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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思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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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从将女奴的尸体搬至营地外,丢下事先挖好的深坑里。坑里阵阵腐烂的气味传来,白骨与残肢凌乱,侍从恶心地往后一缩,抬脚离开。

“你说这是第几个女奴了,看起来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皇上不要了,赏给我们这些下人也好,杀了贼可惜的……”一侍从不由抱怨道,另一人立刻捂住他的嘴巴。

“嘘!你不要命了,竟敢在背后妄议皇上。天威难测,你打听那么多干嘛,赶紧回去!”

那侍从被这一吼,乖乖地把嘴巴闭紧了,还不住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听了去。

“你这色鬼,要不我们今晚去红帐乐乐,听说最近来了不少不错的货色……”另一侍从见他畏缩的模样,不由“哈哈”笑道,而后神秘地低语。

“不是说那莫将军带回来的……人质……不能碰……”

“……不弄死就行……走……”

两人渐渐远去,交头接耳,不时调笑着,只余断断续续的话语……

“扎营,受伤严重的移去后方,仍有战力的居前方。明叔,你觉得这安排妥当么?”若盈浑身是血,拖着疲惫的身躯挪到一处坐下,终于放下了一直紧握的剑。

“可以,只是药物和粮草几乎耗尽,怕是坚持不了几日。”霍明皱眉说道,拿出火折子就要燃起火堆。

若盈挥手阻止了他,“明叔,天已黑,点燃火堆会将我军的位置暴露的。”

“可是夜露深重,你的身子……”

“无妨,”若盈脸色略为苍白,低声打断霍明的话,喘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方便一下,不要让任何人跟来。”

拾起剑,若盈走向林中,确定没人能发现此处,俯身呕吐起来。

“呜……”

直吐得七荤八素,虚软的身子倚着树干,若盈无声地哭泣起来。

戴上面具,执着剑,她就是袁斐然。纵使她心底有多么恐惧,刺穿人身的声音,马下敌人死前惊恐的神色,死不瞑目的双眸,绝望,眷恋,愤恨……

他们谁不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远方还有一直等着他们回家的人。她又何尝不想结束这场无谓的杀戮,何尝忍心扼杀他们在乱世中求生的奢求。

就因为起初一瞬间的怔仲,让对方有机可趁,一名侍卫飞身挡在她身前,长矛从他胸口穿过。殷红的鲜血喷洒出来,溅了她一身,烫疼了她的心,刺痛了她的双眸。

“杀!”握紧长剑,她策马向前,箭般冲入敌军中,不顾一切地砍杀起来。

霍明紧跟其后,与另两名侍卫护在她周围,挡住不断涌近的临国士兵。

她,杀红了双眼。直到临国军鼓响起,大军后退之时,甚至欲孤身深入。

霍明用力抓住已然失控的若盈,在她耳边大喊起来。

“少主!少爷!袁斐然!”

袁斐然,她一愣,回过神来。对,她是斐然哥哥,是袁家军最后的希望,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她,再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深深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后,她侧身调转马头。

“明叔,各位,我们回去罢。”

霍明这才松了口气,手势一起,大军缓缓退回。

“明叔,我是不是很没用?”接过霍明递给她的干粮,若盈沮丧地问道。

“不,你给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望着她满是血迹的红袍战衣,霍明笑得欣慰。“若是其他人,早已在敌前吓软了腿,痛哭流涕。”

她扯起抹苦笑,“明叔,我有害怕,也大哭过……”

“若盈,”轻抚她的额角,霍明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如果没有你,兄弟们可能早已葬身此地了。别太苛求自己,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十四岁,明叔已经随父帅上战场了吧?”若盈调皮地眨眨眼,打断道。

“是啊,”霍明不由感慨,“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六年了。”低头看向若盈,喃喃自语,“元帅本来只想让你及笄后嫁人,生子,相夫教子,过着平凡的日子,谁知……”

霍明叹息着,“果真天意弄人啊!”

“明叔,”若盈绞着手指,低声说道。“我只是个小女子,没有爹和哥哥保卫国土的抱负。我站在此处,只是因为想保住爹的心血,他的袁家军,还有保护我最亲的人。幽国的存亡,我其实并不在意。”

“我明白,我明白的……”霍明仰起头,望着无垠的夜空,满眼无奈。“当日信使被拒,我心淡了,也冷了……”

“明叔……”若盈低低唤着,第一次在霍明刚毅的脸上看到沮丧与失望的神情,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

“按你所想的去做吧,明叔会代替你父帅照顾你的。”慈爱地看着若盈,霍明笑道。

若盈漾起浅淡的笑意……

卷一: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三章 相遇

临国大军营地里。

“舅舅,你先歇一会,剩下的原儿收拾就好。”夜色下,一个灰头黑脸的少年扶着身旁不断咳嗽的老兵,劝道。

“咳,咳。不碍事的,原儿,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去吧。这是老毛病了,别担心。”老兵马二看着眼前的少年,慈爱地笑着。

“舅舅,你收留了原儿,现在让原儿干点活报答你还不成么。还是觉得原儿太没用,连这点活计都干不好?”少年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说着。

“傻孩子……”马二叹道,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慢慢走回不远处的小营帐中。“原儿,收拾好也早些睡吧。”

名为原儿的少年应了一声,利索地把大锅搬到河边刷洗了一番,把剩下的野菜裹起来放好。柴里还有零星的火花,少年用脚拨弄了一会,待火熄灭了,才一屁股坐下来。

夜风清凉,少年抱腿而坐,神情有些沮丧。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悄悄潜入敌军中的袁若盈!

