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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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漩涡,任何陷入其中的敌人,都将被漩涡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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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和江都候已经陷入吐谷浑人的围攻,随着对方战阵的变化,两人迅速被“漩涡”吞噬,眼前敌骑一个个调转马头狂奔而去,跟着旗幡飞舞,刀光闪烁,矛影如梭,密集箭矢更是如狂风暴雨一般呼啸而来。
旗幡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箭矢逼得他们左躲又闪,而长刀长矛从四面八方蜂拥杀来,绵绵不绝,仿佛突然之间吐谷浑人的兵力骤然暴涨。
布衣和江都候久经沙场,骑战经验非常丰富,此刻泰然自若,处惊不变,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奋力厮杀,但形势对他们极其不利。吐谷浑人正在以凌厉攻击不断延缓两骑的奔驰速度,改变两骑的奔驰方向,一旦两骑被他们所裹挟,被他们牵着鼻子绕圈狂奔,那结果必定体力耗尽,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候,甲骑具装高速奔来,一头杀进了圆阵,撞进了“漩涡”。
吐谷浑人绝不会再和甲骑具装正面对抗了,他们打马避开,把伽蓝放进了圆阵。
在吐谷浑人看来,只待甲骑具装进了战阵,骑士们在他的侧面用一排排的长矛持续地攻击它,迫使它改变方向,失去方向,那么接下来这个甲骑具装就如同失去控制的小舟,在战阵中打转绕圈,最终耗尽体力轰然倒塌。
然而,灾难再一次发生了。
烈火突然变向,在重载之下,在极限速度中,在吐谷浑人没有正面阻杀它的情况下,它变向了,调转身躯,与攻击它的吐谷浑人面对面地撞到了一起。
马槊上下飞舞,如咆哮狂龙肆意吞噬着敌人的生命。闪电再起,人仰马嘶之中,暴雪就像地狱亡灵,肆意蚕食着敌人的魂魄。
圆阵经此一击,就如同一块巨石砸进波涛汹涌的湖面,溅起冲天大浪,但它没有破碎,它忍住痛疼,在剧烈的颤抖中稳住了阵脚。
烈火再一次变向,这一次更加惊人,它竟然在奔跑中来了个腾空转向,头尾调了个,但速度并没有减慢。
甲骑具装以雷霆之势杀向另一个侧面,再度给了吐谷浑人重重一击。
圆阵在数息之内,连遭两次重击,其运转速度骤减,而圆阵失去了速度也就等于失去了攻击能力,后果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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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伽蓝纵声雷吼,鎏金马槊挡者披靡。
“杀!”布衣长刀如虹,在空中幻出万千光芒。
“杀!”江都候如嗜血猛兽,长刀如血盆大口,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伽蓝居中,布衣和江都候扈从左右,三骑如锋矢厉啸,一槊两刀上下开阖,无人可挡。
圆阵崩裂,吐谷浑人无法抵御甲骑具装那威猛雄浑的攻击力,战阵在钢铁猛兽连续重击之后,就如同一面被万斤铁锤砸中的盾牌,轰然碎裂。
三骑杀出,风驰电挚一般直射驼阵。
屈术支、石羽各带十骑,随后掩护,阻杀追击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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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骑,一头浑身血染的獒犬,轰隆隆地冲进了驼阵。
“卸具装,快,快!”伽蓝疯狂地叫喊着,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悲怆和伤痛。
烈火剧烈喘息,四腿摇晃,嘴边甚至有一丝白沫溢出,体力已经彻底耗尽,无力支撑。
布衣长刀插地,腾空跃下马背。江都候比他更快,连人带刀滚下马背,飞一般扑向烈火。
