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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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在她掏出刀子的刹那“啊”的一声叫喊出来,我忙把她护在身后,心里暗自后悔,不该为了省时间走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我心慌地直敲鼓,看来刚才打电话暴露了手机,他想劫财!我大脑快速运转,当务之急是舍财保命!可是,不对!莫湑的支票在书包里,万一被一只小贼撸走,后果不堪设想!我越来越后悔,该解决的事情没有解决,却招惹了一堆麻烦!
我稳定心神,试图拖延时间,好让采采趁机逃跑。“你想要手机,可以给你。”我掏出手机攥在手里。他试图前进一步接过手机,我便倒退一步,要求:“我保证给你手机,但你保证不伤害我们!”
他晃晃手里的刀具,急斥:“少废话。把书包也给我!”
趁他说话的功夫,我赶快转身拉住采采狂奔,却被小贼箭步追上,我一把推开采采。小贼在身后拉住我的书包,我忙抽出双臂,转身和他抢夺。他拿出刀子试图隔断书包背袋,我便就势飞起一脚踢上他的下体,他吃痛,转而放弃隔断书包,那只抓着书包的手却没有放松。我双手死死抓过大半书包,左右撕扯,试图让他放手。他气急败坏,一刀挥过割伤了我的手背。
“小唐!”采采在旁边疾呼。我不能丢了书包,宁可受伤!他见我仍旧不放手,又一刀划过来。
情况在一辆恰好出现的巡逻警车经过时出现好转。小贼放弃书包,转身落荒而逃。警车里下来两个警察,问我丢东西了没有。我惊魂未定,以为他们是串通好的,是小贼的同伙,便没有理睬,拉住采采赶紧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个中况味,难以尽言
我和采采顾不上手背上的刀伤,一路飞驰。等进了医院,才感觉到钻心刻骨的疼痛,疼得我咬牙切齿,冷汗涔涔下落。采采拉着我赶去急诊室处理。医生看着我仍旧汩汩渗血的手,不疾不徐地找来缝合托盘,局部打上麻药后又不缓不慢地缝了四针。
当天,英俊潇洒的唐棣被废掉了左手!我举着缠满纱布的手回到科里时,首先引来的便是赫连意的注意。
他一下子从病历夹子中抬起头,紧盯我残疾的左手,皱皱眉又打量我的脸。我举着蔚为壮观的左手,朝他噘嘴,示意他可怜可怜我。
他却把眼神转回病历,冷笑了一声,缓缓奚落道:“一个晚上不见就搞成这样,对你还真是得刮目相看啊!”
我很气愤,咚咚走到他面前,把残疾的左手咣当一声压上他看着的病历。他随即恼怒地抬起头注视我,片刻又恢复了冷漠,转身便走。
气死我了!说一句慰问的话会死啊!我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又光荣负伤,你都不问一句的吗?这么冷血做给谁看!我又一拳砸在病历上!该死!要冷战是不是?!好!老子奉陪到底!
我坐在他办公桌前,四仰八叉地玩着手机。他看完病人走进办公室,吩咐采采把病历车推过来,又走到我面前冷言吩咐:“让开!我要开医嘱!”我当作没听见,继续玩手机。他便重申:“我要开医嘱!你赶快给我闪人!”
我仍旧纹丝不动。感觉到他急躁起来,却不敢大吼,因为周围还有其他大夫。他在旁边跺脚,咬牙切齿地说着:“唐棣,你喜欢对着干是不是?!好啊!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下周你马上给我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与他怒目而视。我呼呼地喘大气,右手攥得拳头咯咯响。他仰着头也怒视着我,并说:“现在走更好!”我再也无法忍受他驱逐的口吻:“好!你不要后悔!”
说罢我转身便走。采采在身后疾呼:“唐唐!”气愤至极,我连头也未回。
我气呼呼地准备回宿舍,不料在楼梯口被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挡住了去路。我被迫退回心脏科楼道里。他们便在心脏科楼道烧起冥纸,嚎啕大哭,并口口声声哭喊:“还我父亲!杀人偿命!”
妈呀!赶上医闹了,我了个去!楼道里瞬间变得乌烟瘴气。患者们纷纷关紧了房门。
无奈,我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返回办公室。刚转身便觉腰后被利器顶上,我忙停下脚步,只听身后人低声说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去把你的书包取出来!”
毫不犹豫,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惊呼:“是你!”
他趁楼道无人,拿出匕首指着我说:“你乖乖把书包交出来,如果你不希望这里发生命案的话!”
我瞪着刺伤我手背的小贼,心里七上八下。太蹊跷了,昨晚被割裂书包,今晨被划伤手背,现在又遭受威胁,这一切绝不是巧合。啊!他们的目标都是我的书包!装有莫湑一百万元支票的书包!此时我恍然大悟!
同医闹者一样,他居然也是披麻戴孝,匕首在宽大的孝服下若隐若现,他趁医闹喧嚣的音量再次威胁我:“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来意!痛痛快快交出来,我保证这里平安!”
我实在难以抉择,得想办法拖住他,保安一定会上来治理医闹的!得趁机制服他!
他急躁地低吼:“快点!”
我转身佯装往办公室走,他在身后紧紧尾随我。感觉到刀尖抵在我腰间,一时间我竟紧张害怕得出汗。不能再受到伤害,更不能连累无辜!
医闹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不一会便听到保安上来维持秩序的声音。我趁机猛地转身,打算给小贼一个措手不及。我准确无误地一把攥住他持刀的右手,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有防备,他左手突然掏出一只瓶罐飞快喷上我的双眼。感受到刺激,我便松开他的手,我忙大喊:“救命啊!”朦胧中看见情急之下的他把匕首向我刺来!视线模糊,我心陡然下沉,想着“完了!铁定挨刀了!”