“明叔,我要去救出袁家村里的族人!”那晚,若盈坚定地说道。

“你要如何救?袁家军现在只有一万人,临国的士兵是我们的几倍。虽说近几日,一直对它虎视眈眈的慕国对临国发起了攻势,他们自顾不暇,只是派了莫恬来犯,可是……”

“莫恬也受了重创,这几日该是不会再来进攻。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去营救。我担心,族人在莫恬手上一日,他们受到的屈辱越多!”若盈咬着唇,担忧地道。

“你要怎么做?”半晌,明叔叹了一声,问道。

“派人混进去,毕竟现在我们连族人被关在何处都不清楚。只是,混进去的身份和理由……”

“有了,少主。”明叔突然想起一事,打断了若盈的话语,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月,少爷曾救了路上病倒的一人。他正打算去临国,投奔参军多年的舅舅,这是他娘亲临死前留给他的信。”

哥哥救的人?

若盈接过纸片,问道。“那人在哪?”

“病死了,撑了半月就死了。少主将他葬在能望见幽国的山头,让他可以日日夜夜回望到他的家乡。”

若盈点点头,又问道。“那人的身形、外貌如何?”

霍明回想了一下,“个子小,吃得不好所以很瘦,年纪与少主相当,样貌白净清秀。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细皮嫩肉的,读过书,也识字……大概是这样。”

若盈笑了,“和我相似吗?”

霍明打量了一下,正要点头,忽然明白若盈的意思,断然拒绝。

“不行,太危险了。”

“明叔,如今我们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只有我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算的上细皮嫩肉了。一个逃难的少年,身上怎会有新旧刀伤箭伤,太可疑了。何况,袁家军的将士个个虎背熊腰,高大威猛,不可能装扮成矮瘦的少年混进去。”

霍明一时语塞,蹙着眉,仍不愿让步。

“明叔,我的剑术与哥哥相比,怎样?”托着下巴,若盈噙着笑意问道。

“不相上下,你动作灵巧,剑法简洁迅速,甚至还要占一分优势。”

说完,霍明也明了若盈的苦心。虽然担忧,但如母鸡般急于将她纳在他羽翼的保护下,其实没有必要。

他既然已经承认若盈少主的身份,就该对她更有信心。

思及此,霍明只能妥协。

“我让十人在临国营地外的树林里隐匿,有什么事情,你立刻与他们联系。”

若盈皱眉,“十人太多了,两人就足够。你让他们在营外的小树林待命,我先去探路,找出族人的所在。然后他们去点燃粮草的营帐,火光一起,你就派人趁乱救出族人。如何?”

“好,你一切小心!”霍明满眼担忧。“十日之内,如果你还没回来,即使硬闯,我们也会带你回来!”

十日,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

那天她拿着信到临国军营,顶着林原的身份来投靠。本以为要一番艰难才能混进敌营,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侍卫便是马二的战友,他热情地把若盈拉入营中。

见到马二,若盈想了千万个借口,掩饰林原以前的事情。可是,马二噙着泪,拥着她,二话没说就让她留下了。

想起对她关怀备至的“舅舅”马二,若盈心里涌起愧疚。他把自己当作亲人,她却只是冒充林原的身份混入敌营。待她救出族人离开后,营中的“林原”突然消失,会不会拖累到马二呢?

马二原本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廷尉,可惜一次出战伤了肺,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却不愿离开战场。不少人曾被他救下,战友怜他,便让他当了个轻松的火头兵。相应的,对马二的侄儿林原,也是时不时照顾一番。担担抬抬的粗活都不让经手,只是餐后帮忙收拾一下,偶尔拣柴生火什么的。

若盈面对这些热情友好的临国士兵,心里很复杂。

按理说,爹和哥哥是死在他们的手中,她应该恨这些临国的士兵们。

可是,袁家军也杀了不少临国人,他们的父兄或许也是死在爹和斐然哥哥的手里,让家里的妻儿失去丈夫和父亲……

若盈烦躁地甩了甩头,营帐内隐约响起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里更觉沉闷,站起身,缓缓往河边走去。

“盈儿,在战场上,根本没有对错。”还记得,斐然哥哥当时笑得苦涩,“临国几次犯我幽国国境,错了吗?幽国也曾出兵侵占邻国,就没错吗?临国杀了成千上万的幽国将士,难道幽国就不曾让临国边境血流成河?”

阳光下,红色的战袍鲜艳夺目,却似是流淌着无声的哀伤。

“盈儿,我讨厌上战场,厌恶手上沾满鲜血。却不得不挥剑杀敌,只因,我想保护你,保护兰姨,保护我们的袁家村……”

“哥哥……”

若盈犹记得那日,斐然哥哥的音容笑貌仿佛仍旧在眼前。他每次出战前依依不舍的眼神,那血色的战袍,以及手染血腥而无尽的自责。

温柔的哥哥,善良的哥哥,同时出生,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哥哥,总是牵着她的手,安慰总是哭喊要娘亲的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心,仿佛被撕裂开来,疼痛得把一直隐忍的泪逼了出来,无声地滑落。

斐然哥哥,若盈会代替你,保护兰姨,保护袁家村的族人……

从小,当若盈不开心的时候,总爱寻个无人角落,好好大哭一场。

第一次来河边洗刷,便爱上此处月下的夜景。波光粼粼中,淡淡的月华,朦胧飘渺,远处的灵山秀水,静谧悠远。此时此景,轻柔地安抚着她,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走近河边,竟发现一人早已立在那处。

硕长的身影,宽大的黑袍,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

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回首,似是被惊扰而不满地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幽邃的双眸望向若盈,微微眯起。

若盈这才惊觉脸上的泪珠,忙伸手胡乱地擦拭了几下,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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