屈术支、石羽和二十个栗特骑士飞身下马,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布衣一把抱住伽蓝,从马背上直接拖了下来。伽蓝摔落地面,发出“轰”一声巨响。
负载骤减,烈火发出一声低嘶,摇晃的腿这才稳住。
江都候以最快速度卸下一块“当胸”铠。屈术支、石羽等人蜂拥围上,手忙脚乱地卸下了全部具装。
烈火大汗淋漓,远远看去就像全身上下流满了鲜血,怵目惊心。
重荷卸去,烈火似乎轻松了不少,扬首嘶鸣。
伽蓝已经在布衣和几名栗特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卸去了沉重的鱼鳞甲,接着三两步冲到烈火身边,一把抱住了它的长颈,紧紧贴着它的脸颊,嘶哑着声音反复叫喊,“烈火,烈火……”
烈火仿佛感受到了伽蓝的爱怜,低嘶回应。
暴雪摇晃着身躯走到烈火身边,四蹄一软,趴在了地上,然后昂首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关切询问。
烈火低下头,唇舌轻轻碰触着暴雪,再度低嘶,嘶鸣声中透出一股无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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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江都候、屈术支等人都围在四周,担心地看着烈火。
甲骑具装能发挥威力,能给吐谷浑人以沉重一击,能给战场上所有人以前所未有的震撼,伽蓝的神勇固然重要,暴雪的扈从攻击固然不可或缺,但如果没有烈火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或许有人只看到了甲骑具装的威力,只看到了重装骑士恐怖的攻击力,却没有看到甲骑具装真正的核心是战马,没有一匹神骏的战马,一次冲锋之后,甲骑具装就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一名擅长养马的栗特人仔细检查了马腿和马蹄,然后站起来对伽蓝说道,“没有受伤,休息几天就好了,但它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跑了,一跑必定受伤。”
伽蓝松了口气。刚才在攻击过程中,烈火在重载和极限速度下几次变向,这极有可能导致受伤,而且还是致命性的伤害,可能从此就废了。侥幸的是,烈火安然无恙,这让伽蓝的情绪顿时为之一振。
“换马!”伽蓝冲着布衣和江都候厉声叫道,“再冲!”
布衣和江都候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找马。
伽蓝蹲下身,抱住暴雪的大脑袋,用力拍拍它厚实的背脊,“留在这里,不要动。”
暴雪一边喘息着,一边挣扎着想站起来,继续追随伽蓝作战,但它的体力已经耗尽,最终还是放弃了。它的体重庞大,以极限速度奔跑数百步,还在奔跑中攻杀敌人,并且毫发无伤地安全返回,已经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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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人的大角号连天响起。
慕奎下令重整战阵,虽然甲骑具装给了吐谷浑人沉重一击,几十名骑士倒下了,或者受伤退出战场,但同样也激怒了吐谷浑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亡国之恨的存在,更重要的它关系到吐谷浑人的尊严,关系到吐谷浑人的荣辱,关系到吐谷浑的复国大业,如果这一仗败了,让三个大隋人击败了两百精骑,让吐谷浑的复国大业功亏一篑甚至失败,此等奇耻大辱将让他们无颜生存。
如其忍辱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甲骑具装还会再一次杀来吗?吐谷浑人还能再承受一次甲骑具装的攻击吗?
慕奎忐忑不安,他只能祈祷雪山神的庇佑,祈盼雪山的儿郎们坚持下去。骑士们在幡麾的指挥下再一次变阵,但他们的目光始终盯着驼阵,必胜的信心已经被摧毁,高涨的士气已经遭到重挫,现在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就是意志,就是仇恨,就是尊严和荣辱。
驼阵开,三骑一马当先,风驰电挚而出,紧随其后,还是二十骑白衣栗特人。
甲骑具装在哪?是不是依旧躲藏在栗特人的背后?
