弟一听就不高兴了,也不管来人是谁,立刻有人说道:“我们放了这好一通枪,就是我们不歇,这枪管也得晾晾吧。”
来人明显被这话给激怒了,“这都晾多久了。就是烧红的铁也放凉了吧?赶紧去。”
大伙听这来人的意思是逼着大家冒着墙头上的密集射击去放枪,这谁肯去做。“你是谁啊!”立刻有人问道。
“你是谁啊。”来人一定更加恼怒起来。
汪精卫已经听了出来,来人是现在队伍里面的二当家丁万松。丁万松是带着自己的队伍来投奔白朗的。汪精卫不愿意起冲突,他连忙说道:“是丁王松大哥吧。”
“就是我。”丁万松没好气的说道。
跟着汪精卫的兄弟们都是白朗的人,他们并不怎么认丁万松,现在墙头火力这么猛,立刻有人质问道:“你怎么不去打!”
尽管夜色中看不清丁万松的脸,汪精卫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如果是白朗来命令这些兄弟们和墙上的人对射,大伙不管心里头怎么想,也就只能听了。或者汪精卫和兄弟们冲在最前面一起放枪,他作为带队的,要是领头,只怕也会有一半以上的跟着他上。
可丁万松既不是直接的头领,更没有与大家出生入死,他就这么蹦出来让大家去放枪,大家肯定不认。不过丁万松的身份不低,亲自跑来却被这么抢白,他的脸肯定也拉不下来。事情这么下去可就要不对头了。
莫道前路无知己一七八冲突的前奏(五)
关于白朗除夕夜的攻坚行动,直到初六才传到陈克秘书手里。此时陈克正在召开工作会议,商讨2012年的全年工作。陈克翻看着资料,同时听武星辰的发言。
“同志们对整风运动还完全不理解,不少同志们还觉得组织上是不是冤枉了这些被拿下的同志。我觉得党组织是不是要向同志们解释清楚。”武星辰问道。
与会的是五个人,武星辰,陈天华,陈克,尚远,柴庆国。淮海省党政军一把手都聚集在这里。
“解释什么?难道要一个个把理由解释清楚?”陈天华主管党务,他对武星辰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向同志们解释是没用的,我们必须让同志们理解到,党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办。党组织的要点是基层组织,服从纪律并不是说这个组织的权力结构是从上到下,各级党组织是从基层里面选拔出来的。基层的同志们如果还觉得党组织是从上到下来安排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党组织就变了封建官僚体系。这就成了权力分封,而不是民主集中。”
人民党明确提出反对党内的权力分封已经两年了,但是两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几千年在中国形成的政治套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掌握着权力的基础,想成为权力者,就得靠权力分封来完成政治的操作。这种想法在中国的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陈天华已经理解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完全理解了陈克的想法。“武星辰同志,当下的要点不是解释为什么要撤了这些同志,而是得让基层同志认识到咱们人民党的组织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理解不了这些,很多同志会认为咱们和封建皇帝一样,在找借口杀大臣。实际上是这回事么?根本不是这回事。”
武星辰皱起了眉头,“天华同志,你说的很对,现在不少同志就是觉得咱们在杀大臣。不知道你那里如何,到我这里讲情的同志可是多的很。我是费尽口舌,可是越解释,很多同志越觉得我这是在找理由。甚至有人拍着胸脯告诉我,愿意拿他的人头为某某同志担保。我不是说不该让基层同志们理解党的组织,而是觉得眼前得先稳定住大家的想法。总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彻底来次整风把。”
“为什么不可以?”陈天华问道。
“你……”武星辰能够感受到陈天华的对抗意识,但是这次整风本来就是陈克主导的,武星辰并不愿意与陈克直接冲突。
柴庆国一看这样子连忙插话进来,“求情的事情我这里也遇到了不少,现在同志们情绪很不稳定,咱们不能什么都不说。陈主席,你得出来说话。”
陈克出生的时候,党就转变了路线,原本“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被彻底摒弃,他知道严打,也知道反腐,却对整风没什么了解。直到他自己亲自搞起来整风,才知道整风的艰难到底在哪里。
拍着胸脯用性命担保其他同志,希望能够让这些被撤掉的同志官复原职,到陈克这里来讲情绝非一个两个。不仅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甚至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的老婆何颖那里。这让陈克相当诧异。从本心而言,陈克一丁点整人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同志们的话让陈克心里面一阵阵的发冷。
“陈主席,XX同志就是有千般错,他还是忠于陈主席,忠于革命的。”
“XX同志是被冤枉的,他当时只是气糊涂了,所以才胡说话的。”
“陈主席,XX的确是得罪了一些战士,可他完全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
“陈主席,我也立下这么多战功,我不求别的,就是求你能放过XX同志。”
原本陈克觉得人民党好歹是以比较先进的革命理念组织的政党,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些错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