绝望之余,一股强有力的冲击侧面而来,突然撞出了我。顾不上疼痛,我趴在地上,忙擦擦眼睛回头查看。这一看我便魂飞魄散,这是我永生难忘的场面。
“老师!”
我目瞪口呆,全身麻木,徒留嘶吼。我眼睁睁看着匕首大力刺进赫连意的腹部,他也因此被贼人撞靠在墙上,左手徒劳地捂上腹部。脸色骤变,眉毛慢慢拧起,咬紧牙关对小贼怒目而视。
我撕心裂肺地冲过去,嘴里大声喊叫:“冲我来!”
小贼拔出匕首,转身又要刺我,却被他身后的意博紧紧拉住!小贼暴怒,转身猛然一下,再次将匕首刺入意博的腹部。而意博,他的双手死死地攥住行凶者的右手。黑衣男子试图拔出匕首,却被意博握住动弹不得。凶贼便伸出左手一把掐住意博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威胁:“敢阻拦我的,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意博被迫仰头,紧闭双眼忍受着窒息的痛苦,却仍旧不放松双手,抓紧暴徒手臂的双手,指甲惨白。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浸润大半!
我和保安都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顾不上残废的左手,我马上掐住黑衣男子的脖子,我知道颈动脉窦在这里,他会短暂缺血晕厥。而保安拿电棍对男子施行放电。被按压住颈动脉窦的暴徒已出现供血不足的症状,他抽出匕首,放开意博的颈部,身体开始绵软,赶来的警察一拥而上,大力制服了暴徒。
意博早已坚持不住,感觉到解救人员的及时赶到,他双手渐渐松动,随即身体急速垂落。我及时上前,拥住他滑落的身体,稳住他并查看他的伤势。他靠在我的臂弯里,有声无力地呛咳,以缓解刚才气道压迫的痛苦。每一声咳嗽都加剧他腹部伤口的出血,他左手捂着伤口,痛得全身颤抖。
此时我已泣不成声,我抱着不断发抖的他,对护士嘶吼:“快挂盐水!快抢救!”值班的小李医生已经急匆匆地联系外科和血库,一群护士推来了平车。
每一声颤涩的喘息都让我为之心痛。是他不顾一切撞开了我,是他救了我的命!是他硬生生替我挨了两刀!他血淋淋的白衣触目惊心,我把白衣脱下来捂住他的伤口,不能再失血了!
等待救援的时间死寂而冗长。我泣声呼喊着他:“老师再坚持一下,拜托了!”他深深地皱眉,痛苦的喘息,望着我断续地呻吟:“小唐…不要慌…去手术室…”
护士们推来平车,我把意博抱上去,看着他刷白的面容,冷汗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呼吸越发浅促,嘴唇渐渐透出青紫,眼神找不准焦距。他半睁着眼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却无力发声。采采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呜呜地哽咽。我的眼泪也不断滴落在他的胸前。
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推车奔向手术室,我冲围观的患者大声喊叫:“都让开,滚蛋!”三层楼的距离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等电梯的时间似乎停滞不前。电梯里,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突然间悲恐万分,后悔早晨对他的无礼,怕失去他,怕见不到他。
他的右手从我的手心挣出,颤巍巍地伸进白衣口袋,摸索着掏出一只U盘,想递给我,却突然间撒手,U盘掉在电梯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李医生突然喊叫起来:“阿斯!快点抢救!”他快速上前用力捶击了意博的心脏,之后开始胸外按压。此时意博已经不醒人事,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嚎啕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我对小李医生说:“让我来!”我跳上平车,跪伏在他面前,不停地按压他毫无起伏的胸部,呼喊着他:“老师,求你了!求你了!呜呜~~~快醒过来!”
送到手术室门口时,意博终于缓过一口气,小李医生叫我停下来,他触摸一下意博的颈动脉说:“心跳应该恢复了!”他看着我,喜极而泣。手术室的外科大夫早已准备妥当,有护士抱着血浆急匆匆跑过来。我把意博抱上手术台,外科医生上前用剪子剪破他的衣服,吩咐着我们离开手术室。
“我不想走!让我看看他!”我祈求他们别轰我离开。
“这里是手术室,你在这里只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外科纪主任喊道。接着他又吩咐护士给意博输血,注射肾上腺素,准备剖腹探查。
我被李医生拽出手术室时听着他们在说“血压太低,已经休克,实施抢救…”我便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摊倒在地上。采采扶住我,哭泣着叫我:“小唐你要挺住啊!”我坐上等候座位,哽咽着掏出手机,片刻后接通。
“唐棣,什么事?我马上到医院了!”白茅似乎正在路上。
听到他的声音,我哭得更凶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白茅着急地问着,“是不是…赫连出事了?!”
“老师他…被刺伤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他大吼过来,“等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白茅大步流星地跑来,还未来得及换上白服。我赶快站起来,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小声对他说:“正在抢救。”他急躁地团团转:“怎么回事?!我就晚来两个小时,怎么就这样了!”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我和白茅箭步冲上前。出来的人是普外科医生郑群。白茅急声询问他:“赫连意怎么样?”
郑群严肃地交代病情:“进去时失血性休克,心脏再次骤停一次,所幸事发时就已经输入盐水,及时输血,现在算是抢救过来了。”
我和白茅松了口气,便听郑群接着说:“但是,打开腹腔发现,两刀全部刺在左肾上,一刀损伤了肾实质,一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白茅的眼,“一刀隔断了肾蒂!”
白茅一把揪起郑群的衣服,满目通红地喊着:“全力以赴保肾你听到没有!你叫纪仁给我保住左肾!”我上前拉住冲动的白茅:“老白你冷静点!”他放下手,转身握拳捶在墙壁上。
郑群接着说:“纪主任叫咱们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