双方相距一百步。
吐谷浑人发动了箭阵,箭矢如蝗。
二十骑栗特止步,持矛以待。
三骑加速狂奔,银铠骑士居中,黑铠骑士左右扈从,三柄长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森森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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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奎两眼如炬,紧紧盯着那居中飞驰的银铠骑士。
越来越近,金狼头护具霍然在目。
“没有了,甲骑具装没有了。”慕奎兴奋地大叫一声,振臂狂呼,“擂鼓迎战,围住他们,杀死他们。”
吐谷浑人的士气陡然再涨,一时间群情激奋,杀声如雷。
既然甲骑具装不在了,那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吐谷浑人攻占天马戍?就靠这三个带着狼头护具的大隋人?做梦去吧。吐谷浑人士气再起,强敌不在,本可以以攻击阵势迎战,以一部人马围杀三位重铠骑士,以主力攻杀栗特人,摧毁驼阵,如此则可以专心致志攻打天马戍,但时间不允许了,吐谷浑人只能以现在的纯防守阵势阻杀三位重铠骑士。
三骑如下山猛虎,如出海蛟龙,一路咆哮,轰然杀进敌阵。
吐谷浑人再遭重击。看到一个个雪山儿郎惨死在长刀之下,看到三骑西北狼张开血盆大嘴吞噬着鲜活的生命,慕奎愤怒,痛苦,无助,更有着锥心的懊悔。他一次次失算,一次次犯错,如果说甲骑具装的出现是意外的话,那么对西北狼实力的判断失误就不可原谅了。
大隋人有多少西北狼锐士?如果成百上千的话,西北狼还会神秘,还会有显赫威名?伏俟城高大坚固,吐谷浑人一直认为固若金汤,但一群西北狼在第一次攻击中就杀上城楼,打开了城门。一群西北狼就能摧毁吐谷浑的京都,其攻击力之强还值得怀疑吗?
慕奎萌生了退意。败在西北狼的手中,不算耻辱,相反,如果这两百精骑死伤过半,甚至全军覆没,影响了伏允可汗的复国大计,那才是罪无可恕。
三骑杀出了战阵,然后调转马头,再一次杀进战阵,如狂飙一般卷起一股腥风血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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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浑身浴血,飞马冲进驼阵,纵声狂呼,“换马!再战!”
屈术支、石羽和二十名栗特骑士,还有商队中的从事、奴仆等人,对伽蓝已经彻底拜服。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伽蓝就是伽蓝守护神,对这位神一般的勇士,他们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布衣、江都候气喘吁吁,体力严重消耗,已经难以为继。毕竟是三个人冲阵,虽然对方也不是千人军队,但即便是千人之师,冲阵之际能够直接参与搏杀的也就一两百将士,其他人想打都挤不上前,实际上这三人就等同于在直接冲击一支千人军队,其体力能保证杀个来回就非常了不起了。
“斩旗!”布衣一边剧烈喘息一边说道,“只有一次机会了。”
伽蓝也在剧烈喘息,他的体力虽然惊人,但也只有一击之力了,如果这一趟还未能摧毁吐谷浑人的士气,击退吐谷浑人,那接下来就轮到吐谷浑人追着他们痛打落水狗了。
“斩旗!”江都候长刀指向伽蓝,喘着粗气说道,“哥哥体力不济了,这一刀叫交给你了。”
伽蓝目射寒光,倒提长刀,腾身跃上一匹战马,呼啸而出。
布衣飞身跳上黄骠马,江都候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两人紧随伽蓝之后,再度杀向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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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奎看到三骑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不禁急怒攻心,一双眼珠子都红了。
这还是不是人啊?如此不知疲倦地往返冲杀,哪来的力气?就算逼我撤,你也要给我时间喘口气吧?你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我怎么撤?罢了,事已至此,干脆死拼到底,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股冲天怒气在慕奎的身体里轰然炸裂,“擂鼓,再战!”
吐谷浑人死伤惨重,但他们还在坚持。这一次不是他们没有退意,而是三个恐怖的重铠骑士根本不给他们退却的时间,一转眼又杀来了。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不管你如何强悍,是否天赋异禀,都不可能像神一样一直战斗下去。既然你要拼到底,那就鱼死网破,只不过,这条死去的鱼很可能就是你。
吐谷浑人有意避让,不再与他们正面砍杀,如此既能保持自己的体力,又能消耗对方的体力,只待时